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他點開mama發(fā)來的那條信息,把卡片上的字跡看了又看,以前夏沐總說自己沒心,他也這么認為。 三年了,有些東西,在悄然不覺中改變。 第三十二章 夏沐從門診大樓出來去便利店溜達了一圈,買了一袋面包,結(jié)賬時接到許曼的電話。 許曼開口就說:“咦,沒想到打通了?!?/br> 夏沐淡笑:“說的我好像一直不在服務(wù)區(qū)一樣?!?/br>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跟許曼之間的隔閡好像一夜消失,沒有深交過的兩人竟自來熟。 許曼也笑:“以為你去做檢查了,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你人影,就打你電話試試?!?/br> 夏沐頓了下:“你在病房?”她把錢遞給收銀員。 “嗯,前兩天出差,今天剛回,下了飛機直奔你這里來了?!?/br> “等等,我?guī)追昼娋偷??!?/br> 掛了電話,收銀員找零,夏沐把錢裝起來,拿上面包離開。 夏沐沒想到會在住院部樓下看到任初,他雙手抄兜,低著頭,腳下心不在焉的玩著一顆小石子。 “任初?!彼呓八宦?。 任初猛的抬頭,明顯的緊張,他淺笑:“你怎么在這里?過來看朋友?”尾聲里帶著一絲顫音。 他最不擅長撒謊,特別是在夏沐跟前。 可他又不愿說實話,不想讓她知道,他在視頻里看到了她最狼狽的樣子。 他想維護她最在意的東西。 夏沐沒揭穿他,他應(yīng)該跟許曼一起過來的。 她笑笑:“嗯,同事住院,過來看看?!?/br> 任初撓撓頭,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一句:“最近天熱,你多注意身體,多喝溫水?!?/br> “你也是?!毕你逯钢复髽牵骸拔疫M去了。” “好,有空聯(lián)系?!比纬跻恢蹦克退谋秤跋г陔娞堇?,他收回視線,深深呼了口氣,仰頭望著太陽。 火辣辣的陽光刺得眼睛生疼。 其實他特別想問問她,胃還疼不疼,身體怎么樣了。 他還想問她,你能住在這樣的病房,男朋友肯定實力不一般,為什么你還要拼了命的喝酒,是不是他對你不好? 那么多話,他哽在喉間,連問的資格都沒有。 她遠離了,他也不再那么緊張。 任初忽然想到,許曼就在樓上,夏沐上去后不就知道他是知情人嗎? 罵了自己一句,任初啊,你sb了吧。 夏沐回到病房,許曼正在削蘋果,她聞聲抬頭,晃晃手里的蘋果:“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闭f著,咬了一口。 “嗯,好吃。” 許曼放下水果刀,隨意問了句:“在哪買的?” 夏沐坐在她對面,“男朋友買的?!彼蚕氤砸粋€,想到紀羨北的叮囑看,她又把手縮回來。 “我?guī)湍阆饕粋€?” “上午已經(jīng)吃過一個?!?/br> “蘋果多吃沒事?!?/br> “他不讓?!?/br> 紀羨北說了,她胃還沒調(diào)理好,每天只能吃一個。 許曼笑:“你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夏沐慵懶的倚在沙發(fā)里,看向許曼:“說的你好像怪了解我一樣?!?/br> 許曼嘆口氣,像在回憶大學(xué)時光:“大一時還沒怎么把你放眼里,臉是長得好看,可土妞一個,不會打扮不會化妝,連衣服都土的不像話,哪知道大二開始你就一點點的變化,大四簡直脫胎換骨,成了鳳凰?!?/br> 她笑著解釋:“鳳凰不是扁你的意思,就是美到所有漂亮的女生都望塵莫及,在北京什么美女沒有,可像你這樣純天然的,美到讓女生都心動的沒幾個。” 夏沐笑:“是不是你都對我心動了?” “是,這不給你表白來了嘛?!?/br> 兩人都笑出來。 玩笑后,許曼打開了話匣子:“你長得美,學(xué)習(xí)又好,性格清高又死犟死犟的,不管哪方面都強,你說我能不關(guān)注你嗎?” 夏沐半開玩笑:“你要是想崇拜我,我準了?!?/br> “去你的?!痹S曼拿了個蘋果故作要砸她,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拋著另一個蘋果玩。 “誒,你怎么那么想的開?” 夏沐問:“什么想的開?” 許曼說:“拿命喝酒唄,喝酒的人都知道,你那種喝法就是往死了喝,不想要命了?!?