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那棵樹下就有她與太子二人的名符,名符背面還刻著祈求恩愛同心,白頭不離的詩句,太子妃到這會兒才抬眼去看東宮中人,姜碧微不該知道這個,她進宮的時候,這株小樹都已經栽上了。 這名符自然沒用,求神告佛也求不來恩愛,這事也早已經被她拋在腦后,不意這時翻了出來,太子妃茫然望出去,就見李承徽在佛堂窗前看著她,見她目光看過來,把佛堂窗上掛的素紗放了下去,把臉掩在素紗之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弟給我發(fā)了n張咕嚕在他床上的照片 可以說是親弟了…… 兩天的地雷一起感謝啦么么噠! ☆、第297章 關押 東宮幾層殿宇前后分明, 最后面這一進才是東宮妃嬪們住的地方, 不過隔了幾步路, 一處是春暖花開,一處是寒冬臘月,仿佛隔了春冬, 西偏殿中春風吹不進, 而正殿里卻是寒霜不侵。 秦顯的妃嬪并不多,東宮里最后一個進駐的女人就是姜碧微,自有了姜碧微, 他便沒再添過新人,如今宮中這些,都是一波選秀中賜進東宮里的。 當年這些女人一同選秀,又早早知道太子有個心愛的姜姑娘, 欲求她當太子妃而不得,姜碧微就好似懸在東宮妃嬪頭頂上的利劍。 進東宮的時候哪一個都是小心翼翼的, 心底也未常不曾慶幸過, 幸好沒選自己當太子妃,除了討好太子,管束妃嬪之外,還有這么一尊佛壓在頭頂上。 幾個姑娘在一處呆了一年有余, 境遇相同自然同仇敵愾, 姜碧微雖進了東宮,卻怎么也融不進這個圈子里,但凡有人對她的示好給予回應, 那便是背叛了姐妹。 可世事難料,過了幾么些年,姐妹早已經不成姐妹了,云良媛是怎么死的,東宮里人人都有數,她才剛從鬼門關里掙脫出來,太子妃便推了她一把。 說是她自個兒想不開也好,說是太子妃害了她也好,總歸她死了,死后兒子成了太子妃的,榮耀也成了太子妃的,云良媛卻連一幅畫影都沒留下,孤單單一塊牌位,這些年親生子都沒給她上一柱香。 東宮除了有子的二人,余下的都在觀音堂中念經,青春少艾滿身素縞,心經念了多少遍,越是念心里就越是空蕩。 整個東宮就只有太子妃一個人,從來也不踏足佛堂,她有這么許多人要交際,甄家在外頭風升水起,父親封了奉恩伯,母親得了一品誥封,哥哥盡皆封官,家里的七親八眷哪一個不跟著雞犬升天。 一邊是鮮花著錦,一邊卻是檀經古佛,三月五月尚可相安,三年五年都從這佛窗之中看正殿是如何熱鬧的,又怎么還能相安呢。 蘇良媛李承徽原來個個與太子妃姐妹相稱,眼看她如今之勢,素鵑幾個每來賞賜,嘴里便不住念著太子妃的好處,仿佛松出手來分些衣料吃食,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 一間佛堂七八個女人,人人都各有一只蒲團,從早到晚,念經也罷,針線也罷,足足消磨一日再回各自殿中去,正殿里再熱鬧也與她們毫不相關。 姜碧微一旬中總有五六日要去佛堂念經,替太子手抄地藏經,抄完了又繡,再接著又畫觀音像,這些人本就無甚仇怨,太子都死了,再沒有結不開的心結,慢慢也能一處說話,一處刺繡。 姜碧微既在,承佑也一并跟著去,他就是在佛堂里識的字,死氣沉沉的觀音堂中,便只他一點兒童稚語,還能叫人翹一翹嘴角,多一些笑意。 