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第五天 為自己打call 希望今天雙更,明天早上就能更,積極向上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 ☆、第217章 道別 師家對這樁婚事的滿意全都寫在臉上, 新姑爺生得俊朗非凡,雖是武將卻很有些斯文氣, 騎著高頭大馬到師家來迎親的時候, 群賢坊里家家戶戶都伸頭出來看, 一見著衛(wèi)平的相貌,便都交口稱贊。 師家調(diào)任京城時候不長,不曾見過衛(wèi)平立了戰(zhàn)功回來跨馬走街的樣子, 他人又在清江無法相看, 著人到外頭打聽,都說衛(wèi)將軍相貌是極好的, 可到底沒親眼見過, 心中一直打鼓。 反是師清如安慰母親:“娘就看看永安公主皇后娘娘, 便知道衛(wèi)家的相貌了?!币患胰丝傆行┟佳巯嗨? 譬如師清如,就有一雙明澈澄清的眼睛,像她的父親, 師大人這一雙眼可是大理寺有名的秋毫不放, 被這雙眼睛一打量,就似落入寒潭。 衛(wèi)善和衛(wèi)平一母同胞,若真是兄妹相似,那這衛(wèi)平自然俊俏, 師夫人又怕這付相貌太過風流,到底是親事定得太急了些,可衛(wèi)平都已經(jīng)十□□了, 自己的女兒又正當年,再拖晚些,倒是她這當娘的不慈。 等衛(wèi)平從清江回來,參加先太子的周年祭,師夫人便讓丈夫著意看看,師大人一甩袖子:“胡鬧!大丈夫又不憑臉面吃飯?!?/br> 在丈夫這兒碰了一鼻子灰,又讓自己兩個兒子去看,誰知衛(wèi)平似也知道師家忐忑,大大方方拎了禮盒上門一趟。 師家住的是群賢坊,自前朝起便是三四品文臣齊集之地,早年還有尚書挑女婿的佳話,這一片的屋子制式都差不多,師家的正堂有一樓夾層,開了小窗,按上雕花木頭,雖不能打開,卻能藏身樓上,從小孔里看底下的客人。 衛(wèi)平拎著禮物上門,既是女婿了,隔不得十來日就要成親的,怎么也該挪到花廳去見,師大人到底磨不過妻子,在堂屋見他,知道女兒就藏在那小窗后頭。 翁婿兩個難道竟有話說,衛(wèi)平這些年雖在外頭,可當年讀書是跟著袁禮賢讀的,那會兒袁禮賢還不是宰相,不過是個謀臣,刻不刻苦隨口一句便能知道。 師瑯見著這個女婿眉開眼笑,接連三回叫人添茶,師清如和丫頭就在夾屋里,彎著身子從小孔里瞧出去,從高處往低處看,只能瞧見他身姿挺拔,面貌微黑。 再想繞過另一邊去,這夾屋鋪的都是木板,又多年未用,有兩塊已經(jīng)松動了,腳步一動,輕聲一響,師清如心都提起來,還想著自己父親嗓門大,必不會發(fā)覺的。 衛(wèi)平帶來的四樣禮中,有一幅山水長圖,是衛(wèi)家的舊藏,師大人當堂便鋪開來,眼睛恨不得湊到紙上,一只手攏著胡子,一只手縮在袖子里,不用手去碰那長卷上的墨痕。 衛(wèi)平陪坐,他在清江,一應(yīng)事務(wù)都是meimei姑姑幫著cao持的,到要成婚才上門拜見岳父,這才帶了厚禮來。夾層里有人,他才剛坐下就已經(jīng)知道了,趁著這會兒未來岳父低頭看畫,他轉(zhuǎn)身抬頭,對著木雕花窗笑了一下。 透過雕花只能看得見師清如一雙眼睛,這對眼睛便和她的名字一樣,笑完就轉(zhuǎn)過身來,只有師清如知道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心口越加跳動不停,扶著丫頭手,要走也不是,要留也不是,窘迫之下滿面通紅,丫頭還細聲問她,被她一把捂了嘴兒,干脆踩著樓梯回到后院去了。 師夫人那兒自有小廝嬤嬤稟報,一聽說樣貌出眾,談吐文雅,半點不像個武夫,回去便給女兒又添了一注私房錢。 待到接親這一日,師家更是出盡了風頭,師夫人穿了一件金紅牡丹團花禙子,滿面都是喜氣,樂呵呵的送了女兒出門子。 