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臺在線閱讀 - 第194節(jié)

第194節(jié)

    “今兒看他,確是個仔細的人?!痹捠沁@么說,可衛(wèi)善哪里能歇得住,口里答應了,第二日一早依舊騎著馬往城郊去。

    章宗義跟在后頭,也騎在馬上,一大清早地里就已經(jīng)有了農(nóng)人兵丁,壯丁幾乎都被魏寬的軍隊征走了,不得不調(diào)派兵卒過來搶收,也幸虧連著下了幾天的雨,這些稻子小麥才得以保全,沒被一把火全燒了。

    除了搶收下的糧食之外,將士們的寒衣也該做起來了,十一月霜凍,十二月落雪,日子眨眼過去,這些東西此時預備已經(jīng)晚了。

    慶州被拉走的壯丁許多,留下孤兒寡婦無以為生,都縮身在大覺寺中,日日等一口粥食。衛(wèi)善在潞州時將這樣的人分派去照顧傷員,洗衣做飯,換些錢糧渡日。

    眼前幾萬個兵丁將士需要冬衣,這些人手且還不夠,還得發(fā)動各州各府一同做冬衣,再陸續(xù)運來,好讓前線戰(zhàn)士,守城兵卒都有冬衣?lián)Q。

    衛(wèi)善是夏日里隨軍的,經(jīng)過酷暑沒經(jīng)過嚴寒,小唐倒能說上幾句,當年趙太后的哥哥便干過以次充好的事兒,拿蘆花當棉花塞在冬衣里,不扛凍的咬著牙還打顫,還有人將稻草塞進衣裳里保暖,被袁禮賢奏上去,正元帝一怒之下把趙家的差事擼到了底。

    這事兒衛(wèi)善還記得,趙太后好一通大鬧,不敢去跟兒子鬧,鬧到了丹鳳宮來,趙家動了軍衣又動軍糧,從此之后再沒擔過職,一向都是虛銜,只有一個趙二虎還算勤懇。

    衛(wèi)善騎在馬上,望著稻田回過神來,把這事交給了章宗義,有他幫襯,確是省事不少,她才剛說一句,章宗義便把按件算錢,以衣?lián)Q布和棉花的事宜全提了出來。

    想是肚里已經(jīng)打過腹稿了,衛(wèi)善還沒想到的細處,他想了個七七八八,還賠笑道:“防著里頭有偷布偷棉的,王妃給她們活路,這些事也得先計較好了,往后才有法可依,免得給王妃添惡名?!?/br>
    衛(wèi)善聽了也覺有理,先點頭贊同,又擺一擺手:“此須小節(jié)不必理會,先將大事辦了再說?!碑攧罩笔嵌?,若有偷工減料的,只要抓著一次,就再不許接這活計。

    章宗義應得一聲,將這事記下,復又稟報道:“官衙中總有人進進出出辦事,真種上菜蔬也不好看,就在后頭開了塊地,土都已經(jīng)翻過了,菜籽也都種下了,有專人守著,王妃不必擔心。”

    章宗義尋了個由頭把菜地放到衙門后頭去,王妃的法子倒是想得好,可她哪里知道種菜是個什么味兒,她長到這么大,怕連皇莊都不曾去過,就算親耕親蠶,那些東西也是洗得干干凈凈,擺得漂漂亮亮,當真看見挑了糞澆菜也太不雅相。

    衛(wèi)善抬眼看了章宗義一眼,這會兒才明白過來,笑一笑,也不說自己沒想到,只對章宗義連連點頭,道:“章親事事事仔細,這便很好?!?/br>
    章宗義深知衛(wèi)善在秦昭心中的份量,她夸上一句,比別人說上百句都更有用,哪里敢不精心,在她面前尤其要顯得自己能干,連稱不敢,等回到城中,又將今日的事一件件報給秦昭。

