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幸好當(dāng)初如意姑娘沒答應(yīng)李泰去給李虎診病，又是怎么一回事兒？”

    “常大哥不知道嗎？”小盛子抬了臉，看著常泰，見他的確不知，才說：“我還以為如意姑娘的事情，常大哥你都知道呢？”

    “少廢話！”常泰在小盛子的額上敲了一下：“快說，怎么一回事兒！”

    “劉掌柜家里出了事情之后，這李虎的病自然就顧不上了。這李泰呢，雖然為人不咋的，但看在小兒子的面上，倒也沒有為難劉掌柜一家。只是讓劉掌柜幫著給推薦個大夫，劉夫人言語之間可能提到了如意姑娘，于是這李泰就讓府中的管家去請了。咱如意姑娘呢？也夠厲害的，當(dāng)即冷著臉，就把李泰的管家給趕了出來，說她那是胭脂鋪，專賣胭脂水粉的，不是醫(yī)館，不負(fù)責(zé)幫人看病給藥。”

    “李泰沒有計較？”常泰擔(dān)憂的問，同時心中也有些自責(zé)，因為這些事情，小盛子都知道，他卻不知道。他心里想著，倘若他事事都幫的到刑如意，或許就沒有今日的殷臣司了。只是，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他心里晃了一下就過去了。他明白，緣分天定，不可強(qiáng)求。

    “怎會沒有計較？這李泰故意讓府中的小妾去如意姑娘那里買胭脂，沒有兩日，那小妾就亡故了，說是中毒，矛頭直指咱如意姑娘。當(dāng)時也報了案，只是常大哥你那時候在外公干，不在京里，所以這些事情，你也不知道?！?/br>
    “如果如何？”

    “當(dāng)然是化險為夷！”小盛子一臉傲嬌，外加盲目崇拜的樣子：“這如意姑娘雖然被抓了，可一點驚慌的樣子都沒有。常大哥放心，咱們當(dāng)時也就是做做樣子，沒有難為她。因為咱們都知道，這肯定是李泰設(shè)的局，想要坑姑娘呢。

    姑娘呢，當(dāng)時也淡定，說既是她的胭脂出了問題，是生是死，都愿承擔(dān)，只不過不能死的不清不楚，她希望到現(xiàn)場看看，并且親自查驗?zāi)呛须僦绻媸请僦膯栴}，不用李泰問罪，她當(dāng)自裁。說實話，當(dāng)時小盛子我是嚇了一腦門的汗，可姑娘說沒事兒，咱就去了。結(jié)果常大哥你猜怎么著？真兇被姑娘給找到了。原來是李家妾氏爭寵！”

    “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大哥你別急啊，這后面的事情可精彩著呢?！?/br>
    常泰一臉著急，小盛子卻是慢慢悠悠跟說書似的，一點也不急：“要說這李泰，也真是個心狠的主，就為了坑如意姑娘一下，居然把自己的兩名小妾就給算計進(jìn)去了。這腦子，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可真真是比不上的。

    這李泰只有兩個兒子，且都還是夫人生的，這小的呢，又胎里帶病，就算好醫(yī)好藥的養(yǎng)著，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兒。加之夫人年老色衰，這些年也都專心禮佛，不太上心府里的事情，所以下面這些小妾明里暗里的爭風(fēng)吃醋，都想著能夠早日生下一兒半女的，鞏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這李泰心知肚明，就利用這些妾氏們爭風(fēng)吃醋的心，故意安排了其中一個去如意姑娘的店里買胭脂，還刻意強(qiáng)調(diào)是自己送的。這小妾也不是什么帶腦子的主，忽然得了這么大的好處，回到府里還不趕緊炫耀一番。于是，就引起了府中其她妾氏們的眼紅。這時候李泰再在暗中推波助瀾，看似那么不經(jīng)意的提醒一下，果就有人在這小妾的胭脂中下了毒。

    這毒呢，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但對這些妾氏們來說，卻是要命的。因為容貌給毀掉了。那使用胭脂的妾氏，一下子想不開，就上吊自殺了。

    從明面兒來看，這胭脂是從如意姑娘的鋪子里買的，小妾的臉又是使用了這盒胭脂之后毀的容，之后才上吊自殺的。且這李泰還專門請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來驗這盒胭脂，也證實了這盒胭脂里的確摻有有毒之物。若不是咱們?nèi)缫夤媚锍榻z剝繭，挖出了真相，可當(dāng)真要被冤死了。就算罪名不是毒殺小妾，光是販賣有毒胭脂這一件事，就夠要姑娘命的?！?/br>
    “那李泰承認(rèn)是他在背后攛掇？”

