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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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在這一刻心里復(fù)雜極了,怕自己做出錯誤的判決,便對他說,“你出去,讓爺一個人靜靜?!?/br> 阿克敦利索地起來,轉(zhuǎn)身出了書房。 四爺坐在書房里,閉上眼不斷思索,阿克敦和安格格的話不斷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讓四爺一時很難作出決定。 是放過阿克敦這一次嗎?可有過一次背叛,四爺心里終究有了芥蒂,他已經(jīng)無法信任阿克敦,若是下次他再自作主張隱瞞他,甚至可能會讓他做下錯誤的判斷。 這樣想著四爺心里做下的決定,阿克敦不能再用了,既然給了安格格那就給個徹底!他記得和阿克敦一起的還有林管事的遠房侄子,好像叫林源來著,要是得用以后京城的消息就由他來接手。 做下這個決定后,四爺又將阿克敦叫了進來。 此時阿克敦頭上的血跡已經(jīng)止住,四爺讓他將手上的事情交給林源,以后就專心幫安格格做事。 阿克敦臉色當(dāng)即蒼白,最終認命的說了句,“奴才回去后就將事情交到林源手里?!?/br> 四爺“嗯”了一聲,隨后漫不經(jīng)心的問他,“你之前說,十三行高價收購你們帶過去的貨品,你們事先并不知道?” 阿克敦回答,“是的,因為第一次去廣州,怕那批貨被人壓低價,就請潘大人幫忙處理,若不是爺說這批貨是十三行自己收下的,奴才可能一直被瞞在鼓里?!?/br> 四爺點了點頭,看來是誤會安格格了,四爺想到那折子上的事,有些惱了,這潘元成說個事也不說清楚害得他冤枉了無辜之人。 一想到后院剛被他禁足的安格格,四爺有些頭疼,算了,等過幾天再去見她。 天色已經(jīng)暗沉,屋子里也點起了燈,敏寧仍然獨自坐在院子里一動不動,就跟個木雕人一樣。 她在思考,思考四爺近來對她態(tài)度的改變。 自從這次塞北回來,四爺明顯對她冷淡了很多,不,或許時間得追溯到上次醉酒。 自那次醉酒后,四爺就很少再來她的院子里,當(dāng)然這中間也有敏妃百日的原因在,但最起碼過來說說話總可以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滤兞四兀?/br> 敏寧百思不得其解,感情一事對于她來說太復(fù)雜。以前總覺得四爺喜歡天真嬌俏的女孩,然而這次看來,天真嬌俏或許他會喜歡,但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看來她得做出改變了。 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時刻擔(dān)心失寵的陰影簡直不能忍,她不能再被動的指望他的寵愛。 錯了,都做錯了。 她將前世的觀點帶到這個時代,就已經(jīng)做錯了。 追逐金錢在前世能行得通,但這個世界權(quán)力才是最重要的。 賺錢可以,但不能因為賺錢而忽視了四爺,四爺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資本。 敏寧頓悟,然后開始糾結(jié)怎么讓四爺回心轉(zhuǎn)意。 哄?這個看起來沒什么效果了,用的太多四爺好像有抵抗力了。 想了想,敏寧又低頭打量了一眼肚子,最后還是放棄,生孩子的事放以后再說。 禁足對于只有給福晉請安的日子才會出門的敏寧來說,根本沒什么區(qū)別。 不過知道敏寧被禁足,還是被四爺懲罰,后院的女人第一反應(yīng)不是高興,而是心里犯了嘀咕,爺該不會又有一段時日不入后院。 說實在,如今后院伺候四爺日子最多的是福晉,安格格禁不禁足對于后院真沒什么影響。 所以這次的事情顯得格外平淡。 這一日福晉在對府里的賬本,就聽到外面有人來報,說安格格家遞了拜帖。 福晉揉揉疲憊的雙眼,然后讓人進來。 “安格格家都來的是什么人?” 