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他又道:“燕少爺,當日的事白細已經(jīng)給你陪過不是,你乃燕家堂堂的少爺,胸襟寬廣,何苦跟我們這些平凡人一般見識,降低身份呢。” 方子塵把燕雪崇捧高的話聽上去是那么一回事,可燕雪崇聽著聽著,怎么感覺還是不高興。 焦灼間,西院的一伙學生拎著竹籃涌進來,看到角落有人,靠近了,對他們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燕雪崇擔心他們將此事告發(fā)給夫子,皮笑rou不笑,順手抱了白細一下,僵硬地在他肩膀施力一拍,“無事,我正與他們敘敘情誼,對吧?” 燕雪崇咬牙,暗道:“算你走運?!边@才松開手。 白細看也不看他一眼,拉起方子塵就走。 方子塵憂心忡忡道:“白細啊,你回去時一定要囑咐你那大哥次次接送,免得燕雪崇氣不過,花點錢在外頭找人暗算你,我看你大哥身子健壯,應(yīng)該是個能打的。” 白細抱上竹筐,外頭街巷傳來接連不斷的炮竹聲,就要過年了,不知道錚錚能不能歇息幾日。 夫子十分關(guān)懷館內(nèi)學子,因此從年前起,把結(jié)束課堂的時辰提早,讓大家早點休息,夜時出去游街,感受城內(nèi)過年的熱鬧氣氛。 數(shù)日來,白細已經(jīng)識得不少獸文,王八龜神醫(yī)授給他的醫(yī)書能看明白大概,長偵先生學識淵廣,在醫(yī)書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詣,一些疑難雜癥也能探上一探。 長偵先生依照那《獸界醫(yī)術(shù)》所記載的病癥以及對應(yīng)治療方法,竭力傳授給白細,白細刻苦勤學,若在外遇到動物,會留心觀察,與此同時,黑珍珠靈智漸開,能與白細磕磕絆絆的說上一些話來了。 長偵先生每日授教的課業(yè)結(jié)束,白細收拾好東西,與先生作揖道別,他看時辰尚早,霍錚一時串會兒還不能從客棧脫身過來接他。 白細背上布包,沿路問過街坊,找到霍錚打雜活的客棧。 冷風呼面,他立在客棧外踟躇,想進去給霍錚一個驚喜,又怕他生氣。 霍錚為了讓白細安心,從不帶他來客棧。 一輛載著滿車貨物的馬車從客棧邊經(jīng)過,拉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霍錚。白細余光瞥見,也不知怎的,舉起布包遮臉躲到柱子后。 馬車往客棧的后門方向駛?cè)?,霍錚沒看到白細,他便悄悄跟了過去。 白細維持著一段距離,靠近了才看清楚,馬車另一頭還坐著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一路笑著與霍錚說話,白細站得方向看不清霍錚是何神色,僅僅只是看到他跟小姑娘待在一塊,牙齒不知不覺把手上抱著的布包咬出一個口子。 第41章 柔情蜜意 馬車在后院大門外???,霍錚跳下車,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另一側(cè)的小姑娘也跳了下來,笑瞇瞇圍在霍錚左右,霍錚往哪里走,她便也跟著,就如白細喜歡跟在霍錚身邊那般。 馬車上拉滿整車的大米,霍錚將米袋一包包卸去,米袋很重,他肩扛兩袋從后門進去往屋里送。 天氣嚴寒,霍錚肩負米袋往返幾次,出了滿頭的汗。白細窺見他擦汗的動作,心疼的正要上前,那位小姑娘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手里端有一杯冒熱氣的茶水與布巾,殷切遞給霍錚。 嘶拉—— 白細回了神,低頭看去,布包底下徹底被他用牙齒咬出一條長長的口子。