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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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事?”墨采青黛眉一擰,看向金菊,“怎么從沒聽你們說起過?” 金菊和翠菊互相看了一眼:“我們都以為小姐知道的?!?/br> 在任何府邸,下人和主子之間都不單純是上下級關(guān)系——有時候不得寵的主子,過得還不如下人來得滋潤;而厲害的主子,總能把下人吃得死死的。 從前墨采青在君府,橫行霸道,只有她欺負下人的份兒,從沒有下人敢從她這兒拿走一針一線——只要拿走了,斷手斷交燙頭燙臉都是常事,就連她身邊的拾夕和拾葉都不放過。 所以,她根本就沒嘗過這種被下人欺負的滋味,更不知道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如今知道了這事,怎么能饒得過那些人? 本以為是君晏放棄的她,此刻看來,倒是下人們在作祟——若是君晏從沒給過她什么,她花些銀子置辦倒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原來君晏從沒少過她什么,那么這些下人們,也未免就太過分了些。 她墨采青,什么時候竟然輪到這些奴才來踐踏! 墨采青猛地一拍桌子:“這莊子的官家,是誰!” “是吳管家,要不要把她叫來?”翠菊方才就在廚房同官家鬧了一陣,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立刻請纓。 不多時,一個四十來歲的婆子被請了來。 這個婆子,身穿一身不太符合身份的綢布衣裳,一身馬面裙也相當(dāng)好看。她的頭上,甚至簪著價值不菲的玉簪子,看起來比墨采青的場面還要大。 頤指氣使地進了屋,搖搖擺擺,正眼也不看墨采青一眼,只昂著頭道:“不知采青姑娘叫老奴來,所為何事?” 雖然嘴里自稱“老奴”,但吳管家卻無半點恭敬的意思,反倒像她才是這個莊子的主人。 其實說是外莊,其實這個莊子還是很大的。畢竟也不看看這是誰的房產(chǎn)——君晏,富可敵國,就算是個外莊,也比尋常人家要大幾倍。 自從先國師一家人故去,這個莊子上就再也沒有人來過——只有君晏,偶爾在夏天太熱的時候,到這個莊子上來避暑,其余時間,這里幾乎都是空的。 直到墨采青的出現(xiàn)。 所以這個莊子,七八年來都是這個吳管家在做主,這里的供應(yīng)和花銷都是她一個人管著。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又聽說墨采青是君晏特意“送”到莊子上來的,吳管家自然就不需要太恭敬。 何況,墨采青的到來幾乎擋了她的財路——沒有墨采青的時候,莊上還有些田產(chǎn)花園,她常將這里頭的所出偷偷運出去賣掉,墨采青來了以后,她就不敢這么做了。 ——雖然,現(xiàn)在也又默默地恢復(fù)起來。畢竟墨采青到這個莊子上來,還從來沒有樹立主人威嚴的意識。 于是吳管家就越發(fā)蹬鼻子上臉起來。 “吳管家是吧?” 墨采青看著吳管家那個樣子,心里一陣不舒服:“來人,給本姑娘掌嘴!” “這……” 翠菊本以為墨采青請吳管家來,不過就是想問問這莊子上本來要給她們的物資,豈料墨采青一上來就要掌嘴! “姑娘這可使不得!”翠菊頓時有些慌張。 “怎么了?”墨采青看向翠菊。方才不是翠菊一臉要討回公道的樣子?現(xiàn)在反倒這么畏首畏尾的? 墨采青忽然有些懷念起從前雷厲風(fēng)行的拾葉了——可是拾葉,若不是姬槿顏的存在,拾葉也不會死! 墨采青這頭將白璃又恨了一邊,一邊看向翠菊,詢問怎么回事。 “回姑娘的話,這位吳管家,曾經(jīng)是槿顏公主的奶媽……”翠菊在墨采青耳邊道。 “姬槿顏的奶媽?”墨采青這頭心里才又恨姬槿顏,這頭便知道這位刻薄的主,就是姬槿顏的奶媽,那不是正好嗎? “那就更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了!”墨采青看向金菊,翠菊不敢,金菊總該有著膽識吧? “你敢!”那吳管家本聽翠菊說出自己的身份,還有些得意,并且以為墨采青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有所忌憚,卻不想墨采青知道這個身份之后竟然會變本加厲起來! “老身曾是陛下的乳母!連國師大人都要忌憚老奴三分,你竟敢掌陛下乳母的嘴!墨采青,你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吳管家見金菊朝自己過來,立即一邊后退,一邊叫囂起來。 金菊見她這架勢,也有些猶豫。 墨采青卻冷笑:“吳管家,你說你曾是女王陛下的奶媽,可有證據(jù)?這話總不能讓你一人說了算啊。難道,你說你是,你就是么?女王陛下的乳母,怎么會在君家的外莊上當(dāng)管家?你不覺得你的謊話,太拙劣了么?” 吳管家一愣,墨采青的話的確戳到了一些陳年舊事??墒悄切┦拢皇乾F(xiàn)在可以說的。 “墨采青,這可是先國師大人的安排,國師大人都沒質(zhì)疑,你有什么資格質(zhì)疑?”吳管家指著墨采青,這不過就是個被人拋棄的女人,自以為自己能成為國師夫人,其實什么都不是。 父母雙亡,沒有留下任何封號給她。換句話說,這個墨采青,若不是攀上君晏的關(guān)系,她就是平民一枚,有什么資格對她指手畫腳? 她好歹是女王陛下的乳母! “先國師?”墨采青冷笑愈深,“誰不知道先國師八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你照樣可以胡說八道!” 見吳管家還想說什么,墨采青又道:“再說了,就算你曾是女王的奶媽,那也是曾經(jīng)的事。如今,你只是我莊上的官家而已,一個高等奴才。本姑娘是主子,主子教訓(xùn)奴才,難道有錯?金菊,動手!” 金菊和翠菊交換了眼色,一人架住吳管家,一人一巴掌便朝吳管家面上扇去,“啪”得一聲響亮,聽得墨采青心情舒暢。 吳管家生生挨了這一巴掌,面上火辣辣得疼,捂著臉狠狠地看著墨采青:“墨采青,你可好大的膽子,竟敢打老奴,你就不怕老奴告訴國師大人,看他如何罰你!” “罰我?你以為君晏這個表哥,他到時候是維護我這個表妹,還是袒護你這個下人?”看了眼桌上的“粥”,墨采青仿佛心情頗好,端起來,仿若燕窩一般喝了一勺,卻將黛眉一皺,將那碗往桌上狠狠一頓:“吳管家,你可知錯!你如此克扣本姑娘的用度,如今還給本姑娘吃這等清湯寡水!你以為,就算你告訴了表哥,表哥還會站在你那一邊?!” 說到這個,吳管家倒是有些心虛。她看了眼墨采青桌上的粥,很快便調(diào)整了自己的表情:“墨大小姐,您長久養(yǎng)在深閨,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多的是什么日子!您覺得這是清湯寡水,那您是沒看見老奴們吃的都是什么!何況這兩年收成不好,就您的這些粳米,都已經(jīng)是府上最后一點了!若是姑娘不信,大可以告到國師那兒去!” 說著,吳管家又是一個白眼,趾高氣揚模樣。她吃定了墨采青不敢去找君晏了——雖然她不知道墨采青為何從君府而來,卻聽說了一些事情,似乎墨采青的離開,就是因為女王陛下的入住。 而如今女王陛下就住在君府,如果墨采青去說了,身為她奶大的孩子,女王陛下也肯定會為她討公道,而不是墨采青。 無論是誰的情面,她都有信心能夠贏過墨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