傳話的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回答,“回福晉的話,來的是安格格的兄長,聽說是來給安格格送生辰禮物?!?/br> “生辰禮物?”福晉語氣中有些驚訝,隨后又問一旁的芳菲,“安格格的生辰是這個月?” 芳菲:“是這個月底。” “那真是可惜。”福晉惋惜了一句。 芳菲跟福晉的日子長久,摸得著她幾分思緒,顯然福晉在可惜安格格的生辰為何不在敏妃百日期間。 地上跪著的小太監(jiān)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福晉這才叫起,“既然是安格格的兄長,我也不方便接見,那就讓張起麟將人引到安格格院子里吧?!?/br> 芳菲提醒了一句,“福晉,安格格還在禁足?!?/br> 福晉搖搖頭,“無妨,就算是爺在,也不會阻止安格格兄妹相見?!彪S后又補充了一句?!澳阌浺幌?,安格格生辰的時候記得讓廚房給她送一桌席面,生辰總得好好過一場?!?/br> “是?!狈挤莆⑽澭瑧?yīng)下了。 敏行在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穿過不知道多少重天井才進入一個院子里。 一進院子里,看著那僅有的幾間房子,敏行就心疼了,這就是meimei住的地方嗎?還不如家里大呢。 敏行走在前面,幾個太監(jiān)扛著兩個紅木箱子跟在身后。 進入院子后,已經(jīng)得到消息的敏寧走出屋來,看到敏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哥哥!” 敏行憨憨一笑,“meimei!”笑完之后才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張禮單來。 “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br> 敏寧眼睛里流露出感動,這幾年敏行都堅持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送禮物,就好像彌補小時候弄丟他的虧欠一樣。 說實話,若是照常給敏行,她真的沒意見,只是不滿阿瑪自作主張而已。 敏寧接過禮單塞給了一旁的碧影。 碧影自是引著小太監(jiān)們?nèi)シ拍鞠洌魧幚粜羞M屋,“哥哥,這兩年過得怎么樣?還有聽說我有嫂子了,未來嫂子長什么樣子?漂不漂亮?” 敏行摸了摸后腦勺,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長什么模樣,不過聽阿瑪說是個賢惠會持家的女人。” 敏寧一聽,就知道不抱什么希望了,轉(zhuǎn)而又問起家里的情況,“阿瑪身體還好吧?敏儀呢?最近有讀書嗎?” “阿瑪還好,至于敏儀,還得感謝貝勒爺幫忙,敏儀現(xiàn)在在一家書院讀書,書院里都是同齡的孩子和他也能玩到一塊。對了,這次是給你送請?zhí)?,下個月十三,是阿瑪成親的日子,你要是有時間回去看一看?!?/br> 敏寧接過請?zhí)旁谧雷由?,沒有打開而是湊過來低聲問他,“哥哥,你見過那個要嫁過來的女人嗎?” 敏行明白她的意思,反而勸起了她,“meimei,你已經(jīng)嫁人了,我也快要娶親。敏儀讀書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家里就只剩下阿瑪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有個人照顧也好?!?/br> 敏寧當(dāng)即問他,“那皂廠呢?皂廠的事阿瑪現(xiàn)在不管了?” 敏行小聲回道:“阿瑪已經(jīng)說了,等我成親以后皂廠就正式歸我管,以后他只在家里享清福?!?/br> 敏寧心里那塊石頭算是被搬開,她道:“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決定了,那我也就不過問了?!?/br> 敏行笑了笑,然后看見碧影回來了,對敏寧開口,“知道你喜歡新奇之物,我特意帶來一個保證是你從沒見過的?!?/br> 敏寧好奇的問,“哦,是什么?”說著從碧影手中接過禮單翻了翻,上面全都是平平常常之物,哪里可以稱得上新奇? 