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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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他跟前站定,一邊看著他,一邊當著他的面脫下外面那件的風衣,他這才注意到,她那件風衣底下,只穿了一條藕粉色絲綢質地的吊帶睡裙。 戴綺珠見他神色稍有變化,以為他動情,又伸過手來去解他戎裝上的扣子。 然而那只手剛碰到第一顆扣子就被殷鶴成按住了,他皺了下眉,冷靜地將她的手拿開,然后又彎下腰撿起地上她那件大衣,重新披回她身上。 戴綺珠尤不死心,“你將我一個人關在這里,我快寂寞瘋了,你知道么?我每天都在想你,留聲機里放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跳的那支曲子。”說著她立即轉過身,將唱針放回唱片。 不一會兒,臥室里響起華爾茲的樂曲聲,她忽然露出笑容來,像從前一樣踩著節(jié)奏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 可他的面色依舊冷淡,過了一會兒才問她:“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么?” 她被他冰冷的態(tài)度嚇了一跳,聽出了他要走的意思,連忙上前抱著他去挽留,“少帥,你就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我們重新來過……” 他將她推開,仍皺著眉,嘴角卻有一絲極淡的笑,似乎還帶了些許鄙夷。只聽他不緊不慢地開口,口氣是極冷的,“就憑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留你的性命已經(jīng)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了,我以后不會再見你。還有,你知道太多的軍務,這幾年我不能放你走,以后你想去哪我不管你?!闭f完他不再管她,輕輕帶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像他從來都沒有來過。 他從洋樓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料峭的晚風從他面上刮過,他皺著眉掃了一眼眼前這棟樓,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么想的,居然會同意到這邊來。他原以為是他如今心軟了,對誰都一樣??梢豢匆姶骶_珠,他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心軟不起來。 那邊顧舒窈回到洋樓,梅芬依舊在臥室哭鬧個不停,想起梅芬方才說的那些話顧舒窈就生氣。 她聽久了,心也有些軟了下來。其實也理解梅芬,畢竟今天是羅氏的生日,又在這樣的日子遇見了殷鶴成。想了想,等梅芬哭聲停歇了些,她讓阿秀給她熱了晚飯端了進去。 羅氏和顧勤山都不會教孩子,兩個孩子習慣和性格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好在她們年紀都還小,好好教也是可以教好的。越是這樣,接受教育越為重要。 劉四爺一被抓,復生藥房那天直接沒有開門,藥店門外還貼上了轉讓字樣的紙,一問才知道是生意完全坐不下去,劉四爺?shù)膬鹤颖阕约鹤鲋鳎瑴蕚鋵⑺麄兗业乃幏抠u出去。 而復興的生意經(jīng)此之后反而還往好的那邊走了。顧舒窈正好想在城西開家藥房,正好那邊裝修正好是學著她來的,索性就將那間藥房買了下來做了分店。不過幾天,就將復生的牌匾換成復興,又另外將復興的西藥放了進去。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反而像是給顧舒窈打了個廣告,大家都知道她的藥是有獨家代理權的,生意從此更加好了。 