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云倒仙:禽獸??! 鶴五奇:喵喵喵? 顧余生:作為掌門的我真是為注孤生的劍修們愁禿了頭。 釋英(驚喜):真的?你也要皈依我佛? 第一百三十章 光明門覆滅, 北方聯(lián)盟群龍無首, 各派齊心協(xié)力終于將其殘余勢力平定。幽冥間隙封印未除,妖族后方存在威脅到底不曾趁虛而入發(fā)起進攻,天下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伴隨懷夢世家被攻破,曾經(jīng)的北方五派只余一個天羽世家, 元發(fā)趁機逼迫天鼎帝寫下退位詔書自立為帝, 他改國號為旭, 人稱天旭帝。天旭帝廢除流民制度,雖尊東靈劍閣為國教, 卻不再向修士繳納供賦, 反倒減免賦稅, 鼓勵百姓多從事農(nóng)耕生產(chǎn)。 這無疑是令顧余生滿意的結(jié)果,只是, 當戰(zhàn)事結(jié)束, 戰(zhàn)利品也分割完畢,各派高手最后一次齊聚一堂,對于接下來的行動就有些茫然了。 許真人是落霞派的代言人, 因資歷夠深, 便毫無顧忌地率先提出問題:“顧掌門, 如今北方平定,人間也改朝換代了,咱們這聯(lián)盟又何去何從?” 顧余生明白他們的想法,之前各派一盤散沙,此次合作終于讓他們意識到修士聯(lián)合起來的力量, 對于是否還要回到過去,大家心中尚在猶豫。 然而,對于此事,顧余生早已有了想法,直接就道:“我們?yōu)槌齼羰雷诙鴣?,如今凈世圣徒伏誅,東靈劍閣自是繼續(xù)追查枯月和尊者的蹤跡,諸位愿意相助最好,若不愿,我也不強求?!?/br> 他這話倒是坦白,直言拉上各派就是對付人多勢眾的北方聯(lián)盟,如今凈世宗已無其它勢力,自然就沒必要抱團了。 理是這個理,只是許真人看見劍修平和地和其它同道坐在一起,一聽見又要回到過去三天兩頭打一架的情形,難免有些不舍,“所以,我們就這么散了?” 他是如此,易相道人卻已等不及抽個時間和顧余生打一架,聞言就翻了個白眼,“不過是聯(lián)合打一仗而已,打完自然就散,難道你還想做下一個北方聯(lián)盟?” 北方聯(lián)盟現(xiàn)在就是個忌諱,許真人怎會愿意和這扯上關(guān)系,立刻撇清道:“我怎么可能有這種心思,歸隱山林多自在,住在這些宮殿之中,早晚要被榮華富貴腐蝕了靈魂,我落霞派對北方修士素來只有一個評價——俗!” “你這話倒是說對了,他們跟個土財主似的一個勁收集靈材,也不知道還有幾個記得要求仙問道,眼皮子真淺?!?/br> 說到底,南北為敵就在于觀念不同,北方聯(lián)盟看南方修士是矯情,南方修士看北方聯(lián)盟也就一個字俗,易相道人也不例外,在這個問題上倒是難得認同了一次他人意見。 老派修士對入世一道皆不認同,堅信修士入道就該斬斷紅塵,連舊時姓名都不可再用。比起他們,天方子倒更接地氣一些,多少能理解普通修士想法,此時只對顧余生語重心長道:“能夠成功飛升的修士千年一遇,就連結(jié)成元嬰也需頂級天賦和機緣,大多數(shù)修士一生也就止步于金丹之境,要他們?nèi)ノ虻酪仓鴮嵤菫殡y人?!?/br> 這話就讓易相道人有些膈應(yīng)了,不問道的人哪有資格修仙,立刻就沒好氣道:“正因抱著這種想法,他們才一生都無法問鼎大道?!?/br> 人要互相理解終究太難,他們的爭論釋英都聽在耳里,然而,他更擔(dān)心的還是眼下狀況,皺了眉便道: “不論如何,北方聯(lián)盟已經(jīng)令修士在人間普及了,沒人愿意放棄延長壽命的機會,我們可以滅了北方聯(lián)盟,卻不能阻止百姓修仙。