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危險?自從失去了爹娘以后,我就再也不知道安全是什么!我是他們的女兒,我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靠自己找到答案?!蔽铱粗暇实难凵裾J(rèn)真說道。 孟君朗撫了撫我額前的青絲,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太陽快下山了,我?guī)慊厝グ伞!?/br> 晚飯后,我們回到了我家宅子里,我重新把我房間床上的被套和床單換了一遍,擔(dān)心夜里冷,我又加了一床棉被在床上。 孟君朗陪著我在廚房燒了熱水,我們端著熱水到房間洗了臉,還泡了腳,孟君朗一邊拿他的大腳在熱水里踩著我的雙腳,一邊無奈地笑道:“家里什么都有,還有下人伺候,你偏不回去睡,非要來這陰冷的宅子里,還要自己燒水。” “我和楚燁以前經(jīng)常自己燒火做飯,我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我也不喜歡處處等著人來伺候。”我一邊拿著帕子擦腳,一邊對孟君朗說道。 孟君朗忽然將他一雙濕漉漉的大腳伸給了我,示意我給他擦腳,我把帕子扔在他腳上,笑著說道:“你以為你在我家里還是大少爺呢!快點把你的大腳擦干凈了!再把水端出去倒掉,不然晚上你不要睡我床上了?!?/br> “我都幫你洗澡給你搓背,你給我擦一次腳都不行啊?你這女人,真狠心?!泵暇室贿叢聊_,一邊無奈地笑著說道。 趁他端水出去倒掉的時候,我偷偷地吞了一粒避孕藥…… 孟君朗倒完水后就匆匆走進(jìn)了房間,站在房門口指著門外對我說道:“走廊里站著一個面容燒焦了的女鬼,是你娘嗎?” 我立馬穿了鞋,走到了房門口,看見走廊里有一個女鬼雙腳倒掛在屋檐上,頭垂到半空中,燒焦了的長麻花辮子已經(jīng)垂到了地上,滿臉焦黑,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燒得和肌膚混成一團(tuán)了,黑黢黢一片,只是看身形,我就知道她不是我娘。 “你哪來的野鬼?干嘛跑到我家里來?”我看著那倒掛在屋檐下的女鬼問道。 “你家啊?我也想離開這兒,可是我十一年前就死在了這里,離不開啊?!迸淼箳熘芍谊幧卣f道。 “你是誰?為什么會死在這里?你和我爹娘認(rèn)識嗎?”我看著那女鬼著急地問道。 “你娘釀的桂花酒好喝,那天我是來你家找她,讓她教我怎么釀酒的,誰知道遇上了幾個賊人,來你家又是搶東西又是嚇唬人,我去幫忙,卻被那幾個賊人打昏了,后來好像是你娘被他們逼瘋了,放火燒了這宅子,我也陪著她死在了這宅子里。說白了,是你們胡家人欠我一條命!”女鬼怨道。 “那你一定還記得那些人長得什么模樣吧?”我看著女鬼問道,想走過去問個清楚,卻被孟君朗拉住了。 “別去了,這女鬼怨氣太重,怕是沒安好心?!泵暇士粗逸p聲嘀咕道。 女鬼從屋檐下飄到了走廊里,站在地上看著我說道:“當(dāng)然記得他們的模樣,要不是他們打昏了我,我也不會被燒死在這宅子里?!?/br> “那你告訴我,那些人的長相都有什么特征。我一定幫你找到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我急切地看著女鬼說道。 女鬼坐在了走廊的木凳子上,翻了翻被燒變形了的眼珠子,瞪著我問道:“你為什么不問你娘?她也在這宅子里,我們倆在這里吵吵鬧鬧十幾年了?!?/br> “我娘不愿意向我提起當(dāng)年的事,求求你,告訴我吧。”我松開了孟君朗的手,走向了女鬼,看著她哀求道。 “那些人下手重,我只是去拉扯了一下,他們其中有一個人一巴掌扇了過來,就把扇飛了出去,撞在墻上昏死了過去。模樣沒什么很特別的特征,和普通人差不多,你一時讓我回憶起來,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他們嘴里一直在說什么,主人吩咐不能留活口,還有什么,一定要找到那本書……”女鬼看著我回憶道。 我頓時愣住了,想到了薛世人,他養(yǎng)的那些狼和鳥都叫他主人,還有孟君朗,他最忠實的仆人,也是叫他主人…… “那你有沒有看見那些人嘴中提到的‘主人’?”我追問道。 “殺個女人放把火而已,你覺得他們的主人會親自來嗎?”女鬼有些不耐煩地看著我反問道。 