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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如意胭脂鋪在線閱讀 - 第147節(jié)

第147節(jié)

    那是一個天氣隱晦的上午,一名綠衫女子將自己裹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到衙門中擊鼓,說自己撿到了朱氏的繡鞋。原本見那鞋子好看,以為是哪家貴婦人丟棄不要的,便撿回家中想要自己穿戴。今日到云家集辦事,看見官府張貼的榜文,才知道這繡鞋竟與一樁命案有關(guān),于是心中彷徨不安,忙返回家中將鞋子取了過來。

    這綠衫女子的一番說辭,聽上去倒是并無什么紕漏,也甚是符合常理,但經(jīng)不住常泰一番細(xì)問,心慌之下,便說了實(shí)情。說這撿到鞋子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情郎。至于這綠衫女子的情郎,恰好就是那在茶樓中負(fù)責(zé)端茶倒水的一名小伙計(jì)。

    在常泰的建議下,官老爺迅速派出衙役將那名小伙計(jì)給帶了上來。起初,小伙計(jì)并不承認(rèn)是自己謀殺了朱氏,只說是在山中撿到的,其余一切均不知情??呻S著常泰去他家中尋出的血衣,血刃,小伙計(jì)的心理防線漸漸崩潰,在一番嚴(yán)刑拷問之下,終于招認(rèn),這朱氏的確是自己殺的。

    至于殺人理由,小伙計(jì)則說,是因?yàn)樯街衅茝R里的那尊泥菩薩。

    原來,早在朱氏進(jìn)入茶樓中唱曲兒時,小伙計(jì)便注意到了她。甚至私下里,也曾向朱氏表達(dá)過自己的愛慕之心,可惜朱氏眼界高,根本就瞧不上自己。小伙計(jì)吃了癟,心里頭自也是窩著一股火兒。本打算在朱氏出嫁時給她辦個難看,卻意外撞見了朱氏的一個秘密,他發(fā)現(xiàn)朱氏常將自己的一些金銀首飾打包,然后往山里去。

    因?yàn)楹ε轮焓习l(fā)現(xiàn)自己,所以每次尾隨,他都距離很遠(yuǎn),只知道這朱氏進(jìn)了山,且進(jìn)山時身上帶有財(cái)物,出山時卻是兩手空空,一直疑惑她將財(cái)物藏到哪里。直到一日山中大霧,他才跟著朱氏進(jìn)入了那破廟中。他見朱氏并不叩拜祭臺上的娘娘,而是跳上祭臺東摸西看的,就下意識的認(rèn)為朱氏在尋找娘娘身上的機(jī)關(guān),藏匿自己的財(cái)物。

    朱氏走后,他也曾去廟中尋找過,可每次只要一接近那娘娘,就會渾身不適。小伙計(jì)懷疑朱氏在這娘娘身上動了手腳,這才作罷,一直暗中尋找更為適合的機(jī)會。

    后來,小伙計(jì)認(rèn)識了這綠衫女子,打算與其成親過日子。囊腫羞澀時,又想起朱氏暗中藏匿的財(cái)物,這才趁著王家無人,偷偷潛入府中,打算將朱氏挾持出來,讓她說出藏匿財(cái)物的地方。誰知,他才剛剛捆綁了朱氏,就聽見廚娘在外說話,于是出來將廚娘也給殺死了。

    廚娘是認(rèn)識他的,也知道他是茶樓中的伙計(jì),與朱氏也是認(rèn)識的,所以當(dāng)時既沒有起疑也沒有防備。小伙計(jì)與廚娘平日里并無正面接觸,也不擔(dān)心官府就此尋到自己身上,所以沒有理會廚娘,而是將朱氏打暈之后,扛了出來。

    至于朱氏的死,小伙計(jì)說是個意外,是半路的時候,朱氏突然蘇醒過來,且掙扎著大聲呼救,他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情急之下就將其掐死,然后就地掩埋。至于那娘娘廟中的財(cái)物,他本想著等風(fēng)聲過去了再去尋找,哪知道,那娘娘廟竟不知什么時候坍塌了,廟中的娘娘碎成了一地黃泥,莫說是金銀珠寶,就是塊完整的石頭都尋不著。

    小伙計(jì)說到這里,連連嘆氣,而刑如意卻為朱氏的枉死發(fā)出一聲嘆息。

    小伙計(jì)當(dāng)堂認(rèn)罪,又有常泰在旁施壓,這官老爺?shù)挂彩莻€明白人,當(dāng)堂就為小乞丐平冤,將他從死牢中放了出去。此舉,不僅沒有惹來云家集村民們的議論,反而還給這位官老爺贏得了一個明察秋毫,知錯善改的好名聲。