可修士養(yǎng)活不了天下人,必須有人耕作,有人經(jīng)商,若人人只想閉門修仙,沒多久人間又該亂起來了。” 當人有了強大力量,便少不了以武犯禁,釋英只要一想到今后街頭打架斗毆說不定都有修士戰(zhàn)斗的破壞力,便覺未來不甚光明。 他這想法早就與顧余生說過,當時顧余生只是沉默,如今終是道出了自己不同的見解,“師父,你有沒有想過,不去阻止,反而鼓勵百姓修行?!?/br> 這是眾人從未想過的大膽提議,不等釋英疑問,許真人已搶先道:“我們要的是百姓恢復(fù)生產(chǎn),繼續(xù)引導(dǎo)他們沉迷修仙,這不就和北方聯(lián)盟一樣了嗎?” 他們的驚訝也在顧余生意料之中,他這些年一直在思考如何解決北方問題,如今總算有了頭緒,只在眾人視線中款款而談: “修行延年益壽,可強身健體,也可令人耳聰目明,是一件好事。既然是好事,推行至大眾,也算是造福于民。正如各位所說,修行需要資質(zhì),結(jié)嬰更考驗心性,真正能成為高階修士的人萬里挑一。只要修士不受供奉,那些沒法加入宗門的人自然要去另謀生計?!?/br> 北方這唯修仙至上的畸形風(fēng)氣說到底是來源于供賦制度,若成為修士本身沒有利益,他們還是必須通過工作獲取財物,對百姓似乎沒什么壞影響。不,正因大規(guī)模培養(yǎng)出了修士,低階修士便不再稀有,他們不得不將自己所學(xué)用于農(nóng)耕、河運、醫(yī)藥等更適宜賺取錢財?shù)念I(lǐng)域,這對凡人更是一件好事。 天方子最先想通個中關(guān)竅,立刻若有所思道:“顧掌門的意思是,由朝廷引導(dǎo)百姓修行,但我們不收弟子,這些人成為修士后也和我們沒關(guān)系,必須自己想辦法謀生?!?/br> 這正是顧余生的想法,過去的北方,修士太高貴了,以至于凡人慘遭欺壓。他們不能讓修士全都歸隱山林,那就只能徹底推動其走向大眾,同時,讓高階修士徹底遠離人世紛爭。好在,南方各派自古就喜歡做世外高人,比起榮華富貴,他們還是更愛脫離凡俗的仙家名聲。 為此,他也通過元如同天旭帝有了接觸,如今便道出了已作出的安排: “我已與朝廷商議,東靈劍閣此戰(zhàn)所得全部捐入國庫,天旭帝將在越京設(shè)立修士學(xué)府,并于全國各地建立下級學(xué)院,從此所有年滿三歲的孩童皆要入學(xué),擇取最優(yōu)秀者進入越京學(xué)府。沒有從越京學(xué)府結(jié)業(yè)之人,不可獲取修士稱號,也無法領(lǐng)取朝廷發(fā)放的靈石。而東靈劍閣從此不再對外招收新弟子,每年只以固定名額從越京學(xué)府收取新人?!?/br> 辦學(xué)自古就是好事,修士們也不會反對,倒是天方子抓住了關(guān)鍵,悠悠道:“修行功法皆是各派機密,朝廷也沒有幾本秘籍吧。” 這就說到顧余生今日召來各派的用意了,他環(huán)視眾人,輕笑道:“還請各位拿出自己門派的入門心法,并派遣修士前往學(xué)府任教,與之相對,最后越京學(xué)府培養(yǎng)出的優(yōu)秀修士,若想追尋飛升之路,便進入各位門派繼續(xù)修行,成為你們座下弟子?!?/br> 修士功法皆是獨門秘籍,稍微好一些的都是只教授親傳弟子,哪能輕易教給外人?如顧余生所料,易相道人聞言就不滿道:“你要我們把自己的心法送給旁人?” 天方子本也疑惑顧余生推行學(xué)府是為了什么,此時倒是有些明白了。