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他能就這么罷手，別把旁的事糾出來?！眲⒋淌反犝f晉王怕老婆，還有些不信，待問明白衛(wèi)善在席上說的那幾句話，便對劉夫人道：“你昨兒帶些厚禮去拜訪王妃，務(wù)必叫她心里高興?！?/br>
    劉刺史夫人橫了他一眼：“怎么高興？你給人家送歌舞姬的時候，就沒想著她會不高興？”

    劉刺史被這話噎住，難得在劉夫人面前說了兩句軟話，手搭妻子的肩上：“委屈夫人，夫人明兒說上兩句好話，把常家才剛送來的寶石珍珠都給王妃送去?！?/br>
    劉夫人原想留著那匣子寶石嵌頭面的，在晉王府的時候只舍得拿出珍珠來，這會兒也沒話好說，一大早就讓門上預(yù)備馬車，帶了一匣珍珠一匣紅寶石再加上三十匹錦緞到了晉王府。

    劉夫人手里捧著茶，由熱轉(zhuǎn)溫，不敢多飲，只好沾一沾唇發(fā)，不時抬頭去看屋門，待聽見廊上一陣腳步聲，知道是衛(wèi)善來了。

    趕緊立起來迎她，看她滿是一付才剛睡足的模樣，身上一件海棠紅遍地金的衣裳，襟邊掛了只金嵌碧璽蝴蝶，懶洋洋往羅漢床上一靠：“劉夫人來的也太早了些。”

    來的時候確實是早，可這會兒已經(jīng)要中午了，劉夫人是來送禮拍馬的，滿面是笑：“昨兒夜里那么大的事，還是王妃鎮(zhèn)定，我白活了這么些年歲，這會兒心口還直跳呢?！?/br>
    衛(wèi)善人挨著引枕，懶洋洋沒骨頭似的，秦昭一安定，她身上藏起來的瞌睡全冒了出來，跟曹夫人說了會話，就已經(jīng)覺得倦怠了，這會兒接連打了兩個哈欠，眼角都沁出淚來。

    她歪著身子一靠，沉香就取了羽紗面的織花毯子蓋在她身上，蘭舟的手里抱著黑袍將軍，把它送到衛(wèi)善手邊，衛(wèi)善輕輕撫它背上的毛，玉筍似的手上套了只翡翠米珠戒指，無名指和小拇指上留得寸長的指甲，玉管似的，那貓兒被她撫一下，舒服得肚皮都翻過來。

    衛(wèi)善極有興致的逗了一會兒貓，這才道：“劉夫人巴巴的來，可是為著女樂的事？”

    劉夫人立時點頭，總不能說是求秦昭得饒人處且饒人：“是是是，我心里實是不安，我自己也厭惡這些的，誰知道我們老爺竟會辦這么糊涂的事來，我倒是早就想來的，只不得其門而入，昨兒一來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要好好上門給王妃陪罪。”

    一面說一面把匣子打開了，里頭一匣子燒紅的寶石，只只都有鴿蛋大小，都是一等一的品相，難得顆顆都差不多大小，光是打磨的工藝就難得：“這些東西入不了王妃的眼，卻是我的一點心意，王妃寬和有量，饒恕則個?！?/br>
    衛(wèi)善饒有興致的拿起一塊來，這一小匣子總有七八塊，塊塊都能單獨嵌一套大頭面，劉家出手還真是大方：“一看就是波斯來的東西?！?/br>
    劉夫人還當送對了禮，這一匣子拿出去，也足夠人咋舌的，笑盈盈道：“可不是，那兒的工匠磨出來的寶石比咱們這兒還要透亮?！?/br>
    “商道不通已經(jīng)一年有余了，想不到劉夫人還能弄來波斯寶石。”衛(wèi)善這句一出口，劉夫人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衛(wèi)善卻好似隨口一說，又打了個哈欠：“劉夫人放心罷，咱們王爺不過是閑了一年沒打仗，骨頭癢癢罷了，男人血性好武些，都是尋常，旁的事，他也嫌麻煩，去歲戶部對帳，折騰了十來日，煩得很?！?/br>
    劉夫人聽她說話簡直難以捉摸，一句話好，一句話又歹，可聽到這句立時笑逐顏開，晉王愛管軍事就讓他去管好了，本來晉地一面太行一面黃河，還有兩段長城在，北狄時不時就要搶糧搶人，正好把這麻煩事拋到他頭上。

