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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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門聲淹沒在男人們的說笑聲中,沒人注意到她。 倪萊抬腿,猛踹在門上。 哐當(dāng)—— 很響的一聲。 屋內(nèi)的說笑聲戛然而止,男人們齊刷刷地看向她。一屋男人,穿著大體相同,分不出彼此。 倪萊一眼掃過去,沒瞧見房東,倒是注意到一個男人。 他坐在吧臺黑暗的一角,臉龐隱在陰影里,看不太真切,但是一雙眼睛烏亮,目光銳利。見倪萊看過來,他從她臉上移開眼,拿起桌上的酒瓶給自己的杯子續(xù)上。 莫名,倪萊覺得他就是這里的頭。 管他是不是房東。 倪萊右腳保持著踩在門上的姿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方向,大聲說:“夏毅凡,退租?!?/br> 她穿著七分牛仔褲,露出一截光滑潔白的小腿,腳踝上卡著“木枷”,隱隱有血滲出來。 男人攥著酒杯,沒有抬頭。 倪萊再叫:“夏毅凡!” 不知是誰朝著后門喊了聲:“阿凡,有人找?!?/br> 夏毅凡端著一個盤子撩開門簾,徑直走到那個男人跟前,把盤子放在桌上,這才看向門口:“喲,你這是怎么了?” 倪萊盯著他:“我把你家房子拆了。” 夏毅凡沒有絲毫自覺性,嘿然笑道:“遲早要拆,不差這會兒?!?/br> 屋里那幫人已經(jīng)看出了大概,有人起哄:“阿凡,越來越會做生意啦。不行啊,今晚的酒必須給個大折扣?!?/br> “少來這套,今晚又不是季爺請客?!毕囊惴埠裰樒さ?,“我夏某人只認識季爺?!?/br> “真幾把摳?!?/br> “太他媽賤。” “季隊,揍他?!?/br> “季隊,今晚你不干他我就替你干了。” “……” 屋里開始熱鬧起來,引起這場熱鬧的她反倒被忽略,倪萊收起門上的腳,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哎哎哎,先把你腳脖子上的那玩意兒給卸下來吧,戴著它睡覺多費勁?!毕囊惴睬埔娔呷R要走,站起來追了兩步又倒回去,對角落里坐著的那人說,“季爺,跟你借兩個人拾掇拾掇我那老房子?!?/br> 季隨:“自己沒長手腳?” “大晚上的,人家一個單身美女,我這不是怕她多想把我當(dāng)流氓看嘛?!毕囊惴膊坏燃倦S答應(yīng),向屋內(nèi)揮手道,“阿乙,毛線,來跟我走,季爺發(fā)話,今晚你倆是我的人了。” 阿乙:“滾蛋。” 毛線:“草泥馬?!?/br> 季隨笑著看向他倆:“我做主,今晚你倆的酒免單?!?/br> 阿乙和毛線立馬跳到門口,沖屋內(nèi)眾人喊:“哥幾個,趕緊的,把酒都記在我倆賬下?!?/br> * 一個小時后,夏毅凡推門回到小酒館,徑直走到吧臺前抄起一杯酒喝了口:“季爺,怎么就剩你一個人了?” “我讓他們回去了,明天隊里有訓(xùn)練?!奔倦S把酒杯擱在吧臺上,杯底壓住一張身份證復(fù)印件,“你那危樓還能住人?” “本來是不打算租的,我胡說了一個離譜的價錢,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誰嫌錢多不是?!毕囊惴灿趾攘丝诰?,搖頭道,“不過我現(xiàn)在后悔了,今晚心里直突突,總感覺會出事。” “怎么?” “就剛才那姑娘,我覺得她很邪乎。”夏毅凡神秘兮兮道,“打從今早到現(xiàn)在,這一天發(fā)生了多少事,又是窗戶掉又是地板塌的,我愣是沒從她臉上看出第二種表情來。不,不對,一種表情也沒有。她那張臉,怎么說,好看是好看,但是但是……” 夏毅凡但是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季隨沒接他這個茬,問:“她來島上做什么?現(xiàn)在不是旅游的季節(jié)。” “搞藝術(shù)的吧,我看見她房間里有畫架?!毕囊惴裁偷匾慌陌膳_,“我想起來了,面癱!她就是面癱,真·面癱,沒有表情的?!?/br> “你是不知道,就剛才,她腳脖上不是卡著塊板嗎,毛線做這種事專業(yè),就說幫她把那塊板卸下來,結(jié)果她一聲不吭,自己個抄起錘子照著木板就砸。” “木渣木刺什么的戳進rou里,看著都疼,她愣是一絲兒表情都沒有。我就不信她不疼!” “我?guī)兔辛岁愥t(yī)生過去給她傷口處理了下,這才耽誤了些時候……八成是失戀了,生無可戀的樣子,嘖嘖?!?/br> “我別的倒不怕,就是怕她一個想不開,自殺死在我那房子里……我爺爺留給我的房子,不想讓外人糟蹋?!?/br> 季隨一直沒搭腔,微蹙著眉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份證是真的,我查過了?!