由朝廷自幼培養(yǎng)的修士,對于家國的情懷遠勝在山中清修的他們,限制名額也是在削減高階修士的數(shù)量,以免他們靈材供不應(yīng)求,重蹈北方聯(lián)盟覆轍。 各派只收最優(yōu)秀的修士,剩下的便任憑朝廷分配,這越京學(xué)府長久辦下去,朝廷必定會成長為遠勝修仙門派的勢力,此舉看似為修仙門派節(jié)省精力,實則意在壯大朝廷力量。等千百年過去,只怕各派聯(lián)盟也敵不過朝廷軍隊之力。 不過,朝廷意在天下,修士追尋飛升,彼此也不沖突。天方子雖看破了背后的利益關(guān)系,卻沒有戳破,只應(yīng)和道:“我覺得這法子不錯,過去我們招收新弟子只等著對方來山門拜師,難免錯過不少好苗子,若朝廷出手重重篩選,定能挖出不少人才。他們還替我們教導(dǎo)新弟子筑基,到時我們只要指點弟子高深功法便可,也就有時間清修了。” 在南方各派中,易相道人是直腸子,許真人又是個老好人,顧余生卻顧慮的還是天方子。好在天方子對自己人是無理由地護短,東靈劍閣作為沈逢淵老家,在他眼里也算半個自家人,只要不是對天嶺宗不利,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過去的混亂讓顧余生明白了,天下必須有個統(tǒng)一的規(guī)矩,必須有標準去判定善惡。所以,他就是要朝廷擁有管理天下整頓法治的力量,這管束范圍不止是凡人,還有修士。 天嶺宗肯配合再好不過,顧余生這便看向了最為反對的易相道人,“我也與朝廷約定,所有新晉修士結(jié)業(yè)后必須去海邊服役三年對抗妖族,有了這番經(jīng)歷,相信以后妖族入侵時,道印門定能得到不少援軍。” 當顧余生恢復(fù)冷靜,易相道人便不再是他的對手,只是一句話就正中道印門死xue。果然,易相道人低頭想了想這樣沿海地區(qū)能少死多少人,態(tài)度終于軟化了下來, “若真能抵抗妖族入侵,道印門此戰(zhàn)分文不取,一切靈材都用來建造海岸防御設(shè)施?!?/br> 落霞派對諸事本就看得淡,見最強硬的道印門也同意,許真人也應(yīng)道:“你們心系天下落霞派本該配合,我們沒有宗主,靈材是必須給每個門生平分的,便多出些人施教吧。” 他們都已表態(tài),天方子自然也不會拆顧余生的臺,只笑道:“天嶺宗自然與各位共進退,顧掌門有何需要大可告知我?!?/br> 有了他們這些話,顧余生便知天下從此是真正安寧了,他必須趁修士還未沉迷于人間富貴時讓他們返回山林清修,此時也不耽誤任何時間,立刻道:“此事就這樣定了,我隨后便與天羽世家商議,待除去尊者,各派重新歸隱,若無大亂子,再不理會人間事?!?/br> 大局已定,南方同盟就此解散,除了留下使者與朝廷商量建立修士學(xué)府的事宜,各派皆是動身返回自己山門。天旭帝最怕的就是南方修士也如過去的修士聯(lián)盟一般賴著不走,當這些流光一道道劃過天際,滿朝文武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了。 南北之戰(zhàn)就此落幕,接下來便是劍修的屠魔之戰(zhàn)。眾人離去之后,顧余生與釋英終于清靜下來,他們一同漫步于越京城墻,看著這座古城緩緩蘇醒,重新恢復(fù)了過去的生機。 沉郁許久的天終于晴了,釋英看著陽光下已經(jīng)長成了英挺青年的顧余生,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顧慮,“你當真要讓所有人都掌握修士的力量?” 