敏行神秘一笑,然后對旁邊的碧影說,“這位姑娘,那貼了黃條子的紅木箱里有個四方盒子,能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嗎?” 碧影遂看向敏寧,敏寧點點頭。 碧影再次離開,回來時懷里抱了一個古樸的四方盒子,盒子長方形,看起來不小,目測有小腿肚子高。 不過看碧影抱著輕輕松松的樣子,盒子里的東西應(yīng)該不是很重。 盒子放在了桌上,敏寧好奇的問敏行,“到底什么東西弄的這么神神秘秘?” 敏行笑著打開盒子,然后從里面抱出一只小狗來。 敏寧目瞪口呆,然后不可置信的問他,“你竟然把小狗放在盒子里,難道不怕把它悶死?” 敏行將小狗放到她面前,然后示意她,“你再仔細看。” 敏寧低頭,發(fā)現(xiàn)小狗四肢僵硬,皮毛也不自然,恍然道:“原來是只假狗,不過假狗有什么稀奇的?” “那這樣呢?”敏行撥弄了小狗脖子的地方,然后小狗突然張嘴汪汪大叫了起來。 這可把敏寧嚇了一跳,會叫的玩具狗沒什么稀奇的,但別忘了這是什么年代,這里是大清!康熙年間! “哥哥,你這是從哪弄來的?”敏寧當(dāng)即擺弄小狗,發(fā)現(xiàn)皮毛之下是木頭。 敏行笑嘻嘻道,“嚇到了吧?知道你喜歡新奇之物,至于從哪弄來的,我有一個從揚州來的客戶,他特意帶著這只木狗到我面前顯擺,我想你會喜歡就花大價錢跟他買了?!?/br> 敏寧腦子就跟卡殼了一樣,“揚州來的?莫非這是黃履莊所做的木狗?” “咦,meimei你也知道這個人?”敏行奇道。 敏寧白了他一眼,然后讓碧影泡壺茶水,取些糕點過來。等她走遠,才小聲道:“哥哥你忘了,我以前在揚州呆過幾年。黃履莊做出了會叫的木狗,揚州城誰不知道?” 黃履莊,敏寧在揚州時就有耳聞,要不是當(dāng)時她身不由己,無法自保,說不定早就去拜訪去了。聽說他還發(fā)明了一種雙輪車,不用推手搖就能自行。 敏寧當(dāng)初一聽就呆了,那不就是自行車嗎? 一想到差點忘了這位奇人,敏寧迫不及待的對敏行說,“哥哥,能不能幫我將此人請到京城來?” 敏行詫異的問,“只是個會奇yin技巧的木匠,叫來做什么?” 敏寧急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木匠,人家是發(fā)明家,能夠匹敵愛迪生的大發(fā)明家,發(fā)明的東西要是普及起來,足可以改變改變這個世界。 “哥哥,你就幫我把人請來嘛!”然后迅速說了個地址,“人要是請來,就讓他先住在那里?!?/br> 敏行有些遲疑,“可是我聽那位商人說,黃先生已經(jīng)不做木匠了。”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認同他的人! 敏寧在心里吶喊。 隨后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來,“沒關(guān)系,哥哥你就對黃先生說,我愿意資助他繼續(xù)研究。他研究出來的東西,只要對百姓有利,我可以把他推薦給貝勒爺。” 這樣的人才白白放在民間實在是太可惜了,就算四爺認識不到這些人的重要性,但敏寧還是愿意囤積。 若是可以,她還想收養(yǎng)一些孩子,將這些學(xué)識都傳承下來。 可惜的是,這個時代的皇帝都有局限性,并不重視科學(xué),導(dǎo)致百年后這些東西反而從外面?zhèn)鬟M來,被冠上洋字。 敏行的神情慎重起來,“meimei,這個姓黃的人真那么重要?” 敏寧反問敏行,“那哥哥你覺得我弄出了香皂厲害嗎?” 想到現(xiàn)在還給家里帶來源源不斷的錢財?shù)脑韽S,敏行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點點頭,“meimei是最厲害的?!?/br> 敏寧笑了笑,“哥哥,這個人比我厲害的多。若是這個人的發(fā)明普及開來,那么一萬個皂廠也抵不過他發(fā)明出來的東西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br> 這么個大牛,她說什么也要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