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看著這對活寶,聽著他們這么說,我再也笑不出來了,悶著聲嚇得趕忙走開了。 “二狗子,小姑娘被你的雞窩頭嚇跑了!哈哈哈!” “才不是,你這賊眉鼠眼的黑皮狗癩痢頭!我就是總跟你混一起才找不到媳婦兒!” 我往回城的方向小跑著,聽見他們還在我背后嬉皮地說笑著,聲音越來越遠(yuǎn)…… 發(fā)現(xiàn)聲音停息了,我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都已經(jīng)不見了,我才舒了一口氣,看著路邊村寨里的屋檐上升起了炊煙,到午飯時間了,師父一定在等我回家吃飯了。 回到裁縫鋪發(fā)現(xiàn)師父在忙著收拾工具箱,看見我回來了,問道:“你是剛從古墓xue那邊回來的吧?” 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師父真是神了,沒出門就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了,我看著師父在收拾工具箱,像是急著要出門,問道:“師父,你這是要去哪兒?!?/br> “剛才來了位搞研究的教授,讓我去一趟博物館,他們找我?guī)兔?fù)原古棺里面清代女尸的清朝裙,我得去瞧瞧。”師父答道。 我才恍然大悟,難怪師父知道外面的大事,是有人來找過他了。 “師父,我也想去看看……”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抬眼看著師父,對師父請求道。要知道我可是從挖掘現(xiàn)場剛回來啊,那么多的人都想瞻仰這古棺的“尊容”。 第026章 :最美的清朝裙 “走吧?!睅煾妇谷灰豢诖饝?yīng)了!竟然答應(yīng)了! 這下子可把高興壞了激動壞了,跟著師父關(guān)了大門上好了鎖,就樂顛顛地跟著師父走上街了。 師父在街上的包子鋪里買了幾個包子,把裝著兩個大包子的紙袋塞給了我,說道:“今天特殊,沒有午飯,拿著包子趕緊吃了,一會兒到了博物館的密室千萬不要話多,別人只要求我一個人去,我?guī)夏阋呀?jīng)是破例了?!?/br> “嗯,謝謝師父!”我一邊吃著熱包子,一邊笑著道謝著。 “難得見你這么高興,可是千萬別得意忘形,一會兒到了,機(jī)靈點看我的眼色行事知道嗎?”師父叮囑道。 “嗯!”我連忙點頭,天氣陰沉了下來,像是要下雨了,突然嘣嘣兩聲響雷,嚇得我手里的包子差點抖到了地上。 “要變天了……”師父仰頭看了看烏云密布的天邊淡淡地說道。 “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個響雷,嚇我一跳!”我跟著師父走著,說道。 “好久沒聽到這么響的雷了,只怕是有大暴雨要來了……”師父加快了步伐,感嘆道。 我跟著師父來到了政府博物館,往常路過博物館大門的時候是沒有守衛(wèi)的,今天例外,門口站了兩名持槍的身材高大魁梧的守衛(wèi),我還是平生第一次看見槍,雖然莫明地害怕那東西,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走到大門口,我們就被守衛(wèi)攔住了,師父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證件,對守衛(wèi)說道:“我是張君皓張教授請來的,這是他給我的臨時出入許可證?!?/br> “你是做什么的?”守衛(wèi)看完了臨時許可證之后,還不肯放我們進(jìn)去。 “我是章佳裁縫鋪的,受邀來給‘貴人’量體裁衣的?!睅煾负畹卮鸬?。 “把你身上背的箱子打開一下,我們要例行檢查,還要搜身。”守衛(wèi)對師父命令道。 師父拿下了身上的工具箱,遞給了守衛(wèi),對他說道:“搜我的身就可以了,我的徒弟是女娃,不方便,要不你們可以叫一個女職員來搜她的身也行?!?/br> 兩個守衛(wèi)一邊翻查著師父的工具箱,一邊從上到下地把師父摸了一個遍,完畢以后對師父說道:“我們不搜她,因為她根本沒資格進(jìn)去,她沒有出入許可證?!?