    秦昭聽見衛(wèi)善夸他仔細,頷首道:“你辦得好,事事須得想在王妃前頭,叫她不要cao勞,城中大夫里頭若有擅長調(diào)理身子的,派一個去給王妃摸摸脈,我看她這兩日脾胃不適?!?/br>
    頭回用飯還不知道,待見她把饅頭泡在湯里,才想到怕是這一路行軍她脾胃不適,還得找大夫看看,往后吃軟食調(diào)養(yǎng)回來。

    章宗義連連應是,便是慶州沒有這樣的大夫,秦昭開了口,他也必得辦到,連秦昭未曾吩咐的也先辦了,派人尋摸了個做南食的師傅,在官衙中專給王爺王妃做飯菜。

    出了門便去清點布鋪棉花鋪子的存貨,慶州城中還存得有多少布多少棉,按市價折算收取,滿城打鑼將肯來做冬衣的婦人們聚集在大覺寺中,把自己妻子派去當監(jiān)工。

    他一直沒找著機會讓妻子來拜見衛(wèi)善,也投到衛(wèi)善身邊當個跑腿管事的,這下可尋著了機會,章娘子本就是個爽利婦人,這事兒交給她,辦得有條有理,見了衛(wèi)善便將寺中有多少人做冬衣,一日能做出幾件,報給她聽。

    衛(wèi)善也還記得她,一面聽她說,一面在紙上記下,手快的婦人能做一件冬衣,算一算布匹棉花半個月后就不夠用了,按進度到落雪之前,城中一半人都還沒有冬衣。

    章娘子看在眼里,她也不識得字,記帳都是記在心里的,當面報數(shù),回去便把小兒子帶在身邊,讓小兒子記下來,隔兩日往衛(wèi)善身邊送帳目,衛(wèi)善見這孩子字寫得干凈仔細,倒像他爹,便許他到官衙里來,幫書吏整理毀損的卷宗。

    衛(wèi)善寫信到晉州,一封給徐太姬,一封給碧微,問孩子們?nèi)绾?,如意可好些了,跟著便將冬衣的事交給了碧微,晉州參軍的男丁極多,軍眷都能發(fā)動起來做冬衣。

    這事自有人督辦,讓碧微一并跟著,是想叫她多出出門,別成日悶在王府中,也帶著如意一道出去,多走走多看看,心境會開闊得多。

    她才剛落筆,青霜閃身進屋來,欲言又止,衛(wèi)善落筆不停,余光掃了她一眼,難得她身邊最不會扭捏的人倒扭捏起來了。

    衛(wèi)善嘴角一勾笑了起來,這些日子青霜成天跟著小唐進進出出,她有許多事不通,小唐卻是個鬼精靈,肯帶著她跑進跑出,動的什么心思,人人都知道。

    只有青霜自己,懵懵懂懂的,一味好玩,她年紀不小,小唐看著跳脫,實是個靠得住的人,若真有喜訊,倒能替他們辦場喜事,熱熱鬧鬧。

    衛(wèi)善還當青霜要說些什么,忍住笑意道:“說罷,你這肚里能藏什么心事?”

    青霜眨眨眼兒,她還當衛(wèi)善已經(jīng)知道了:“原來公主都知道了,袁含之休了妻。”

    ☆、第361章 取舍

    衛(wèi)善只當是小唐青霜兩個好事將近, 青霜跟在她身邊這許多年, 從來也沒這么扭捏過, 心中還一時感慨, 這些年不得安定, 身邊的丫頭一個個都到了年紀, 也該替她們打算打算, 青霜若是點了頭,便把上官娘子接來,替他們熱熱鬧鬧辦場喜事。

