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他松開對燕秦的壓制,瞬間就被小皇帝掀翻過來,他也不生氣,只對小皇帝做出任由君采擷的樣子,柔聲道:“臣就躺在這里,作為對陛下賠罪,你做什么都行?!?/br> 燕秦還是顯得惱怒:“你當孤是什么了,打一巴掌給兩個甜棗就能哄好的小孩不成?” “燕秦,你別那樣看我,看得我心口疼?!?/br> 這語氣,聽起來確實是相當可憐了,燕秦站在床榻之外,看著平躺在床榻上的攝政王,因為被他抽走了腰帶,攝政王的衣服是解了一半的,露出大半光裸的胸膛,他束發(fā)的玉冠也被取了下來,青絲撲散開來,英氣的眉眼間平添幾分嫵媚和誘惑。 平心而論,三世為人,他的宮妃當中,也沒有哪個比攝政王更家姿容出眾的。特別是擺出柔弱面孔的攝政王,明明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是裝的,但是看著那張臉,還是會忍不住心生憐惜。 特別是攝政王平日里極其的強硬,這會做出這種予取予求的姿態(tài),簡直……簡直很想讓人犯罪。 鮮少有人能夠抵抗這種美色,尤其是房間角落里的香爐上空裊裊地升起縷縷淡淡的煙霧,聞著味道清淡,但沁入心脾之后,很容易催生或是放大人內心最原始的那種沖動。 燕秦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往后退了兩步,他告訴自己,攝政王就是個混賬東西,說的話完全不能相信。 察覺到小皇帝退縮,燕于歌真想從床榻上蹦起來,把小皇帝給就地正法,免得對方胡思亂想,但小皇帝方才看他的眼神著實傷人,他是要燕秦對自己心生愧疚,而不是想到他就滿腔怒火。從長久計,他還是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我先前所為,確實有幾分激進,但我并沒有真的違規(guī)不是么。你了解我的性格,我不是南風館里那些任客人索取的公子,可燕秦你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退縮再三,我難免心急,才做出那些舉動?!?/br> 見小皇帝不語,他接著控訴說:“陛下所為,實在不像是真心,罷了,若是不愿,今日的賭約,你直接認輸,我燕于歌保證接下來的日子絕不糾纏于你!” 最后一句話,燕于歌說起來惡狠狠的,但看他的面容,卻讓人覺得他是被傷了心,才會如此。 燕秦被他控訴得莫名有些心虛,確實,從進來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拖,紫宸殿是他讓常笑去找人布置的,鑰匙也在他手里,他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歡喜佛的雕像在哪兒,但是他就是要從第一個房間來找。 而且若是先前不這么么磨蹭的話,可能這會都干柴烈火地燒上了。他上前兩步:“孤也是第一次同男人那啥,攝政王總得給孤一段時間準備?!?/br> “那你是嫌我時間給的不夠了?”燕于歌的表情陡然變得讓人覺得很危險。 燕秦的本能告訴他,今兒個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攝政王可能就沒那么好說話了,橫豎不是自己吃虧,他豁出去了。 小皇帝蹬掉鞋子,跳上床,壓在了攝政王的身上,這一次攝政王當真很配合,沒有亂動,完全是任由他宰割。 …… 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燕秦筋疲力盡地躺在了青年的身旁,他躺在被枕得溫熱的玉枕上,看著頭頂上手工匠人花了近一年的時間雕刻而成的浮雕,整個人顯得很是茫然。 這一切真的是太不真實了,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他在沖動下和攝政王打了一個賭,然后在沖動下上了燕于歌,上了這個和自己糾纏了三輩子,糾纏了近三十年的男人? 