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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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忙摸向兜里,我記得帶著打火機的。一翻就愣住了,我這身衣服是臨來鬼堂的時候,吳彪子給的。兜里空空,我的那些隨身東西都讓他搜走了,包括手機和打火機。 這可麻煩了。 我重新閉上眼睛,使勁去聽,什么也聽不到,腦海里也沒有影像呈現(xiàn)??磥?,破解這里的密碼就是犀聽。 我索性盤膝坐在地上,苦苦思索,怎么辦?沒有打火機,怎么才能點燃這根火把。我想到了素還真,當時她雙手一搓就讓它點燃了,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法術(shù)。 我記得圓通和尚也有這個本事,雙指一搓,點燃蠟燭。 我試著搓動雙手,除了搓熱之外,并沒有火出來。我強迫自己冷靜,屏息凝神,匯聚丹田之力,凝到指尖。在我的神識催動下,居然無師自通,指尖冒出了瑩瑩的綠色之光。 人家搓出來的火都是紅色的,而我卻是綠色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綠光挨著人骨,“篷”的一聲,人骨上竟然冒出了綠火,幽幽而燃,像是一團墳地里的鬼火。 在火苗燃起的一瞬間,我趕緊閉上眼,想再去傾聽聲音。剛一閉上眼,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景。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是銀狐居士。 我猛地睜眼,全身發(fā)冷,為什么,為什么會看到銀狐居士? 我穩(wěn)定心神,再次閉上眼睛,這次看得更清楚。在山間,周圍躺滿了尸體,銀狐居士正在和一個滿身白毛的尸體對抗,那尸體正是尸王。 這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繼續(xù)看,突然看到一樣東西,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看到了自己。那個我正躺在尸王的腳下,昏迷不醒。 這是當時山里的情景。 尸王緊緊掐著銀狐居士的脖子,銀狐居士也在掐著它的脖子,兩個精怪搏到了生死時刻。銀狐居士大吼一聲,雙目泣血,下一瞬間他的陰神爆裂開來,化為一股陰煙,鉆進了飄浮在半空的尸丹里。而尸王也功虧一簣,慘叫一聲,尸丹里的精華形成一股綠煙,猛地飛出丹體,在空中徘徊了一圈,朝著我的鼻孔飛下來。 耳中隱約聽到銀狐居士的聲音:“小金童,這是我最后送給你的禮物。再見!” 尸丹里的精華鉆進那個我的鼻孔里,空中的尸丹變成一個廢石頭,從空中落下來,而尸王失去了精丹,它轟的一聲摔在地上,也滅亡了。 我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人骨上的幽幽綠光,剛才的一瞬,我像是做了一場悠長的夢。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我想著銀狐居士,心如刀割,喃喃說著“銀狐教主,銀狐教主” 我癡癡地看著火把上的綠光。 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自己的神識能與日俱增,原來是銀狐居士在死之前,驅(qū)動尸丹里的精華進入我的身體里, 我坐在黑暗里很長時間沒有動一下,終于舒了口氣。人骨上的綠火苗越燒越旺,火把冒出濃煙。 我慢慢合上眼睛,希望再次見到銀狐居士,誰知道銀狐居士的那個片段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無邊無際的液體海洋,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海島的邊緣。 這座島子并不大。島上有一座黑森森的洞。這個洞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沒有山勢依憑,我艱難地從海里走出來,一步步來到洞前。 我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洞的光亮和明暗,和視覺上看到的不一樣,無法詳細描述,因為這里是聽的。 所謂的黑,是聽覺上的盲點,代表著沒有聲音,有形的形狀都是聲音勾勒出來的。 我走了沒多遠,在洞里“看”到了一個怪物。 那是一條粗長的蟲子,長到什么地步,我只能在黑暗里“看”到它的腦袋,后面應(yīng)該跟著長長的一截身子都在洞的深處。 這個蟲子大概能有一人來高,不停蠕動著,充斥著洞窟的每一寸空間。 我舉著火把仔細去“看”,這一看嚇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那不是什么蟲子,而是由一個個活著的人組成的怪物。 怎么形容呢,這個“蟲子”如果分成一段一段,每一段都是一個人的行走坐臥,沒有背景,沒有聲音,就是這個人在不停地動著,有的一段里他似乎在和什么人說話,有的一段里他正在獨自一人打坐,這些片段串聯(lián)在一起,乍看起來,就像是一條蠕動的龐大蟲子。 我舉著火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心中的驚駭已無法形容。 或許,這條蟲子就是這個人的一生。 我仔細去“看”這個人,覺得有些面熟,看著看著,猛然想起他是誰。他就是這一任堂主,劉家河。 我在鬼堂里見過他的畫像。 劉家河三年前閉關(guān),到現(xiàn)在也沒有出來。原來在這里變成了一個由他自己一生串起來的怪蟲子。 如果蟲子有頭有尾的話,那么他的尾巴是不是就是他生命的終結(jié)? 我看著洞窟深處,很遠很遠的虛無,沒有任何**去探知究竟。 我猶豫一下,還是從洞里走了出來。