毕囊惴残踹锻?,從酒杯下抽出那張身份證復(fù)印件,往吧臺抽屜里放的時候又看了眼,一驚一乍道,“倪萊,柳市。柳市人?季爺,你老鄉(xiāng)啊,認識?” 季隨不留痕跡地從復(fù)印件上面的照片移開眼,淡淡道:“不認識。” 十年前的身份證,照片里的人還未完全褪去稚氣,唇角向上微微翹著,青春朝氣。 夏毅凡:“也是,柳市那么大。” “走了?!奔倦S站起來走出小酒館,拐了個彎,沿著海灘往救援隊走。 還是年少時,一個雪夜,他和一個女孩一同從派出所出來,在馬路上靜靜走了一段路后,他說:“放心,從這里出去后,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br> 女孩雙手插在外套兜里,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進去之前,我也不認識你。” * 倪萊一夜沒睡,壓根睡不著,不是人睡的地方。 蟑螂什么的各種小動物到處亂竄,甚至爬到了她床上。 她忍著惡心從房子里出去,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無人區(qū),找到一塊礁石靠著,等日出。 這里是她看見青鳥的地方。 太陽從海里冒出半個圈時,她聽到下面有動靜,遂扒著石頭向下看。 剛低下頭就被人抓著肩膀掄在石頭后面的草叢中。 “想死別他媽在這死!”男人怒吼的聲音。 “我來看!日!出!”倪萊掙扎著從草叢中爬出來。 礁石上站著一個裸男。 第2章 剝大蒜 倪萊瞪大眼愣住。 古銅色,寬肩窄腰,背上有條很深很長的刀疤,身上肌rou緊實勻稱,大腿修長有力,臀部翹而性感。 小腹雖然凹著,但是人魚線依舊清晰,身體上有水珠沿著人魚線往下,再往下…… 男人突然側(cè)身,背對著她,縱身跳入海里。 倪萊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滿腦子都是那個古銅色的臀部。 常年在海邊的人,身體被曬黑沒錯,但是屁股不應(yīng)該是……白的……嗎? 就跟剝大蒜一樣,正確的剝開方式不應(yīng)該是剝掉皮,露出白白白色的蒜瓣嗎?! 他身上的古銅色很均勻,不科學(xué)。 太過震驚,倪萊在草叢中坐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 身體的痛覺和石頭縫里男人的衣服和鞋襪告訴她,她沒有出現(xiàn)幻覺。 此人在裸泳。 臀部不像大蒜瓣一樣白好像有了那么點兒科學(xué)。 背面是古銅色,正面……呢? 倪萊費了半天勁才把臀部從腦袋里甩出去,身體正面的胸肌腹肌什么肌的爭前恐后往腦袋里擠。 真是……太陽了藏獒。 倪萊坐在石頭上回想了半晌,確定人魚線下面的那啥啥她沒看到。 那啥啥究竟是什么顏色?! 古銅色?蒜白色?還是rou粉色? 登島以來,這是第一件有點兒意思的事情。 雖然沒看到,但是她看到了男人的臉。有棱有角,很有辨識度,適合畫進畫里。 太陽完全升起來,被海水托住,像個熟透的番茄。海水開始漲潮,一浪高過一浪,始終不見男人的蹤影。 倪萊從石頭上跳下來往回走,她覺得如果自己始終賴著不走,那人估計淹死在海里也不打算上來。 還挺……害羞。 真想學(xué)學(xué)牛郎耍回流氓,把他留在石頭縫里的衣服給偷走! 倪萊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不是她思想猥瑣愛好這口,而是她又一次依靠著這張面癱臉占了上風(fēng)。 數(shù)年前的一次事故,腦部神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她的臉再也做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 常年保持一種面無表情的表情,由開始的不適應(yīng)到現(xiàn)在的麻木習(xí)慣,不是件容易的事。 面癱有面癱的好,比如剛剛和那個裸男四目相對時,甭管她心理活動是什么,甭管她怎么血脈僨張胸腔炸裂,她的臉是無比淡定的。 盡管一夜未眠,倪萊精神頭很足,回去之后拿筆一氣呵成畫了幅畫——抽象派裸男。 雖然是抽象派畫法,但是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是個裸男,肩背扛著刀疤的裸男。 倪萊站在畫架前,三年來第一次有了感覺。 就是她想要的感覺,想要畫出世界的感覺。 她用手機把畫拍下來,翻到章小憐的微信聊天窗口,選擇圖片的時候,她頓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沒有把照片發(fā)出去而是退出了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