突然,我娘的魂魄出現(xiàn)在了女鬼的跟前,她一邊撓著女鬼的頭發(fā)一邊瘋癲地叫道:“他來了!他來了!長辮子!長辮子!” “你這個瘋女人,我的長辮子早就被你撓得沒剩幾根頭發(fā)了!你女兒來了,你別發(fā)瘋了!”女鬼一把猛地推開了我娘,在黑暗的走廊里消失了。 第213章 :師父的空墳冢 “娘!”我看著娘的鬼魂喊道。 娘回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君朗,發(fā)了瘋一樣跑遠(yuǎn)了,一邊跑一邊喊著:“孩子,快跑,快跑,再也別回來了……” “娘!你別走!告訴我是誰害死了你!”我朝著黑漆漆的走廊大聲喊道,可是娘的魂魄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 “走吧,我們還是回去吧,這里真的不適合你再住下去了?!泵暇世业母觳?,看著情緒激動的我說道。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轉(zhuǎn)身看著孟君朗大聲說道。 “你沖我發(fā)什么火?我又沒得罪你,不回去就不回去,外面冷,我們回房間去?!泵暇瘦p聲看著我說道。 “我好累,君朗?!蔽冶е暇?,靠在他肩上無力地哭道。 “你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還是不要弄明白比較好,你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孟君朗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我掙脫開孟君朗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到底是誰?” 孟君朗盯著我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我答道:“我是最愛你的人?!?/br> 說完,孟君朗一把將我抱起,抱著我走進(jìn)了我的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走到床前,將我放在了床上,給我蓋好了被子,在被窩里一邊用他的體溫溫暖著我。 我倦怠地睡在了孟君朗懷里,直到天亮,早晨回孟府取了點行李衣物,我們準(zhǔn)備去云夕城祭拜師父,臨走前,孟君朗去他的書房秘密地收拾了一些東西,提著一個上了密碼的保險箱出來,當(dāng)然我也偷偷背著他帶上了那副我臨摹來的地圖。 中午的時候我們來到了云夕城,離開這里五年了,當(dāng)我再次來到裁縫鋪門前的時候,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我們的裁縫鋪還在,招牌好像是新做的,裁縫鋪的大門是鎖著的。 “君朗,又是你讓人把我們的裁縫鋪修繕好的嗎?”我轉(zhuǎn)身看著站在我身后的孟君朗問道。 “不是我,我還沒來得及雇人來修繕這里,就著急去找你去了。”孟君朗看著我答道。 “那會是誰?難道,難道師父還沒有死嗎?師父回來了?君朗,我要去師父的墳地看看!”我急切地看著孟君朗說道。 “好,我陪你去?!泵暇噬狭塑?,開著車帶我來到了郊外,師父的墳在山頭上,我們把車停在了山腳的路邊,徒步爬上了山頭。 我快步來到了師父的墳前,發(fā)現(xiàn)師父的墳被挖了,棺材蓋已經(jīng)被撬開,棺材是空的! “我?guī)煾刚娴幕貋砹恕蔽掖舸舻卣驹趲煾傅目諌炡G埃刈匝宰哉Z道。 “你冷靜點,他老人家都已經(jīng)死了那么多年了,可是你看著土堆還是新挖開的,應(yīng)該是最近幾天的事,他早就是一堆白骨了?!泵暇士粗諌炡K闹苄峦陂_的土堆,分析道。 “跟我去找我哥哥,他應(yīng)該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蔽依暇实氖志o張地說道,我太著急想知道為什么師父的墳會是空的。 “你哥哥?”孟君朗疑惑地看著我問道。 “是如緒,他一直在這里生活,我們?nèi)ニ依镎宜枂査?,師父的墳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裁縫鋪到底是誰幫我們修繕好的。”我看著孟君朗著急地說道。 “他是你的舊相好吧?”孟君朗眼神里滿是醋意,看著我低聲問道。 “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孩子現(xiàn)在估計都四歲多了吧,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和他之間是清白的?!蔽铱粗暇实难劬忉尩?。 “走吧,我?guī)闳フ宜??!泵暇士粗艺f道,我們又回到了云夕城,開車來到了如緒家的大門前,發(fā)現(xiàn)門上一把鎖,看來家里沒人,我們只好去醫(yī)院找他了。 來到醫(yī)院后,我們在副院長的辦公室找到了他,他正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埋頭辦公,戴著一副金屬框架眼鏡,五年不見了,他的臉上多了一絲滄桑,如今,他也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這所醫(yī)院的副院長。 “哥,好久不見?!蔽液兔暇首叩剿霓k公桌前,我看著他輕聲喊道,他半天沒有回應(yīng)我,只是手里還握著鋼筆,眼神直直地看著我。 “楚瑅,你回來了……”他終于開口說話了,只是仍舊坐在他的辦公椅上,手里的鋼筆筆尖落在了他桌案上的文件上,墨水還在滲透著紙張…… “你好,我叫孟君朗,我是你meimei的未婚夫?!泵暇蔬吷斐隽耸指缇w握手,邊自我介紹道。 如緒客氣地站了起來,放下了手指的筆,和孟君朗握了握手,說道:“你好,我是她哥哥,很高興見到你?!?/br> “哥,師父的墳是空的,棺材蓋都是開著的,師父不見了?!蔽铱粗缇w著急地說道。 如緒看了我一眼,冷靜地關(guān)好了辦公桌上的文件,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傳上了風(fēng)衣外套,對我們說道:“你們還沒吃飯吧,我?guī)銈內(nèi)コ晕顼?,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br> “哥,師父去哪里了?”我追在他身后著急地問道。 如緒走到辦公室門口,鎖好了辦公室的門就帶著我們下樓了,來到了醫(yī)院大門口,他對我們說道:“走,上我的車,我?guī)銈內(nèi)ゲ蛷d吃午飯,到車上再說師父的事?!?/br> “我們,我們有車……”孟君朗說著,可是我卻直接跟著如緒來到了他車上,我太著急想知道師父的事了。孟君朗話還沒說完,也無奈地跟了上來,鉆進(jìn)了如緒的車?yán)锩妗?/br> 如緒開動了車子,我和孟君朗坐在車后排座位上,我看著如緒的背問道:“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吧?” “師父的墳被小偷挖開了,尸骨暴露在了外面,我給他老人家買了副新棺材,找了一個好一點的地段,把他重新安葬了?!比缇w邊開車邊輕聲答道。 聽了如緒的回答,我心里頓時難過極了,生氣地說道:“是哪個小偷敢挖了我?guī)煾傅膲灒烤筒慌略鈭髴?yīng)嗎?” “別人挖了墳肯定早跑掉了,是聽說師父是清朝皇帝手下的御用裁縫,以為他棺材里有古董寶貝,才會深夜找人合伙盜了他的墳。師父生前為人大度,不會跟這種窮酸小人計較的,你不要再難過了?!比缇w邊開車邊輕聲安慰道。 “我以為師父回來了……”我難過地說道。 “別這樣,我會心疼?!泵暇拾盐覕堖M(jìn)懷里,輕聲安慰道。 “你,你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如緒邊開車邊輕聲問道。 “回省城就要張羅婚事了,到時候哥你記得帶嫂子他們來喝喜酒?!泵暇士焖俚卮鸬?。 如緒沉默了半天,沒有回應(yīng)孟君朗的話,車子開到大街上的時候,他忽然對我們說道:“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一定會抽空去喝喜酒的。對了,今天你們想吃什么?” “吃點清淡補(bǔ)身子的就好,我們想早點有個孩子,你是醫(yī)生,你說吃什么好,我們就吃什么?!泵暇蚀鸬?,句句話都在強(qiáng)調(diào),我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好,我?guī)銈內(nèi)コ赃@邊最好的瓦罐紅棗山藥烏雞湯。”