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是秦昱，他為了母親傷心吐血，撐著病體還要為母親辦喪，這才過了幾天，正元帝又可憐起他這個兒子來，接連嘆了幾聲老三孝順。

    楊云翹不是楊家女的事，正元帝也已經(jīng)知道了，在丹鳳宮里對衛(wèi)敬容道：“原是楊家那個收養(yǎng)來的姑娘，一直拿她當(dāng)meimei看待，她十三歲就跟了我，人都死了，這事兒就罷了?！?/br>
    衛(wèi)敬容還得陪著低頭嘆息：“阿翹也是個苦命的，還想著十月里替她過三十整生辰的，真是世事無常?！彼幻嬲f這話一面去看正元帝的臉色，楊家那事是必要記在《起居注》中的，楊家買賣幼女一事此時掩飾得住，往后也掩飾不住。

    至于正元帝到底如何想，他只要說了不追究，便是不愿意再有人深談此事，或是以此事來指謫楊家，他在丹鳳宮說的不多，在拾翠殿綺繡殿里說得更少，偶爾聽見也都皺著眉頭，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談。

    楊家原來看不上趙家，這會兒沒爵位，身上只余下一個虛銜，楊夫人竟又有臉再跟趙家走動，從辦喪事送謝禮起又和趙夫人走動，這回出事，趙夫人還替楊家說話，大戶人家買幾個女孩子有什么稀奇的。

    可等到楊家露出要跟趙家結(jié)親的意思，趙夫人一下子就炸了，立馬進宮跟太后告了一狀：“他們家的兒子是個什么東西，倒想要討我們家秀兒，我就是招個上門女婿，也絕不把有秀兒嫁到楊家。”

    別人是別人，自家是自家，鄉(xiāng)下人家找女婿，拉媒的要是敢說合這么一個，都能拎著棍子上門打一頓，趙夫人從此再不登楊家的門。

    原來是楊家看不上趙家，要跟那二三品的人家結(jié)親，如今是趙家瞧不上楊家，京城中知道事的，就算原來貪圖門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反是秦昱干干凈凈摘了出來，又是為楊妃誦經(jīng)抄經(jīng)，又是立志為母守孝三年，自請從延英殿搬到大福殿去，那兒設(shè)了菩薩像，就在那兒替母親抄一萬遍《地藏經(jīng)》。

    秦昱這番作態(tài)，前朝后宮多有人可憐他的，衛(wèi)善可以想見，但只要豆蔻還在，總不會一輩子縮在秦昱身邊不出延英殿，宋良娣也不會眼看著一個宮人爬到她頭上去，挪到離宮，豆蔻就不能藏得這么密實了。

    衛(wèi)善滿腹思量，手上拆開秦昭的信，一張?zhí)一ü{上就只有一句話，賀她芳辰，必要回來替她過生日，衛(wèi)善看著嘴角一翹，拉開床桌邊的小抽屜，從里頭取出一個荷包來。

    青色暗紋竹葉綢子上繡了兩枚葉片兒，嵌了銀邊，綴上白玉珠子，花色極素，怎么也不像個荷包的樣子，可衛(wèi)善卻繡了許多天，這是要還給秦昭的。

    還他那句“唯將雙葉寄相思”，衛(wèi)善把那只荷包擱進妝匣里，挑出石青色的絲絳，預(yù)備打一個同心結(jié)，再有三四天的路程就能進京了，就能見著秦昭了。

    到臨行那日，長安街上早早掃過水，儀仗先行，衛(wèi)善的車輦跟在太子妃之后，秦昰是外頭騎馬累了，就蹭進衛(wèi)善的車里來，往大輦里一躺，翻上兩圈，跟著湊到衛(wèi)善身邊問：“我是不是往后都見不著碧成了？”

    姜碧成自回了姜府，就一直沒再進宮來，請了師傅教導(dǎo)他讀書，據(jù)說是個蜀地的名儒，聽見是姜家請師傅，自己投到門上去的。

    衛(wèi)敬容原是想把姜碧成再接進宮，還特意把叫到丹鳳宮一趟，是碧微自己給拒了，若是進得宮來，兩姐弟又要如何走動，倒不如就在宮外，彼此還能存些體面。

    這回去離宮，太子妃原想留下她來，說她久病初愈，不耐車馬，只帶云昭訓(xùn)和李承徽兩個陪伴太子，名單報到了徐淑妃跟前，徐淑妃為了這樁事特意跑了一趟丹鳳宮。

    到底還是把她帶上了，衛(wèi)善聽見弟弟這么問，摸摸他的頭：“等你們長大了，還能一起賽馬圍獵?！睎|宮境況不似碧微想的那樣，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后悔了沒有。