突如其來的惱,他狠狠咬了咬牙,疼得他很快松開。 霍錚并未接過陶向月遞過來的東西,他耳目輕敏,總覺得有人藏在角落往他這處窺視,故意進了后院稍作徘徊。 白細躲在樹后探頭張腦呢,等了一會兒不見霍錚出來,疑惑時,身后有腳步聲靠近,他回頭,就見霍錚立在他后方站著,深邃的眉眼中是他熟悉的寵溺。 “小白。” 白細抱緊布包往他靠近,“你、你不干活啦?” 霍錚道:“你躲在這里偷偷看我,教我如何能安心忙著。” 他將手上的汗擦干,掌心覆在手背試探溫度,兩手交疊搓了搓,搓熱后才牽起白細,摸摸他微涼的手,說道:“去馬車內(nèi)等我,站在外頭冷,卸完這車貨我們就回去?!?/br> 白細任霍錚牽著往馬車方向過去,他左右找了一圈,被霍錚扶上馬車時,忙捉住他,眼睛躲躲閃閃,支吾道:“錚錚,方才的小姑娘是誰呀?她也在客棧里打雜活嗎?” 聞言,霍錚擰起濃眉,“怎么提起她。” 白細問:“她?” 霍錚道:“她是這家客棧老板的女兒。” 白細焉了吧唧的,低聲嘟囔,“我看到她一直纏在你身邊?!?/br> 他所有情緒逃脫不過霍錚的眼睛,霍錚猜測他在吃醋,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掌心捧起白細的面頰,半邊身子探入車廂內(nèi),對準他的唇親了親。 “小白,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她同我說話時,我通常都不會應(yīng)她的,你相信我?!?/br> 霍錚的坦言保證頓時讓白細眉開眼笑,他抿了抿唇,用力點頭,霍錚揉揉他的頭發(fā)后要鉆出去,他又把人往回拉了拉,“錚錚,你再親我一口。” 霍錚依言,親好了才繼續(xù)出去卸貨。 —— 這日忙完就要過年了,客棧關(guān)門七天,霍錚便也得了七天休息的時間,將買來的對聯(lián)窗花取出,給門院所有的房間都貼上。 兩串大紅燈籠掛在大院門外飄搖,伴有朦朧濕雨。沿著大院周圍,挨家挨戶可是熱熱鬧鬧,所有人都沉浸在佳節(jié)的喜悅下,絲毫不受寒氣影響。 大年當天,霍錚早起宰殺活禽,白細本想前去搭手,奈何過于膽小,弄得雞毛鴨毛滿屋齊飛,還未死透的雞從他手里掙脫,沿著大院逛街似的東撞瞎跑,黑珍珠跟在雞后頭追咬,折騰下來,大院的青石地板淌了一地的血,白細手忙腳亂追出來時,當場就給嚇得手腳發(fā)軟,對著空氣喊了一聲錚錚,雙眼翻白,嚇暈過去。 霍錚把暈過去的白細抱進屋,蘭婆跟在后頭哭笑不得。 霍錚道:“蘭婆,麻煩你照看一下他。” 黑珍珠跳上凳子守在床邊,蘭婆示意霍錚放心,在外頭那些活禽還未處理干凈前,蘭婆表示決不讓白細再出房門半步。 每逢過年時,小孩都喜好紅色衣物,傳言能討吉利。 白細換了身大紅色繡有花紋的夾襖,從頭上的氈帽到腳下的軟靴,全是一套紅,他生的白,穿上紅色衣物,更顯得水靈俊俏,討人喜歡。 這套紅色棉襖是蘭婆專程讓裁縫店縫制的,她也給霍錚準備了一套,顧及著霍錚的硬沉性子,蘭婆給他準備的是墨藍色的棉衫,樣式與白細的這套一模一樣。 兩人一狗換上新衣服出來,蘭婆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心里比吃了十斤蜜糖還要高興。 白細與霍錚相視,突然齊齊在蘭婆面前半跪下。 蘭婆驚道:“好孩子,你們怎么突然跪下了,快起來快起來?!?/br> 霍錚道:“蘭婆,若你不嫌棄,我和小白從今后起將你當成親娘照顧,無論發(fā)生何事,我們都在你身邊伺候你?!?/br> 蘭婆早年失子,他們兩人與她也算有緣,老人家掏心掏肺待他們好,霍錚與白細一商量,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蘭婆?!卑准毻芭擦诵?,期待地看著她。 