這幾位妃嬪,太子在世時與姜碧微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如今卻個個都是承佑的姨母,若不然又如何稱呼,干脆排了年紀大小,挨著個的叫,身上的衣裳鞋襪也有許多是這些姨娘做的。 等承吉被立為太孫,而姜碧微又被疑與孫率衛(wèi)有私時,李承徽頭一回在佛堂中提起了太子妃舊日事:“她竟也有臉說這些話,倒把自己干的事全給忘了?!?/br> 蘇良媛坐在屋子一角,抬起眼來,目光透過窗框,盯著那棵合歡樹:“那樹底下還埋著她自個兒呢,倒都忘了?!?/br> 清虛指天對日,舞了一套劍,太子妃恍然想起那棵樹下埋著什么,卻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是她們告訴了姜碧微。 這事既是姜碧微起的頭,她便一直都立在殿外,把承佑送到了徐淑妃處,和他的叔叔們一同寫字,身邊是炊雪和小祿子,她站得直挺挺的,兩只手擱在身前,虛疊起來,目光盯著那棵合歡樹。 正元帝本就沒把這當一回事,他還只當是姜碧微為了太孫位才鬧出這些事來,只派了王忠盯著,讓他有了結果就去回報。 太子妃緊緊攥住了素鵑的手:“那不過是,不過是祈求與太子同心,總不至于……”話雖這么說,可初春天氣她卻冷汗涔涔,她那會兒不懂得,在宮里這幾年也已經懂得了,何況后宮才剛死了一個符昭容,為的可不就是巫蠱事。 太子妃盯著姜碧微的身影,日頭把她的身影拉成一長條,斜斜映在她窗框前,清虛的劍已經指向了合歡樹,素鵑一把掐了太子妃的虎口,太子妃這才回神,一下子立起來,沖出殿外:“這樹是我當年嫁時親手栽種……是……是我與太子情誼之證,道長不能動它!” 清虛停下劍,看一看王忠,王忠滿面難色,太子妃又盯住了王忠:“大監(jiān),大監(jiān)可得想明白了?!背屑呀浭翘珜O,等正元帝百年之后就是皇帝,此時難為她,難道不怕以后。 碧微一直站著,也一直不曾開口,此時往前邁出半步,便把眾人目光都吸引過來:“大監(jiān)看著太子長大,難道忍心看他魂魄被拘,不得入輪回么?” 她嘴上說著這話,手指緊緊扣在手掌里,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的紅痕來。太子妃看著她,腳下虛浮,被素鵑扶著才能站定,盯住碧微的臉,胸膛起起伏伏,想問問她怎么知道的,又想問問她為什么要害自己。 王忠是聽了正元帝的命來的,見太子妃如此情狀,還有什么不明白,恐怕姜良娣說的不是虛言:“奴才奉命而來,太子妃且讓一讓罷?!?/br> 太子妃還要伸手去攔,她越是不讓,就越是顯得那棵樹下有鬼,素鵑眼看事情就要鬧僵,湊到太子妃的耳邊:“過了這些年了,說不準他們找不著呢。” 太子妃聽她這一句,又覺得確是如此,算一算都已經有六年了,樹都粗了一圈,那名符也不知在何處,她聲勢一軟,幾個宮奴便動了鏟子鎬子,把樹給挖了出來。 這樣的大事,后宮無一人過來管束,徐淑妃閉門不出,衛(wèi)敬容也已經不再沾手宮務。太子妃派出去兩個宮人,一個連甘露殿的門都沒能進,一個倒是進了拾翠殿,可正元帝正在拾翠殿中吃喬昭儀做的小點心,聽說太子妃那兒來了人,知道她求的是什么,倒起了些疑心,眉頭一皺:“這事已經交待給王忠了,王忠自有分寸。” 宮人碰了釘子回來,王忠眼見正元帝并不插手,當真叫人把那一塊的土仔細挖過一回,土里甚都沒有,樹根上卻一左一右纏著兩塊名符。 