師家看衛(wèi)平樣樣都好,可衛(wèi)善看見哥哥卻吃了一驚,兄妹兩個已經(jīng)有兩年多未見過了,連衛(wèi)善成婚,他也沒法趕回來,這回再見,衛(wèi)善人高挑了,也去了孩氣,可衛(wèi)平卻黑了瘦了,比從云州回來的時候更老成了。 兄妹見面,也不過寒暄兩句,跟著悶在房里,和秦昭兩個,從天亮一直談到天黑,竹樓不用小廝,兩人在屋里頭鋪開域圖,衛(wèi)善就在竹樓廊中親自替他們下面吃。 太子身死一事,對衛(wèi)家干系重大,秦昭卸下軍職,衛(wèi)平安然接過,吳地的部署又要重新?lián)Q過,秦昭在清江兩年明里建軍屯田,暗中還往大夏穿插眼線。 本來安插探子是為了攻下吳地作準備的,也是為自己建功,如今這些人不能讓正元帝和秦昱知道,既然他要往晉地去了,這些人便由衛(wèi)平接管。 馮五就是其一,他作個商人打扮,就在郢城兩邊來回做生意,販些茶葉香料,東西帶的不多,長相也不找人眼,拿出來的品質(zhì)精細,小半年里也賣出了名氣。 馮五一是收消息,兩邊跑船,郢城的便罷,就算拿住了,也不過挨頓打作作戲,可在吳地卻有風險,厲震南最寵愛的那位如夫人,便最愛用香料,等閑人是進不了厲家的,他半年里出手了兩回香料賣給厲家,可連厲家的大門都沒摸著過。 此時圖謀不是為了眼前,而是為了五年,乃至十年之后。兩邊的往來也就是這些年才剛剛開通,明哨暗探互相試探,兩面撒網(wǎng),要撈大魚,不在這一朝一夕之間。 整個院里都無旁人,衛(wèi)善就在廊下點柴煮水,等水開了,往里頭下了大把面條,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哥哥,兩人談性正濃,看樣子就差喝點酒了。 衛(wèi)善哪里親手做過這些,一鍋面煮得連斗蓬都脫了,穿了厚襖,小媳婦似的加水添柴,面煮熟了連鍋一同端上,再把廚房里要來的醬羊rou盛在碗里當澆頭。 衛(wèi)平一見meimei端了鍋子進來,趕緊伸手去接,卻沒快過秦昭,兩人說正經(jīng)事時你來我往,這會兒才拿秦昭當妹夫看,看著善兒氣色極好,清了清喉嚨:“你跟著去了封地,那也別怕,哥哥給你配幾個人,他要待你不好了,你就到清江來找我,哥哥養(yǎng)活你?!?/br> 秦昭不過接了個鍋,便背了這么個罪名,見衛(wèi)善笑晏晏的,還得意洋瞥他一眼,便擺出恭敬的樣子來,還伸手替衛(wèi)平撈了一碗面。 羊rou燉得稀爛,rou和湯融在一起,兩勺子湯盛在面碗里,香味兒就被激出來,秦昭自從回到京城,跟誰都沒有這么暢快的對談過,兩人早就餓了,把一鍋面一鍋燉羊rou都吃盡了。 衛(wèi)平就在晉王府里呆了一夜,回到衛(wèi)家去就見各處都已經(jīng)裝飾好了,這才去的師家,跟師姑娘打這么一個照面,存了一份互敬的心思,等到成婚那日挑開蓋頭,隔得近了,看得更分明,她這一雙眼睛,比上回看見,還要更亮。 衛(wèi)善和秦昭在渡頭送走了衛(wèi)平,跟著便要進宮辭行,甘露殿中擺下家宴,為他們送行,秦昱腰挺得筆直,滿面都是紅光,拉著秦昭的手不住敬酒,口里卻道:“二哥一走,父皇身邊可就寂寞了?!?/br> 外頭這樣鬧,衛(wèi)敬容拉著衛(wèi)善到內(nèi)室去,握了她的手:“每年歲貢也不必回回都來,隔上幾年來一回便罷,京中萬事有我,清江又有你哥哥在?!?/br> 如今朝里朝外哪個不稱頌衛(wèi)皇后賢德,秦昰身后又有袁禮賢,秦昭一去封地,對衛(wèi)家示好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了,這回衛(wèi)平大婚就濟濟一堂,正元帝還特意在大婚那天賞賜衛(wèi)平,一時之間衛(wèi)家的聲望水漲船高。 衛(wèi)善心里有許多話要跟姑姑說,他們雖要走了,秦昭給秦昰安排了兩個侍衛(wèi),素箏和冰蟾都留在秦昰身邊,她們倆個跟著衛(wèi)善也知道許多事,半點也不敢馬虎。 