如緒輕聲答道,我看著他的背,聽著他的聲音,猜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境。 來到飯館后,吃飯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如緒的情緒很低迷,想起大白天的他家大院門上一把大鎖,記得他們是大戶人家,家里總是有人在的。 “哥,嫂子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我看著如緒輕聲問道。 如緒咳嗽了一下,抬眼看了我一眼,他沒有藏住他眼里的黯然,他低下了頭,假裝著拿筷子夾著碗里的飯菜,低聲說道:“好好吃飯吧,下午我?guī)銈內(nèi)タ此麄儭!?/br> 第214章 :墓地里的故人 午飯后,如緒開著車帶我們來到了一個墓園里,是新建的墓園,有專門看管的人員,如緒說,師父的新墳就在這墓園里。 我們跟著如緒來到了幾個墓碑前,我竟然在一個墓碑上看見了侑瑾的黑白照片,原來,她已經(jīng)死了…… 看墓碑上的時間,是五年前的夏天,原來如緒早在五年前,在侑瑾還懷著他的孩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母子,可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哥,侑瑾她,她是怎么死的?”我看著站在墓碑前的如緒問道。 “她是被人害死的,他們?nèi)以谀翘焱砩隙妓懒?,我?dāng)時在醫(yī)院做手術(shù),天快亮的時候才出手術(shù)室,回到家里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被人殺害了?!比缇w哀傷地回憶道。 “是誰這么狠毒?連懷著孩子的孕婦都不肯放過?”我難過地看著如緒問道。 “侑瑾做錯了事,她不該找人放火燒了你們的裁縫鋪,還差點燒死了你和楚燁,是那個男人查出了真相,找上門復(fù)仇來了?!比缇w看了一眼我和孟君朗,哀傷地低聲答道。 我想起了五年前裁縫鋪的大火,我以為是殺害我爹娘的那幫人放的火,沒想到是侑瑾找人做的,只是如緒嘴里提及的那個男人難道是薛世人? 我盯著墓碑上的日期,回憶起我與薛世人最后一次見面的時間,那日期就是我與他見面的前幾天…… “你知道是誰殺的他們?”我看著如緒問道。 “侑瑾的哥哥是一個趕尸人,侑瑾的姐夫是縣長,她與縣長之前還有一個兒子,還有他們家的那個老婆婆,也不簡單,一般人是殺不了他們的,這世上肯為了你去殺人,還有如此能耐的人,恐怕只剩下那個狂徒惡魔薛世人吧。我沒有證據(jù)指定他就是兇手,但是我深信,只有他做得出來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就算侑瑾家還有別的仇家,但是也沒人有那個能力和手段,一夜之間殺光他們?nèi)?。這些年,我一直在找薛世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如緒轉(zhuǎn)身看著我,冷靜地說道。 我慌亂地看了一眼孟君朗,卻只看見他面不改色地站在我身旁,好像我和如緒提及的這個人與他無關(guān),可是他越是演得如此淡定,我越是肯定他就是薛世人,他給我的所有感覺,都在告訴我,他是薛世人…… “你,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干什么?”孟君朗看見我在愕然地瞪著他,裝出一副吃驚又無辜的模樣,看著我問道。 “哥,薛世人確實殺人不眨眼,可是,我已經(jīng)五年沒有見過他了,在武漢照顧我的那位葉婆婆告訴我,他已經(jīng)被狐妖殺死了?!蔽伊髦鴾I看著如緒撒謊道,我不想,也不能告訴如緒,孟君朗其實就是薛世人。 如緒摸了摸侑瑾的墓碑,嘆息道:“我雖然沒有愛過她,但她是我的妻子,還懷過我的孩子……” “可是,我和楚燁都差點被她燒死,如果不是師父的魂魄護(hù)著我們姐弟,現(xiàn)在,在墳里頭的人就是我……”我流著淚低聲說道。 “薛世人他不會死的,因為,你還活著?!比缇w忽然將手從墓碑上放了下來,看著我堅定地說道。我看見了如緒眼里的恨和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