名符上刻著秦顯的生辰八字,這棵合歡樹栽下六年,兩塊木牌深埋其中,年深日久都已經被樹根包裹住,依稀還能看得見“恩愛同心,白頭不離”這八個字。 太子妃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事已至此,不能不報,王忠也沒想到真能從樹底下找出東西來,拿托盤盛著名符,送去給正元帝看。 人都撤了出去,清虛也跟著王忠一并退出去,太子妃一把扯住了碧微的袖子,被碧微輕輕掙脫:“你是不是想問,我怎么知道的?誰告訴我的?” 她臉上半點情緒也無,聲音也平靜無波,太子妃看著她的臉,不由自主點了點頭,就聽見她道:“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br> 看她還是全不明白的模樣,斂斂袖子去了觀音堂,捻起三支香,堂中寂靜無聲,人人都在看她,又人人都不敢看她,時光一下子回到六年前,所有人都害怕她是個難纏人物的時候,這么多年,她們終于知道,她確實是個難纏的人物。 樹挖了出來,東西呈送上去,看的就是正元帝的意思,就算他為了承吉不得不保住太子妃,心里這口氣又怎么咽得下。 前宮的風一吹,后宮院墻里的草都在動,王忠懷抱托盤往后宮去,沒一會兒宮人太監(jiān)們便都知道東宮院里挖了出東西出來,究竟是什么自有人去打聽。 太子妃到得此時想起衛(wèi)敬容來,誰也沒法救她,只有皇后了,她掙扎出了東宮門,一路去了甘露殿,宮人見是她來了,自然不能再攔,卻指指佛堂道:“娘娘正在頌經,再有半個時辰就好了?!?/br> 太子妃哪里等得了半個時辰,她哭得滿面是淚,就在佛堂門前痛哭出聲,衛(wèi)敬容從堂中出來,蹙眉看她:“這是怎么了?” 太子妃撲到她身邊:“母親救我?!笨诶锖旎欤o緊扯住衛(wèi)敬容的袖子不放,她這么一奔,闔宮都知道了,哪里還用傳聞,東宮里挖出來的那樣東西,就是太子妃的。 衛(wèi)敬容如何不知,還待細問,正元帝便派了王忠到甘露殿來:“太子妃怕是沖撞了什么,這才神智不清,陛下著老奴把她送回東宮靜養(yǎng)?!?/br> 除了太子妃被辦在東宮殿,也不許承吉再去東宮中看她,她身邊侍候的宮人太監(jiān)一個個接連被送到了慎刑司,那名符怎么埋下的?埋了多久?可曾詛咒?上來就是嚴刑,沒想著再把這些宮人太監(jiān)們放回去。 正元帝看著那塊被土色沁浸的木牌,木牌子上還繞著幾縷發(fā)絲,秦顯的那一塊雖然沒有,可太子妃的那塊上卻纏著一束,正元帝捂著心口好半日沒緩過氣來,心口一痛,腿疾跟著發(fā)作,病倒在拾翠殿中。 作者有話要說: 見識只跟經歷有關 與朱門竹門無關 中秋給大家發(fā)小紅包哈(如果有人給我寫中秋賽詩會的事就更好了) 今天中秋聚餐 木有二更哈 么么噠 謝謝地雷票……我又打不開了……什么鬼 ☆、第298章 白頭 慎刑司手腳極快, 沒隔兩日便把舊情疏理送到拾翠殿, 太子妃身邊的素鵑臘梅, 先是一個字也不肯說,后來熬不過刑罰,卻都咬死了這是太子妃祈求與太子恩愛同心, 白頭不離的名符, 絕沒有詛咒拘魂這一說。 除了素鵑臘梅,藏下名符的事無人知曉,水仙在這幾個丫頭中年紀最小, 被提出來當著她們兩人的面受刑,十根指頭上了夾板,叫聲痛徹心扉。 素鵑到這時反而口硬起來,自知只要說了太子妃還有活路, 她們這些人一點活路都沒有,何況當年根本就不是巫蠱, 民人男女這許多求恩愛求白頭的, 難道都是巫蠱不成。 