    朱氏的案情了結(jié)之后,刑如意與常泰也曾見過朱氏的丈夫,當(dāng)問起他為何對妻子的死反應(yīng)冷淡時,王江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他竟說,自己早就知道朱氏私藏銀錢,懷疑她在外面養(yǎng)了相好的,只不過對朱氏用情至深,所以選擇不去追問。

    朱氏出事之后,他也被請去衙門辨認(rèn)朱氏的尸身,見她衣衫不整,又是死在郊外,就以為這朱氏是趁著自己不在出去約會情人遭遇的橫禍,心中羞憤難平,對她的死因也就懶得再去理會。當(dāng)?shù)弥?,朱氏的錢都是送給自己的老母親時,王江眼中微愕,甚至露出一絲悔意,而當(dāng)他聽過了阿碧與阿朱的故事后,更是當(dāng)場跌坐在地,捶足頓胸,愣是紅了一雙眼睛。

    小乞丐在走出死牢之后,便出家做了道士,除了小乞丐自己,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王江在為朱氏重新安葬之后,曾帶人駕車進(jìn)入山中,想要將阿朱的母親接出來奉養(yǎng),卻被老婦人回拒。不久之后,老婦人因病而逝,阿牛依照之前與刑如意約定好的,進(jìn)入胭脂鋪?zhàn)隽艘幻』镉?jì)。

    在府衙宣判那日,刑如意在衙外看見了莫須有。當(dāng)她問起當(dāng)年的事情時,莫須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人各有命,阿碧與阿朱的命運(yùn)也是早就安排好的,莫說他當(dāng)時無法憑借一人之力將阿碧帶走,就算帶走了,也不過是換一個時間和地點(diǎn)再去經(jīng)歷同樣的事情罷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br>
    對于莫須有的這一番話,刑如意竟覺得自己無力反駁,當(dāng)她問起自己與狐貍的命運(yùn)時,莫須有只說了一句,“你該啟程去青丘了!”

    正文 第310章 蠶僵(1)

    深夜子時,不要隨意照鏡子。

    因?yàn)椋倾~鏡中映出來的影子,不是你!

    一場冬雨過后,云家集的天依舊是灰蒙蒙的,冷冽的寒風(fēng)呼呼的吹著,沿街店鋪均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街面兒上亦冷冷清清,只有如意胭脂鋪門前的燈籠還亮著,在寒風(fēng)中忽悠忽悠的晃動。

    更夫提著銅鑼,裹著厚重的棉衣,將頭壓得很低,艱難的在寒風(fēng)中前行。若非家中生計(jì)困難,他也著實(shí)不愿意選擇這個差事,更不愿意選在這個時候出門。瞧了眼天色,他哆哆嗦嗦的將手從袖口中伸了出來,先是將打更棒輕輕的敲打在銅鑼表面。聽見那一聲嗡響后,才深吸了口氣,重重的敲打了一棒子。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無事嘍!”

    銅鑼敲了三遍,口號喊過三聲,這是在提醒人們,此時已是三更天了。

    更夫每喊一聲,就感覺這冷風(fēng)順著嗓子眼兒往自己肚子里灌一些,等三聲喊過,就覺得自個兒整個肚子都是涼巴巴的,喉嚨像是要上凍了一般,冷的難受。待走到房舍不那么密集的地方時,他搓了搓手,將藏在懷中的酒壺拿了出來,咕咚咕咚的就飲了幾口。

    這酒雖然也是涼的,可到底是在懷里裹著的,多少還有些溫度。幾口酒水下肚,不僅這肚子暖和了,喉嚨潤了,就連身子也都變得暖和起來。更夫滿足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準(zhǔn)備順著眼前的小路,拐進(jìn)另外一條街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了一個響聲。

    那聲音不大,但在這空寂無人的街面兒聽起來卻是格外的引人注意。更夫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前方黑黝黝的,借著天上那一絲微亮以及手中的燈盞,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能看出一些房舍的輪廓來。

    更夫認(rèn)得那個地方,那是云家集上唯一的官家驛站,但因?yàn)樵萍壹^小,朝廷來來往往的官員們通常也不會選擇這里停留,除了縣老爺偶爾因?yàn)檗k公過來住一住外,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空置著的。

    負(fù)責(zé)看管驛站的老王頭兒平時與他關(guān)系也不錯,所以偶爾的,他也會進(jìn)驛站里瞧瞧,順帶著找老王頭兒喝個小酒,吹個小牛。老王頭兒的活比他的清閑,為人又懶一些,像這樣的寒冬時節(jié),若非公務(wù),絕對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這在驛站門口鬧動靜,莫非是那個官家的人深夜路經(jīng)此地,需要在此處留宿?

