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不依不饒的響著，cao場的喧鬧聲和著手機聲讓黎靜無法平靜，她拿著手機看著岑清銘的來電，手指拂過他的名字，她曾經(jīng)把他視為陽光，視為最珍視的人，可如今一切物是人非，全都因為何菟，黎靜瞥了一眼，在最后一聲響的時候接了起來。

    “你到底要做什么！”岑清銘的聲音透著很重的憤怒，她能感受到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的聲音。

    黎靜幾時被他兇過，可還是柔聲的說：“阿銘，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真的聽不懂嗎？”岑清銘說。

    他的聲音忽的變大，黎靜剛準備往cao場的方向走，就看到了公告欄方向走過來的身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退無可退，深吸了一口氣，手機還抓在耳邊，黎靜一動不動的看著岑清銘走的越來越近，后退了兩步，抵住了走廊的石柱子。

    “阿銘？”驚恐過度，佯裝鎮(zhèn)定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岑清銘掛斷了電話，走到她跟前，他的眼睛落在了她手上的紙，果然就如同他猜想的，學(xué)校有幾個地方?jīng)]有攝像頭，器材室的走廊連通公告欄的這條道沒有攝像，想栽贓的人一定會確認了何菟來撕這些照片才會放心的進行下一步，所以那個人一定就在公告欄附近。

    他不確定躲在附近的人是誰，所以他試圖來看一下，如果不是手機鈴聲，他想死也不會想到黎靜會自己來做這種事。

    難以想象半夜被一雙眼睛盯著是什么樣的感受，幸好不是何菟來的，幸好不是。

    “你，你怎么會回來？”黎靜講話都有些抖。

    岑清銘看著她，黎靜把手上的一疊東西往身后挪了挪，他說：“那你怎么會在這里？”

    黎靜被他嗆了一下，她低著頭：“不早了，我該回家了?！?/br>
    岑清銘還盯著她手里的東西：“你手里是什么？”

    “沒什么?！彼s忙說。

    她說著就往門口走，cao場的喧鬧漸漸散去，有人從cao場方向過來，黎靜看了一眼欲走，岑清銘抓住了她手里的一疊東西，一個踉蹌，黎靜穩(wěn)住了身形，也拽住了那疊紙，岑清銘捏著那疊紙，如果是照片，她完全沒必要通知何菟來撕掉。

    “松開?！崩桁o說。

    岑清銘用力一拽那疊紙就被拽開，黎靜的手被紙劃了一下，她下意識的想去拿，可岑清銘已經(jīng)大步朝路燈下走，借著路燈的燈光他快速的看著那一行行的文字，心底的寒意自下而上一點點的侵襲，他的頭皮開始發(fā)麻。

    他從來不知道黎靜會這么狠，狠的不惜玉石俱焚，他捏著那一張張紙，眉頭擰成了一道繩，手指捏的咯咯作響，咬牙說道：“你真他媽的該慶幸你沒貼出來?！?/br>
    任何的語言在此刻都沒辦法表達他的憤怒，如果這些貼出來，何菟就會被扣上侵害其他人合法權(quán)益的罪名，如果造成嚴重后果，學(xué)校是可以給予開除學(xué)籍的處分，以黎靜的心里，她肯定會用最大程度的后果來揪著這件事不放，心思恐怖得讓人害怕。

    黎靜看著他因為憤怒極力壓制自己的樣子，不禁笑了，笑的眼睛疼，她說：“如果你沒來，就好了。”

    岑清銘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竟然絲毫沒有悔意，他說：“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黎靜呵呵笑了起來，她捂著嘴，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是不是后悔救我了呀？”

    岑清銘一愣，門衛(wèi)從cao場跑來，看到了他倆，極力呵斥道：“你不是剛出去了？怎么又進來了？”