她越是口硬,受的刑便越重,慎刑司那個老太監(jiān)陰惻惻看著這些二十出頭的宮人們:“跟著貴人,養(yǎng)活得皮白rou紅, 連苦活計都沒做過罷。” 素鵑見著燒紅的烙鐵湊到面前, 已經痛得渾身冷汗,唇間沒有半絲血色,老太監(jiān)道:“把你們送進來, 就沒說過讓你們活著回去,早些召認了,落個好死,年紀輕輕也好投胎?!?/br> 她這才認下了,可依舊咬準了太子妃當年沒有拿到太子的頭發(fā),“白頭符”差了頭發(fā),這才一直都不靈驗,太子也并沒有因為合歡樹下埋了白頭符就真的多看太子妃一眼。 既然知道自己要死了,素鵑便破口大罵:“我們娘娘寬仁端莊,哪一點比不過姜賤人,要受她這樣陷害,我死后作鬼也絕不放過她?!?/br> 這些人受刑時,先還能夠忍耐,等到皮綻血流,便滿口都是詛咒姜碧微的言詞,當年知道這事的,也就只有太子妃貼身宮人,除了素鵑與臘梅,余下二十來個宮人太監(jiān),有的當時根本沒進東宮,有的當年不過是撒掃宮人,只為這樁舊事,便都送了性命。 此事一出,衛(wèi)敬容便病了,說是受了風寒,閉門甘露殿中,輕易不再見人,衛(wèi)善進宮看她,見她素白著臉,手中轉著佛珠。 跟著她又去了東宮,直奔心悅殿,卻沒有在心悅殿中見到碧微,還是小宮人指了指偏殿觀音堂:“我們良娣去觀音堂拜佛了?!?/br> 衛(wèi)善立在觀音堂門前,見她一身素衣,捻香祝禱,口中嚅嚅不斷,也不知在說些什么,殿中俱是太子妃嬪們,蘇良媛李承徽幾個統(tǒng)統(tǒng)坐在一處,與碧微分隔開,卻時不時看她兩眼。 衛(wèi)善心知這樣的大事,無人首告是不成的,這些妃嬪也許當年都或多或少知道舊事,一個院墻里住著,誰能瞞得過誰去,當年許是因為可憐太子妃無寵這才瞞下,她們說了,她們又害怕了。 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她此時過來,只是來看看碧微如何,想好了要做的事,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結果,她走近了,殿中卻無多余的蒲團,衛(wèi)善便席地而坐,這才聽見碧微嘴里念的是《地藏經》。 直到她念完,這才看向衛(wèi)善,嘴角一翹:“你來啦。” 衛(wèi)善看她,也沖她點頭一笑:“我來了。”兩人相互扶著立起來,碧微道:“去我殿中喝一盞茶罷,只是沒有新下的茉莉?!?/br> 心悅殿里煮起山泉水,碧微挑了茶葉灑入水中,抬頭看一看衛(wèi)善:“你不必擔心我,我做的事,我就能扛得住?!?/br> 既然扛得住,又為何要念經,衛(wèi)善也不說破,等那茶沸了,飲上一口,還未動手便知有此了局,她原來隱在幕后,誰也不想著會動她動承佑,可如今她既發(fā)難,太子妃一動,甄家跟著動,也就與太孫一系的官員就此結為仇寇。 殿外玉蘭花樹只余下零星幾朵花盞,二人對坐,倒讓衛(wèi)善想起上輩子的事來,她坐得片刻道:“我就要回晉地去了,你若是少了南珠皮貨銀器,就去西市,找一位姓賈的商人?!?/br> 碧微一怔,輕笑一聲:“好啊,這家鋪子想必東西都是上好的?!敝樽邮乔褰?,銀器是絲路,皮貨則是北地,衛(wèi)善會一口答應將來讓她能與秦顯合葬,果然是有了底氣。 