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為了不讓你爹發(fā)現(xiàn)我這里原本有客人,所以我就把我倆的茶杯都添了茶,調(diào)換了一下。畢竟你一小姑娘用過的茶杯,肯定不想被老頭子用吧!” 顧瑾言說的理直氣壯,連理由都找的這么恰到好處,完全是一副為了阮綿綿好的架勢。 “你,顧瑾言!”阮綿綿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連生氣都氣不出了,她的茶杯給阮富喝,反正她后來不接著用便是了,他們是父女啊。 但是顧瑾言喝她的口水算什么,這簡直不能想象,財神爺可是出了名的有潔癖的主兒啊,這還是傳聞中的財神爺嗎? “咦,臉紅啦?”顧瑾言仔細地瞧了她一眼,果然看見阮綿綿的面色發(fā)紅,連耳朵都開始發(fā)燙,應該是想起吃口水這一茬,有些不好意思了。 “噔噔,粉棉花糖~”他忽然從桌下摸出一個粉色的棉花糖,嘴里還用了擬聲詞,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 阮綿綿看見眼前抱著紙的棉花糖,像是一朵粉色的云朵,可愛極了,又被逗笑了。 “財神爺,你什么時候能有個正形啊,成天跟個小孩子一樣,連小八都不如?!?/br> 她伸手接過棉花糖,將包裝紙扯掉,伸手撕了一小片棉花糖,丟進了一個空茶杯里,又倒了茶水進去,甜香味兒立刻就涌進了鼻尖之中,帶著一股勾人的味道。 “給我也來一片!”顧謹言敲了敲桌面,像是一個貪圖新鮮感的孩子一樣。 阮綿綿把棉花糖遞過去,他也撕了一片進去,看著棉花糖融進了茶水中,唇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微小的弧度,顯然是高興的。 “我在別人面前露出的正形太多了,總得有個放松的時候,棉花糖多好,軟軟甜甜的。所以在你面前,就算是正經(jīng),那也是假正經(jīng)!” 顧財神爺?shù)男跃褪侨绱撕唵未直?,讓人有些招架不住?/br> 阮綿綿撇了撇嘴:“可是我也會發(fā)脾氣,你這個假正經(jīng)總是讓我生氣啊?!?/br> “沒關(guān)系,棉花糖發(fā)小脾氣也還是甜的,叔叔喜歡。”顧瑾言再次對她瞇著眼睛笑,這回是真心實意的笑容,眼角里都噙滿了笑意。 阮綿綿拿著湯匙攪拌茶水,不再跟他說這方面的話。 不用說,顧財神爺?shù)哪樒け乳L城還厚,她若是繼續(xù)下去,只能讓財神爺發(fā)揮得更厲害。 “新來的督軍喜愛美人嗎?”阮綿綿接著之前阮富的話題詢問,她對這位秦督軍還是挺感興趣的。 顧瑾言喝茶的手一頓,緊盯著她,眼神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你知道在我們那條街上,我被稱為財神爺,他被叫什么嗎?” 阮綿綿搖頭,她哪里知道他們街區(qū)的事情。 “閻王爺,那狼崽子兇得很,你盡量避開他,否則他一口就能咬死你。當年北平幼兒晚間啼哭,家中長輩都不以鬼怪嚇唬人,而是以秦家逆子來嚇唬他們,足以見得這貨不是什么好貨?!?/br> 顧瑾言故意夸大了說辭,面上的神色也十分嚴肅。 阮綿綿聽他這么說,卻忽然輕笑出聲了。 “顧叔叔,我可不是幼兒,也不會晚間啼哭。你就不用拿這位閻王爺來嚇唬我了,況且我覺得閻王爺比財神爺厲害多了,財神爺就是個管錢袋子的,閻王爺可是個管命的,孰高孰低,一言既明。我得去仔細打聽打聽才是?!?/br> 她邊說邊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沖著顧瑾言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轉(zhuǎn)身就走了。 “哎,你回來!他不是閻王爺,他是慫包!也不是什么狼崽子,他是落水狗。你要打聽什么問我啊,我最清楚了……” 財神爺焦急的呼喚聲就在身后響起,不過阮綿綿的腳步卻極快,活像有什么在后面追著一樣。 