    門衛(wèi)指了指黎靜：“還有你！你倆走讀生就趕緊給我出去?！?/br>
    門衛(wèi)跟著他倆一路走到門口還訓(xùn)了兩句：“大半夜跑學(xué)校搞浪漫，明天教務(wù)處到要來收拾你們?！?/br>
    出了學(xué)校門，岑清銘看著門口，剛剛出來的時候何菟還在門口，想到她他更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寒風(fēng)嗖嗖，路上行人很少，連店鋪都關(guān)門了，昏黃的馬路燈照在他倆身上，過了片刻，他說：“你如果傷害到她，我會加倍還給你，如果她被開除了，那你就別指望你還能繼續(xù)上學(xué)?！?/br>
    冷風(fēng)吹的她的長發(fā)刮在臉上，她伸手把細碎的頭發(fā)別到耳后：“岑清銘，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你還會救我嗎？”

    她并不想和他討論任何關(guān)于何菟的話題，而岑清銘除了何菟，和她無話可說。

    黎靜自顧自的笑了：“我猜你是后悔了，后悔救了我這么個惡毒的人?！?/br>
    “對啊，我是惡毒，惡毒的不想看你愛上那么一個劣跡斑斑的女孩，惡毒的不想看到她天真的笑和放肆的惡作劇，你知道嗎？就算那次你救了我一時也沒辦法救我一世，他早就侵犯我了，在你救我之前，無數(shù)次，惡心的想起來就讓人反胃，你那個時候?qū)ξ艺f，沒事了，你不知道那三個字對我來說意味著這一生的守護。”黎靜抱著那疊寫滿她污點的紙，神情淡然，所有的事情加起來都只是過去，她的眼睛里有晶瑩的水花。

    岑清銘沉默的聽著，他看著黎靜，那天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如同幼獸躲避著男人的追捕，衣服拉扯成了破布，她從門口跑出來，撞到了他，花瓶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她驚恐的說著：“救救我?！?/br>
    他看著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平日里的叔叔再也叫不出口，那時候他以為的是家暴，他護著她，手背鮮血直流。

    人世間的歹毒到了連親情也不放過的地步，人和畜生的區(qū)別就在于人是有思想的，人能克制自己，冷風(fēng)再次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岑清銘說：“你報警了嗎？”

    黎靜彎起了眉毛，嘴角也彎起了：“我想過得，我以前每天都想報警，好幾次我走到警察局，可是我不敢，我害怕，我怕他被抓進去以后這個家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害怕他會收回我現(xiàn)在的一切?！彼^續(xù)說：“其實他不那樣對我的時候，什么都會滿足我，我要什么，他就給我什么，多貴都舍得?！?/br>
    “你瘋了嗎？”岑清銘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黎靜說：“我也覺得我瘋了，所以，你不能像我一樣，你值得更好的人，但那個人不能是何菟，她那種家庭，你又指望著她能干凈到哪里去？”

    “別說了。”他打斷了她：“你最好報警，這樣的事情只會越來越糟糕?！?/br>
    “我報了警你會和何菟分開嗎？”黎靜問他。

    這個夜晚讓他格外的累，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不會知道這些藏在光明背后的污垢，它們在背光處密密麻麻的生長，一步步的吞噬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將他們拽入黑暗，岑清銘說：“你的事是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br>
    黎靜凄厲的看著他：“你就那么愛她嗎？”

    “嗯?！贬邈懻f：“很愛很愛，如果你真的感激我救過你，就不要再去接觸她了，算我懇求你。”

    他的話讓黎靜頓生苦澀，她知道岑清銘是喜歡何菟的，可她不知道他會這么懇求她，她說：“你的母親找過我，她不會接受何菟?！?/br>
    岑清銘說：“嗯，我知道了?！?/br>
    “你們的路是死路啊?！崩桁o歇斯底里的說。

    岑清銘點了點頭，他說：“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知道母親在家里等他，也知道即將迎來的是什么，可是這些都是要面對的，跨不過去。