    連要置辦什么嫁妝都已經(jīng)在心里列出兩條, 聽見這句, 一時怔住了, 沾墨狼毫頓在紙上,宣紙立時氳開個大墨團, 衛(wèi)善收了笑意, 把筆擱到筆架上,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青霜低下頭去, 她自然是聽小唐說的, 小唐肚子里頭也不知幾百個心眼子, 對青霜卻沒有隱瞞的心思,張嘴便說漏了,說完便心中懊悔, 生怕她告訴衛(wèi)善, 哄她道:“這事兒連王爺都還沒說呢, 你也得瞞著, 別叫王妃心里頭不痛快?!?/br>
    青霜當時是點頭答應了,一轉(zhuǎn)頭便覺著還是不能瞞著衛(wèi)善,她這些年跟著沉香,早就事事以衛(wèi)善為先,可除了忠心之外,也學了一點人情世故。

    魏人秀原來和衛(wèi)善走動得多,兩人很是親近,閨中互贈愛物是常有的事,連青霜都跟著衛(wèi)善跑過幾次魏寬,魏寬做的事,算不到他女兒頭上去,魏人秀被休了,衛(wèi)善知道心里也不知作何想。

    “昨兒聽小唐說的。”青霜嚅嚅,腳尖磨著青磚地蹭到衛(wèi)善的身邊,小心翼翼覷著衛(wèi)善的臉色:“聽說是袁家與魏家義絕。”

    袁慕之袁含之兄弟兩,將父親的靈柩扶回家鄉(xiāng),青牛峰下都要替袁禮賢立碑,老家龍門山自然早早就替他修起了大屋,連他原來講書的那間草堂,也又重新修繕,還派了族人千里迢迢上京城去,求袁禮賢提字。

    袁禮賢連門生故舊都不肯輕易給一個字,這塊草堂上摘下來的匾額要他提字,也是一樣不肯,袁氏族人只得將這塊無字匾?guī)Я嘶厝?,也不知如何傳說,竟把這事傳得神乎其神,說無字便是袁相提的字,掛到了草堂正中,從袁禮賢的詩集里擷取一個名字,叫作“天心堂”。

    袁禮賢從沒有回去過,等兩個兒子回到家鄉(xiāng),才見到這間草堂,兩人還是日夜讀書,家產(chǎn)歸還之后,置下些田地,由母親謝氏打理。

    袁慕之已然厭政,他在獄中身上眼看著父親身上被澆了這許多臟水,能夠回到鄉(xiāng)間,每日晨起教童子讀書寫字,鄉(xiāng)間耕讀,雖不比過去門前車馬似流水,倒也安得其樂。

    袁含之卻還有一腔雄心壯志,雖受挫敗,也未曾消磨志向,他時刻關心朝中局勢,經(jīng)得事多了,倒不似原來那樣意氣天真,眼看朝中風向不對,與秦昭時有書信來往。

    正元帝將江山交給孫子,就已經(jīng)與袁禮賢的主張相悖,待袁含之知道永平帝是個癡兒,魏寬攝政挾帝退位讓權,便不再忍耐,舉旗勤王。

    衛(wèi)善將袁含之的詩遍刊印成冊的時候,只希望通過他的詩作替秦昭傳揚美名,他的詩確是寫得有情有景,用詞淺顯朗朗上口,小兒女子都能傳誦,讓人讀之便似塞上風光盡在眼前。

    當時并不曾想過,有一日袁含之也會是豎在秦昭身后的一面旗幟,他的詩名遠播四海,這番舉旗應和秦昭,替秦昭招攬了一批文人雅士。

    袁含之身份特殊,又有才名,肯在此時不當書生當個武生,倒讓原來瞧不上他詩作的文人,也得夸他兩句,聲勢越造越大,將不投降晉王都說成了亂臣賊子。

    可他既是袁相的兒子,也是魏家的女婿。

    衛(wèi)善將那寫花了的帳冊撕掉一頁,團起來扔到炭盆里,青霜難得這樣有眼力見,拿火鉗替衛(wèi)善把炭盆撥旺:“公主要不要添茶?”