    更夫心里想著,腳也往前挪動了幾步,瞇著眼,將手中的燈籠提的高高的。

    驛站的門前,空蕩蕩的,莫說是人影,就是鬼影都沒有看見一個。

    更夫搖了搖頭,心想著,自己也是夠多事兒的,這大冷天的,就算是路過辦公的差爺,也不可能跟他似的這么勤勉,還非得大半夜的跑到這云家集的驛站上來休息。正想轉(zhuǎn)身兒回去,耳朵里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

    咕嚕?!緡!粋€明晃晃,有些晃眼的東西滾到了他的腳底下。

    更夫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只見自己的腳面兒上蓋著一面鏡子。那鏡子不過巴掌大小,看做工倒是精致的。

    “這大半夜的,誰把鏡子丟到這里?”

    更夫嘴里碎碎叨叨,提著燈籠往四周照了照,偌大的街上只有他一個人。

    “奇怪,連個鬼影兒都沒有,這鏡子是打哪兒來的?”

    更夫再三確認(rèn),又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見著實(shí)沒有人過來,這才彎腰將那鏡子拾了起來。這銅鏡是鎏金的,做工十分精細(xì),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才能用的起的。只是看起來不像是新的東西,因?yàn)槊鎯荷仙瞬簧俚你~銹,背面兒的花紋上還沾了不少的泥垢,若是湊近了聞,還能聞見一股腥臭的土腥味兒。

    更夫瞧了瞧地面兒,又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遠(yuǎn)的驛站,心中琢磨著,莫非是晚上有人入住這驛站,不小心將這銅鏡遺落在地。加上此時風(fēng)大,所以就給吹到了自己腳邊上?可再細(xì)細(xì)琢磨,又覺得有些不對,誰家官眷出門,會帶這么個生了銅銹的鏡子。

    這里頭的事情,更夫想不明白,但他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銅鏡若是典當(dāng)了,應(yīng)該能換不少的銀子回來。馬上就到年關(guān)了,家中老幼尚未裁剪新衣,這老天爺既讓他遇見了這面鏡子,也活該他發(fā)筆小財(cái)。

    想到這里,更夫不由興奮的哼起小曲兒。將銅鑼與打更棒一同塞進(jìn)腋下,騰出手來,仔細(xì)的將這面鏡子擦了擦。

    這銅鏡的面兒打磨的很是精細(xì),就算生了銅銹,用力的擦一擦,也就變得光亮起來。背面是凸刻的侍女紋樣,人物雕刻的那是栩栩如生,但看那女子穿著的衣裳,倒不是盛唐的,而是前朝的。

    更夫用手捏著衣角,仔細(xì)的清理著銅鏡后面的泥垢,等整個畫面顯出來的時候,他疑惑的怔住了。原來這銅鏡后面繪制的是多個圖樣。正中往上是翔云宮殿,正中往下刻著一只仙鶴與一只壽龜,左邊是個衣飾華麗的年輕婦人,右邊兒卻是一個身著道袍,手持浮塵的道士。這畫面兒越看越覺得有些奇怪,漸漸的更夫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鏡子應(yīng)該不是給活人用的,而是某個富貴人家陪葬用的器物。

    想起陪葬兩個字,更夫就覺得身上的寒意是越來越重??筛F苦人家,寧為財(cái)死,不畏鬼纏。咬了咬牙,就打算將這銅鏡塞進(jìn)懷里。

    反手去塞銅鏡的時候,銅鏡上卻忽的閃過一道光。更夫下意識的瞄了眼,只見這鏡子中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女人的影子。那影子甚是婀娜,卻偏偏穿著一身漆黑的衣裳。等更夫想要再仔細(xì)的去看一看那鏡中女子的相貌時,銅鏡中的那個女子卻消失了。