    衛(wèi)善還住在飛霞閣中，合歡已經(jīng)落了一半，宮人收羅起來預(yù)備曬干了泡茶喝，原來和碧微分住東西二殿，如今就只有衛(wèi)善一個住著，開了大窗與太子妃姬妾住的芙蓉閣遙遙對望。

    衛(wèi)善因著楊家事又去了幾回麟德殿，偶爾秦顯不在麟德殿就直奔東宮，宮里花鳥一多，果然顯得熱鬧起來，各人都事做，關(guān)系和緩起來。

    東宮去得多了，難免會也會遇上碧微，兩人在廊下殿中碰見，彼此點頭笑一笑，她滿面病容未曾好過，偏殿中藥味難散，人比原來還更清減，穿了素色繡細花的羅裙，往太子妃宮里請安。

    秦顯也拿出秦昭的書信給她看，看得多了，就知道他對大哥和對她再不相同，和秦顯寫信，親昵之中還有恭敬，給她卻是隨手幾筆，什么都能寫在信上，住的宅子里全種了菜，這時節(jié)結(jié)了水瓜，摘下來盛了一盆子，拿井水洗過，鮮靈靈的綠，咬上一口滿嘴都是瓜汁，消暑解渴。

    還告訴衛(wèi)善，說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怎么種瓜種菜，伙頭兵里有個機靈小子樣樣會做，拿這瓜切薄了炒rou片比單吃rou要爽口得多，等以后也在王府里種上一些，夏日里親手摘給她吃。

    衛(wèi)善看著才進上來的纓絡(luò)棗紅綃梨，讓初晴也給芙蓉閣送去些，又讓素箏打聽上回秦昭住在哪個殿中，他從來愛潔，得先把屋子熏一回，再糊上冰紗。

    初晴回來面上有些不好看，面頰鼓鼓的，坐在廊廡挑著蛋黃喂鸚鵡，看著黑袍將軍不許它撲，落瓊看見了推她一把：“怎么在外頭坐著，跑這一趟怪熱的，進去喝些酸梅汁子罷?！?/br>
    初晴搖搖頭：“我連殿門都沒進呢，說里頭亂得很，便不請我進去了。”

    落瓊一怔，初晴確是仙居殿的小宮人不錯，可衛(wèi)善也很喜歡她，除了自己和沉香，也就排在素箏冰蟾之后了，得了差事連殿門也沒進，不禁蹙蹙眉頭：“可是里頭有事兒？”

    初晴把蛋黃搗碎在小米里，把銀食盒填滿：“往后這差事還得jiejie們?nèi)?，我沒有jiejie們的體面?！?/br>
    宮人一場官司未揭過，衛(wèi)敬容又特意叫了衛(wèi)善到紫云殿去，山中清涼，那株紫丁香還有余花未落，衛(wèi)善算著還有一天秦昭就要回來了，喜意盈盈的進了殿，才剛坐下，衛(wèi)敬容便對她道：“善兒年歲大了，跟哥哥們再不能似小時候那樣沒有規(guī)矩，東宮少去，芙蓉閣也要少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明天懷總要去一年兩回的染毛燙毛

    告訴大家千萬不要染淺毛

    站定深色不要動搖！

    大吉大利求包養(yǎng)

    ☆、第145章 有私

    衛(wèi)善才要拿自己做的那只荷包給姑姑看, 衛(wèi)敬容總叫她要待秦昭好些，往后出嫁了也不能任性淘氣，秦昭處處都想著她, 事事都給她體面, 她就該越加敬重他，可不能嫁了人還拿他當(dāng)二哥, 把自己當(dāng)小妹似的撒嬌。

    衛(wèi)敬容還教她做鞋子衣裳, 原來是給哥哥做的, 如今是給丈夫做, 意頭不一樣，她已經(jīng)裁了細葛布, 預(yù)備給秦昭做貼身的衣裳, 可這又被姑姑說了兩句，就算是給丈夫做, 此時也該做外袍, 哪能還沒過門就做起貼身的褻衣來。