許長洲去了燕西,姨媽正好留在盛州,顧舒窈便讓姨媽暫時替她打點著法租界的藥房,吳叔則先去城西的藥房將那邊扶上正軌。 顧舒窈先前請了兩天假,她原本還有些擔心,孔熙是否在她不在學校的這段日子里對曾慶乾他們泄露她的身份。不過顧舒窈一問才知道,孔熙最近也請假了,一直都沒來學校。聽人說,孔熙好像去燕西了。 第78章 燕西之行 孔熙是和任子延一起去的燕西,燕西位于燕云省與內茫的交界之處,從盛州通往內茫的鐵路只修到了這。而此前一天,殷鶴成和田中林野已經(jīng)乘坐專列到達燕西。 燕西因為與內茫相鄰,因此燕西城外有一片開闊的草原,此外燕西礦產(chǎn)豐富,與之相鄰的內茫更是如此。 殷鶴成在燕西又行館,此行田中林野和其侍從便下榻在殷家行館。之前田中林野已和殷鶴成提過多次想來燕西跑馬,因此第一天,殷鶴成便陪同田中林野到燕西城外的馬場騎馬。正值是春天,此次跑馬便也與友人間的踏春相似。 雖然馬場外有盛軍的士兵駐守,但是馬場內隨行的人不多,除了殷鶴成的副官與侍從官,便是田中林野的侍從,統(tǒng)共不到三十人。 殷鶴成和田中林野騎馬在前面,侍從只遠遠跟隨其后。田中林野也是日本陸軍軍事學院畢業(yè),比殷鶴成早兩年入校,半年前因為負過一次傷,此后以養(yǎng)傷之名一直活動在燕北。 黃維忠騎馬跟在后面,他不懂日語,不知道那位田中君和少帥在談什么,不過田中林野看上去似乎十分高興,而殷鶴成臉上也隱約有笑意。 在黃維忠看來,這是一件好事,少帥是日本首相的學生,和田中林野關系也不錯,因此就算殷司令病故,想必日本內閣也是支持少帥的。殷軍長和少帥不睦盛軍中早就有人傳。此前殷軍長因為有殷司令的任免書,年后一直代理副司令一職,而黃維忠知道這個職位少帥也一直屬意著,好在如今帥印暫時還握在少帥手上,殷軍長就算是代理副司令,也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過了一會,黃維忠再一次打量他們時,田中林野忽然抬手往西面指了指,黃維忠順著田中林野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是茫茫一片草原,再往西便是內茫了。 黃維忠注意到少帥也望著細面稍稍斂了下目。雖然殷鶴成不動聲色,可黃維忠在他身邊待了四年,自然比一般人更能看出殷鶴成臉上細微的變化。 任子延因為奉殷鶴成的命令去辦了點事,第二日才到燕西。任子延原不打算帶孔熙去的,畢竟上回殷鶴成才和他囑咐過。不過任子延耐不住孔熙朝他稍微使的那么一點性子,他可不想前功盡棄。不過任子延想了想,孔熙這么想去燕西就帶她去,難得多了和她獨處的機會,只要不讓她見到殷鶴成他們便是了。 任子延的父親在燕西也有一幢花園洋房,任子延便將孔熙安頓在那。任子延第二天一早囑咐傭人伺候孔熙起居,自己則去找殷鶴成匯報進展,隨后又陪同殷鶴成招待田中林野。田中林野這次前來并不是代表日本內閣來的,也不是什么正式會見,更像是朋友之間的踏青敘舊。任子延在一旁待了會,因為他聽不懂日語,出來踏青有沒有帶翻譯,所以他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只能靠著殷鶴成隨口幫著他翻譯兩句,或是要田中林野用并不怎么熟練的中文與他交談。何況黃維忠也在,燕西附近其實埋伏著兩個旅,稍有動靜便能趕過來。 一想著洋房里孔熙還在等他,任子延找了個借口便先走了,他走的時候殷鶴成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什么。 燕西因為煤和黃金等資源的儲量十分可觀,因此十分繁盛,來燕西一代從事采礦的外國人也多,尤其是日本人。其實內茫省還有豐富的礦產(chǎn)資源,但是沒有修通鐵路,運輸并不方便,因此去內茫的日本人反而沒有來燕西的多。 任子延陪著孔熙在燕西的街道上逛了會,燕西的瑪瑙出名,任子延便帶著她去燕西最好的鋪子去挑瑪瑙手串,他親自給她挑最好最貴的,可她看了一眼便放回去了。任子延看得出來,孔熙雖然是主動要來燕西玩,但是一路上都意興闌珊。 不過任子延也不計較,他知道孔熙的父親一向不喜歡孔熙和他來往,他當初為了讓她和他說上一句話,在她學校門口死纏爛打不知守了多少天,而這一回她竟主動愿意和他來燕西,他高興還來不及,哪里還敢埋怨。