對此顧余生的想法很堅定,他看向釋英,只道:“師父,人永遠都在向前走,世上也不可能只有好人,我們能做的只是不斷提升正道力量,只要邪不壓正,人間便還是朗朗乾坤?!?/br> 此言與佛門的宗旨悖逆,優(yōu)曇婆羅是想讓世人停止紛爭才踏進人間,可顧余生卻告訴他正邪注定相爭,釋英不由皺眉道:“這樣人間永遠不會停下廝殺?!?/br> “或許佛不會理解這樣的想法,但我認為有欲望不是壞事,有欲望才有追求,人的欲望讓我們尋到了修行之法,也讓我們成為了與野獸截然不同的種族。所謂正道不是無欲,而是有底線地去追尋自己想要的一切?!?/br> 顧余生和釋英很少有不同的意見,然而,這一次,作為徒弟的他卻反駁了自己師父。佛追求的是無爭,可人的一生不可能不爭,他喜歡自己超凡脫俗的仙草,卻永遠不會放棄屬于人的感情。 這一刻,顧余生環(huán)住師父的腰,盡情地親吻屬于自己的仙草,眼中滿是屬于人的欲望,“師父,人都是兩面的,我也不會只做圣人。即使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便不能返回極樂世界,我也一定要引誘你留在人間?!?/br> 優(yōu)曇婆羅想要找到一個圣人,這個人能拯救世間苦難,能除去一切惡徒,讓世間成為無爭的凈土。可他始終不明白,爭是物種存續(xù)的必要條件,就像草木之間爭奪土壤雨露,人亦要依靠爭斗進化生存。人天生有欲,欲望必生惡念,所以,不論他重來多少次,都不可能真正凈化人世。 好在,如今的他已能接受人間的不完美,正如顧余生所說,即便惡念無法消除,只要善大于惡,便已是清平人間。 世上沒有完美的圣人,他選的救世圣者都有些毛病,不過,對于自己養(yǎng)大的顧余生,釋英連他執(zhí)念仙草的缺陷也很喜歡,此時捏了捏徒弟忤逆自己的臉,終是釋然一笑:“人間的命運仙佛無法主導(dǎo),我也是。你們的未來,就由自己決定吧?!?/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余生:師父,我要親你! 釋英:行。 顧余生:師父,我要開車! 釋英:來。 天方子(羨慕):這是何等可怕的佛系玩家! 沈逢淵:我憑本事逃的婚,為什么叫我魔鬼?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釋英已將第一圣徒神魂取出, 如今以陰沉木雕刻出一個栩栩如生的木人, 第一圣徒的神魂就封印在其內(nèi)。這第一圣徒是查出尊者蹤跡的關(guān)鍵人物,然而,牧白衣得到其神魂時他就是瘋癲的模樣,連牧白衣都不知其真正身份。 天下最擅御魂之術(shù)的就是道印門, 釋英特地請來易相道人提取第一圣徒的神魂記憶, 所展現(xiàn)在眼前的只有累累尸骨, 和一句宛如來自地獄深淵的怨毒哀號——“奚胤!朕不悔!朕永世不悔!” 易相道人幾經(jīng)嘗試也無法尋出與尊者有關(guān)的記憶,最后只對眾人搖頭道:“不行, 他的神志已被完全摧毀, 除了這份執(zhí)念什么都不知道了?!?/br> 此番調(diào)查尊者蹤跡, 各派都來參與,天羽世家更是由幽閑焦明親自等候結(jié)果, 這名字出現(xiàn)時南方修士皆是一臉茫然, 倒是他皺眉道:“奚胤,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眾人可以肯定修真界沒出現(xiàn)過這樣一位強者,元如聽了幽閑焦明疑惑細細一想, 恍然道:“我記得奚氏是玥朝的皇族, 掌門你等等, 我查一查祖先留下的卷宗,只要那人是皇室,我們元氏一族應(yīng)當有留下筆墨記載?!?