    衛(wèi)善把那紅寶石拋進匣子里，“叮當”一聲輕響，劉夫人聽了心尖一顫，一時rou疼，就聽見衛(wèi)善道：“這一匣子從哪個行商處買來？可還有旁的好物，有沒有金鋼石火油鉆？我想打兩枝像樣的花釵?！?/br>
    她身上這許多東西，哪一個件不難得，劉夫人肚里哂然，面上陪笑道：“這是從常家買來的，常家是本地的行商，常年走絲路的，倒有許多外頭少見的東西，王妃若是有想要的，明兒就叫常家把好貨收一收，送到王府來?！?/br>
    劉夫人自然不是真的買來，錢是給了，百來枚連絲路上的茶錢都不夠，常家這么巴結(jié)，不過為著上頭有人，做生意的路子便廣，就算她不在衛(wèi)善跟著提起常家來，常家也要走王妃的門路。

    衛(wèi)善又是那付懶洋洋的語調(diào)，卻把常家常年走絲路這話給聽在耳中，絲路在高昌國那兒已經(jīng)斷了，正元帝派去的使臣還未有回音，她心里總記得秦昭是要去征高昌的，一聽見波斯便多留意些，點一點頭道：“等我閑時再見罷?！?/br>
    劉夫人已經(jīng)得了準信，再坐也坐不住了，王妃嘴里話，和打聽來的消息是一樣的，晉王長于軍事，可對旁的事卻不擅長，心里算是放下一塊大石，兩人從此能各自相安。至于戶倉只要連年報一個過得去的數(shù)給他也就是了。

    那一匣珍珠一匣寶石收進庫里，都是一等品相，貼上紅簽，初晴抱了匣子送到庫里去，沉香直到劉夫人出了門，這才把曹夫人又請了來。

    落瓊眼看衛(wèi)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替她揉著額頭：“公主歇歇罷，讓曹夫人明日再來就是。”

    衛(wèi)善靠在枕上，微微搖一搖頭：“不能誤了二哥的大事?！眲⒓壹瓤贤俗?，秦昭也不會立時就把事做絕，這回是天時地利人和，樣樣都碰在一起，才能順順當當把兵權(quán)要過來，也專利劉大人鉆進了錢眼里，換一個官兒可沒這么容易。

    秦昭得了軍權(quán)，這事兒便替他抹抹平，上頭人得意了，樂平縣令卻得遭罪，那一地本就受了災(zāi)，打起賑災(zāi)的名義，還得派人去樂平一趟。

    衛(wèi)善腦子里想著，人卻迷迷糊糊困起來，她一整日就吃了一碗清粥，配一碟子玉蘭筍片兒，旁的小菜一點沒碰，這會兒也不覺得餓。

    落瓊看她實是困了，也不挪動她，讓沉香把曹夫人領(lǐng)到花廳賜一桌飯食，又包上兩盒點心：“王妃乏了，還要勞夫人明日再來。”

    曹夫人哪有不應(yīng)的，這兩天就要交接了，曹大人這個司兵能不能坐得牢，會不會換上晉王身邊人，那可就看這幾天了。

    秦昭午間著人回來吩咐說要在府中擺宴，衛(wèi)善還要撐著精神起來安排菜單座次，被沉香給按住了：“王爺把事兒都交待給肖管事了，我聽說這回請的都是武衛(wèi)所里七八品的小官兒?！?/br>
    便是這些小官立了功，不管有品無品的都請進王府吃酒，那班女樂終于派上了用場，秦昭還覷著空到后院來看衛(wèi)善，從袖子里頭抖出個金虎符來。

    衛(wèi)善一看便坐直了，伸手去接，虎符便落在她手掌上，這東西不過是個虛物，經(jīng)過昨夜，晉城衛(wèi)所也都聽秦昭的調(diào)派了，可劉刺史恭恭敬敬把虎符獻上，他依舊開懷，接下來便是辦采石廠擴軍了。

    “必是我們善兒旺夫，要不然我的運氣怎么這樣好?！鼻卣芽此皖^摩挲這枚虎符，眉眼盡是笑意，只覺得自來了晉地便事事順意，自己都沒到這么容易就讓劉刺史拱手把虎符送來。

    衛(wèi)善抬頭笑起來，眼睛一彎：“二哥本來運氣就旺，沒有人比二哥的運氣更旺的?！?/br>
    她說的是句大實話，十年之后她不知道，可十年之中沒有比秦昭的運勢更強，秦昭聽了哈哈一笑，抱她摟到懷里，捧著臉吻在她額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吃涼皮吃得拉肚子了