衛(wèi)家又挑了幾個武婢想送進宮來,衛(wèi)敬容卻搖搖頭:“不必這么麻煩,若是在甘露殿里還不安全,那天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br> 衛(wèi)善一聽,確是如此,上輩子正元帝多少日子不曾邁步進皇后宮中,可如今他幾乎日日都歇在甘露殿里,要說天底下哪個地方的看得最嚴,一是紫宸殿,二就是甘露殿了。 彼此約定通信,飛奴來回京城比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還更快,兩邊總能通信,衛(wèi)善心里知道此去晉地屯田擴軍許多事要辦,要在晉地立足不是易事,姑姑在京中確是形勢大好,倒不過份擔心。 上輩子秦昱只要害死秦昰便高枕無憂,如今秦昰底下還要秦晏,太zigong中還有承吉承佑,他能動一手,還能動四次手不成? 兩人正挨在一處說話,楊寶盈掀了簾子進來:“母后在跟嫂嫂說些什么呢?”滿面帶笑的走過來,身后還跟著太子妃。 楊寶盈自那回杖打豆蔻之后,立時便似換了一個人,對著衛(wèi)善能又笑又說,這會兒告別,她還眼圈一紅:“咱們從小就玩在一處的,嫁了人又有緣份當妯娌,如今你要走了,還走得這么遠,可不能忘了我?!?/br> 說得情真意切,倒似和衛(wèi)善是閨中密友,衛(wèi)善反握住她的手,拍一拍她:“我到了晉地給你寄東西來,就不知道那塊地方能有什么好東西?!?/br> 楊寶盈一聽便笑了:“你就是給我寄些黃土來,我也高興。”晉地物產(chǎn)不豐,去歲又受天災(zāi),四萬戶的上州都少了一個,降成中州,她這么說是刺一刺衛(wèi)善,可見衛(wèi)善滿面不在意,這才想到,就是晉地再苦,也苦不到她。 面上還是那付神色,說完了拉過太子妃,挽著她的胳膊:“往后可就只有我和大嫂了,可冷清得多了?!?/br> 太子妃說了幾句一路順風,到了寫平安信,又抱著承吉,讓他給嬸嬸告別。姜碧微抱著承佑,立在垂花門邊,衛(wèi)善一抬眼,她便點頭笑一笑,似有滿肚子的似要對她說,可到底只說了八個字:“一路順風,萬事如意?!?/br>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第五天打卡 扭動 ☆、第218章 情癡 碧微說了這么幾個字, 衛(wèi)善先是一怔,而后便笑起來,“萬事如意”這四個字把秦昭和衛(wèi)善想方設(shè)法要去封地的事給道破了, 也把到了封地有多少艱難險阻給點明了。 兩人目光一碰,都露出笑意,衛(wèi)善從袖中取出一只荷包來,里對裝著一對金腳鈴, 給碧微送過去:“這是給承佑的,知道你不給他戴這些,怕刮傷了,特意讓金匠打得大些, 好給承佑戴在衣裳外頭?!?/br> 碧微伸手接過,施了一禮:“多謝晉王妃?!?/br> 衛(wèi)善想對她說珍重, 可當了這么多人, 不好開口,只沖她微微點頭,目光微露心意,兩人笑過了, 碧微就抱著承佑還坐到一邊。 以她的心思,只要愿意便不會活得太艱難,原來她什么根基也沒有,如今身邊有了承佑,外頭還有她弟弟在,身邊一干宮人太監(jiān)又如此忠心, 正元帝把這兩個寶貝孫子看得眼珠子一般,便不會容許任何人打別的主意。 楊寶盈瞧在眼里,拉著太子妃的袖子,笑盈盈的說道:“善兒可真是疼承佑?!币幻嬲f一面拿眼去看太子妃的臉色,見她神色如常,怕是衛(wèi)善真給承吉也預(yù)備了一份,便接上一句,當作笑談:“往后她自己有了孩子,還不知道怎么個疼法呢?!?/br> 兩人這一向往來頻繁,楊寶盈常去東宮走動,太子妃本就是孀居,隨意不出來走動,楊寶盈能過來和她說說話逗逗孩子,兩人的交情一日比一日更厚。 在太子妃看來,兩個妯娌,一邊是早有舊怨的衛(wèi)善,抱回承吉的那一夜,也早已經(jīng)吵開了,同坐一處也是粉飾太平。