    “這個他哪會承認(rèn)?！毙∈⒆影櫫税櫛亲樱骸八怀姓J(rèn)府中的確有小妾爭寵的現(xiàn)象。不過咱們找的是真兇，只要與如意姑娘無關(guān)，旁的事情，也沒人去理會。畢竟得罪了這位李大人，就跟被陰魂纏身差不多。說起來這陰魂纏身，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br>
    “也跟如意有關(guān)？”

    “有沒有關(guān)系的，我也不大敢肯定。常大哥你也知道，咱們?nèi)缫夤媚?，是會醫(yī)術(shù)的，而且還很不賴。被李泰這么擺了一道，說不準(zhǔn)還真會給他下個藥什么的。不過，這都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況且李泰的那件事，我估摸著跟姑娘的關(guān)系也不大。”

    “你倒是趕快說說，究竟是什么事？”

    “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聽說，那李泰原本不甘心，想要再使壞心對付如意姑娘的。結(jié)果卻被惡鬼夜夜纏身，最后弄的自己半死不活，也就顧不上對付姑娘的事情了。還聽說，這纏著他的惡鬼，就是被他設(shè)計害死的那名小妾，就是毀了容上吊的那個。真假如何咱們不知道，但當(dāng)時李家的確是請了和尚道士輪番去做法事?；蛟S，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他的小兒子李虎死后，他就想到了配陰親?！?/br>
    “配陰親？”

    “對呀！這配陰親，又叫陰婚，也叫冥婚，是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公子、小姐生前并未婚配，老人們認(rèn)為，如果不替他們完婚，他們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得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為他們舉行一個陰婚儀式，選一個年齡相當(dāng)?shù)牡奈椿槟信c他們埋在一起，成為夫妻，并骨合葬，免得這些少爺、小姐們在地下孤單。還有些人認(rèn)為，這配了冥婚之后的靈魂回庇護(hù)整個家族。這李泰，原就是大官，病死的又是自己的小兒子，從情感上來講，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兒子孤單單的一個人離去。加上之前被惡鬼纏身的事情，于是對給小兒子配冥婚的事情，就更加看重?！?/br>
    “這也就是你說的，王來福家走了好運(yùn)？”

    “就是這個！這李泰原本是想找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可這年頭，夭折去世的官家小姐們并不多，于是他就放低了這個要求，只要求對方是未婚，年齡不得超過十六歲，容貌秀麗，最好還是新亡的。這不，王來福家里的那個小外甥女，正好就符合了這個要求，于是就中選了?！?/br>
    小盛子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折疊的紙包來，遞給常泰。常泰打開，是一張紅底黑字的告示，內(nèi)容恰恰是小盛子剛剛說的，李家挑選冥婚對象的要求，而落款處也的確有李家的印信。

    “這是我從京城某個媒婆手中拿到的，據(jù)說李家為了給李虎挑選到最為合適的冥婚對象，給城里大大小小的媒婆都發(fā)了這個東西，若是那個說成了，光這賞銀就有五兩。若是哪家的姑娘被選中了，李家還會按照正常的流程下聘，常大哥你想想，兵部侍郎家的兒媳婦，這聘禮得有多重啊?！?/br>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小盛子擺擺手：“這是近日京城中，大家伙兒都在猜測的事情。這王來福家先是死了大外甥女，結(jié)果人還沒下葬，尸體就被偷了。沒幾天，這小的也死了，而且還是在李家挑選冥婚兒媳婦的節(jié)骨眼上，最后人還被李家給選中了，這些事情連起來看，常大哥你是不是也覺得太過于巧合了些？”

    “是巧合了些！”常泰沉了眼：“看來，我們要親自去一趟妯娌村了?！?/br>
    正文 第115章 胭脂媚（8）

    “等的就是常大哥你這句話”小盛子霍的站起，拖住常泰的手：“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xiàn)在就去，晚了，只怕什么證據(jù)都沒了?！?/br>
    常泰也沒有掙脫，跟著小盛子，兩人一路快馬加鞭就去了妯娌村。

    對于妯娌村，小盛子已然是熟門熟路，帶著常泰一路直奔王來福家。趕到妯娌村的時候，剛過響午，雖是十月末的天氣，還可仍留著一絲暑熱，這個時候，大多數(shù)人都在家中休息，因此進(jìn)村之后，也未碰到什么人。