最后跑著跑著,她竟然大笑出聲。 “小姐,小姐……”春杏就跟著她的身后跑。 之前老爺要來的時候,她被郭濤塞到了下人屋子躲著,可不敢露面讓老爺瞧見,等阮綿綿大笑著快跑出去之后,她唯有一路追上去。 “小姐,您笑什么?”她完全是一臉發(fā)懵,根本不知道怎么戳中阮綿綿的笑點了。 阮綿綿幾乎是笑得停不下來:“財神爺講了個笑話而已,哎喲,笑死我了?!?/br> 她一直笑,到了自己的房間都停不下來,甚至吃飯的時候,偶爾想起來還能噗嗤笑出聲。 倒是財神爺這邊,阮綿綿剛笑著走了,他就后悔了。 “郭濤,你說棉花糖是不是個笨蛋?她竟然說我是管錢袋子的,不如秦穆然那貨厲害?從小到大,誰不知道我處處壓了秦穆然一頭,就只有她覺得我比秦穆然差?她是不是傻?” 顧瑾言說這話的時候,覺得心里很不舒坦,什么鬼,他跟秦穆然一路比到大,就沒有輸過。 結(jié)果秦穆然走了狗屎運,當上了上海灘的新督軍,這風向就變了。 其他人對他倆的評判是什么模樣,他倒是無所謂,反正那些智障如何想與他無關(guān)。 但是阮綿綿不行,她是他的棉花糖啊,棉花糖都不向著他,那不就代表他真的比秦穆然慫了? 不行,這是他不能忍的! 郭濤見他家大爺又要作妖了,立刻替阮綿綿解釋道:“六小姐年紀還小,就是聽阮老爺說這幾句,誤會了秦少爺比您——” 他這話還沒說完,顧瑾言就偏頭看向他,郭濤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把“厲害”兩個字給吞了回去。 顧瑾言立刻點頭:“對,她就是年紀小,所以沒見過世面?!?/br> 阮綿綿還不知道顧瑾言是怎么編排她的,直到吃完晚飯,才徹底消停下來。 她輕咳了一聲,立刻把踏雪拉過來叮囑了幾句,踏雪就連夜去了佛堂。 *** 阮富這幾日愁眉不展,商會里爭吵的不可開交。 雖說之前顧瑾言給出了解決方法,阮富也把這法子告知了商會,那些老狐貍不僅不采納,還說他說得都是廢話。 他們都知道要放出幾條線去,但是沒有合適的,而且財神爺與秦督軍乃是舊識,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聯(lián)手坑人啊。 “明人不說暗話,挑出幾條線來給秦督軍較差,然后廢掉這幾條線。畢竟商業(yè)線不是獨立存在的,我們都不與他做生意,那幾條線遲早廢掉,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除非你們是怕,這里有人扛不住,私下里與秦督軍做生意,想要官商勾結(jié)?!?/br> 阮富那是被吵得頭疼,他現(xiàn)在每日一半的時間都用來吵架,這里跟個菜市場是的,心里煩得很。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在爭吵不休的人,就都停頓了一下,房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顯然阮富擔憂的這個事兒,也是大家心中的疑慮。 畢竟他們這些人可都是商場的老油子,誰都不信誰,那花花腸子彎彎繞繞的都能通天。 不怕誰都不搭理秦督軍,就怕只有一家撕破合約,與秦督軍合作,那么剩下的人家就只有倒霉的份兒了。 “再說吧?!?/br> 這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談判,阮富愁的頭發(fā)都往下掉了。 他回家之后,本來是直奔著財神爺?shù)脑鹤尤サ?,不過走了一半又回去了。 總是要他找顧瑾言,總有些不好意思,況且有些話財神爺恐怕并不想與他說。 “小姐,老爺來了?!?/br> 春杏進來通傳的時候,阮綿綿有些驚詫。 她知道阮富最近為了給秦督軍孝敬這事兒,煩不勝煩,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有時間來看她。 “爹,您這么晚才回來啊?!比罹d綿給他倒了一杯茶。 