任子延以前覺得女人只要長得漂亮身段好便可以了,又不指望著女人幫著他處理公務,所以他當初追求舞廳里的舞女也挺起勁,大把大把的玫瑰送,從來沒心疼過錢。 現(xiàn)在和孔熙接觸久了,任子延才發(fā)覺讀了書和沒讀書就是兩個樣子,以前那些個女人都算什么東西?他自己不是靜得下心讀書的人,便更加喜歡孔熙了。這么漂亮一個女大學生,她每一個神態(tài)都是美的,就連她生氣都是。 孔熙選了會瑪瑙后覺得無聊,便從瑪瑙鋪子走出去,任子延試著去拉她的手臂,討好一般笑道:“誒,孔熙你別生氣嘛,今天是我不對,不過我上午處理完正事,下午不是來陪你了么?現(xiàn)在去那個什么塔已經(jīng)來不及了?!比巫友佑浀每孜踔案f過,她想來燕西是因為想去看燕西城郊的一座什么塔,據(jù)說還是隋朝留下來的。 “我可不要你陪,我只是奇怪你為什么把我藏在洋房里,像是見不得人一樣。” 孔熙已經(jīng)說得夠明白了,任子延后悔自己當初說漏了嘴,孔熙之所以知道他要來燕西,還是他告訴的她日本首相的兒子要來燕西跑馬,孔熙自然知道他任子延上午去了哪。 不過,殷鶴成要他與孔熙保持距離這樣的話,任子延還是沒有跟她說,一來出賣了朋友,二來說不定他還沒來得及保持距離,人家自己早就離他遠遠的。 任子延想了想,說:“要不這么招吧,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不過我晚上還有個酒會,現(xiàn)在去了馬上就得回來,待不了多久。實在不行,明天讓副官陪你去也成?!?/br> 孔熙聽到他這么說,臉色才緩和下來,“我今天就想去?!?/br> 任子延聽她這么說即刻便驅車待她去了,他的時間算得不錯,來去的車程一共是兩個半鐘頭,在那塔底下反而沒剩多少時間,孔熙耽看得起興誤了時間,任子延也不敢催,實在不行就遲到會唄,反正雁亭讓他來燕西的目的也不是去陪田中林野。 果真,到燕西城里時離酒會只有一刻鐘不到了,酒會是燕西政府和商會的人一起辦的,目的是歡迎田中林野與殷鶴成一行。 任子延先讓司機送孔熙回洋房,他自己準備一個人去。在回去的路上,任子延看得出孔熙也想去,問了他好幾遍,“究竟是什么酒會?” 任子延其實也想過,萬一真有一天他和孔熙在一起,他一定天天帶她出去交際,年輕漂亮還會說外語,帶出去得多有面子。只是現(xiàn)在時機并未成熟,她大學生的身份在整個盛軍里頭都是敏感的。 畢竟在他們這些軍官眼中,大學生就是無所事事、整天激進挑政府軍方刺的角色,也怪不得殷鶴成要他和孔熙保持距離。 任子延哪知剛回去,府中就有衛(wèi)戎跟他匯報,說少帥身邊的黃副官來了,已經(jīng)在客廳等他一個多鐘頭。他和孔熙還沒走進去,黃維忠便已經(jīng)出來迎他們了,跟他們打招呼:“任參謀長,孔小姐?!?/br> 任子延雖然知道黃維忠這個人精明,卻不想他居然連孔熙都認得?!吧賻洸恢滥ツ牧耍匾庾屛艺埬^去?!?/br> 任子延知道黃副官對殷鶴成十分忠心,估計不會給他隱瞞,索性帶著孔熙過去了。不過是尋常的酒會,帶女眷的也不在少數(shù),何況他也沒帶著孔熙去別的場合,也算是在“保持距離”了。反正孔熙回來換了身旗袍,也不太像個學生了。 任子延和孔熙到舞廳的時候,人已經(jīng)有很多了,政客、商人都有,中文、日語交雜,孔熙也不懂日語,不過有聽到中文大多說的是礦產(chǎn)生意。 任子延和孔熙剛進去,便看見殷鶴成在和田中林野站在一起,他們周圍還簇擁著人。不過多數(shù)時候,都是田中林野在說話,殷鶴成并不怎么發(fā)言,殷鶴成今天穿的是西裝,連他身邊副官衛(wèi)戎也都是便裝。他在外戎裝穿得多,身著西裝的模樣倒給他添了幾分儒雅??伤麩o論穿什么,骨子里仍是個軍官,背挺得直,西裝穿的比一般人也要挺拔。 任子延想了想還是帶著孔熙上前與他們打招呼??孜跗鋵嵰苍诹粢庵車说挠懻?,走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殷鶴成居然是在和田中林野說日文??孜踉谝慌月犃藭?,突然后悔前幾年沒有去選修日文。 殷鶴成看見任子延和孔熙過來,皺著眉看了一眼,便也不再管他們。 過了一會兒,殷鶴成獨自回到座位上,他一落座,自然有許多商人、政客過去寒暄,不過殷鶴成面對恭維態(tài)度平靜,并不高談闊論,他臉上雖然掛著笑,卻也是洞察一切的輕笑。 