衛(wèi)善走時,聽見正殿窗框不住作響,知道是里頭有人拍打,可這一殿的人卻都似不曾聽見那樣,衛(wèi)善實不知要和太子妃說些什么。 那名符究竟是祈求姻緣,還是魘鎮(zhèn)太子,她哪里說得清,宮中女眷至多做個荷包,繡對兒鴛鴦,只要沾上這個就是巫蠱,又如何還能洗刷得清。 太子妃被軟禁在正殿中,她身邊宮人太監(jiān)通通被換,這些才剛調上來的人,都知道宮里出了大事,當著太子妃的面一個字也不敢說,人人都似沒了嘴的葫蘆。 她幾次求宮人們往甘露殿帶話,待見到衛(wèi)善又求宮人去報信,可人人都不敢冒殺頭的風險替她傳信,眼睜睜看著衛(wèi)善出了東宮殿。 殿中一時靜的落針可聞,正殿這樣寬闊的屋宇間一個人也沒有,原來數著日子母親應當進宮了,跟著又數著日子承吉該來了,可都沒有人來,甚至連王忠也沒瞧見。 直到隔了兩日,姜碧微到她殿中看她,正元帝只下令看管太子妃不許她出正殿的門,東宮外的人不許進東宮正殿,而姜碧微是東宮中人。 她看著太子妃這幾天里就瘦了一圈,見到她便咬牙切齒:“是你害我。” 姜碧微看她一眼:“你殿中人,有的收裹入葬了,有的發(fā)去掃皇陵了,侍候了你一場,總該告訴你一聲,你愿意托人燒燒紙也好,供碗飯也好。” 太子妃瞪大了眼睛盯著她,仿佛她是夜叉羅剎,指著她的臉,身子不住發(fā)抖:“你做這惡事,就不怕她們化了鬼來找你。” 碧微看她一眼:“活著的時候都不能奈我何,死了還有什么好怕?”說著打量了太子妃一眼:“你呢?你怕不怕云良媛孫侍衛(wèi)來找你?他們個個怨恨極深,說不準只是你運氣還旺這才不來,如今呢?” 太子妃軟坐在榻上,哪怕面對姜碧微,她也依舊想要辯白,可姜碧微卻并沒聽她說話,轉身出去,炊雪塞了宮人們兩個紅封。 殿前被挖出的合歡花樹早已經被移走,可那個坑卻還在,草皮外翻,落了一圈合歡花的樹葉子,隔著窗戶還能聽見太子妃抽泣聲。 打殺了這許多宮人,最后以太子妃念經自省為了結,正元帝還得替她埋下這件事,讓宮內不再流傳,又告訴承吉說,他母親要為父親念經祈福,發(fā)了宏愿,不可去驚擾她。 還讓王忠抱著他去看過一眼,太子妃果然在殿中供滿了佛像佛經,日日都做早課晚課,撿佛豆抄佛經點朱砂,原來不會的,樣樣都會了。 見著承吉也一個字都不敢說,換作原來承吉如何能肯,可他從楊寶盈的嘴里頭回聽見自己的生母是因養(yǎng)母而死,宮人太監(jiān)甚至是東宮妃嬪都諱莫如深。 承吉自小長在宮庭,旁的也許不通,有一點卻是知道的,但凡不讓人說的,那便是真的。 太子妃見到兒子,把他摟在懷里抱了許久,雖沒說話,卻面目凄楚,承吉年紀再小也知道母親是惹怒了正元帝,這才被關了。 可他卻不敢去求正元帝,從小到大,母親都教他要順著正元帝的意思,皇爺爺喜歡他了,他才能得到更多的寵愛,太監(jiān)宮人才會聽他的話,宮里最大的就是爺爺,天下誰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承吉自然也不敢,他害怕爺爺不喜歡他了,又知道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小兒驚惶,一言不發(fā),只顧抱著王忠的脖子問:“爺爺生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