    更夫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搓了搓銅鏡的表面,見鏡中反射著的只有自己捂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臉,這才松了口氣,將鏡子塞進(jìn)了懷里,繼續(xù)往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閼阎写Я诉@面鏡子的緣故,更夫總覺得這后半夜要比前半夜安靜的多。原本還能偶爾聽見一兩聲的蟲鳴,甚至在路過哪戶人家時還能隱隱約約的聽見男主人打呼嚕以及小孩兒做夢囈語的聲音,可現(xiàn)在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整個天地都變得靜悄悄的,而這種過分的安靜也讓更夫的心里毛毛的,總覺得有什么不詳?shù)氖虑橐l(fā)生了一樣。

    心中憋著一口氣,終于挨過了五更天,他急匆匆提著打更的東西返回了家中。關(guān)上房門,看見熟睡中的妻兒,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才漸漸的散去。

    更夫松了口氣,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掏懷中的酒,手指卻觸碰到了那面銅鏡,于是一塊兒給掏了出來。酒壺是溫的,銅鏡卻是涼的。他喝了口酒,略微的猶豫了一會兒之后,將銅鏡拿了起來。

    鏡面兒似乎比剛剛撿到的時候又光亮了一些,連帶著背后花紋上的泥垢也給衣裳磨蹭掉了不少,那雕刻的線條都跟著變得柔和起來。將銅鏡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之后,更夫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女子的臉上。

    女子長著一張漂亮的鵝蛋臉,細(xì)長的柳眉彎彎的,就像是夏夜出去打更時瞧見的那彎掛在天上的月亮。鼻子挺挺的,無論是從正面看,還是從側(cè)面看,都是嬌俏的,可人的。女子的嘴巴很小,從正面看時,會覺得她是在佯怒,但從側(cè)面看時,又隱隱覺得她是在笑。

    更夫盯著女子的嘴巴,越看越覺得勾人,忍不住舔弄了一下嘴唇,用指腹輕輕的磨蹭了一下女子的臉蛋。奇怪的是,從這指腹下傳來的觸感竟像是摸著真人皮膚似的。

    “難不成這是一面寶鏡?”更夫在心中想著,看向銅鏡的目光也越發(fā)的炙熱。

    他曾聽說書的先生講過許多妖精狐怪的故事,那故事往往都有一個共同點(diǎn),就是那些妖精狐怪會化作溫柔可人的女子,來到恩人身邊,以身相許。更夫在心中盤算著,他半夜里撿了這面銅鏡,又幫它細(xì)細(xì)清理,帶回家中,怎么著也算是一種施恩吧?

    就在更夫胡思亂想著的時候,他聽見了女子的笑聲,是那種柔柔的,含羞帶怯的,似乎還用衣袖半掩著的笑聲。那笑聲自銅鏡中而出,從四面八方滲進(jìn)他全身的毛孔,讓他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更夫猛然的醒過神兒來,驚慌失措的將銅鏡丟在地上。耳朵里的笑聲變了,變成那種陰測測的,透著寒意的笑,且好像不是從銅鏡中傳出來的,而是從門外滲進(jìn)來的。

    更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將目光轉(zhuǎn)到自家的門上,那門竟一點(diǎn)點(diǎn)的被風(fēng)推開……

    更夫的思維似乎也被這冷風(fēng)給凍住了,他無法想象這扇門被推開之后他將會看見什么。一個美麗的猶如剛剛才從銅鏡上走下來的女子,還是一個披頭散發(fā),睜著一雙血目的女鬼。他開始不由自主的大口呼吸,迫切的想要從這個房子里逃出去,卻無奈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千斤難邁,移動不了分毫。

    正文 第311章 蠶僵(2)

    恐懼和無助在更夫的心里慢慢滋長,他看著一點(diǎn)點(diǎn)被推開的房門,臉頰兩側(cè)的rou也隨著輕抖。更夫覺得很冷,尤其自己的脊背,像是有條蛇在慢慢的爬行,那蛇繞過他的脖子,一點(diǎn)點(diǎn)遏制著他的呼吸。

    忽然,他耳邊傳來一聲凄厲的鬼嘯,更夫一驚,整個人朝著正前方撲去。頭重重的砸到地面上,絲絲疼痛喚醒了他所有的感官。脊背上的那條【蛇】不見了,冰涼涼的感覺消失了,他的雙腿又能自如的移動了。

    他大口的喘息著,用手捂著額頭,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眼前卻冷不丁的飄過一團(tuán)發(fā)絲,跟著耳朵里聽見了一個聲音:“你趴地上找什么呢?”