另一邊是才剛進門,見人便笑,說話逗趣樣樣都熨貼的楊寶盈。同誰親近,都不必選。 兩人坐在一處,天然就有許多話說,楊寶盈先倒苦水,說延英殿中那個豆蔻如何恃寵生嬌,嬤嬤們也不聽使喚,那回杖責是氣得恨了,誰知道底下人竟沒個輕重,把人打傷了,反而成了她的過錯。 心里也確是委屈,落的淚就更顯得真,兩人都受過寵妾的氣,楊寶盈說著說著便嘆:“哪像善兒這樣好命,從小千寵萬嬌的長大,又嫁了晉王,拿她當眼珠似的看待,不知道我們苦楚也是有的?!?/br> 太子妃和晉王妃不睦,楊寶盈還是進了宮才知道的,外頭倒瞞得風雨不透,還是幾回家宴中,楊寶盈看兩人并不親近,太子妃也并不常和衛(wèi)善走動,等聊過幾回,便隱隱知道太子妃心中有怨,著意挑唆。 太子妃一聽,難免感同身受,想到秦顯在時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便多加寬慰她,兩人越發(fā)有了話聊,再勾出對衛(wèi)善的埋怨來。 楊寶盈明里勸她,句句都意有所指:“她從小便是養(yǎng)在母后身邊,雖無封號也是公主之尊了,衛(wèi)家又那樣有權(quán)勢,不知有多受寵愛,你看如意是個什么樣的,那會兒就是什么的的?!?/br> 小時候的衛(wèi)善如何,太子妃沒見過,可如意是怎么得寵的,她卻瞧在眼里,聽過一想確是如此,楊寶盈便又道:“她行事霸道隨心些,那也是應(yīng)當?shù)?,咱們不同她爭就是了。?/br> 同太子妃交好,是楊夫人的主意,說給女兒聽,楊寶盈還瞧不起她的出身,一個開筆墨鋪子的商販女兒,便是楊家沒發(fā)跡,在青州也是富戶。 讓她著意奉承太子妃,她心里雖不樂意,楊夫人知道女兒不愿,一指頭戳在她腦袋上:“甄家如今也是有門第的了,她身邊還有皇長孫,要不是衛(wèi)善眼孔大,早同她結(jié)交,還有你什么事兒?” 原來楊家便著意結(jié)交趙家,趙太后一死,趙家一落千丈,楊家便又把趙家扔過腦后,楊夫人掐一把女兒:“你不同她交好,咱們家怎么和甄家走動?” 楊寶盈咬咬唇:“可……可表哥從來都恨人兩面三刀,咱們同甄家交好,他要是不高興怎么辦?”想到自己受的那些罪,便忍不住心底打顫。 楊夫人笑了:“你和她交好,齊王就只有更看重你的?!闭f著看看女兒的肚皮:“你也別怕,若是你不能生,還有娘在,家里已經(jīng)□□起來了,我看甄氏是個棉花耳朵,你同她好,總有好處的?!?/br> 楊寶盈走動了兩回,秦昱果然高興,太子妃沒什么要緊,皇長孫才最要緊,越是和衛(wèi)家不和,就越是有利可圖。 這些事衛(wèi)善不是不知,那兩人湊在一處,楊寶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而太子妃卻越來越淡,爭端從一開始便已經(jīng)有了端倪,只是形勢讓這些憂患顯露的更快了,要cao心的事有這許多,無暇再來顧忌這些小處。 這一場餞行宴,沒幾個人笑得真心,就連幾個孩子,也都還不懂得分別,秦昰只當衛(wèi)善走了立時就能回來,就像當初去業(yè)州一般:“jiejie這回隔幾個月回來?我怎么不能跟著去玩?” 衛(wèi)善伸手捏捏他的鼻子:“歲貢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當真去了,再征召回來才不是好事。 可她這么一說,正元帝便笑了,對秦昰道:“你二哥還沒走,你就想他了?”伸手拍拍秦昰的頭:“等你大了,就能去玩了?!?/br> 秦昰伸伸胳膊伸伸腿,自己知道離長大還遠得很,垂頭泄氣了沒一會兒,就又去跟比他更小的秦晏玩了起來,平日里功課太多,難得能告假半日。 等到送行的時候,他又眼淚汪汪的,扯著秦昭的衣角:“二哥可要回來看我?!