/br> 幽閑焦明本也在往強大修士上想,如今被元如提醒,終于想起自己為何對此名耳熟, 當即對顧余生道:“不必查了,我在天羽世家藏書中見過這個名字,《凡史》曾書:璟帝一百八十六年,皇三子奚胤登基,改國號為玥?!?/br> “奚胤就是失蹤的玥帝?” 這個答案讓眾人皆是一驚,釋英更是若有所思道:“與玥帝有怨,又自稱朕,難道第一圣徒是……” 玥帝是名正言順繼位,與他存怨的皇帝只有篡位的昇帝,幽閑焦明聞言便肯定了釋英的猜測:“昇帝奚珺乃玥帝堂兄,借由瘟疫一事稱玥帝被月神降罪舉起反旗,若無意外,這第一圣徒就是他了?!?/br> 朝廷自古定都越京,論史料還是天羽世家掌握最多,顧余生相信幽閑焦明不會出錯,既然第一圣徒身份分明,立刻順著線索分析道:“昇帝奪位成功,江雪妃戰(zhàn)死,玥帝在叛軍攻破越京后便沒了蹤影。玥帝若是活著,定不會放下國破家亡之恨,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要復(fù)仇??此缃襁@模樣,玥帝應(yīng)是成功了?!?/br> 昇帝是第一圣徒,若玥帝是以正道勢力將其擊潰,不可能不公告天下為自己平反。而昇帝先是被封印于幽冥間隙,解封后又被殺死送給了牧白衣,可見玥帝是知道牧白衣手段多么陰狠,要讓這仇人飽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是如此,玥帝與凈世宗便少不了聯(lián)系,釋英細細分析一番,只道:“昇朝末年,北方聯(lián)盟異軍突起,朝廷不敵修士力量,就此被其挾持,昇帝也被迫退位,之后便沒了消息。余生,牧白衣可有提及第一圣徒魂丹來自何處?” 牧白衣出賣凈世宗沒一點心理負擔(dān),果然顧余生立刻回答:“他說枯月殺了第一圣徒,尊者知道了只是一笑而過,并未作出處置?!?/br> 第一圣徒是尊者親自所造,枯月在北方聯(lián)盟隱忍多年,如今成功掌權(quán)正是風(fēng)光最盛的時候,若非深仇大恨,完全沒有必要冒險殺死他得罪尊者。 如此一想,釋英輕嘆:“看來這最后一位白巫的身份也已分明了?!?/br> “枯月就是玥帝,可他怎會讓江雪妃落在桑林白巫的手里?苗人與江氏一族可是血海深仇,他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其折磨?” 這個結(jié)論就讓元如有些無法接受了,他研究了所有史籍,所得信息皆是玥帝深愛江雪妃,還有數(shù)本玥帝為她研制脂粉珠寶的書籍作證,如今千古絕戀被推翻,聽著委實難以置信。 然而,他這一說,姬歲也想起了自己為江雪妃驗尸的結(jié)果,“說到江雪妃,我通過解剖發(fā)現(xiàn)她身體內(nèi)部似有縫合痕跡,只是,她自己掏出了全部內(nèi)臟,尸體又在白巫手中存了幾百年,也無法確定到底是活時留下的,還是死后才被用作實驗?!?/br> 江雪妃尸體到底落入了白巫之手,有縫合痕跡也無法斷定其是否被移植了靈根,只是釋英一直奇怪,當初江雪妃是怎么逃出陰寒山,又怎會由南至北,出現(xiàn)在了鶴五奇體內(nèi)。關(guān)于這個疑問,江雪妃自己也沒有記憶,她說自己本被白巫封印,直到鶴五奇遇上定國神器大越塵霜方才被喚醒。 釋英本以為她是被白巫轉(zhuǎn)移了,如今想來,其中是另有乾坤啊。 