    家中兩名外甥女先后死去，王來福心中悲痛，所以這些日子也都沒有出門去做生意，而是留在家中處理后世。到他家的時，還未進(jìn)門，就聽見王氏在屋里罵人，先是罵王來福，說他沒有本事就算了，還白養(yǎng)著兩個外甥女，眼下還留在家里cao持什么喪事，連生意都不做了，這是打算讓她們母子接下來喝西北風(fēng)的節(jié)奏。

    接著像是在罵自己的兒子，說他不爭氣，自己辛辛苦苦送他去私塾念書，居然連個秀才都沒能考上。王來福的兒子辯駁了幾句，就聽見王氏噼里啪啦的一頓更為激烈的咒罵，說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遇上這個一個沒出息的男人，外加一個氣死人的兒子。還說，再過一年，就到了兒子娶親的年紀(jì)，就王來福這個沒出息的，只怕連下聘的錢都拿不出。

    常泰和小盛子舉著手站在門口，聽著屋子里的叫罵聲，也不知道這門是該敲呢，還是不該敲。正猶豫著，忽然聽見一聲悶響，跟著一個中年男子垂頭喪氣的被人給推了出來，因為腿磕了一下門板，所以眉頭微蹙，臉上還帶著一抹痛苦之色。

    王氏似乎還有些不解氣，追了出來，抬眼看見站在大門口的常泰與小盛子，臉色瞬間變了變：“你們二位是？”

    “捕快常泰！”常泰說著，指了指旁邊的小盛子：“盛德美！”

    “原來是京城里的捕快大人，我想起來了！”王氏的目光在常泰的臉上略微停留了一下，隨即換上了一副笑臉，拍拍手，迎了出來：“我想起來了，這位常大人就是曾在樹林里救過我們的那位大人，還有這位盛大人，也是見過的。兩位今日上門，可是為了我那大外甥女尸身丟失的事情？哎呀，真是辛苦兩位了，其實我們也不想麻煩衙門里的各位老爺，若真是找不到，也是那孩子的命?！?/br>
    對于王氏這種人，常泰見的多了，也懶以理會，直接對著王來福說了句：“那靈棚可還在？”

    “在的在的，沒有大人們的吩咐，小的也不敢拆，只是這些日子風(fēng)吹雨淋的，只怕也塌的不成樣子了。”王來福微瘸著走了過來。

    “無妨，我們只是想再去現(xiàn)場看看。”常泰說著，示意小盛子上前，扶住了王來福。

    王來福感激的沖小盛子笑笑。

    王氏在背后輕輕的哼了聲，小盛子聽見了，回頭掃了她一眼，卻見王氏陪著臉，尷尬的笑了笑，解釋說：“我是擔(dān)心他辦事不妥，給兩位大人再添什么麻煩。”

    “既然夫人如此擔(dān)心，那倒不如請夫人你帶我們?nèi)グ桑　背Ｌ┟C著一張臉，看得王氏心里咯噔一下。

    “我怎么能去那種地方呢？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腿腳也不大靈便，還得在家里照看孩子……來福！來福你這個窮死鬼，還不趕緊領(lǐng)著兩位大人去看那棚子?！蓖跏涎矍浦幉幌氯チ耍湍醚劬莺莸呢嘀鮼砀＃骸摆s緊的，別在這里耽誤兩位大人的功夫，人家可不像你，人家是公差，忙的事情多著呢?！?/br>
    王來福低頭應(yīng)著，沖常泰和小盛子微微苦笑，說了句：“兩位大人，請隨我來！”

    路上，常泰靜默不語，倒是小盛子和王來福之間對話不停。

    “那王氏是不是經(jīng)常都這么兇？”

    “也不是！”王來福的聲音不大，聽得出他內(nèi)心中的無奈和掙扎：“其實，早些年她的性子還是好的。自從我那jiejie過時，我將兩個外甥女帶過來撫養(yǎng)，她的性子就一天不如一天?！?/br>
    “王氏不愿你撫養(yǎng)兩個外甥女？”

    “說實話，這種事情，是個女人家心里都會不情愿吧?？晌襧iejie早亡，就留下這么兩個可憐的孩子，我那姐夫雖人還在，可又續(xù)弦添了兒子，我若不管她們，就沒人管她們了?！闭f到這里，王來福還補(bǔ)充了一句：“我也是沒辦法，我姐夫新娶的那位，比我家這個還要厲害，生了兒子，就更是跟個娘娘似的，她說什么，我姐夫就聽什么。后來，我也是聽見消息，說她要將我這兩個外甥女給賣到城里當(dāng)丫鬟，我才去接的。去的時候，人牙子都來了，說是賣到城里當(dāng)丫鬟，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把人給送到那種地方去。我就這么一個jiejie，也就這么兩個外甥女，我這當(dāng)舅舅的再沒本事，也不能看著兩個外甥女被賣到火坑里吧?！?/br>
    “是不能！”

