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罷罷罷,他也不是來問這一樁事情的。 想到這兒,蒼璽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可想為老四報仇?” 為周義報仇? 沈梓荷眼前一亮,但接著暗淡了下去。這仇,她該找誰報? 命周義去慈安的是先帝與太后,引誘周義去沈營的是自己已經(jīng)將近耄耋之年的祖父,最后一把火把周義燒了的是自己。 見沈梓荷不說話,蒼璽提示說道:“你真的覺得周延有望稱帝?” 這話一下子點(diǎn)醒了沈梓荷。 是啊,一個周延能有多可畏? 她祖父都覺得周延是個卑劣的小人。對付這種人,只需要用離間計(jì)即可,何苦要派個皇子去討伐? 想到這兒,沈梓荷久久不語,“你……他!”,一時之間,沈梓荷語無倫次。 她深呼吸了幾次,將情緒穩(wěn)定了幾分后,才問道:“是、是——周則?” 蒼璽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打他從慈安回來他越來越覺得這樁事情不對。他原本覺得沈氏的實(shí)力應(yīng)該是很雄厚的,卻沒想到自己攻破慈安古城如此容易。縱然人人都說,當(dāng)時看到四殿下被火燒璽王殺紅了眼,大怒之下屠了慈安。但是,蒼璽自己心里清楚,沈氏再不濟(jì),自己也不會如此輕易就破了慈安。 果不其然?;貋碇笏懈冻蹄X細(xì)查此事,果然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原來,當(dāng)時周延在慈安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敵人滅、將軍亡。 沈梓荷那個外公是個老jian巨猾的狐貍,這一點(diǎn)他不會看不明白。程鉞查到的結(jié)果是,當(dāng)日在慈安城門,沈氏有故意放水的行為。 而這一切,周則不可能不知道。否則,也不會做出大赦天下的舉動。他心里清楚,赦免沈氏猶如放虎歸山! 蒼璽將程鉞在周則登基那日與他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告訴沈梓荷后,沈梓荷雙拳緊握,骨節(jié)泛白。蒼璽能看見她眸中的哀怨與憤恨。 蒼璽沒安慰她,等著沈梓荷自己冷靜下來。 沈梓荷沒有讓蒼璽失望。果然,她不是那種只會哭哭啼啼的婦人。這性子,有點(diǎn)像傅瓷。 “我這未亡人能為王爺做什么?”沈梓荷問道。 蒼璽盯著沈梓荷看了片刻,目光最后落在了她那雙冷冰冰的眸子上。蒼璽的目光讓人看著生寒,然而此時此刻沈梓荷的眼神比蒼璽的更加冰冷。 蒼璽看她這副樣子,想上前安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遂而只好說道:“你且好好養(yǎng)胎吧,為老四留條血脈才是?!?/br> 沈梓荷撫著小腹應(yīng)了一聲。想到孩子,她心里還是有些暖意的。 這應(yīng)該是周義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了。 該說的都說了,蒼璽又回到了院子里。傅瓷已經(jīng)把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給了桂雨。臨走之前,傅瓷還從自己的發(fā)髻中取出一支發(fā)簪插在了桂雨的鬢發(fā)中,說是留個念想。 蒼璽與季十七又交代了幾句之后,眾人分別。 桂雨與季十七站在院門外看著蒼璽一行人背影,一直到消失在了林子的盡頭。 桂雨看著季十七這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怯生生的問道:“季公子可是還放心不下我家主子?” 季十七沒搭話,而是歪頭看向桂雨,問道:“桂雨丫頭可有心上人?” 聞此一言,桂雨的臉變得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了句沒有。季十七無心與她玩笑,這種滋味一個沒有體會到情愛的人怎么會知曉? 見季十七再度沉默,桂雨還想找話題與季十七說,但委實(shí)找不出什么像樣的理由,遂而只能陪著季十七坐在了院子里看著傅瓷一行人離開的方向。 這一坐,就坐到黃昏。 馬車?yán)铮荡筛C在蒼璽的懷里問道:“王爺怎么會把桂雨留在了竹林?” 蒼璽點(diǎn)了點(diǎn)傅瓷的眉心,“我原以為你會問我為何突然答應(yīng)帶你去北番的?!?/br> 傅瓷從蒼璽的懷里掙扎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說道:“王爺想說自然會說?!?/br> 蒼璽笑了笑,眼下他還不大愿意告訴傅瓷季十七說的那些話,故而又回到了方才傅瓷問的那個話題,“你這主子做的也忒不稱職了些,竟然看不出我們的桂雨丫頭對季十七有意思?!?/br> 聞言,傅瓷大驚! “桂雨與十七?”傅瓷問道。 蒼璽點(diǎn)了點(diǎn)頭。傅瓷愣了片刻,想著桂雨與季十七之間的事情,頓悟般的拍了拍蒼璽的大腿,“王爺原是想做一回月老!平日里是我疏忽了,竟沒瞧明白這丫頭的心思?!?/br> “希望他們倆是對有緣分的”,蒼璽感嘆了句后,接著說道:“一會兒到了城門口,本王要進(jìn)宮一趟,你回王府收拾些你平日里用的東西?!?/br> 傅瓷應(yīng)了聲,接著說道:“我也不想帶著香羅姑姑去北番,你把她送到母后哪兒吧。她原本是祖母的侍女,跟著母后也自然不會虧待了她去?!?/br> 蒼璽并沒有要答應(yīng)傅瓷的意思,“你去北番也需要人照顧。與其處處用周則的眼線,倒不如讓香羅姑姑照顧著你,我也好放心些?!?/br> 傅瓷不得不承認(rèn),蒼璽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是想到香羅的年紀(jì),傅瓷還是有些于心不忍。算起年紀(jì)來,香羅只比她那已經(jīng)逝去的祖母小幾歲,讓這樣一位老人家跟著她們折騰,傅瓷心中卻是有愧。 “香羅姑姑年紀(jì)大了,讓他們跟著我們車馬勞頓,委實(shí)為難她老人家了”,傅瓷說道。 蒼璽給傅瓷攏了攏她的披風(fēng),“香羅姑姑留在這兒反倒是不合適,她老人家的身子骨硬朗,你莫要擔(dān)心了?!?/br> 傅瓷雖然不明白蒼璽口中所說的留在這兒反倒不合適到底是指的什么,但她還是默認(rèn)了蒼璽說的話。 到了城門口,蒼洱突然從馬車外探進(jìn)個頭,“爺,到城門口了?!?/br> 蒼璽應(yīng)了一聲,為傅瓷理了理披風(fēng)后,對她說道:“讓紅玉陪著你先回府收拾東西,本王去去就回?!?/br> 蒼璽說完便與蒼洱下了馬車。紅玉驅(qū)車來到了璽王府門口,陪著傅瓷進(jìn)了梧桐殿。 這一回從璽王府門口走到梧桐殿的路,傅瓷走的格外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