    衛(wèi)善沖她笑一笑:“你去大覺寺里看看冬衣進度如何,這些事兒用不著你?!?/br>
    青霜見她神色如常,還當她無事,脆生生應了,轉(zhuǎn)身便出了門,衛(wèi)善見她走了,重又提筆沾墨,寫上幾個字停了下來,望著窗前開的零星幾朵素梅發(fā)怔,若無戰(zhàn)事,魏人秀同袁含之是很相配的一對。

    袁含之不會為了妻子便放下大義,魏人秀也不會因為丈夫便對親人刀劍相向。

    秦昭不欲讓她知道,她便裝作不知,讓婢女添上熱茶,天越來越冷,傾了些杯中茶水融開墨汁,搓搓指尖,將章宗義送來的帳目列在帳冊上。

    秦昭回來,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粥菜,大夫替衛(wèi)善摸過脈,確是說她脾胃不調(diào),此時若是仗著年輕底子厚,不回以保養(yǎng),到年老了且有苦頭好吃。

    衛(wèi)善立時想到了秦昭,他是打小就在軍營里頭摸爬滾打過來的,隨過軍才知,便是主帥在野外也一樣吃苦,這些年只怕也是一身傷病,特意讓大夫?qū)懥巳粘1pB(yǎng)的方子,照著替他做了軟和飯食來。

    慶州不靠水,吃不著鮮魚活蝦,牛得留下耕田,豬羊所余不多,得留著過年犒軍用,官衙中住著許多副將參將,總好日日殺雞,糙米換的那些雞,留下來下雞蛋用,煮了細粥,燉上蛋羹,再點上幾滴麻油,兩個人吃得既簡單又暖胃。

    秦昭還沒進門便聞見香味,他每日回來總是腳步輕快,桌上有飯食,屋中有衛(wèi)善,雖日子過得苦些,卻比在王府時山珍海味披錦圍裘更合他的意。

    衛(wèi)善替他盛上粥湯,先說說今日她都做了些什么,太初寫了信來,說保兒成日里吃飽了便是睡,撓他腳心他也不動,實在不樂意了便哼哼兩聲,是個脾氣極好的孩子。

    衛(wèi)善取了書信給他瞧,點著燈火看太初那一筆大字,寫得方方正正,這么一封信都不知道要費她多少功夫,秦昭撫一撫墨跡:“太初寫都寫得這樣好了。”

    太初的字是臨秦昭寫的帖子學的,根骨極正,又隱帶風流,離京的時候她才剛剛握得穩(wěn)筆,手腕且還轉(zhuǎn)得不圓,竟寫得這么好了。

    衛(wèi)善聞言一笑:“她跟著姑姑,每日都要寫足十張字,有一個字寫得不好,一整張都要重寫,這才把字兒練出來了?!?/br>
    如意也是這么練字的,衛(wèi)敬容身邊帶大的每個孩子,字兒都寫得好,就連秦顯也是一樣。秦昭聽見她說起姑姑,將她攬在懷中,兩人未曾提起過衛(wèi)敬容,可心里想的卻是一樣的。

    衛(wèi)善靠在他胸膛上,把信紙抻一抻,翻過一頁去,太初急著要教弟弟說話,可保兒除了會吐奶泡泡,甚也不會,屋子里燒了地龍,他也不愿意爬,爬上一會就趴在褥子上,實在被煩得很了便動動腳丫子敷衍人,和年老的黑袍將軍倒是一對兒,一個動腳尖,一個動尾巴尖。

    “這丫頭自個兒是個急脾氣,不會走就想著要跑,當她弟弟也同她一樣呢。”衛(wèi)善怎么不想兒子,也不知道保兒這會多重了,帶他出京的時候小小一只襁褓,這會兒都快滿。

    秦昭從沒見過自己的兒子,他離開京城衛(wèi)善就懷上了身孕,孕期生產(chǎn)都不在她身邊,這會兒看見什么都想夸兩句:“這才穩(wěn)重?!?/br>
    衛(wèi)善撲哧一聲笑出來:“我說他是把勁頭都用在早出世上了。”除了吃奶有勁頭,別的事都懶洋洋的,生下來的時候丁點兒大,雙滿月就成了個小胖子,肥嘟嘟的臉蛋兒,拿指頭戳他,他也只會咧著嘴笑。