    還有半年就要嫁人, 衛(wèi)敬容看著侄女總覺得還小, 對她就越發(fā)嚴厲, 在京中且還罷了, 若是往后去了藩地，顧不著她可怎么辦。

    衛(wèi)善這才把做好的荷包給她看，叫她知道，自己也是用了心的，再說二哥才不會跟她計較這些的, 上回來信還讓她慢慢做，別扎著手，那一對兒鴛鴦?wù)眍^，有一塊已經(jīng)繡了大半了。

    衛(wèi)敬容忽地這樣說，衛(wèi)善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手里捏著那只荷包呆望著衛(wèi)敬容：“姑姑怎么忽然說這話？”

    除了秦昱，她跟哪一個哥哥都是親近的，秦顯秦昭從小都看著她長大，上輩子是姑姑想把她嫁給太子，往后要當(dāng)皇后，一舉一動為天下表率，不能叫人挑出錯來，這才板板正正規(guī)規(guī)矩矩，反而遠了哥哥們。

    這輩子都已經(jīng)和二哥定親了，姑姑也沒再說過要她規(guī)矩的話，突然開口，必是事出有因的，她一問，就見衛(wèi)敬容眉間一蹙又很快松了下來，面上帶笑：“哪里是忽然說的，這還有多少日子，數(shù)著是多，一晃就過去了?！?/br>
    衛(wèi)善將信將疑，想到自己確還沒繡完枕頭套，點了點頭：“那也好，趁著二哥回來之前，我先把一只枕套給做完，等他回來好給他看?！?/br>
    衛(wèi)敬容叫她氣得笑了起來：“這也是能拿出來給人看的？你再不許把這個拿出來。”是該趕緊找個尚宮教導(dǎo)她這些事了，甄氏身邊那一個也得再換個老道的，原來是怕她面嫩，派一個老道的反把她壓制住了，這才挑了個脾氣性子都順和的，這么看著，這個孩子規(guī)矩是正的，卻多有不開竅的地方，還得慢慢再教。

    在衛(wèi)敬容跟前提出這話的是徐淑妃，她帶著秦晏來給衛(wèi)敬容請安，兩個孩子一個已經(jīng)會爬上兩步，一個才剛剛能坐，挨在一起咿咿呀呀說個不休，一個說兩句，另一個還能應(yīng)一聲，倒像兩人正在交談，殿中全是孩子的笑聲。

    衛(wèi)敬容手里拿著軟布老虎逗秦晏玩，徐淑妃幾回張口又都咽下不說，還是衛(wèi)敬容看了她一眼：“我們姐妹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徐淑妃低頭笑起來：“我實是張不開這個口?！?/br>
    她一說，衛(wèi)敬容便笑起來：“還是你弟弟的事兒？我已經(jīng)派人送過信了，總不會虧著他就是?！毙焓珏牡艿苄煳那迦q秋闈沒能中進士，如今選官還有一半不是從科舉中取士，徐淑妃既然貴為四妃，她的姓氏也列在《氏族錄》中。

    徐家既然在冊就能選官，選一個縣令不是難事，不過是看離得京城近些還是遠些罷了，衛(wèi)敬容說了這句，徐淑妃趕緊搖頭：“已經(jīng)煩著娘娘，我是再開不出旁的口來了。”

    跟著便把衛(wèi)善常去東宮，與太子來往過密的事說了：“原是太子妃來跟我討主意，她覺得不妥當(dāng)也在規(guī)矩之中，公主年紀大了，就算太子看她還是小妹，旁人可不這么想，何況原來又過別的思量?！?/br>
    衛(wèi)敬容看這兩個孩子都是親生，看他們來往只有高興的，卻不曾想到這一節(jié)，隔得一會點一點頭：“她說的確在情理中，只太多心了些，就是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也只有稱贊她的?！?/br>
    秦顯和衛(wèi)善從小一處長大，兩人之間從未生過一點私情，可衛(wèi)敬容確是想把過兩人配成婚姻，宮里有些流言也是尋常，太子妃所慮的是丈夫和meimei的清名，卻又怕婆婆一意回護，這才到徐淑妃跟前去說。

    自己心底無私，卻管不住旁人心底有私，看得多了說得多了，再打幾場眉眼官司，怕不當(dāng)真礙了善兒的名聲，昭兒不會多想，旁人又怎么看她。

    衛(wèi)敬容心里雖嘆，也立即讓結(jié)香賞下緞子香料到芙蓉閣去，稱贊這個兒媳婦賢惠，又對徐淑妃道：“當(dāng)日你說她規(guī)矩，果然是講規(guī)矩的?！?/br>
    挑太子妃時，先是尚宮們看，跟著是妃嬪們一道相看品評，甄氏和蘇氏兩個不分伯仲，是正元帝一支御筆分出了上下。