    第三十六章 樹下的約會

    岑清銘蹬上了自行車, 想到回家之后母親憤怒的眼瞼，心里就憋悶著一口氣，自行車的輪胎在前面的紅綠燈打了個轉(zhuǎn)，他并不想回家, 一手抱著那疊照片一手扶著車把手，他轉(zhuǎn)進了微弱燈光的小巷子, 沒幾分鐘就到何菟家了。

    車停了下來，他看著樓上亮著燈，她這個點應(yīng)該還沒睡。

    他坐在自行車上，兩條長腿支在地上，單手去褲子口袋里掏手機，不是說到家告訴他, 怎么沒有發(fā)信息？

    他剛剛掏出手機, 還沒發(fā)出去就聽到了窗戶拉開的聲音, 迎著晚風(fēng)窗戶前站了個人，長發(fā)隨著風(fēng)飄著, 明明滅滅的紅點在窗邊亮起 , 她站在窗戶前, 手肘擱在窗沿上，時而夾著煙看著遠處, 也沒有注意到樓下黑暗的馬路上站著個人。

    何菟熟練的吞云吐霧，在冷空氣和暖黃交錯的燈光下皺緊了眉，她有一陣子不怎么抽煙了，因為岑清銘總在教育她, 告訴她這個不對，那個不對，她為了不惹他生氣索性就戒了，沒全戒掉，有癮的時候還會抽兩口，今天，她心里不痛快。

    無力的被人捉弄，這樣的感覺糟透了，她討厭這種自己預(yù)估范圍的事，明天肯定要去找黎靜算帳，新賬舊賬。

    手機在屋里面響了，何菟心事重重，慢吞吞的走過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舒展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

    岑清銘看她又回到了窗邊問：“你在干嘛？”

    何菟吐了一口煙，紅色的火光在她手中閃著，她說：“準備睡了。”

    “今天睡這么早？”

    她把煙夾在手指中間，煙草的味道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口鼻之間有陣輕微的麻醉感，她眼睛迷蒙著看著遠方，岑清銘是不是在這萬家燈火中的一個，幾個月之前她和他還是人海之中的陌生人，如今他卻成了她的男朋友，她笑了一下：“對啊，很乖吧？”

    岑清銘……

    他認為以前自己是小瞧了她，竟不知道她說起謊來也能這么撩人心弦，有一種隱隱的沖動想吻她，或者說比吻更多，想占有她，想讓她一直待在身邊，他沒有拆穿她，說：“很乖?！?/br>
    何菟說：“你到家了嗎？”

    岑清銘說：“還沒?！?/br>
    “到哪里了？”她問。

    “下來?！彼€是沒有忍住內(nèi)心底的情感。

    “什么？”何菟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在樓下四處搜羅著，看了兩圈什么也沒看到，最后在一片樹蔭底下，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人形，手一抖，煙順著窗戶落在了磚瓦房頂上，滾了兩圈掉了下去。

    她轉(zhuǎn)身，鉆進了屋里，外套都沒披，穿著睡衣蹬蹬蹬從樓梯上快速的奔下來。

    開了門，岑清銘就站在了門口，她克制不住，激動的跳到了他身上，雙手摟著他脖子，雙腳離著地，大口喘氣，呼哧呼哧的呼吸聲在他耳邊撩撥著，跑的太快，身上的熱氣裹挾著少女的芳香融在了他的懷里，岑清銘冰冷的手必須要提著她才能讓她不掉下去，鼻息之間盡是煙草味。

    他提著她，想把她從身上扒下來，何菟不肯，在他身上一蹭，短腿就纏著他修長的長腿，再一蹭，就夾住了他的腰，死也不肯下來，岑清銘無奈只能提著她，為了不讓她掉下去，雙手用力一提，讓她坐在了自己的手上，纖細的大腿不禁他大手盈盈一握，小身板被他擁在懷里，幽深的夜晚，心情交雜，年少的春心萌動是成長之后永遠不會再遇見的。