    更夫抬起頭,只看見一個黑漆漆全是頭發(fā)的腦袋在自個兒眼前晃悠,眼睛倏地一張跟著又合上,竟當(dāng)場嚇昏了過去。

    “他爹,你這是怎么了?他爹,快醒醒,快醒醒??!”見更夫昏倒在地,黑發(fā)女鬼著急慌忙的將自己的頭發(fā)撩到背后:“這好端端的,怎么就昏過去了?難不成是被我給嚇的?不可能啊,我不就昨個兒晚上洗了頭,早上忘記梳理了嗎?他爹?他爹!哎呀,你倒是快醒過來啊?!?/br>
    婦人撲在更夫身上呼喚了半天,見更夫不僅沒有反應(yīng),而且四肢逐漸的冰冷起來,心里一晃,忙將還睡著的兒子叫了起來,讓他去藥房尋個大夫過來。

    更夫的兒子尚未睡醒,聽見母親呼喚,又見自個兒爹躺在地上,臉色煞白,一時間也給嚇愣了。隨后母親說了什么,他全然都不記得,就被母親著急的給推出了家門。到了街上,冷風(fēng)一吹,才意識到,自己出門的時候竟沒有穿棉襖,整個人給凍的哆哆嗦嗦。本想返回家中,可想到阿爹的模樣,心中也隱約猜出,母親打發(fā)他出來,是給阿爹找大夫的。

    于是,更夫的兒子便強(qiáng)忍著,往云家集上最大的藥房走去。此時,才剛過五更,街上尚沒有什么人,多數(shù)的店鋪也都是關(guān)著的。更夫兒子到了藥房門口,只見大門緊閉,喚了幾聲也沒有伙計(jì)應(yīng)答,正在猶豫之時,忽見藥房旁邊支著一個算命的攤子。

    這擺攤算命,在云家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像這種出來算命的道士,化緣的和尚就會特別的多,但此時天色尚早,街面兒上又沒有什么行人,此時出來擺攤,感覺跟個傻子似的。

    更夫兒子撇了撇嘴,環(huán)抱著雙臂走到算命攤子前,問了句:“道長,您知道這鋪?zhàn)邮裁磿r間開門嗎?我爹病了,急需尋個大夫回去?!?/br>
    道士抬起頭,仔細(xì)的看了看更夫的兒子,只見他印堂隱隱的有些發(fā)黑,于是往胭脂鋪的方向指了指:“你爹的病,這鋪?zhàn)永锏拇蠓蚩床缓?。既貧道與你有緣,便給你指個去處,順著這條街往前走,走不多會兒你便會看見一間新開的胭脂鋪。名字很好記,叫做如意胭脂鋪。你去里頭找一位姓刑的掌柜,你爹的病,在這云家集上也只有她管看。”

    “騙子!”更夫兒子瞪了道士一眼:“我說你一大清早就跟個神經(jīng)病似的在這里擺攤是做什么?原來是個假道士,是騙病人去那新開的胭脂鋪?zhàn)永镔I東西?!?/br>
    道士有些無奈的看著更夫的兒子,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臉:“貧道看起來當(dāng)真像是一個騙子嗎?”

    “不是像騙子,而是就是個騙子。像你這樣的招數(shù),我見多了。我告訴你,小爺不傻,小爺才不會上你的當(dāng)。”更夫兒子說完,快速的搓著發(fā)冷的雙臂,像躲瘟神一樣的快速從算命的攤子跟前逃離。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貧道明明是在懸壺濟(jì)世,怎么落到旁人眼中反倒成了騙子?!钡朗繜o奈的搖搖頭,理了理衣裳,坐在攤位前,攤開了一卷書,靜靜的研讀起來。

    更夫兒子尋了一圈,也沒見哪家藥鋪是現(xiàn)在就開門的,只能返回家中。此時,母親已經(jīng)將爹爹安置在了床上,手中則擺弄著一個精致的小銅鏡??匆娝M(jìn)來,便急急的問了句:“大夫可請來了?”