    “說的就是這個理，所以我把人給帶回來了。我家這個雖然兇歸兇，可該吃的，該喝的，該穿的，一樣也沒少過。就是脾氣不大好，喜歡罵人。也怪我沒本事，家里人口多，掙的少，飯都吃不上好的，可不就得人數(shù)落嘛？聽一聽，忍一忍，也就過去了?！?/br>
    “你那個大的外甥女，是叫巧巧嗎？”

    “是，大名叫巧姐。咱們鄉(xiāng)下人家，都希望姑娘心靈手巧，將來嫁到婆家，也能讓婆家人待見。到了我家里，圖喊著方便，就管她叫巧巧，小的那個當(dāng)時還沒來得及取名，所以就叫meimei了?！?/br>
    “巧巧是失足落井死的？”

    “是！”王來福說著，抬了一下頭，指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棟房子道：“就那邊的水井！那房子，原來是咱們妯娌村王氏一族的老祠堂，那口井打的最深，打水也最方便，所以家里洗衣煮飯的都去哪里打?！?/br>
    “過去看看！”常泰說著，走到了井邊。

    這口井，一看就是口老井，井口四周因為長期的打磨，顯得十分光亮。井口距離地面是凸起的，邊緣部分都有青石。據(jù)王來福說，這井平日里都是半掩的，因為擔(dān)心打水的時候，一不小心再出什么意外。而且打水的時候，人通常都是站在青石外，這樣略微凸起的青石也能起個阻擋和緩沖的作用。

    巧巧失足落水那日，正好下了兩場小雨，所以導(dǎo)致井口邊緣有些濕/滑，加之也不知是村里那個忘性大的，將這井口用來遮擋的石頭搬開之后竟沒有再放下去，所以巧巧就出了意外。

    “巧巧出事是在什么時辰？”

    “午時，也就是響午正做飯的時候。所以街面兒上也沒什么人，加上這邊又是老的祠堂，往常除了打水的，都不太往這里來?！?/br>
    “那巧巧落水是誰先發(fā)現(xiàn)的？”

    “我家里的那個?！蓖鮼砀Ｕf著，嘆了口氣：“那天響午，她在家里做飯，就讓巧巧去井里打點水回來把衣裳給洗了。誰知這飯都做好了，也不見巧巧回來，她就以為巧巧貪玩，一路罵著找過去。誰知道到了井口邊，就見木桶，不見巧巧，這才發(fā)現(xiàn)巧巧落了水。打撈上來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沒氣了，渾身上下冰涼涼的。哎！你們說說，這百年之后，我拿什么臉去見我的jiejie啊，先是巧巧，后是meimei，我……哎！”王來福說著，懊惱的蹲了下去，用手不住的往自己臉上打著。

    常泰看了眼王來福，走到井口邊，小心的查看著。因為巧巧墜井的關(guān)系，這口水井已經(jīng)沒有人再使用，井口上方也被蓋上厚的木板。四周腳步散亂，多是當(dāng)時打撈和圍觀的人造成的，地上也沒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跡信息。但在查看井口的時候，常泰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這井口上的木板是什么時候蓋上的？”

    “把巧巧打撈上來以后，族長擔(dān)心旁的人尤其是村子里的小孩子再出意外，就讓人搬了這塊板子過來，先把井口給蓋上了。還說，等巧巧的尸身找到下了葬，就把井給填了?！?/br>
    “也就是說，自從蓋上這塊板子之后，就沒有人再動過這里？”

    “沒事兒誰會來搬這個，況且經(jīng)過慧娘的事情之后，咱們村里人都怕中邪。巧巧是墜井死的，屬于意外身亡，據(jù)說這種意外死的人，都是不能轉(zhuǎn)世投胎的，鬼魂會一直在水井這邊轉(zhuǎn)悠。別說是旁人，就是我這當(dāng)舅舅，大白天一個人，也不敢往這邊走。不是心里害怕，是怕見到巧巧的鬼魂，我不知道該咋說。”

    常泰輕嗯了聲，又在四周仔細(xì)的查看著，忽然他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巧巧平時打水，都用幾只水桶？”

    “一只！她平時吃飯不多，身量瘦小，就是一只水桶，打滿了水，提著也打晃。所以，平時我在家的時候，都會提前把家里的水缸儲滿?！?/br>
    “所以，巧巧之所以那日出門打水，是因為你家里的水缸空了？”常泰仔細(xì)回想了一下王來福院子中的情形，在王家的院子里，也有一個簡易的木制棚子，棚子下面養(yǎng)著幾只雞，而雞籠旁就立著兩只水缸，也用了東西遮蓋。