毙l(wèi)平回來也才熱鬧了沒幾日,宮里就少了這許多人,難免覺得寂寞。 衛(wèi)敬容該叮囑的也都叮囑了,儀程也早早賜到晉王府,等秦昭一走,衛(wèi)敬堯便預(yù)備上奏疏,趁著清明回業(yè)州去祭祖。業(yè)州離晉地更近,業(yè)州的河渠一直在疏通,若能走通這條水路,來往就更方便了。 人走的這么干凈,正元帝待妻子反而越發(fā)好起來,連帶著對秦昰也更和藹,讓他有空的時候多陪陪母親,看見衛(wèi)敬容舍不得衛(wèi)善,紅了眼圈,還把如意抱過來:“女兒大了,總要嫁人,咱們還有如意呢?!?/br> 把衛(wèi)善比作是嫁出去的女兒,衛(wèi)敬容心中略定,收了淚光:“我哪里放心得下,往后如意出嫁,非得留在京中不可,冷了熱了叫夫家欺負了,我只要想一想,都能折了壽數(shù)。” “誰敢?”正元帝人雖胖了,面龐去了棱角,人看著也比過去脾氣好得多,可眉毛一提,面上依舊還有那股殺伐之氣:“我的女兒,哪一個敢怠慢,不說我活一日,她還有這許多的兄弟呢?!?/br> 衛(wèi)敬容輕笑出聲:“我也就是想想,前朝那些個帝姬不也有受駙馬欺負的,我是既盼著女兒溫柔,又盼著她往后驕橫?!?/br> 正元帝正在看衛(wèi)敬堯的奏疏,想到衛(wèi)家是如意外祖,楊家升爵位在即,便揮筆把衛(wèi)家也提一提,《大業(yè)英雄志》里都把衛(wèi)敬禹比作護法星君托身,下界來專職守護帝星,給岳父衛(wèi)璧也封了王,未曾謀面的岳母便封了王妃。 晉王府留下一個副管事,管著兩處宅院,京中田莊的收成,也一并由他來管,衛(wèi)善的貼身丫頭,除了素箏冰蟾還回去侍候秦昰,余下的都要一起去晉地。 臨行前一日,椿齡在院子里頭來來回回,青白著一張臉,呆怔了許多時候,沉香落瓊還有些零碎物要收拾,交待她的,轉(zhuǎn)眼就忘記了,蹙了眉推一推她:“你這是怎么了?” 椿齡自從知道要就藩,人就心不在焉,要么就是傻怔怔的坐上一日,要么便是悶頭進書齋里,素箏冰蟾是知道事的,可卻不曾說破過,想勸她兩句,可她從來面皮都薄,怕她下不來臺。 自頌恩進宮,留在甘露殿中,椿齡便比原來肯進宮去,從前她都縮在后頭,能不進宮便不進宮,她膽小怕事,人人都知,也都喜歡她這不惹事的性子。 可她突然又肯往宮中去了,年前賑災(zāi),把她留在宮里和頌恩一同辦事,就連衛(wèi)善都看出來,她的氣色更好了,人也更快活了。 可等賑災(zāi)的事一過,她又回到晉王府中,精神比原來更不濟,素箏按捺不住,到底拿著花樣子去她屋里勸了一回:“我和冰蟾兩個是皇后娘娘身邊出來的,也早就沒了家人,愿意回去侍奉雍王殿下,往后就在皇后娘娘的身邊當尚宮姑姑?!?/br> 椿齡面上紅得能滴出血來,心里知道她要說些什么,卻一聲都不吭,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素箏見她這樣依舊要勸:“你們跟著公主去晉地,我也聽公主說過往后要挑好人替你們作媒,你……你把那心思收了,難道還能……當一對兒假鴛鴦?” 椿齡眼中含淚,差點兒要哭,素箏也覺得說這些實在面紅,可依舊拉著她的手勸:“這些都是虛的,你人生得好,又識得字,跟著公主將來就有大體面,可不能想不開?!?/br> 椿齡怔怔坐著,后頭素箏到底說了什么,她聽見了也好似沒聽見,素箏勸完便和冰蟾兩個回到宮中,侍候著衛(wèi)敬容,往后升等當管事尚宮。 椿齡眼看明日就要發(fā)船,再也忍耐不得,進了衛(wèi)善的屋子,也不顧里頭還有秦昭,“撲咚”一聲跪在衛(wèi)善面前:“求公主開恩,我……奴婢不愿離開皇宮?!?/br>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雙更第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