    更夫兒子搖搖頭:“此時才剛過五更天,云家集上的藥鋪我跑了個遍,竟沒有一家是開著的。我也叫了,喊了,不僅沒有人答應(yīng),反而還被幾家藥鋪的伙計(jì)隔著墻壁給罵了。娘,爹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昏迷不醒了?!?/br>
    更夫兒子的話剛落,就見房中還燃著的燈燭忽悠忽悠的晃了三下,之后熄滅了。原本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窗戶被莫名的吹開,一席風(fēng)打著卷的灌進(jìn)來,房中頓時變得寒冷起來。更夫兒子沒有多想,立馬跳上床去,掀起棉被將自己凍得哆哆嗦嗦的身體窩了進(jìn)去,然后抬著臉看向母親:“凍死了娘,趕緊把窗子給關(guān)上吧。孩兒老早就跟爹說了,這窗子都松散了,咱家又沒有多余的木柴燒炭,若是日日都這么被風(fēng)吹開,我們豈不是要給活生生的凍死?!?/br>
    “小孩子亂說什么話,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婦人連續(xù)呸了三聲,將銅鏡擱在床上,這才起身去掩窗戶。

    第二波冷風(fēng)襲來,讓前去關(guān)窗的婦人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更夫兒子見他娘將銅鏡擱在床上,本是好奇,就伸手過去將銅鏡拿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就被冷風(fēng)吹的縮起了身子。他翻了個身,借著窗外微弱的晨光,看向鏡子的背面。

    只一眼,就被銅鏡背后的那名女子吸住的目光。只見那名女子含羞帶怯般的望著自己,美目中似隱含著一絲春光,嘴角處猶噙著一抹嬌笑,只看得他胸中一熱,腦袋跟著變得暈暈乎乎。

    “娘!你看,這銅鏡上的姑娘好美!”更夫兒子傻兮兮的笑著,將銅鏡遞到婦人跟前。

    “再美也是個假人!”婦人關(guān)了窗戶,轉(zhuǎn)身看向兒子。見他一臉傻兮兮的笑容,不由伸手戳了戳他的頭:“聽娘的,這娶妻要娶賢,像咱們這種人家,娶個善針織女紅,能做家務(wù),身體強(qiáng)壯,少病少災(zāi),能生孩子的女人就行。至于這相貌,大眼一看,能瞧得過去就行??蓜e聽你爹說的。這越是好看的女人,養(yǎng)起來就越是嬌貴,咱們這種人家,可娶不起?!?/br>
    婦人說著,去拿兒子手中的銅鏡,卻見兒子傻兮兮的笑著,從被窩里鉆了出來,將銅鏡一下子貼到了自己臉上。“我不,我就想娶這鏡子上的女人?!?/br>
    “小兔崽子,你說什么呢?這鏡子上的女人,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你想娶,也得看看你自個兒是什么人。有本事,你去給娘考個狀元回來?!眿D人說著,劈手就去奪兒子手中的銅鏡:“趕緊的把衣裳穿起來,我瞧著你爹病的不輕,你再去藥房看看,興許哪家就開了門呢?!?/br>
    “我不!”更夫兒子倔強(qiáng)的回了一句,將銅鏡緊緊的護(hù)在胸前。

    此時,銅鏡能照人的那一面正好沖著婦人。婦人在與兒子搶奪銅鏡時,眼睛不知怎么的往那銅鏡中一瞥,就看見了那個站在自己身后一身黑衣的女人。

    婦人愣住了,她慢慢的回過身,朝鏡子中黑衣女人所站立的地方望去。身后是空的,但地面上卻留著幾個淺淺的腳印。

    婦人曾聽人說過,這鬼,不是人能夠輕易看見的,但鬼留下的腳印,人卻看得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將身子轉(zhuǎn)過去,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瞟了瞟銅鏡。

    陰慘慘的笑聲忽的從銅鏡中傳來,充斥著整個屋子。婦人先是恐懼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當(dāng)她看見仍舊拿著銅鏡在床上傻笑的兒子時,一股為人母的勇氣自胸中爆發(fā),她猛的撲到兒子跟前,將銅鏡奪過來,狠狠的摔到地上。

    銅鏡“哐啷”一聲落了地,鏡面卻仍是朝著婦人的。只見那個原本待在銅鏡中的黑衣女子,此時已經(jīng)走到了銅鏡前,用一雙雖好看,卻充滿怨毒的眼睛望著婦人。

    婦人亦驚恐的望向銅鏡中的黑衣女子,她本想護(hù)著兒子從這房中逃出,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距離那面銅鏡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而呼吸卻是越來越困難。

    陰寒的感覺遍布全身,黑衣女子的詭笑在婦人的眼中越發(fā)的清晰。就在她的手接近銅鏡的那一剎那,她感覺全身一陣冰涼,跟著眼前一黑,就暈倒了。

    詭笑聲戛然而止,房中的燈燭再次亮了起來。更夫的兒子傻兮兮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那面落在地上的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