而另一邊日本的一位商會主席站在臺上發(fā)言,田中林野也在那邊捧場,殷鶴成卻沒有認真聽的意思,坐在沙發(fā)上自顧點了根煙,只留黃副官在他身后站著。 任子延本來和孔熙原本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著,任子延去了趟洗手間,卻一時半會沒回來??孜酹q豫了會,走到殷鶴成身邊問他:“少帥,你有看到任子延么?” 殷鶴成聽她這么問,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偏過頭去替她詢問黃維忠。 黃維忠想了想,說:“剛才好像往洗手間那邊去了,孔小姐,要不我?guī)湍闳ツ沁呎乙幌氯螀⒅\長吧?” 孔熙點了下頭,隨即不動聲色在殷鶴成對面沙發(fā)上坐下等任子延。 殷鶴成不是很介意,卻沒有聊天的打算,依舊自己抽著煙??孜踉谝慌孕⌒拇蛄苛怂粫?,小心問他:“少帥,你是在日本待過很多年么?” 舞廳里有樂隊在演奏,很吵,她坐在他對面,聲音也有些輕。他沒聽清,只微微皺了下眉。 沒辦法,孔熙只好加大聲音又問了一遍。 他點頭。 “怪不得你日語說的這么流利?!笨孜跸肓讼?,又說:“你看起來和田中君關系很不錯,聽說你還是他父親田中首相的學生?” 聞言,殷鶴成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么,輕輕掃了眼身邊的沙發(fā)??孜踝匀幻靼姿鞘裁匆馑迹q豫了會,還是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殷鶴成將手里的眼按滅滅,靠過來與她說話,他離她很近,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煙草香味,那香味讓她局促不安??孜跤行┚o張,仔細一聽,才發(fā)現(xiàn)他說的是:“孔小姐,你還是稍微收斂些的好?!?/br> 只有一句話,他的聲音很低,語氣禮貌卻冷淡。說完,殷鶴成即刻站了起來,正好任子延走過來,殷鶴成看了他們兩一眼,“失陪”。 孔熙一時出了神,等她回轉過來,殷鶴成已經(jīng)起身往田中林野那邊走了,倒是任子延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殷鶴成走后,孔熙坐在座位上許久沒有說話,任子延看了她兩眼,便挨著她坐下,“怎么了,這是?” 孔熙沒有搭理他,仍一個人出神,看上去心煩意亂。任子延也注意到,她的耳后根都紅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不到這了,我想走!我不要在這里!” 孔熙還沒有這樣在任子延面前失態(tài)過,任子延雖然驚詫,卻也沒有勉強孔熙,跟殷鶴成還有田中林野打了聲招呼后,便帶著她離開了。 另一邊,盛州城中,姨媽的婚事原本定在這個月中旬,許長洲和姨媽雖然都不是頭一次結婚,但許長洲也準備在飯店辦。自是沒過幾天,姨媽卻收到了許長洲給她寄的信。他說他在燕西的礦產(chǎn)生意暫時出了些問題,暫時回不了盛州了。 而與此同時,顧舒窈和曾慶乾他們的話劇排練也出了些問題。因為聽到有人說昨天日本派過來一個使團到盛州來,一共二十幾個人。日本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次來過這么多人了,而且去的不是乾都還是盛州。怕是要出什么事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顧舒窈聽曾慶乾說,他懷疑日本這次派人來或許跟一份叫作“十項條款”的條約有關。“十項條款”自前清那會日本人就提出來了,內容包括日本往燕西、內茫鋪筑鐵路、允許人在燕西、內茫采礦甚至移民。此外,因為日俄之間也存在戰(zhàn)爭,日本還需要這條鐵路充當軍事生命線。于日本來說,這個條約十分重要,因此日本人幾乎年年重提舊事。不過,自從殷司令接管燕北六省以來,盛州這邊一直都沒有答應和日本人簽訂這份協(xié)議,一拖便是三四年。 