    秦昭從懷中取出一方印石來,有鵝蛋那么大,是塊和田玉,秦昭在涼州當?shù)卣伊擞竦窠常驯旱男∧_丫子給刻了上去,就是照著衛(wèi)善寄過去的信刻的。

    這塊玉他時刻都帶在身邊,想到家人便拿出來摩挲一回,摸得玉色泛光,放到衛(wèi)善手上,恰是保兒

    剛出生時腳丫子的大小,衛(wèi)善沒想到他會著人雕一枚玉石收藏,挽住他的胳膊,笑道:“日后拿這枚玉跟保兒的腳比一比,看他長大了多少。”

    秦昭便是這么想的,把這玉交給了衛(wèi)善:“有你在此,我便不用再望玉思親了?!?/br>
    婢女收拾了桌子,秦昭在燈下看奏報,衛(wèi)善把做了一半的針線取出來,她用簪子挑亮燈火,一針一針扎在襖上,秦昭略一抬頭,看見她手里拿著的是一件女襖。

    再有大半個月便是寒衣節(jié),她這會兒做的,是預備燒給姑姑的寒衣,秦昭看她仔仔細細在袖口上繡上花,又在襟中袖口滾邊,知道她心里想念衛(wèi)敬容,對她道:“再過些日子,我?guī)闳ゴ笥X寺放燈?!?/br>
    慶州城里死了這么多人,不到節(jié)慶人人都為了生計奔波,到寒衣節(jié)家家送寒衣祭祖先時候,是必要放水燈祈福的,衛(wèi)善藏起線頭,拿剪子剪去余線,一面點頭,一面把襖子抖開來,看看還有何處不妥當?shù)摹?/br>
    衛(wèi)善不僅給衛(wèi)敬容做了寒衣,還按舊例將挑出幾件厚襖來,預備著節(jié)日那天賞賜給秦昭身邊得力的將領們:“雖不是錦袍,也能御寒,是我的一點心意?!?/br>
    夜里二人同榻而眠,秦昭將她整個摟在懷里,心知她已經(jīng)知道袁含之與魏家義絕的消息,撫著她的背道:“含之豈是無情人,召告天下是為了她好?!?/br>
    魏人秀人在半途時,接到了父親謀反的消息,魏寬派去的兵丁接應她回京城,袁含之既要舉旗便只得休妻,兩人還未成大禮,魏人秀在京中還能再嫁人。

    秦昭說完,隔得許久衛(wèi)善才應了一聲,嘆二人有緣無分,秦昭將她摟得更緊,衛(wèi)善用手纏住他的胳膊,良久方才闔上眼沉入夢鄉(xiāng)。

    ☆、第362章 破鏡

    衛(wèi)善還是看到了袁含之寫的那篇《休妻書》, 小唐自知辦差了事, 摸著鼻子抄下來送給衛(wèi)善看, 青霜立在衛(wèi)善身后,沖小唐直瞪眼。

    袁含之說是休妻, 倒更像是宣戰(zhàn)檄文,前半篇字字句句都在攻擊魏寬,極盡刻薄挖苦之能事,后半篇又先憶父再自省,揮劍斬情絲,用辭用典偏生文雅極至, 既有怒又有情, 一時廣為流傳。

    衛(wèi)善卻從這里頭看出些旁的來, 原來阿秀以未嫁之身, 替袁相穿孝, 又與袁含之的母親謝氏同室而居,兩人三書六禮, 本只余下最后一禮未成,只待孝期過了,便拜堂洞房。

    袁含之稱她為妻是真心實意的。

    小唐見衛(wèi)善久不言語, 摸著鼻子道:“這會兒魏家姑娘在寺中清修。”