    “沒有，我早晨出去的時候，水缸還是滿的。后來我也問過，我家那個說，是因為做早飯時，忘了將水缸給蓋上，結(jié)果里頭落了鳥屎，加上她看巧巧也沒事做，就讓巧巧去井邊打水?！?/br>
    “這種事情，常有？”小盛子在一旁插嘴，也問了句。

    王來福默默的點了點頭，看起來這王氏對這對姐妹還不錯是假的，實時苛責(zé)難為倒是真的。

    “那好，我再問你，你剛剛是不是說過，王氏去找巧巧，發(fā)現(xiàn)井邊的水桶，才知道是巧巧落了水？”

    王來福又點了點頭：“是這么說的?！?/br>
    “既然巧巧只帶了一只水桶出門，而水桶又在井岸上，那么巧巧是做什么時，失足滑落下去的？”常泰盯著王來福的眼睛，靜等著他的回答。

    王來福也怔住了，他尷尬的瞪著眼，不知道常泰提出的這個問題，該要如何去回答。是啊，落水的人，通常都是在打水的過程中，可若是水已經(jīng)打上來了，巧巧為何又會掉進(jìn)去？若是巧巧已經(jīng)掉進(jìn)去了，那么水桶又為何會好端端的出現(xiàn)在井岸上。按照常理，巧巧失足滑落井中，水桶也應(yīng)該一塊兒掉下去的，難道，是巧巧在打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井中有什么東西，她把水桶放好之后，又過去查看，然后才失足落滑下去的？

    看著王來福一臉疑惑的樣子，常泰知道，巧巧失足落水的真相，只有從王氏身上下手，而弄清楚了巧巧的死因，她尸身不見的秘密，或許也可以隨之被揭開！

    正文 第116章 胭脂媚（9）

    對于常泰的詢問，王氏一口咬定，她去井邊找巧巧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在了，只留下一個水桶。她當(dāng)時就往水井里看了眼，結(jié)果看見巧巧飄在上頭，這才嚇的喊起來。

    可聽到王氏叫喊聲趕過去的村民卻說，當(dāng)時王氏站的地方，距離井口很遠(yuǎn)，而且井很深，從上往下看，很難看清楚水井里頭的情形。村民們打撈巧巧，也是先將井里的水提上來了很多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的人。但這種要人命的事情，大家伙兒都沒有在現(xiàn)場目睹，也不敢隨便亂說。

    面對王氏的狡辯，常泰很郁悶，但臉上并未顯露出來什么。隨后，又問了meimei的事情，王氏照舊，也一口咬定，meimei是病死的，但常泰看得出，王氏有些心虛。

    但凡心虛之人，肯定內(nèi)心有鬼，所以回到城中之后，常泰又去找了刑如意。

    “你說，你在井口邊緣的地方，發(fā)現(xiàn)手指抓撓的痕跡？”刑如意一邊搗著草藥，一邊問著。

    常泰點點頭：“是的，如果那是巧巧墜井前留下的。我們可以做這樣一番推論，那就是她墜垂落之前，一定進(jìn)行過掙扎。但奇怪的是，既然有掙扎，為什么沒有喊救命?！?/br>
    “因為時間不夠！”

    “什么？”

    “如果是失足滑落，那么在墜落之前，巧巧可能會經(jīng)過一番掙扎，因為這是人在遇到危險時的下意識反應(yīng)，也可以說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就像常大哥你一樣，如果有人從背后拍你，你一定會下意識的去拔劍，這就是你的本能反應(yīng)，但在做出本能反應(yīng)的同時，你也的大腦也會進(jìn)一步的做出判斷。例如這個拍你的人，是你熟悉的人，那么他的動作，身上的氣息甚至發(fā)出的聲音，就會第一時間傳遞到你的大腦，這個時候，你拔劍的手就會快速的松開，并且同樣做出友好的反應(yīng)?？扇绻@個人是你不熟悉的，你的身體也會自動做出應(yīng)激反應(yīng)，例如轉(zhuǎn)身，閃躲，同時你的劍也會第一時間對向那個人，我說的對嗎？”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你說的東西，什么應(yīng)激反應(yīng)之類的，但我的確會做出你描述中的動作?！?/br>
    “這就是了，如果巧巧是自己失足滑落井中的，那么依照巧巧的身高和普通水井的寬度，她在滑落之前，身體就會搶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扇绻皇撬约菏ё慊?，而是被熟悉的人給推進(jìn)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