阮富回來地比較晚了,外面天都黑了,實際上阮綿綿也準備睡了,不過親爹來,自然是要迎接的。 阮富干咳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這么晚進女兒的房間不大好,不過事情比較急。 他抿了一口茶緩解尷尬,結(jié)果一嘴的水果味兒,低頭一瞧,得,又是水果茶。 ☆、第65章 065 噩夢重現(xiàn) “最近上海灘換了新督軍, 事情太多了?!?/br> 阮綿綿見他喝了一口水果茶,就再不肯多喝了,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那爹有什么煩擾, 是我能幫忙的?”阮綿綿直奔主題。 阮富在這么勞累的情況下來找她, 必定不是只為了看看她。 “是這樣, 你與財神爺平時說話的時候, 他有沒有提到這位新督軍?” 阮綿綿毫不猶豫地搖頭:“沒有, 我是聽家里下人說了, 才知曉上海換了新督軍。” “那你去幫我打探打探。”阮富立刻說道, 語氣急切。 阮綿綿一愣,沒想到他是來讓她去顧瑾言那邊套話的。 “爹, 財神爺不愿意與我說這些的?!彼遣惶敢獾摹?/br> 雖說阮富這事兒不算難題, 但是她知道人心貪得很,這次她幫忙了, 等下次阮富的要求只會越來越得寸進尺。 阮富聽到她的回答,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他不能接受阮綿綿的拒絕,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之中,六丫頭一直都是乖巧聽話的。 “你還沒試呢, 怎么就打起退堂鼓了?凡事就要多嘗試, 說不定他就愿意說了。況且你與財神爺私下見面太多了,哪怕有下人伺候著,也容易引起人家的閑話。如果你們少些談情說愛, 多些實事探討, 我想會好很多。而且旁人若是胡說八道, 爹還可以給你保駕護航,撕破他們的嘴!” 阮富不愧是商場老油子,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半是誘哄半是威脅地說道。 他的意思就是,如果阮綿綿不替他打探,他就不管那些風言風語了,說不定還要散播一下。 阮綿綿勾唇笑了笑:“爹爹教訓的是,我與財神爺說說看?!?/br> “財神爺那么疼你,必定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這果茶還是他送給你的吧?上回爹就喝過一回了,蠻好喝的,不要浪費他的一片心意。你可是要與他好好相處啊?!比罡荒樕辖K于是露出了幾分笑意,顯然對她的乖巧感到貼心。 阮綿綿眼瞧著他出門,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相反還帶著幾分冷意。 * 得了阮富的吩咐,阮綿綿最近果然常跑財神爺那邊。 秦督軍對上海灘各大商家大佬的逼迫也越來越緊了,顯然是一定要他們吐出幾條線來。 顧瑾言那邊也沒什么好法子了,畢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可能讓阮家特立獨行的。 商會那邊終于松口,開始精挑細選哪幾條線了。 “你想讓我?guī)兔??”顧瑾言手里捏著棋子,眉頭緊皺。 “是?!比罹d綿點頭。 “這忙可不好幫啊?!?/br> “如果顧叔叔有什么要求,是我能做到的可以提出來。如果你覺得此事不妥,就當我沒說過?!比罹d綿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況且她也知道這件事與顧瑾言無關(guān),完全是拖他下水的行為。 顧瑾言擰了擰眉,不滿地道:“我不幫你你能找誰去?給我好好待著,我還沒說完呢!這事兒我?guī)湍戕k了,不過以后多聽你爹的話,來我這兒串串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