    “給我親一下?！焙屋藦乃绨蛏咸痤^。

    臉剛湊過去，岑清銘就瞥過了臉，何菟扁嘴：“快點快點，轉(zhuǎn)過來啊?！?/br>
    ……哪有女生這么直白，直白的撩人心弦。

    岑清銘擰著眉說：“誰準你抽煙了？”

    何菟忽的局促了，看著他，撅起了嘴，嘰嘰咕咕口齒不清：“我抽了半半根，就半根，真的只有半根?！?/br>
    “半根也不許?！?/br>
    他說著，何菟的手就抱著他的后腦勺，頭就湊了過去，嘴巴咬著他的嘴唇，她受不了他沉悶的性子，也受不了他的指責(zé)，她此刻就想吻他，想親他，想摸一把他的脊椎骨……

    小舌頭滑了進去，一點兒一點兒舔舐著他的齒貝，從外至內(nèi)，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她樓下，說不感動是假的，她現(xiàn)在感動的想疼死他。

    唇齒之間是煙草味的交融，她把口腔里的煙草味渡給了他，他的手因為提著她而處于弱勢，只能任憑著何菟的手指插.進了他的短發(fā)，揉摸著他的頭皮，她的腦袋抵著他的額頭，她的呼吸在他的唇里亂了節(jié)奏，岑清銘余光看到了旁邊的樹，一邊吻著她一邊往樹的方向走，走了沒兩步，何菟感覺到后背一硬。

    呼吸不穩(wěn)，她發(fā)出了很短促的“唔～”，卻叫他笑了一下。

    何菟被他抵在了樹上，他終于騰出了手，她的腿還環(huán)著他的腰，岑清銘騰出的一只手捏著她的下巴，聲音沙?。骸澳睦飳W(xué)來的姿勢？”

    何菟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什么？”

    “不許裝傻?！彼Я艘幌滤淖齑揭允揪妗?/br>
    何菟說：“電影里不都是這樣的嗎？”

    岑清銘沒想到她這么老實的說了，更沒想到她怎么會去看那種電影，他沒了好氣，她身邊的哪個狐朋狗友給她看這些東西，真要好好教訓(xùn)她了：“誰教你看的。”

    “什么？”

    “別裝無辜，誰教你看那些電影的？”

    何菟不知道他說的什么：“?。俊?/br>
    他聽著她無辜的聲音，咬著牙，啞著聲：“好的不學(xué)，成天學(xué)壞?！?/br>
    ……他在說什么？

    “我又怎么學(xué)壞了？”

    “哪里看來的電影？”

    “星爺?shù)难?，《喜劇之王》，你沒看過嗎？”何菟反駁，她看《喜劇之王》的時候超愛柳飄飄抱著尹天仇的姿勢，霸氣，迷人充滿了誘惑。

    岑清銘咳了一聲，氣氛一度很尷尬，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便湊了過去，繼續(xù)了剛剛的吻，他的嘴巴在她唇畔研磨著。

    親了有一分鐘，何菟又打起了脊柱骨的心思，手指頭從他的胳膊鉆了進去，一點兒一點兒的接近他的脊柱骨，不甚懷念夏天，夏天她還能瞥見那如珍珠般的脊柱骨，冬天真是麻煩，根本沒有機會和脊柱骨近距離的接觸。

    “別亂動。”他說。

    何菟不聽，她咿咿呀呀的笑，手指頭還往那脊柱骨上摸：“我不?！?/br>
    岑清銘的手揉捏著她的腰，睡衣因為拉扯有些松垮，他一只手提著她，一只手順著下擺鉆了進去，燥熱的皮膚在冰冰的手下一點兒一點兒綻放，他順著光滑的皮膚往上蜿蜒。

    所到之處讓何菟摟緊了他，兩條腿還晃蕩著，她放肆的舔了一下他的耳垂，伸手摸了摸他耳朵上的助聽器，貼上了他的助聽器，這個冰冷的東西是他的聽力，她吻了吻他的助聽器，輕聲地說：“我好喜歡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