這個比他擁有過的最漂亮的宮妃還貌美的男人就躺在他的身邊,白皙的肩膀上還有著他先前發(fā)泄怒氣咬的牙印,手一動,就能觸碰到對方溫熱的肌膚,但為什么他心里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燕秦很想吃一根攝政王樣子的糖人,狠狠嚼碎的那一種,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完事之后的攝政王顯得比他還精神好一些,做的時候燕于歌的潔癖被拋到不知道哪個旮旯里去了,做完之后,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需要一些干凈的水把渾身的黏膩洗干凈。 “燕秦,你要不要一起去溫泉池里泡一下?” 燕秦猛地搖頭:“不了,你自己去泡就好,孤習慣用浴桶。” “那我回王府,今日你就歇息著吧?!睌z政王也沒有強求,披好衣服就起來了。 雖然面上表現(xiàn)得很冷靜,但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來燕于歌走路的姿勢還是稍微有點不大對勁,不過燕秦也沒有那個心思看,他還是在床榻上躺著,像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那樣干躺著。 過了大概一刻鐘,屏風外傳來敲門聲,門是虛掩著的,但常笑也不敢擅自闖進來,他只在外頭問:“陛下,老奴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等一下,你去給孤取一套新的衣服過來,從里到外都有,再拿上一個火折子,和火盆?!?/br> 常笑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過了片刻之后,他又折了回來,給燕秦帶來了他需要的東西。 燕秦穿好了褻褲,又喊了常笑幫他把繁復的衣物穿戴整齊。常笑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雖然房間里染了檀香,又有小窗透氣,可氣味還未散盡。 偷偷瞥了一眼床榻上,他幫著燕秦穿衣服的手都有點抖。 燕秦這幾個月長高了一些,如今已經(jīng)比常笑高半個頭了,他扯了扯有點緊繃的領口,就看著常笑低著個腦袋,肩膀一聳一聳的。 他心下覺著奇怪:“常笑,你在干什么呢,給孤抬起頭來?!?/br> 常笑馬上抬起頭來,他臉上功夫還是不錯,這會臉上掛著和平日一樣的笑,就是他眼角下那兩道淚痕出賣了他——宮里的太監(jiān)都愛往臉上抹點那種白白的粉,常笑平日里抹得不多,但是這幾日有些憂慮,就多涂了點遮掩氣色,一流眼淚,臉上的粉就被沖掉了,看起來特別滑稽,燕秦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常笑,你方才背著孤哭什么?” 雖然不明白自己的偽裝為什么一下子被皇帝拆穿了,常笑還是老實地道:“老奴,老奴就是替陛下委屈,若是先皇還在的話……” 他進來的時候偷偷看了眼床榻,上面的燕秦的衣服都給撕成碎片了,肯定受了委屈。 燕秦打斷他的話:“你別亂想,孤沒有受什么委屈?!彼褪沁\動過度,有點腿軟。 “火折子呢?” 常笑從袖口取出火折子遞過來,就看著燕秦丟了件衣服進去,然后點了火,把床榻上留下的“罪證”丟了進去。 小皇帝身上穿的,是上好的雪山冰蠶吐出的絲織成的,特別輕薄,穿著冬暖夏涼,原料是西域的吐蕃進貢來的,吐蕃每三年才來一次大燕,送的這布匹也就只能做一件衣服。 這宮里頭,也就是皇帝太子皇后才能有一件,燕秦身上這件,還是他剛做太子那年,先皇賞賜給他的,但現(xiàn)在碎的不成話,還沾了臟東西,只能被小皇帝給燒了。 跟著燕秦的這些年,常笑吃過苦,也見過不少好東西,但看著燕秦燒這么件寶貝,常笑還是忍不住露出rou疼的表情。 “好端端的衣服,怎么就碎了呢。” 當然是因為攝政王給撕的,前期攝政王確實是任由他索取,但對方畢竟也是個男人,不會真的像宮妃那樣什么也不敢亂來的就躺著,吃了痛,自然就撕了衣服。 