    徐淑妃笑一笑：“娘娘好氣度，這事已經(jīng)許多日子了，連我都張不出這個口來，怕公主面嫩，聽見了反要羞惱，也不知道是壞了姑嫂情分，還是壞了妯娌情分了。”

    衛(wèi)敬容立即搖頭：“善兒這點兒心胸還是有的，我來跟她說就是了，原是我的疏忽了，只想著他們一處長大的情份?！?/br>
    這才把衛(wèi)善叫來，跟她說了這一句，待看見她繡的那個荷包，她自己都不擅針線，更別說教善兒了，看著倒覺得不錯：“昭兒喜歡素色，這個倒能配他的衣裳，可這兩片葉子又是什么意思？”

    活計下了功夫，可圖案既不是竹葉楓葉也不是芭蕉柳葉，倒像隨手畫上去的，除了能看出來是兩片葉子，旁的什么意思也沒有。

    衛(wèi)善微紅了面頰，伸手抽過荷包，依舊藏在袖兜里：“二哥知道就成了?！?/br>
    算著日子還有兩天，急巴巴的回去繡枕頭套，緊趕慢趕，還是沒能把這枕頭套繡完，差一片荷葉沒繡好，兩只鴛鴦倒是活靈活現(xiàn)的，一只正在拍翅，另一只把頭埋在這一只的翅膀下面。

    秦昭兩日之后按時抵京，他是坐船回來的，到了港口不回皇城，直往離宮而來，他先拜正元帝，跟著才來紫云殿中拜見衛(wèi)敬容。

    衛(wèi)善一早就起來了，昨兒一天銅熏籠就沒停過，素箏和冰蟾兩個替她熏了五六件衣裳，有她愛穿的銀紅桃紅，也有秦昭喜歡的湖色青色。

    梳了頭發(fā)簪上釵環(huán)，依舊還沒選定穿哪一件衣裳，沉香和落瓊兩個說桃紅色的那件好，素箏冰蟾兩個說湖色的那件好。

    見面就是喜事，該穿紅的，可晉王最愛素淡顏色，就該穿湖色，衛(wèi)善被她們幾個攪的沒了主意，半晌一跺腳，還是穿了秦昭送她的那一件，銀紗上衫桃紅紗裙，早早就去了紫云殿，乖乖坐在衛(wèi)敬容身邊，等他過來。

    正元帝對秦昭自然是百般嘉獎，秦昭把賜婚當(dāng)作獎賞，正元帝也依舊賜了大批金銀給他，看在他立在那兒心不在焉的樣子，笑罵了一聲：“去罷去罷，趕緊到后頭去給你母親請安。”跟著又笑起來，一面說一面點頭：“你也一年沒見過你meimei了，女大十八變?！?/br>
    秦昭心口一熱，臉上跟著就笑了起來，這般笑意至真至誠，正元帝擺擺手，讓他趕緊去，看著秦昭走出殿門，還對王忠說了一聲：“都說兒大不由娘，倒是真話?！?/br>
    王忠抱著拂塵，躬身點頭，正元帝還道：“得啦，等到成親的時候也賞你一壺酒?！彼痪溥€未說完，王忠就已經(jīng)跪下謝恩，正元帝笑了兩聲：“你要不是無根之人，如今也能享享兒孫福了。”

    秦昭急從回廊上來，大步往紫云殿去，知道善兒必在等他，已經(jīng)大半年未見，也不知道她長高長大了沒有，心里想著，腳下步子越發(fā)加快，恨不得能小跑起來，山間陰涼，他又少出汗，這會兒手掌心竟是濕的。

    衛(wèi)善等得片刻，早已經(jīng)坐不住了，恨不得能到殿門邊卻等他，可殿中還坐著衛(wèi)敬容和太子妃，她腳尖一動，衛(wèi)敬容便看她一眼，衛(wèi)善這才收回腳尖，咬住嘴唇，眼睛盯著門坎，有一點響動都不放過。

    待秦昭一進殿門，衛(wèi)善倏地立了起來，才邁出去一步，叫了一聲二哥，又立即坐下，偷眼去看衛(wèi)敬容，看見姑姑沖她皺眉，趕緊撫了撫裙子，原來當(dāng)兄妹時她早早就能出去迎了，如今將要成婚，反而不能說不能動。