    于是今天只能吃粥

    哭唧唧

    是的我吃粥的時候也不許文里人吃好吃的，就是這么小心眼哼

    ☆、第231章 改變

    秦昭雖許諾要帶她去永壽寺的書場看百戲聽說書, 可從四月中一直忙到五月初，沒有一日得閑，交接兵丁核對人數(shù), 派人往各衛(wèi)所去審查，一查便查出來其中還有瞞報的。晉地共有兵丁五萬人在役，這個數(shù)字一審準, 只有四萬八千人，其中兩千吃的是空餉。

    似這樣的事各地多少都有，晉地八十五個縣, 虛報兩千人頭，還算是少的。當初秦顯從蜀地學(xué)來一套姜定遠的戶籍新法，還曾想過若是在民人中能通行, 便把姜定遠這個辦法推行到軍戶上，改革兵制，從征夫服兵役, 到把這些兵丁都改為軍戶, 撥發(fā)軍田，免去賦稅。

    大業(yè)共有衛(wèi)所四百多所，每所輪兵從千到萬不等，常年在役者十之有三, 這些人既服了兵役, 便不再耕種交稅，一歲便不打仗也要養(yǎng)兵，一年光吃掉的軍糧就在萬石。

    秦昭在清江大營起了個頭, 事兒還沒辦出成果來，就被正元帝調(diào)回了京城，所幸接手的人是衛(wèi)平，這份心血便沒白費，依舊由他監(jiān)管軍戶屯田，戰(zhàn)時出征，閑時耕種，從他寫的信中看來，這個法子很是不錯。

    清江本就在水土豐饒?zhí)?，種下作物，養(yǎng)了豬羊，算一算一年養(yǎng)兵的費用省去一半，到今歲的戶部對帳，崔尚書必會大力推行，若是舉國如此，一年還不知能省下多少錢子來。省下的這些錢和，便可投到軍械戰(zhàn)艙鎧甲上。

    大業(yè)興兵，這許些年戰(zhàn)事不斷，還未修整過來，姜定遠的法子原是為著，解蜀地人少，一家出一個壯丁當征夫，一家的收成都要折半，不利民生，這才想出這么個辦法來。

    此法推行又免去軍戶部分賦稅，一家有一個當兵的，雖世代都要當兵，可能減免征稅徭役，就已經(jīng)有許多人肯。

    衛(wèi)平在清江做得有模有樣，秦昭便想在晉地也依樣而行，先設(shè)軍戶，再給軍田，接著減去些賦稅，在晉州中心難以推行，他便把目光放在邊境，接壤北狄那幾縣，本就人丁凋零，先設(shè)為邊戶，以安民心，再推行軍戶制。

    秦昭忙得難見人影，不日還要往邊關(guān)去，親自督辦推行軍戶制，原來說好的要帶衛(wèi)善去聽書，推了又推，沉香幾個怕衛(wèi)善不快，見天在她跟前湊趣。

    衛(wèi)善也沒閑著，五月里要辦端陽宴，自秦昭接手了虎符，到晉王府來奉承的人就更多了，除了官夫人，還有那些行商富戶家的太太，變著法的給衛(wèi)善送東西，食盒一送就是七八抬，足夠后院里所有的丫頭嬤嬤們分著吃的，門上更不住的使銀子，哪怕能在王爺王妃的耳朵邊吹過一聲也好。

    走曹夫人路子人就更多了，曹大人的官職非但沒被替換，還跟著晉王進進出出，成了眼前頭一個得意人，曹家門家馬車不斷，都是想請她引薦的。

    劉刺史見晉王一門心思在軍戶的事上，晉地余下的事都不管不問，倒松一口氣，想著這個王爺果然是個武夫，生得斯文相那也不是文人，只要抓住了余下幾樣，正元帝那兒也好交差。

    劉夫人在家抱怨，說衛(wèi)善的脾氣性子難琢磨，才說了要見常家人，跟著就忘了，常家得了她的信兒，可給王府連著送了十來日的食盒了，偏偏衛(wèi)善似忘了這事一般，連問都沒再問起過：“我話都說出去了，她這么行事也太不給我臉面了。”