不僅撕了衣服,他肩膀上還老大一個牙印呢,好像都出了點血,燕秦蹲在那里,把弄臟的床單和衣物燒完了,捶了捶自己有點發(fā)軟的腿,語氣淡淡地說:“被野貓撕碎的唄?!?/br> 唉,他心里想著,武藝方面真的是得加把勁了,不然的話,連野貓都降不住。 對了,好像還有一件事,那個賭約,貌似是他輸了,那他豈不是要疏散后宮,一想到那么多個宮妃,燕秦就隱隱覺得頭疼,算了,不想了,攝政王不提,他就拖著吧。 第87章 攝政王是當天下午回去的,次日清晨,他還是和往常一樣按時按點的,參加了早朝,說實話,燕秦這會瞧著攝政王是心情非常微妙復雜的,不過攝政王表現(xiàn)得和沒事人一樣,他也就沒有說什么,繼續(xù)自己的親政大業(yè)。 親政前和親政后的區(qū)別,其實并不是很大,之前是所有的朝臣在奏稟事情的時候都是率先詢問攝政王,攝政王會裝模作樣的問一兩句燕秦的想法,但是不管小皇帝是否附和他的想法,拿主意的最終人選還是攝政王。 現(xiàn)在呢,比先前好一點,朝臣先過問小皇帝的意見,小事燕秦自個拍板做主,攝政王不吭聲,就算是默認了,涉及到大事,燕秦還是一定要同攝政王商量的。 今兒個早朝的前半部分都是些小事,進行的一半的時候,顯然的刑部尚書走了出來:“臣有本啟奏?!?/br> 大理寺卿也走了出來:“臣也有本啟奏?!彼麄兯f的,就是小皇帝先前讓他們差的關于蕭遠通敵叛國一事了。 “稟告皇上,據(jù)臣等多日所查,罪臣蕭遠確實是系冒名頂替,且以下人等,皆為此次查出的齊國暗探。”在稟奏皇帝之前,他們已經(jīng)把名單上的人給刑拘起來,避免暗探得了風聲逃走。 大理寺卿聲音比較雄渾嘹亮,所以三司推舉他來念這些名單,有些人是燕秦認識的,有些名字是燕秦聽過,但是在腦海中對不上號的,有些人則是燕秦壓根沒有聽過的存在。 他看了眼被矮胖尚書擋住的獨孤柳:“獨孤愛卿,你把名單替孤拿上來?!?/br> “是,陛下?!豹毠铝缃褚呀?jīng)是正三品的侍郎了,滿朝文武中,能爬到他這個位置的,都是些蒼老面孔,就數(shù)他最年輕,最受小皇帝重視。 上次小皇帝親自為獨孤柳拿回狀元的功名,這一次在齊國暗探一事上,又是獨孤柳大出風頭,就算是他想要低調,也低調不起來,便坦然自若地從大理寺卿手中接過那寫著長長名單的奏疏,一步步地踏上高臺。 他站在小皇帝龍椅前的一個臺階上,將奏疏高舉過頭頂,十分恭敬有禮地遞給了燕秦。 “下去罷。”帶獨孤柳轉頭走過去,燕秦看了一眼奏疏,又轉過頭來看攝政王:“王叔……?” 攝政王臉色看起來有些潮紅,看起來像是在打瞌睡。 燕秦大聲了一點:“王叔,你怎么看?” 攝政王猛地一下睜開眼,看了下名單,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倦意:“陛下決斷就好?!?/br> “這樣吧,三位愛卿把這些時日搜集來的證據(jù)呈給孤查閱,兩個時辰后,你們來御書房一趟,今日早朝到此為止?!?/br> 以前的時候,燕秦的御書房基本就是他批折子的地方,沒有權力,又要提防攝政王,他也不輕易召見大臣,現(xiàn)在親政了,御書房也就該派上它應有的用途。 三司的負責人應允下來后便是退朝。自燕秦親政以來,退朝過后,燕秦是和攝政王一樣要去御書房的,燕秦是坐鑾駕,攝政王則是走著去。 待到下了高臺,燕秦在宮人的簇擁下上了鑾駕,但他沒有馬上讓人起轎,而是探出半個身子,喊了攝政王過來:“王叔,孤有話要同你講。” 燕于歌忍著身體的不適,上了鑾駕:“陛下同我有什么話講?” 小皇帝卻一把手把他拉進了轎中:“王叔今日便坐孤的鑾駕吧?!?/br> 他吩咐抬轎的轎夫:“去御書房,常笑,你差人請個太醫(yī)過來?!?/br> 燕秦看著攝政王通紅的臉,把微涼的手擱在攝政王的額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王叔為何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燒得這么厲害,還來上早朝,孤又不是不會準你的假,這大燕一日沒有王叔,也不是馬上就會葬送在外人手中!” 