/br> 師父看了看兩名守衛(wèi),把工具箱整理好了,背在了身上,對我說道:“丫頭,走,回裁縫鋪,要下暴雨了。” 兩名守衛(wèi)見師父要走,沒有說話,各自退回了自己的崗位上,我卻不甘心了,對他們說道:“我是師父的徒弟,為什么不給我進(jìn)去?” 可是守衛(wèi)還是冷冰冰地抬頭挺胸站在各自的崗位上,根本不搭理我,師父沒有說話,陰沉著臉轉(zhuǎn)身真要離開了。 “誒!這不是康熙帝御用裁縫的傳人章佳師傅嗎?章佳師傅請留步!”突然大門內(nèi)走出了一個人,就是我今天在現(xiàn)場看見的那位戴著金屬框架眼鏡的中年男子。 師父好像沒聽見,可是我著急了,拉著師父的胳膊說道:“師父,有人喊你?!?/br> 師父看了我一眼,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著正笑臉迎上來的那位中年男子說道:“原來是張君皓張大教授!” “對不起啊,小弟有失遠(yuǎn)迎!在館里面恭候你多時了,這不是等不及了,出來看看,果然您已經(jīng)到了,快請吧?!睆埦煾缚蜌獾卣f道,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老哥人老了,受不起這么大的禮,只是人老眼花,想帶著徒弟來幫幫我,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張大教授的特批!”師父面目表情地看著張君皓說道。 “自然是要特批的,快請吧?!睆埦┬χ鴳?yīng)道。 就這樣,我跟著師父從兩名守衛(wèi)身邊經(jīng)過,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了博物館的大門。 走過博物館大堂,走過一道門,進(jìn)了一個二十幾平米的密室里,里面擺放著書桌和書架,書架上面滿是宗卷,只見張君皓快速地毫無規(guī)律可循地移動了書架上的幾個宗卷,書架連著墻翻折了進(jìn)去,密室之門打開了。 閉仄的密室里玻璃罩里擺著那副今天從墓xue抬回來的古棺,棺材蓋是打開的,被擱置在了古棺邊的高架上,而棺材里面躺著一副穿著清朝裙的女尸骨,人體已經(jīng)完全腐爛了,只剩一副發(fā)黃的骨架。 女尸骨骷髏頭上有頂已經(jīng)完全變形退化成灰黑色的朝冠,脖子上掛著朝珠,彩色的珠子在密室的燈光下寂靜地閃爍著光輝,胸前和裙擺上繡著的金絲線依稀能看得見龍的圖樣。身上的清朝裙已經(jīng)完全褪色變質(zhì),灰黑色的布料上的金絲線和玉墜子蒙著歲月的灰塵。細(xì)瘦的手指骨上還套著鑲著金質(zhì)雕花的玉指套,左手和右手的中指、食指、小指上都各套一支。 “章佳師傅看看,能不能把這件清朝群‘復(fù)原’,報酬一定讓您滿意。這女子應(yīng)該是清代的皇貴妃品級的人物?!睆埦┛粗谀暪撞闹信膸煾感÷暤貑柕溃袷桥麓驍_到了棺材里面的人的沉睡。 師父全然沒有理會張君皓,而是神情凝重地盯著古棺里的“人”。 “嘣嘣!”外面又響起了巨大的雷鳴聲,像是有惡魔在天空中的怒吼,密室雖然緊閉著大門,但是還是能清晰地聽見外面的轟轟打雷聲,看著古棺里面的女尸,聽著密室里悶響的雷鳴回聲,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悶錘子敲了幾下,又緊張又激動。 師父從進(jìn)密室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古棺里面的那具女尸,他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那樣深邃那樣專注,像是在凝視一位熟睡中的神秘而高貴的故人…… “你看……”張君皓想跟師父商量什么,卻被師父一個暫停的手勢打住了,他閉上了嘴,也不敢再“打擾”師父。 看來看去,好像就是一副發(fā)黃的女尸骨和女尸身上陳舊不堪的清朝裙,不知道為什么師父能一聲不吭地看那么久,只是他的神情太莊重,我也不敢打擾,跟在他身旁,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師父盯著女尸看出了神,他的思緒好像已經(jīng)被這古棺里的“人”帶入進(jìn)了一段塵封的古老時光里。 “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清朝裙……”終于,師父開口說話了,對著古棺里面的那件變質(zhì)變形褪色嚴(yán)重的清朝裙嘆道。 “這……”我原本想說,這清朝裙都變成這副破爛模樣了,怎么可能是最美的,但是看著師父那莊重的神情,我把話全部吞回進(jìn)了肚子里面,還連帶著咽下了口水。 “章佳師父有把握‘復(fù)原’她身上的這件清朝裙嗎?”張君皓緊張地看著師父問道。 “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師父冷艷看著張君皓問道。 “具體是哪位貴妃不知道,根據(jù)墓xue里面的一些古文記載,時間約摸是康熙三十年左右?!睆埦┚次返乜粗鴰煾福鸬?。 “你們?yōu)槭裁匆ゴ驍_她?”師父冷冷地看著張君皓,眼里閃著寒光,問道。 張君皓忽然被師父冷峻的神情震懾到了,他好像有些害怕了,低下了頭,沉默了半晌,低聲答道:“我們不是有意的,是開采煤礦的隊伍無意間打開了墓xue,才……” “嘣嘣嘣!”連著三聲巨雷轟隆地響起,我看見張君皓直接被突然爆發(fā)的雷聲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師父冷漠地看著他,我竟然在師父的眼神里看到了寒光和殺氣,他好像在恨張君皓,師父沉默著看著低著頭不敢看他的張君皓,那眼神,讓我覺得師父想殺了他…… 第027章 :兇手到底是誰 “我會‘復(fù)原’這件世間最美的清朝裙,但是,不是因為你,而是為了她。”師父垂眼看了看古棺里的“人”,說道,眼神霎時間又變得肅穆了起來。 “那,那要辛苦章佳師傅了!”張君皓怯怯地抬起頭,看著師父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你多保重……”師父冷眼看了一下張君皓,陰陰地說道,帶著我離開了密室了。 走出博物館大門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暴雨,狂風(fēng)亂奏,我看著師父就那樣直接走進(jìn)了雨里,我也跟著走進(jìn)了暴風(fēng)雨里。 師父的心情很不好,一路上走在大雨里,不說一句話,步伐看起來也格外沉重。 “師父,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雨吧。”被大雨淋了個透的我,拉著師父的胳膊說道。 師父沒有說話,雨水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蜿蜒而下,我不停地眨著眼睛,不讓大雨淋進(jìn)我的眼睛里,眨眼的一瞬間,我好像看見師父哭了,但是雨太大,根本分不清師父眼角滑落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從來沒見過師父如此失魂落魄過,我也不敢說話了,跟著師父走在大雨里,直到回到了裁縫鋪。 我和師父渾身上下全部淋透了,我上了來到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把頭發(fā)里的雨水?dāng)Q干了,走下樓發(fā)現(xiàn)師父換了身衣服,在裁縫桌前忙活著,在用筆寫著什么…… 師父看見我下來了,一邊低頭忙著一邊對我說道:“楚瑅,我明天要去趟省城采購一些做清朝裙需要用的布料和配飾,你是跟著我一起去,還是留在鋪子里?” 我這輩子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省城,那里有我最美好和最殘忍的記憶。可是,我發(fā)現(xiàn)師父的情緒不對,擔(dān)心師父會出事,還是決定和師父一起去一趟省城。 “我和師父去省城?!蔽掖鸬?。 “我出去一下,天黑之前回來。”師父拿了把傘,走到門口對我說道,說完就撐著傘走進(jìn)了雨里,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街角。 我坐在了鋪子的小桌前,給自己泡了杯熱茶,被雨淋久了,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想喝茶醒醒神。 