此時顧余生倒是和師父想到了一處,默默回想了一番江雪妃生平事跡,不由懷疑道:“江雪妃天資不佳被家族放棄,這才送進皇宮為妃發(fā)揮僅剩價值,直到苗人為禍的流言出現(xiàn)之前,她都只是普通的寵妃,從未暴露修為。直到昇帝叛亂,玥帝突然任命她為定國將軍,而她,一上戰(zhàn)場便拿出了天下第一修士的驚人戰(zhàn)力。這之間也不過是十年時間,你們覺不覺得,她的修為提升有些異樣?” 十年時間從資質(zhì)普通的修士成為天下第一,這樣的晉升速度確實異于常人,只不過,劍神風(fēng)奕成為天下第一比她更為迅速,眾人這才忽略了異常,只當世上總會有那么幾個真正的天選之人。 然而,釋英很清楚,風(fēng)奕是因為每日服用他的露水,早已得了半個金身,天下只有一株優(yōu)曇婆羅,江雪妃的奇遇只怕還是來自于玥帝。 此時,釋英凝視眾人,終是說出了自己心中懷疑:“昇帝是第一圣徒,玥帝是第一個白巫,牧白衣說第二圣徒也是尊者親自制造,而這個人由始至終沒有半點信息,尊者也和他沒有聯(lián)系。有沒有可能是玥帝請求尊者出手,將江雪妃制成了第二圣徒?” 雖是猜測,有第一圣徒神魂作證,眾人皆知此事極可能就是真相。若是如此,江雪妃被自己所愛之人親手變作凈世圣徒,死后也繼續(xù)被利用,甚至連神魂都不得解脫,而她,至今仍謹記定國將軍的職責(zé),手持大越塵霜想要守護那個男人曾愛過的天下。堅強一世,奮斗一生,卻迎來如此結(jié)果,未免太悲慘了些。 姬歲也曾深愛一人,更是親自驗過江雪妃于戰(zhàn)事中所受舊傷,那樣美的女人,身上卻常年帶著刀劍疤痕,這些還是以她的修為無法治好的,普通傷勢只怕多到無法想象。不論作為將領(lǐng)還是妻子,她都被玥帝背叛了,這樣的事,也不知能否接受。 想到這里,縱是素來冷漠的姬歲也不由嘆息:“活時欺騙,死后利用,玥帝未免也太無情了?!?/br> 傳說的破滅讓諸人都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顧余生首先看向了釋英,“這個中緣由,只有問過江雪妃本人才能判斷清楚。師父,還要勞你繼續(xù)醫(yī)治鶴五奇。” 正如他所說,只憑一個瘋瘋癲癲的第一圣徒尚不能定論,治療鶴五奇也是勢在必行。真相如何,還是要問過江雪妃才可確定。大局當前,釋英稍稍收斂唏噓之情,這便告知徒弟目前治療進程: “我已確定鶴五奇體內(nèi)的土行神魂乃懷夢世家初代家主白首翁。他在世時,其子已成第六圣徒,為奪位選擇弒父。白首翁被兒子毒殺,神魂也送給了凈世宗,醒來時已心灰意冷,只將畢生所學(xué)都通過文書教給鶴五奇,不再過問外界之事。 如今鶴五奇體內(nèi)四魂身份都分明,萬岳子是個閑散人本就沒什么求生欲望;白首翁見了衰敗的北方聯(lián)盟也無意再回到人間;至于江雪妃,她說只要鶴五奇答應(yīng)以她的修為庇護天下黎民,她愿意退出這具身體。我與他們約好,明日就開始治療,只要集我們之力聯(lián)手制住瘋癲的晏金鈴,應(yīng)該可以成功分離神魂?!?/br> 鶴五奇自出生便被鳳鳴山喂以魂丹,如今四魂都與身體契合,不論哪一個都能完美運用修為,分離難度遠勝師無衣。就算其余三魂愿意配合,晏金鈴卻只是發(fā)自本能地保護兒子,任何見血的行為都會遭到她的瘋狂攻擊,神魂分離痛苦異常本就考驗本體意志,加上這個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釋英也難以保證此次是否能成功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