我離開了這片海島,進入液體海洋,漫無目的的往前走,既然劉家河在這里,那么在此地閉關(guān)的其他人也都在這里吧。 我走了很長時間,前面又出現(xiàn)了一片島嶼。我看看手里的火把,燒得已經(jīng)到一半了,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恐怕這是能支撐我到的最后一個島嶼,我知道,等到火把燒完的那一刻,就是我失去全部希望,困死在這里的時候。 我抓緊腳步,最終上了島嶼,島上依然有一個洞,我走了進去。 令我驚訝的是,洞里并沒有蟲子,只有一個人在打坐。 我走過去,心跳猛地加速,這個人和我長得很像,穿著一身麻衣,表情無喜無哀。我突然知道他是誰了,他就是胡天堂主。 我蹲在他的面前,不用火把照明,我也能看清他的長相,他長得確實和我太像了。 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心下透徹,往事的一幕幕全都清醒了過來。 就在這時,胡天也睜開了眼,他看著我,語氣很寧靜:“你來了?!?/br> 我點點頭:“我來了?!?/br> 胡天道:“一別八十年,當時你沒有和我一起出來,我以為你和胡天賜一起,進入那個世界了?!?/br> “我轉(zhuǎn)世了?!蔽页聊幌抡f,“你呢,為什么停了五六十年才做上鬼堂的堂主?” 胡天呵呵笑:“我花了將近半個世紀的時間,想重新進入那死亡世界,最后才知道,只有鬼堂才有入口,所以就來這里?!?/br> 我盯著他,往事的一幕幕如云煙飄散。 我是胡天賜的精我,眼前的胡天是胡天賜的黑我,胡天賜本尊已經(jīng)死在韓國的那個島上。那處空間十分詭異,我還記得那里能直通死亡的世界,所有進入那里的本我都會進入最終的死亡世界,包括胡三太爺。 胡天賜的黑我出了那個島之后,一直在惦記著空間里的終極秘密。 這個終極秘密就是,那里通向真正的死亡之地。 人死后變成孤魂或是進入陰間,其實還是以另外一種生命形式活著,陰陽兩間都不算是真正的死,只是像蟬蛻化蝶一樣。 只要我們活著,不管以什么生命形式活著,接觸到的都是“活著的世界”,只是宇宙的一面而已,宇宙還有另一面,那就是“死后的世界”。 我和胡天在胡天賜分裂出來之后,都隱隱的接觸到了那一方世界的影子。 胡天極其癡迷,他尋找了數(shù)十年,最后才知道,鬼堂的閉關(guān)室就是那世界的通路。他用盡了辦法,終于竊取高位,進入閉關(guān)室閉關(guān),一閉就是二十年。 而我則轉(zhuǎn)世而去,在莫名的輪回里,度過了八十年,現(xiàn)在才以馮子旺的身份再次出現(xiàn)。 我相信,王二驢和程海其實都已經(jīng)先去了,他們已經(jīng)在那個世界里了,這也是我沒啟悟自己真正身份之前,為什么一直在下意識尋找他們的原因。維系我們的紐帶,就是那個死后的真正世界。 “你找到了嗎?”我問胡天。 胡天點點頭:“我找到了,可是不敢進去?!?/br> “為什么?”我問。 胡天道:“進去就出不來了,那里是單向車道。或者說,”他頓了頓:“我在等你?!?/br> 我呵呵笑:“我還沒活夠?!?/br> 胡天搖搖頭:“那個真正的死后世界,相當迷人,你不想去經(jīng)歷經(jīng)歷嗎,這也是我們的宿命?!?/br> “你錯了,從根上錯了?!蔽艺f。 胡天看我。 我說道:“如果我們進入那個世界有意識,能感受到它的迷人,說明我們依然活著,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并不是真正的死去。而如果我們進入那個世界沒意識那我們?nèi)ミ€有什么意義呢?” 胡天搖搖頭:“就算是寂滅,也是一種意義,怎么能說無意義呢。再說了,你把‘意識’理解的太過狹隘,到了那個世界,就無所謂人類、修羅道或是動物了,或許就改變了一種意識形態(tài)?!?/br> “為什么我看到劉家河,他是一條蟲子呢?”我說 胡天道:“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為什么會這么奇怪。告訴你,此處的閉關(guān)室其實是時間的終極?!?/br> “什么意思?”我問。 胡天說:“這里沒有時間,或是說時間是無限的,這里是時間上的一個點。你在這里就算呆上一萬年,再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外面的時間并沒有變化,或是變化很小。在這里閉關(guān)修行,會出現(xiàn)很多種結(jié)果,劉家河就把自己化成了時間的蟲子。” “那你呢,為什么沒有變化?”我問。 胡天說:“因為我是個沒有來歷的人,是別人分裂出來的。我的這只蟲子沒有頭,也不會有尾,所以就無法形成那種蟲子。你,”他看著我:“和我是一樣的?!?/br> 這時,我手中的火把已經(jīng)燒到手了,將將欲熄。 胡天在黑暗中看我:“做個抉擇吧,你是想永遠困在這片黑暗里,無生無死,還是想跟我一起去死后的世界,探知個究竟。” “我沒得選?!蔽艺f。 胡天笑笑,拉住我的手,就在這時,我手里的火把,熄滅了。 他在我耳邊輕輕說:“我是你,你也是我,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悲哀的。我?guī)闳ケ几皞ゴ蟮拿孛?,偉大的生命?!?/br> 我頭腦一陣眩暈,似乎落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我知道自己要去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剛才胡天問我,你這八十年哪去了,原來是去輪回了。 在我入輪回的這幾十年里,為什么一點記憶都沒有,我能記得輪回前的我,記得現(xiàn)在的我,而中間幾十年是空白。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那死后的世界,王二驢和程海去的詭異世界,會不會就是輪回呢? 輪回才是宇宙最大的秘密,和它運轉(zhuǎn)的最終機制。 我會再次輪回成什么人?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