喝完茶還是覺得困,渾身乏力,眼皮很沉,頭也開始疼了起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發(fā)燒了。 我支撐著眼皮,看著大門外的風(fēng)雨,等著師父回來,可是天色都暗了下來,眼看著天要黑了,還是不見師父的蹤影。 我實在太困了,擔(dān)心自己睡著了會有小偷進(jìn)來偷東西,想關(guān)門栓好了門再睡,又怕師父回來喊門我聽不見,最后決定虛掩上鋪子的大門,聽著門外的風(fēng)雨聲,靠著小桌子睡著了。 等我朦朦朧朧睡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鋪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天黑了!師父還沒回來! 我正要起身去開燈,突然咯吱一聲,鋪子的大門被推開了,走進(jìn)來一個人影,可能是由于我還沒睡醒,或者是發(fā)燒燒迷糊了,我看不清那個人影到底長什么模樣。 那個人朝我走了過來,坐在了我對面,我好像看見了她頭頂?shù)某?,朝冠中間有朵玫瑰紫的牡丹花特別扎眼,身上的朝裙好像也是玫瑰紫,只是我看不清她的臉…… “你是誰?”我搖了搖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看著她模糊的臉,問道。 “你今天看過了我啊?!迸虞p聲答道,聲音溫婉而細(xì)柔。 “我今天看……”我突然想起了,難道她是鬼魂,是那個古棺女尸的鬼魂?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道,明知道是鬼魂找上門來,卻一點也不知道害怕。 “章佳敬敏?!迸拥吐暣鸬馈?/br> “敬敏皇貴妃?!你的魂魄不是待在紅綢里面了嗎?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模樣?”我追問道,很意外,她竟然是章佳裁縫的布神章佳敬敏,我好想看清她的模樣,用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希望自己能清醒一點,可是頭還是很疼很暈,根本看不清她的樣子。 “錯了,我的六魄早就進(jìn)入輪回道投胎了,只有一絲輕魂還附在那紅綢里,你是看不清我的模樣的,我只是你的一個夢境而已?!辈忌褫p聲答道。 “夢境?那神龕里……”我情緒有些激動,回頭一看神龕,發(fā)現(xiàn)神龕上的布匹不見了,只剩下那個布娃娃靜靜地躺在神龕上面。 等我再猛然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我著急了,紅綢不見了!我緊張地再次轉(zhuǎn)身看神龕上面,紅綢布又安然地立在了神龕上…… “楚瑅!起來了?!蔽衣犚妿煾冈诤拔遥冶犻_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用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桌子好涼,我好像燒得不輕,手摸到哪兒都覺得哪兒是冰冷的。 “師父,你回來啦?!蔽铱粗鴰煾刚f道,感覺自己的身子是在搖晃的。 我低頭看見師父的鞋上沾滿了黃色的泥土,那種泥土很我今天在墓xue現(xiàn)場看見的黃土很像。 師父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丫頭,你發(fā)燒了,趕快上樓去休息,我給你熬藥?!?/br> “師父,你出城了,去墓xue那邊了?”我問道,看著師父雖然是撐傘出門的,但是衣服還是淋濕了,雙腳沾滿了黃泥,雖然發(fā)著高燒,但是腦海很清醒。 “胡說!快上了去休息,一會兒我給你端藥來。”師父嚴(yán)肅地看著我,說道。 “什么藥?我可能是淋雨傷風(fēng)感冒了,鋪子里有傷風(fēng)感冒的藥嗎?”我看著師父問道。 “治你的藥?!睅煾缚粗掖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