    求娶魏人秀的大有人在, 大業(yè)朝廷沒有垮, 就連當官的人數(shù)也沒少多少, 魏寬“正正經(jīng)經(jīng)”從永平帝的手里接過了帝位, 魏人秀便是公主, 她不肯受封,卻攔不住別人求娶。

    衛(wèi)善聽說倒不驚訝,袁含之這一封既是戰(zhàn)書,又是情信,字字未見纏綿,卻又字字都有纏綿意,直言魏人秀替父親穿孝,又說她與自己母親同室,便是以敵的立場來替她證明,她是個清白姑娘,是個能侍奉翁姑的姑娘。

    魏人秀一進京中便是公主,怎么會少人求娶,可袁含之還是將俗世評斷女子最要緊的兩樣替她補全了。其中用心別人不明白,魏人秀如何不明白。

    這封休妻書傳得沸沸揚揚,魏人秀與袁含之兩地相隔,兩人早已經(jīng)斷了音訊,她心里不止一次后悔被騙回家來,心中也早已經(jīng)料定了袁家要與魏家義絕,可身邊卻無人能回龍門山替她傳信,就算送信回去,袁含之也沒有法子帶她走。

    她一身武藝,本可自行遠走,可走了又能如何,她依舊還是魏家女兒,袁含之秉承父志,絕不肯背叛大業(yè),就算她回到袁家,難道就能看著夫家與娘家兵戎相見不成。

    第二日竟換了婦人打扮,對魏夫人道:“他寫這個是給我報信,心里認我是妻,我就是他的妻子,絕不二嫁,娘還是歇了旁的心思罷?!?/br>
    魏夫人待這個女兒比待兩個兒子心軟得多,自小沒有一樣不依,女兒又乖巧懂事,長到這么大,從沒對她說過一個“不”字,偏生是在這樣的事上反抗了她。

    “此一時彼一時,我可從不喜歡那個袁家小兒,光會動筆桿子有甚用處,你在他家還得洗手做飯,如今娶你哪一個不把你供起來?!蔽悍蛉俗杂锌催^那封休妻書了,若是袁含之此刻在她眼前,魏夫人能掄起大刀把他生劈了,自家好好的女兒,在家時腳沒沾過廚房,嫁了人還得自己燒柴做飯,怎么不心疼。

    魏人秀知道母親說的是哪一句,是她與大嫂謝氏兩個一同給婆母下廚做飯,都到了鄉(xiāng)間,袁家身邊沒這許多仆婦,謝氏也得自己裁衣縫補,還給天心堂里的孩子們做書袋,讓袁慕之分發(fā)。

    魏人秀在家里一樣都沒學過,別人雖不叫她動手,她也不能成日在屋里悶著,她跟嫂嫂賀氏理過家事,可這些女工廚事還是不通,是謝氏手把手教她的。

    謝氏出生世族大家,養(yǎng)得一付溫和脾氣,她錯幾回都是面上帶笑,魏人秀覺著過意不去,越是怕出

    錯就越是錯得更多,覺得自己手笨,謝氏看她這樣悄悄告訴她說:“小叔子給我作揖行過大禮,說你別過父母兄長孤身來此,心里害怕,叫我好生待你,我豈能白受這些禮數(shù)。”

    魏人秀一張臉紅的能滴出血來,被謝氏溫言軟語打趣幾句,學著做了鞋子,給父親兄長都做了一雙,最后那一雙,是給袁含之的,她手勁大,納的鞋底厚,做鞋子比做衣裳更拿手。

    做是做了,可卻從來沒見他穿過,還以為他不喜歡,又是謝氏悄悄告訴她:“鄉(xiāng)里都是泥地,外頭走一圈,新鞋子就成泥鞋子了,小叔子舍不得呢?!?/br>
    兩人在袁家確是循規(guī)蹈矩,連說話都少,可抬頭不見低頭見,袁含之每日晨昏定省,恭恭敬敬來給母親請安,早上出來之前來先報給母親知道出門做什么,黃昏回來再說一說今日過得如何,見了什么人,吃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