燕秦的語氣還挺生氣的,但下一秒他就沒法好好的發(fā)脾氣了,因為攝政王把腦袋枕在了他的大腿上:“承蒙陛下憐惜,我頭有點疼,讓我休息一會。” 看著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閉著雙眼的攝政王,燕秦還能怎么辦,他只好等鑾駕入了御書房,等趕過來的太醫(yī)給攝政王看了病再說。 常笑安排的太監(jiān)是一路跑著去的,差不多鑾駕慢悠悠地到了御書房,那邊小太監(jiān)也把擅長風寒的太醫(yī)給請來。 燕秦讓攝政王躺在自己平日里休息的軟榻上,又讓太醫(yī)替對方把了脈,隨口問了一句:“攝政王可是風寒入體?” 太醫(yī)把脈之后,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燕秦心下猛地一跳:“常笑,你帶其他人出去。” 等房內只剩下他們三個,那太醫(yī)才道:“請陛下恕罪,這病因……” “孤恕你無罪,但今兒個你要是說不出什么所以然的話……” 太醫(yī)道:“王爺是因為沒有注意傷口,產(chǎn)生了炎癥,才會如此,待上了些消炎的藥膏,再喝上一味藥劑,想來就大好了。” 不是他膽小,主要是攝政王的傷口在下半身,又不是手肘啊肩膀之類地方,現(xiàn)在攝政王又在病中,他又不知道攝政王傷到哪里,沒有攝政王的準許,他也不好把攝政王的褲子扒下來,看看是大腿還是什么地方受了傷。 萬一攝政王醒來后覺得丟臉了,把他拖出去砍頭怎么辦?他們做太醫(yī)的也是不容易啊,時時刻刻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看個病還要擔心著擔心那的,就是怕冒犯了這些掌握著生殺大權的貴人。 燕秦的神色一瞬間變得非常的古怪,他咳嗽了兩聲:“這樣吧,你選溫和些的金瘡藥,涂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的那種,給孤就好了,等王叔清醒一些,孤會讓他涂的?!?/br> “可是攝政王以前都是要最好的金瘡藥的?!币郧把嘤诟枭蠎?zhàn)場經(jīng)常受傷,回來那兩年也遭受過好些刺殺,平日里攝政王用的,都是見效最快,但是疼痛感也是最強的金瘡藥。 “孤讓你拿溫和些的就拿溫和些的,廢話那么多作甚?!彼紒硐肴?,昨兒個傷的地方也就是燕于歌那處了。 雖然自己還沒有到十七的那種程度,但尺寸也是正常人的尺寸,男子那一處本來就不是天生承歡的地方,因為潤滑不夠,導致一開始的時候有輕微的撕裂,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好像是見了血的。 而且當時他好像弄在里頭了,據(jù)說要是沒有弄干凈,也會發(fā)燒,他估計攝政王肯定回去之后沒有好好地清理,所以今天才燒成這個樣子。、 哎,攝政王年紀這么大了,還讓人這么不省心,等太醫(yī)去開方子的時候,燕秦又把攝政王額頭上用來降溫的冰袋翻了一面。 等藥熬好了,燕秦又喊了攝政王來喝藥,那藥黑糊糊的,光是聞燕秦都覺得苦。喊攝政王喝了藥,燕秦就讓人先靠在自己身上,從旁邊的小碟子里拿了兩個蜜餞塞攝政王嘴里。 他喜歡吃酸甜一點的蜜餞,想著藥那么苦,還是挑了顆甜一點的塞攝政王嘴里。塞完之后,他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個畫面,又那么點熟悉,就好像,在很久之前,有誰對他也這么做過了一遍。 零碎的片段不斷的涌入他的腦海,他按住額頭,感覺先前那中熟悉的疼痛感又來。太醫(yī)沒走,看著小皇帝痛苦的樣子,聲音著急得都變了調:“陛下?” 小皇帝厲聲道:“走開!” 安靜一會,讓他安靜一會就好了。 大概掙扎了一刻的時間,燕秦的額發(fā)都被冷汗打濕了,他看著倚在自己身上的攝政王,蹬得一下就站起來了。 燕于歌沒了靠的,腦袋一歪,就往床下栽,太醫(yī)趕緊沖上去,護住了攝政王尊貴的腦袋,把人給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