    要緊的是還收了常用兩盒寶石，衛(wèi)善說的那些個金鋼石火油鉆，常家也花了大價錢去尋摸了，她收了東西事小，沒辦成事，面上無光是真。

    劉大人翻翻眼出了屋子，劉夫人見他又往小妾屋里拐，啐了一聲“晦氣”，跟著便讓丫頭彩云把常家送來的東西拿出來看一回。

    這是常家托她送給衛(wèi)善的，自然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東西，東西送是送了，可連劉夫人也不能常常見著衛(wèi)善，她若是再不替常家把事兒辦了，往后那些商號就都知道走她這條路走不通，要改投別處去了。

    衛(wèi)善還真是有意壓著不見常家的，她跟曹夫人談起過一回，曹夫人一聽常家便笑：“這是晉城里有名的駝幫了?！?/br>
    衛(wèi)善還真不知道駝幫是什么，京城里早些年確是有波斯商人往來的，東市是大業(yè)人開設(shè)的商戶，西市就是這些外來人呆的地方。

    他們來的遠，東西好，寶石銀器樣樣做工精巧，大夏皇宮未燒損的殿里，還留下波斯毯，織得華美絕倫，可這兩年，因著商道不通，西市里的波斯商人越來越少了。

    大業(yè)重農(nóng)輕商，若不然也不會有五品以上官員不能入坊市的禁令了，正元帝還是勸農(nóng)惜農(nóng)，重農(nóng)方才立國本，這回他大怒，便是因著高昌扣下了萬余想要回歸大業(yè)的難民，這些難民都可發(fā)回原籍耕種，可是遷戶開荒，高昌卻壓下他們不放行，正元帝這才震怒。

    曹夫人輕笑一聲：“就是慣走絲路騎駱駝的，咱們這兒生意做得大的，也有五六家，常家因著常年走絲路故此叫駝幫，還有船幫是專走汾水往運河去的，再有就是走草原的，這些個商戶真是甚個生意都能做?！?/br>
    自大夏末年起便是如此，生意越做越大，到晉州亂起來的時候，這些商戶湊在一處摸錢建的私兵，衛(wèi)善聽見一個李字，曹夫人又把這個李字咽了回去，這才想到，李從儀能有錢招募兵丁，起兵之初就有最雄厚的資本，因他原來家中便是大商賈。

    衛(wèi)善眉尾一挑：“常家往我這兒送了幾回東西了，倒有幾樣是可心的，若是常家來托你，你把人領(lǐng)來見我就是，就要圣壽節(jié)了，要挑些稀罕的東西送給父皇。”

    曹夫人一聽便知衛(wèi)善這是著意給她作臉，張張嘴半晌沒能說出話來，隔得會兒才道：“王妃提攜我，我是再不敢忘的?！?/br>
    給她臉面就是給她開了財路，這些個商戶都是用錢開道，一個起了頭，余下的還不蜂擁而來，想一想又道：“我必不給王妃惹事?！?/br>
    衛(wèi)善手里拿了小扇子，才進五月，她人便燥得慌，屋里又不能這會兒就擱冰盆，只能輪換著人給她打扇子，自己也拿了把小牙扇扇著，熱得面泛暈紅，整個人便似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嬌艷欲滴，紅唇一抿：“我信你有分寸，可別丟我的臉。”

    曹夫人肅然應(yīng)是，她一走，沉香拿瑪瑙碟子送了一盤高麗香瓜來，切成小塊，拿銀簽插著：“公主可跟在京城里不一樣了?！?/br>
    衛(wèi)善咬了一口香瓜，這香瓜拿井水浸過，切開來瓜香四溢，咬一口嘴里俱是甜汁兒，衛(wèi)善吃了一塊便讓人給秦昭留些，笑一聲道：“我哪兒不一樣了？”

    沉香接過丫頭手里的扇子，輕輕替衛(wèi)善扇風(fēng)，想了會兒道：“我說不上來，總之公主就是和在京城里不一樣了?！?/br>
    在京城里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自然不能樣樣都依著心意，到了晉地，到底還算是順利的，秦昭一把兵丁衛(wèi)所都捏在手里，整個晉地就沒有什么再能難得倒他，劉刺史到明歲就能知道自己打錯了算盤，秦昭不是不通錢糧事，而是無暇去管，先讓他捏在手里，免得他這地兒就往京城搬救兵。

    衛(wèi)善又咬一口香瓜，往引枕上一靠，先把常家這條線搭起來，常家一門心思討好，必是有事相求，倒能問一問如今高昌國形勢如何，替秦昭征戰(zhàn)高昌，通一通路。

