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最后,她又對著他的胸口扎了一下:“最后這一下才是為我自己扎的,為我付出的十年的感情,還有數(shù)不清的淚水,以及那一年碎掉的兩個雪人,你一定不知道,我把那雪人的雪裝在了一口小甕里,做了一壇梅花酒,可惜你再沒機會喝了。啊,不對,等你死的那一天,也許我會把那酒灑在你的墳前?!?/br> 她對他的愛早就消失,對他的恨也在這一刻系數(shù)化解,從此,她的心里再沒這個人的位置。 她把蘋果從他嘴里拔了下來,上面已經(jīng)咬出了深深的兩排牙齦,她手一松,將蘋果扔在了地上:“我想,我買的東西你大概再也不會想吃了,所以都扔了吧?!?/br> 霍瀝陽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瞪得滾圓的眼睛里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你這個瘋女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br> “嗤,”余式微嗤笑一聲,“你以為我稀罕?我現(xiàn)在全心全意愛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陳瀚東。啊,對了,我還要謝謝你當(dāng)初一聲不吭的離開和后來杳無音訊,要不然我也不會遇到陳瀚東,也不會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好的男人?!?/br> 她伸出右手在霍瀝陽眼前晃了晃:“看到?jīng)],陳瀚東今天向我求婚了,不過你放心,我結(jié)婚的時候肯定不會請你,因為你會拉低我整個婚禮的檔次。當(dāng)然,我也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我想,應(yīng)該沒有女人會想要嫁給你這種畜生吧?!?/br> “你!你??!你?。?!”霍瀝陽一連說了三個你,他已經(jīng)被余式微噎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從來不知道余式微竟然也是這樣的伶牙俐齒,她再不是那個即使被人欺負也只會摸摸流眼淚的余式微了,她學(xué)會了反擊,學(xué)會了保護自己。 “霍瀝陽,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你好自為之?!?/br> 余式微冷冷的撇下一句,再沒看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 霍瀝陽會是什么表情,她已不再關(guān)心,從今以后,他們會是相逢不相識的陌生人。 “余式微,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你就自己去猜吧,哈哈,你這個瘋女人,我讓你一輩子也猜不到,蠢女人,瘋女人,又蠢又瘋的女人?!?/br> 余式微腳步頓了一下,但是只頓了一下,她連頭也沒有回就打開門飛快的走了出去。 憋著一口氣出了門,她快步朝樓上走去。 陳瀚東快回來了,坐電梯的話很可能會遇到他。所以她決定走樓梯上去,反正也才一樓,應(yīng)該來的及。 想到兒,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墒窃谏蠘堑臅r候,小腿忽然一軟,整個人對著樓梯臺階直直的砸了下去。 余式微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痛感已經(jīng)迅速的席卷了全身。 “唔!”她只來得及悶哼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不行,陳瀚東還在等她,她必須馬上回去,看不到她,陳瀚東會擔(dān)心的。 她咬牙伸手撐住地面,想要依靠手臂的力量慢慢的站起來。 可是身體卻猶如千斤重,兩只手軟的像棉花。 掙扎了半天,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勉強靠坐在樓梯上。她累的氣喘吁吁,鼻子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留了出來。 她抬起軟趴趴的手掌一抹,指尖是殷紅的血跡,在忽明忽暗的樓道燈下,顯得格外恐怖。 “……呀,流血了?!彼f了一句,視線卻又開始變得模糊。 她緊緊的閉了一下眼,再睜開,依然看得不是很清晰。 而鼻子里的鼻血,已經(jīng)像開了閘的水庫似的,洶涌而出。 余式微被嚇到了,她以前也這樣摔過,但是從來沒流過這么多的鼻血。血跡順著她的下巴,滴答滴答的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寂靜的樓道中,她依稀能聽見血珠穿破空滑落下來的聲音。 刺啦,滴答,刺啦,滴答……很快,衣襟也被打濕,血液滲透衣服黏在了她的皮膚上。 她驚恐的想要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她努力的瞪大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越來要遙遠。 她……是不是……快要死了?當(dāng)這個念頭滑過腦海的時候她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并不是畏懼死亡,而是深深的不甘。 她和陳瀚東,好不容易才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怎么能,就這么死掉?如果,她真的就這么死了,陳瀚東該有多傷心,他該有……多……傷……心…… 可是她怎么可能忽然就…… 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就算是在打霍瀝陽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很有勁,為什么現(xiàn)在,她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腦子里嗡嗡作響,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小時候一些阿婆說過的話。 他們說,人死之前都會有一天的時間來回光返照,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她想了想,今天她忽然醒了過來,然后看到了陳瀚東,和他一起包餃子,她終于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他們度過了美好的一天。 還有,霍殷玉忽然出現(xiàn),揭開了那個塵封多年的秘密。她和霍瀝陽徹底決裂,愛和恨都劃分清楚,不再糾纏不休。 她的心愿已了,好像,一切真的可以就此打住。 馬上就到凌晨了,這一天也即將結(jié)束,她的生命會不會也在這一刻終結(jié)?她是真的要死了嗎? 陳瀚東,你在哪里?快來我身邊……讓我……再握一次你的手…… 再說陳瀚東,自從出來之后他就總覺得心神不寧,好像有什么不幸的事就要發(fā)生。 心里記掛著余式微,他以最快的速度買完水,正要付錢走人的時候背后忽然有個人喊住了他。陳瀚東!他回頭一看,竟然是梅雨晴。 轉(zhuǎn)了個身,他走到梅雨晴旁邊:“梅醫(yī)生,你也在?” “是啊,真巧,我剛好有話要跟你說,不如我們過去坐坐?”她指了指便利店靠窗的那一排座位。 陳瀚東下意識的就拒絕了:“不了,改天吧,小微還在等我?!?/br> “我要和你說的就是有關(guān)余式微的事。這幾天我和幾個專家探討了一下余式微的病情,發(fā)現(xiàn),如果不及時采取措施控制住的話,她的病情還會進一步惡化?!?/br> 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你所指的控制措施到底是什么?”陳瀚東直覺這肯定不容易,要不然梅雨晴也不會愁的深夜跑出來喝酒了,要知道,一個心理學(xué)家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住清醒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