顧舒窈自然知道這樣一份條約會對中國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她隱隱感覺到不安,好在這個時候何宗文回盛州了。 第79章 十項條款 何宗文是兩天后回的盛州,他是去找到的顧舒窈他們。 他來的時候,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神情還有些憔悴,似乎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顧舒窈見何宗文這個樣子遲疑了下,確實也奇怪,何宗文在乾都待了一個多月,杳無音信。 她記得何宗文上次還對她說,他答應了家里的一些條件,和他父親暫時和解了。 顧舒窈想了想,笑著試探他,“這回是不是輪到我來恭喜你?” 何宗文見顧舒窈這么說,笑了出來,“好像是的?!?/br> 原來他真的又和家里鬧僵了,顧舒窈不知道他家里究竟是什么情況,逼得他與至親反目、屢屢出逃,但是她相信他的做法一定是對的,而且一定有他的原因。 或許這就叫做感同身受,就像他曾經(jīng)也這樣信任她,即使在他知道她未婚就懷過孕后。 曾慶乾站在何宗文和顧舒窈身邊,聽他們的對話聽得云里霧里,“何老師,你和舒窈在說什么呀?” 劉志超和吳楚雄也站在一旁,他們負責話劇團的場記和道具。吳楚雄在感情這一塊心眼有些小,因為顧舒窈沒少和劉志超鬧別扭,即使何宗文在燕北大學任助教,他的不高興也表露了些出來。 曾慶乾知道何宗文剛從乾都回來,見沒什么外人,于是小聲問何宗文,“我有一個親戚是在盛州的輪渡碼頭做事的,聽他說前天夜里來了一艘日本開過來的汽輪,下來二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還是日本使館和盛州政府親自去接的,真是過來簽“十項條款”的么?何老師,你剛從乾都回來,乾都那邊你有什么消息么?難道這回軍政府真的要和日本簽那個協(xié)議?” 何宗文看了一眼顧舒窈,才說:“我聽說殷鶴成和他叔父殷敬林現(xiàn)在關系緊張,盛軍里空了一個副司令的位子,盛軍內部的職務調整不遠了。另外,我還聽說田中林野前一段時間似乎又來盛州了,殷鶴成親自去迎接的他?!?/br> 這個時候都到盛州來?看來是一出大戲,而殷鶴成居然還親自迎接田中林野?雖然顧舒窈知道殷鶴成是田中林野父親的學生,他和田中林野關系也一直不錯。 吳楚雄憤憤道:“就知道會是這個王八蛋,他媽的賣國賊,日本人才是他親娘!殷鶴成本來就和日本那邊關系密切,估計是要用這“十項條款”討日本人的歡心,鞏固他自己的地位!” 顧舒窈聽到吳楚雄這么罵,說不出的難受。不知怎的,她突然回憶起這樣一個畫面來,那是上回他在林北負傷之后,他走之前仍堅持開了一場會。待他的部下都離開后,她去他的會議室找他,才發(fā)現(xiàn)他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見著她擔心,明明是滿臉疲憊卻還望著她笑了笑。 她印象中的“賣國賊”是貪生怕死的宵小,不該是他那樣的人。而且據(jù)她的經(jīng)驗,兩邊簽這樣的條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劉志超還算冷靜,分析“十項條約”會導致的影響,“明州半島已經(jīng)被日本人占了,燕南已經(jīng)有了邊南鐵路,如果日本人再在北邊修一條燕茫鐵路,那整個燕北就全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下了。” 王美娟想了想,小聲說:“不過我聽我哥說,按日本人的說法,他們過來對燕北的經(jīng)濟也有好處的。再說我們國家這么大,日本就是個彈丸之地,前不久還在和俄國打仗,也沒必要太害怕他們?”不過王美娟說到一半見曾慶乾搖了搖頭,她也不敢再說了。 “日本人的話也能信?得了吧,前清的時候沒少打仗,現(xiàn)在明州半島還被他們占著呢!”吳楚雄也立即反駁。說完,她還看了一眼顧舒窈,他每次表達完自己的觀點都習慣看顧舒窈一眼,只是這一回他卻發(fā)現(xiàn)她此刻渾身發(fā)著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