    林先生和葉姨終于被小叔叔說動，要往晉州來，他最擅長的便是農(nóng)事，正可補上秦昭的不足處，原來秦顯在時兩人分析的形勢比如今又不相同。

    衛(wèi)善吃了兩塊香瓜，吩咐廚房給唐九煲養(yǎng)傷的黑魚火腿湯，跟著又吩咐肖管事辦端陽宴，曹夫人那兒隔日也送了信來，說是常家果然來人了，她不能一口答應(yīng)，便先推托了兩句，等常家下回再來，再應(yīng)承這事。

    等到晉王府端陽宴的那一日，席上滿坐著武官，單開一塊校練場，給他們騎馬打馬球，光是酒水就預(yù)備了百來壇，里頭一半是常家送的，另一半是做草原生意的潘家送的。

    衛(wèi)善這才點頭肯見，常家人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預(yù)備了顆鴿子蛋大的火油鉆，給王妃當禮，要請秦昭派兵丁護衛(wèi)商隊還坐駱駝上來回的生意。

    大宴當日，肖管事進來稟報，說是京城的賞賜送來了，衛(wèi)敬容還給她派了兩個穩(wěn)婆兩個醫(yī)女來，還有兩三箱子的玩物。

    跟著來的是衛(wèi)敬容身邊的結(jié)香，衛(wèi)善一看結(jié)香便蹙了眉頭：“怎么你也來了，還是侍候姑姑要緊?！惫霉蒙磉呉蝗斩茧x不得結(jié)香瑞香，知道她懷孕了，竟把最知心意的結(jié)香派過來，衛(wèi)善話還沒說完，眼圈便紅了。

    結(jié)香也一樣紅了眼：“娘娘哪里放心得下，直說公主走得太急了，若是診出來有孕怎么也不能放你出京城了，這才派我來瞧瞧?！?/br>
    嘴上說話，心里倒有些吃驚，結(jié)香也算是看著衛(wèi)善長起來的，此時的氣度舉止，可跟在京城里當公主的時候全不相同了。

    衛(wèi)善笑著握住結(jié)香的手：“姑姑身子可好？昰兒讀書怎么樣了？如意可會自己走路了？宮里其它人好不好？”

    結(jié)香一聽，先是點頭，跟著又道：“公主怕還不知罷，京城地動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第十二天打卡

    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了不起的小太陽愫

    最近沒啥留言一定是因為晉江很抽（自我安慰臉）

    謝謝地雷榜小天使~~~

    ☆、第232章 地動

    衛(wèi)善趕緊問道：“是何時地動的？可有人受傷？”

    話雖問的急, 心里卻有數(shù)，若是姑姑秦昰幾個受了傷，早就送信過來, 各地也要通報，既然都沒傳到晉地，那便不算嚴重。

    “是我離京前兩日的事, 公主且寬心，宮中倒無大事，只地動的時候落了幾塊瓦, 咱們殿里也沒傷著人，掖庭那兒屋子密，傷了幾個太監(jiān)宮人, 倒是京郊的屋子倒了一片，公主的六疾館這回又派了用場，處處都贊皇后娘娘一片慈心?！?/br>
    宮中屋文宇闊, 地動的時候又是正午, 甘露殿是新建的殿宇，屋子結(jié)實牢固的很，只落了些瓦，防著砸人, 宮人太監(jiān)們都躲到院子里, 結(jié)香扶著衛(wèi)敬容，瑞香抱著如意，腳步還沒到殿門外, 屋子就不搖了。

    “咱們殿里只倒了一根枝著梧桐樹的木頭，秋千架子也倒了，旁的甚也沒動，也沒人受傷?！苯Y(jié)香說完，衛(wèi)善才想起來，上輩子確是有過地動的。

    那會兒她早就跟姑姑一起閉門丹鳳宮，屋子一搖，結(jié)香護住姑姑，沉香護住她，要往外頭去，守殿門的太監(jiān)都跑光了，可姑姑卻不愿意離開丹鳳宮，出了丹鳳宮，也沒有旁的地方可以去。

    衛(wèi)善此時想來，滿心感慨：“傷了多少戶，死了多少戶？”

    結(jié)香立時便道：“地動倒沒傷多少人，地動的時候走了水，西市燒了一千多間屋子，我們娘娘上

    表奏請把濟民所撫孤院都改成六疾館，每十坊中都設(shè)有一間，西市受災(zāi)最重，分發(fā)的東西也最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