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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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他們愈加驚恐的眼神中。 年輕的公子雙目沉靜,一步步走進石室,走到墻角,抱起昏迷中的少年,復翩然而去。 而第二日,風國幽蘭公主的儀駕在滄冥城外等了整整一日,直至日落星稀,都沒能等到迎親之人――巫國公子巫子彥,則成了九州百姓茶余飯后的另一端奇談與笑事。 那襲白衣徹底消失之后,兩名老內侍猛地尖叫起來,渾身抖如篩糠,手腳并用的往禁室外面爬。 一道黑影,穩(wěn)如山岳,恰恰擋住了狹小的石門。 兩人已是驚弓之鳥,恐懼中,顫抖著抬起頭。擋路的人戴著墨底血紋面具,此刻,也正拿眼睛盯著他們。 “金……金烏刑使!” 乍遇救星,兩人激動得指著禁室里那具尸體,瞪大眼,磕磕巴巴得說不出話。 金烏一動不動,似乎并沒有理會的意思。 一名老內侍緊緊扯住他衣角,張大嘴巴,嗚啊不止。 金烏依舊不動。 兩名老內侍絕望的松開手,繼續(xù)手腳并用的往外爬。 金烏憐憫的看著,緩緩瞇起眼睛,指間金針,已從他們喉間穿過。 此時,夜,黑的正深,偶有曉風拂過。 巫王得到消息時,已是東方漸白。 彼時,所有老內侍們聚在一起,手持先王赦令,直接將那三人的尸體抬到了垂文殿前,將殿門圍得水泄不通,高聲嚷嚷著要巫王出來主持公道、嚴懲兇手。 獨孤信又增調了一隊侍衛(wèi),才將這群人擋在階下。 據(jù)說,死去的三名老內侍,皆橫尸在看管世子的那間地下石室之中。他們的心口處,赫然是一株染血的青菊。剛剛發(fā)現(xiàn)時,那青菊上的血,尚是溫熱的。而本應在禁室思過的世子,卻沒了蹤影。 這已是,自棲霞宮血案之后,第二起青菊殺人案。 殿內,巫王披衣靠在藤椅中,正在翻看東陽侯新呈的奏報。 晏嬰小心的奉上剛剛烹好的露茶,想到外面的情況,忐忑難安。 巫王卻只抬了抬眼皮:“告訴獨孤信,先驗尸?!?/br> 說罷,他便繼續(xù)不緊不慢的翻著奏簡。 很快,驗尸官便進殿稟報:三名老內侍的致命傷,不在心口,而在喉間。 這結果著實出人意料,巫王神色微妙,親自出殿驗看,果見那三人的喉間都有一處細微如針孔的傷口,穿透整個喉嚨。 驗尸官直言,這三名內侍都是先被人以金針封喉,令其失音,然后才被青菊穿心而亡。 舊案未破,新案又起,負責內廷安危、有「羅網」之稱的戍衛(wèi)營威信盡失。獨孤信忙跪地請罪,自求重責。 巫王側顏冷峻得負袖而立,未置一詞。君威之下,定是雷霆之怒,獨孤信額上漸漸沁出冷汗。 “金針“二字,令晏嬰心一沉,如果,這不是巧合,那就必是一場,早就設好的局。 果然,一名老內侍卻忽然撥開眾人,撲倒在巫王腳邊,顫顫巍巍的說:“王上,前日老奴親眼瞧見,晏總管曾悄悄塞了根金針給殿下?!?/br> 吸氣聲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了晏嬰身上。 涔涔冷汗透衣而出,晏嬰攥著袖角,暗暗咬牙,正欲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挺身而出。 巫王忽得一腳踢翻那內侍,徐徐道:“你可知,污蔑世子,該當何罪?” 晏嬰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君上。 方才,那兩道陰寒凌厲的目光,難道,只是自己的幻覺? 那內侍顯然也懵了,他爬起來,立刻聲淚俱下的撲在死去的兩人尸身上,痛苦流涕:“王上明鑒,奴才不敢說謊。那日,就是他們對殿下動的刑,殿下定是記恨上他們了,才會痛下殺手??蓱z他們,一生盡忠職守,一朝含冤而亡,連個清明的歸宿都沒有?!?/br> 這番話,讓其余老內侍俱是惻然,他們激憤的情緒,再次被點起來。 巫王冷眼瞧著,勾唇反問:“那根金針,是孤讓晏嬰帶給世子,保持清醒用的。論起兇手,孤也難逃干系了?” 原本喧嘩的大殿四周瞬間安靜下來。誰也沒有料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情況」。 那些老內侍卻個個都是人精,自然明白這弦外之意,不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唯有那個伏地大哭的老內侍依舊不甘心的揚聲喊叫:“若殿下不是兇手,又為何會畏罪潛逃?” 他句句說中要害,直指世子,其余老內侍嘴巴上不說,心里難免有同樣想法。 晏嬰反復打量著那老內侍,傷而不亂,悲而不慌,暗罵設局的人果然心腸細密歹毒。 “畏罪潛逃?”巫王瞇起眼睛,睨了眼那內侍,唇邊溢出點點冰冷笑意:“誰給你的狗膽,容你如此以下犯上?” 那老內侍終于有些慌了。 巫王負袖,冷冷道:“拉下去,剮刑?!?/br> 慘叫聲中,那內侍被強行拉了下去。 聚在殿前的一干人,俱是面色慘白,如置冰窟。 巫王挑眉掃視一圈,不緊不慢的道:“昨夜,世子生了重病,已被孤接到垂文殿休養(yǎng)。爾等可要進殿搜查?” 這話聽起來倒十分和善,老內侍們卻面面相覷,哆嗦著比肩站著,無一人敢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