/br> 夏沐笑笑,“受苦的人一般不會輕易死去的?!?/br> 許曼:“…怎么比我還悲觀?”她嘆口氣,又用力咬了一大口蘋果,食不知味的咀嚼著。 夏沐轉(zhuǎn)移這個不高興的話題,問她工作怎么樣? 許曼點頭:“還成,跟在任初后面混,除了辛苦點,倒是沒人給我穿小鞋,日子算是過得舒坦?!?/br> 說起任初,氣氛有點沉悶。 夏沐不自覺想到剛才在樓下見到任初的那個畫面,明明一個開朗帥氣的少年,在她面前總是緊張又壓抑。 她對他沒男女之情,可從心里希望他過得好。 只能拜托許曼:“你沒事時多勸著點任初,等他在工作里接觸到更優(yōu)秀的女孩就不會對我再念念不忘。” 許曼:“沒少開導(dǎo)他,你也知道,他一根筋,認準了的人,不會輕易放下,也可能會放心里一輩子?!?/br> 她嘴角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就像這次夏沐喝酒,任初看了后心疼的眼睛都紅了,當晚她們在上海,任初一個人出去喝酒了,找到他時,他手機頁面就停留在夏沐手機號碼上。 她看了下通話記錄里,一晚上他打了十九個,都是沒打通的,剛撥出去他就摁斷了。 回到北京,他在機場的路上就問她要不要去看夏沐。 她應(yīng)下來。 以為他也會上來,哪知他說要在樓下等著,不想打擾夏沐。 夏沐倒了兩杯水坐回來,遞一杯給許曼。 接著剛才的話:“誰也不會把誰放心上一輩子,沒實質(zhì)的感情過不了兩年就淡下來了?!?/br> 許曼不吝嗇對她的贊美:“漂亮的女人有,性感的女人也不少,聰明的女人更不缺,可三者合一的,太稀有,你讓任初到哪里再去偶遇一個?” 說著,她笑笑:“就算有,人家早就找成熟的男人了,也沒任初什么事?!?/br> 夏沐說:“任初還小,再等十年,多了是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追他,那時我們都老了?!?/br> 許曼一頓,有些恍然,“也對啊,等我們老了,他們正是人生的黃金年紀,多了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喜歡?!?/br> 那個時候她會在哪? 會不會有人不介意她的身世,愿意娶她? 夏沐也有片刻的怔神。 年齡是每個女人沒法回避又不愿面對的事情。 就算她們現(xiàn)在還年輕,也不時會想:哎呀,過完年我又老了一歲。 她覺得自己老的更快,別人老一歲,她心里就能老五歲。 畢業(yè)前她租了房子,把自己不想給別人看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了那里。 十幾平方的小房子,簡單的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個簡易櫥柜。 跟紀羨北的公寓,不是沒法比,是不好意思放一起比。 可那個簡陋的小房子,能給她帶來的安全感,遠比豪宅豪車。 把東西搬過去后她在小屋坐了半個下午,她才二十二歲啊,可心里累的像四十歲一樣,歷盡滄桑。 好幾次她打工受了委屈累到不行,她真想任性一回,不管了,什么都不管,就跟在紀羨北身邊,就算不能嫁給他,做個情人也會有很多錢。 等理智回來,身體里有那么多聲音在喊,夏沐,站起來,得往前走了。 她一路被那么多無形的東西在逼著往前走。 沒有退路。 再過十年,她就三十二歲了。 那時紀羨北都四十多歲,已經(jīng)是別人的老公,別的孩子的爸爸。 她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會過上什么日子,能遇到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會不會嫌棄他不如紀羨北? 甚至有時候她還會想,她跟紀羨北分開時,他會跟她說什么? 分開后他會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也對她那么好? 如果有天再見面他們會怎樣? 那么多糟心的問題,有時候做夢也會夢到。 想到以后,感覺不比現(xiàn)在好多少,還是一大堆糟心事等著她。 喝酒那晚,她一度以為自己不行了,感覺撐不到紀羨北來醫(yī)院,特別是到了醫(yī)院下車時,她疼的已經(jīng)絕望,連路都沒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