    一聲二哥由耳入心，秦昭眉眼都笑得彎起來：“善兒?！?/br>
    他腳步才剛邁進殿門，眼睛里除了衛(wèi)善便誰也看不見，他一路過來，風(fēng)塵仆仆，在船上洗漱過，騎了馬來也是衣擺沾灰，可直到這會兒才想起來。

    兩個人一坐一立笑得喜意團團，衛(wèi)敬容咳嗽一聲，秦昭這才收回目光，趕緊下拜給衛(wèi)敬容行禮，見她眼中含笑，知道她并無怪罪之意，跟著又對太子妃行禮：“見過嫂嫂。”

    太子妃在掖庭初選時就已經(jīng)聽說過晉王俊秀非凡，是諸皇子中生得最好的一個，她已經(jīng)見過秦昱，男生女相粉面紅唇，還當(dāng)秦昭也是這一流的人物，誰知秦昭劍眉薄唇，笑起來譬如春冰乍破，果然對得起“非凡”這兩個字了。

    她立起來斂袂還禮，再抬頭時就見秦昭的眼睛又盯在衛(wèi)善身上，兩個人你對著我笑，我對著你笑，眼睛里再沒旁的，見過秦昭，方知那些傳進耳中的流言全無頭緒，這樣一對壁人，衛(wèi)善哪里還會有別的心思。

    秦昭先笑完了，問衛(wèi)敬容的身子如何，又給弟弟meimei們預(yù)備了見面禮，跟著才問衛(wèi)善：“善兒的繡活做好了沒有？扎沒扎著手指頭？”

    要是做好了，就趕緊討她回家，再有一年，那鴛鴦?wù)眍^也就能用得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咕嚕小的時候很愛睡窗臺

    但它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是一只九斤貓了

    胖肚子貼在窗臺上，一只前爪一只后爪越睡越滑

    終于！它掉了下來

    于是咕嚕自己發(fā)自己的脾氣……

    【氣咕

    謝謝地雷票小天使~

    ☆、第146章 偏心

    一殿里就只有衛(wèi)敬容太子妃和衛(wèi)善三個人在, 算是行家禮，在坐三個又都知道衛(wèi)善的那份活計也就只有兩個枕頭套，從賜婚開始繡到現(xiàn)在, 也才將將繡了一只。

    衛(wèi)敬容看看侄女, 伸手握住衛(wèi)善白玉似的手，露出一點嫩紅指尖來：“哪有不扎手指頭的, 這回的活計倒算是做得快了。”

    宮里有尚織局司針司繡, 殿中還有這許多宮人, 衛(wèi)善從小到大親手做的東西, 十個手指頭都能數(shù)得過來，里頭已經(jīng)算是秦昭得的最多了。

    衛(wèi)善倒沒不好意思, 她挑了這么難繡的一幅, 就是想顯擺給秦昭看的：“我還有一片荷葉就繡完一呆啦?！北恍l(wèi)敬容捏一捏手，這才覺得出不好意思來, 趕緊閉了口不再說了。

    秦昭嘴上問著, 人往衛(wèi)善身邊去, 在離她最近的那把交椅上坐下, 眼睛往她手上看, 當(dāng)真怕她扎了手指頭。衛(wèi)善穿了銀紗上衫, 挑線繡了一朵一朵紅桃花，花心拿金絲做了攢珠繡，袖口繡著一圈，她蔥白指尖就襯著桃花色，指甲染了嫩紅色, 微微翹著擺在裙上，秦昭看一眼，又看一眼，想到她小時候染指甲的樣子，低頭竟笑起來。

    衛(wèi)善倒是大大方言看著他，看他笑，自己也笑，還不知道避人，專把手指頭伸出來給他看，為著染這幾個紅指甲，初晴幾個把飛霞閣里的鳳仙花全都摘了來，非得一層一層的染，染過三四層，才顯出桃花紅來。

    衛(wèi)敬容看著這兩個孩子，嘴角便止不住笑意，拍一拍太子妃，含笑看了她一眼：“這兩個是從小處到大的情分，旁的再比不了?！?/br>
    太子妃只覺得面上火辣辣的，笑著應(yīng)了一聲是，再去看晉王的模樣，半個身子都側(cè)對著衛(wèi)善，眼睛里就只有她，想到才剛進門時那爽脆利落豐神如玉的模樣，低一低頭，心里有些懊悔，不該這么早就去尋徐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