蘭婆欣慰落淚,把兩人扶起來,點頭說好。數(shù)十年前她親眼看看老天將她兩個孩子奪走,到如今又賜給她兩個孩子,邊笑邊流淚。 —— 爆竹連連,入夜后整座禹城徹底熱鬧起來,街巷中掛著數(shù)不盡的花燈,街市人潮密集,攤販們喜聲吆喝,猜燈謎的,套竹圈的,應(yīng)有盡有。出來游街的人皆面帶笑意,蘭婆歲數(shù)大了不宜守歲,兩人伺候她回房休息,才出來游街。 街頭人與人摩肩擦踵,霍錚擔心與白細走散,將白細的手牽入寬大袖內(nèi)十指相扣。 兩人正大光明的手牽手,無人察覺到他們的柔情蜜意。 第42章 給你報仇 舉國歡慶,整座禹城沸騰起來。燈火與煙火齊燃,炮鳴將夜色中的禹城淹沒。 游人歡笑不斷,夾雜著說書打板聲,吟誦君主開明。 白細手上提著燈籠,被霍錚護在里側(cè)。 興致濃時,路邊上一攤捏糖人的鋪子吸引了白細的目光,不少孩童擠下鋪子下望著捏好的糖人流口水,那些糖塊被捏成了各式各樣的形狀,白細不過多看兩眼,霍錚就牽著他,勉強尋到一處較為寬敞的角落站好,道:“在這里等我?!?/br> 霍錚往糖人攤鋪靠近,向鋪主買一個捏成兔子形狀的糖。 “呵!” 一聲冷笑襲來,白細給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揉了揉肩,轉(zhuǎn)頭,看到燕雪崇往他站的角落擠進來,身后還跟著四個家丁打扮的人,手里提有不少東西。 來勢洶洶。 “一個人出來游街?” 燕雪崇四處搜尋一圈,發(fā)現(xiàn)白細身旁無人,似乎真的獨自出行,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在外沒有書館規(guī)矩束縛,身后又跟著家丁,新仇舊恨,燕雪崇的氣焰頓時囂張起來。 “小子,你怕不怕?!” 燕雪崇對于白細怕不怕自己一事異常固執(zhí),每次遭到對方忽視,就時刻想著讓白細害怕,遠遠見到他都退避三舍的怕。 燕雪崇逼問的同時,霍錚買好兔子捏糖。他看到白細站的角落圍了幾個人,登時撥開密集的人群疾步趕去。 “錚錚!” 白細眼睛一亮,連忙推開燕雪崇,要往霍錚的方向靠近。 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視作空氣,燕雪崇大怒,扯住白細不松手。 手腕忽然傳來疼痛,霍錚鉗上燕雪崇的手腕,緊緊捏上骨頭稍加施力,很快,燕雪崇痛呼,不得不將白細松開。 霍錚將兔子糖塞入白細手心,又把人帶到背后,眼神冷淡。眼前的人看上去來者不善,想欺負白細,霍錚絕不允許。 “你們是誰。” 燕雪崇怒視,“你是這小子的朋友?!本少爺教訓他,輪不到你出來說話!” 教訓二字讓霍錚不悅,冷道:“教訓?” 燕雪崇怒笑,伸手推了一把霍錚,口氣充滿挑釁,“自然,你向他們打探打探本少爺時什么身份,勸你別多管閑事?!?/br> 霍錚屹然不動,任燕雪崇如何用力都推不開分毫。 白細咬著兔子糖,察覺到形勢不妙,掀起衣袖,準備給霍錚當個幫手,他擺出姿態(tài),手腕卻被霍錚牢牢拉住。 “很好!哈哈——” 燕雪崇鼓起手拍掌,今日佳節(jié)街上人多,他不會放過當種教訓白細的機會,一雪前恥,出了心中那口惡氣。 然而貴為燕家少爺,燕雪崇不敢讓家丁直接對兩人當街動手,這里人多眼雜,難保不會驚動他爹。 燕雪崇肚里搜刮著整人的主意,一陣熱鬧的叫好從前方傳來。 前方搭了擂臺,擂臺賽每年此時都會舉辦。 燕雪崇心里有了主意,傲氣抬頭,道:“你們兩個敢不敢跟我來場擂臺賽,要是誰輸了,就當著街上眾人的面,給對方跪下!” 擂臺爭奪的規(guī)則簡單粗暴,便是由參與者自行組隊,爬上最高層拿到懸掛的彩頭,方能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