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師父,我長大了,今后莫要憂心,萬事有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牧白衣:說好的開荒,為什么你會有攻略! 顧余生(冷漠):我開掛了,你給下載的。 釋英(認真):徒弟好可愛,我要強吻他。 顧余生(驚):這戰(zhàn)場厲害了,居然掉落情緣! 鶴五奇:什么?原來情緣是戰(zhàn)場掉落的嗎?我不玩pve了! 第一百零五章 橫跨整個大陸的雪衣天城為南北分界線, 此城古時有數(shù)十道城門, 自牧白衣上任之后便大半關(guān)閉,除了提供軍隊通行的金戈門仍在維護,只留下五處城門用以南北通商。而自十四年前一戰(zhàn)后,這五道城門再不許南方修士通過, 就連百姓也難以回鄉(xiāng)探望家人, 南北修真界便只通過官方書信來往。 不過, 因北方修士大量圈地建造洞府,凡人失了大片良田又不敢與修士相爭, 朝廷只能將糧倉設(shè)在南方。若沒了這些糧食供給, 北方不知要餓死多少人, 雪衣天城再想斷絕南北聯(lián)系也不能引發(fā)饑荒,對來往商販雖采取了身份管制, 倒沒有完全禁止通行。 釋英一行人所通過的眾思門正是商人常走的路線, 出了此門再行百里就是位于天羽世家管轄范圍的晴州。 天羽世家素來收集珍奇異獸,家族子弟也喜歡外界的新奇玩意,歷來對游商極為歡迎, 是唯一不對商人另收重賦的修士家族。因此, 他們設(shè)有分家的城市商業(yè)都較為繁華, 本家鄰近的拜鳳城更是各大商會的大本營,世上頂尖的拍賣行也設(shè)立于此。 晴州往東是天羽世家,往西是懷夢世家,往北則是朝廷國都越京,歷來就是商人入關(guān)后的歇腳之地。如今眾人坐在千鳥八輪車上, 所過道路行人皆是主動退讓,時不時就見平民恭敬地跪伏在地。 鶴五奇過去不覺這有什么奇怪,自南方回來再見此景卻驀地有些不適應(yīng),倒是沉默了許多。他都是如此,劍修們自然更是渾身不得勁,性子最隨意的元如當即就溜下了車。 然而,那些平民一見他這打扮明顯不是凡人,一被接近更是惶恐,紛紛拿著禮物就要孝敬,元如對此更是尷尬,趕緊又回到了車上。他礙于幽閑焦明在場不好發(fā)作,只能用些小事對鶴五奇抱怨道:“不是我說,你們這里一個rou包子居然要一兩銀子,怎么不去搶???” 修士對銀錢之事毫無概念,鶴五奇更是連一兩銀子是多少都不知道,立刻一臉茫然地問:“和南方差距很大嗎?” “三公子,楓源山城是御劍山莊地盤,也不輸你們天羽世家多少對吧?城里天天排隊的知名包子鋪,也才五文錢一個包子?!?/br> 在場修士除顧余生以外,不是王公貴族就是世家子弟,釋英更是不知人事的仙草,倒是元如常年行走民間,對普通百姓生活遠比他們了解,此時對鶴五奇晃了晃五根手指,神色很是唏噓。 這物價確實高得離譜,顧余生也是皺眉道:“我兒時在書院做雜役,一月工錢只有三兩銀子?!?/br> 鶴五奇本還想問一兩銀子要換算多少銅錢,聽了這話才有了個概念,想了想,還是反駁道:“可北方雜役工錢也高啊,我們家仆人都是以靈石做月錢,金銀這類俗物完全不進門的。” 對于這些情況,幽閑焦明倒是比被關(guān)在家里的小少爺知道得多,此時只嘆道:“朝廷要稅收,修士要供賦,商人從南方帶來的糧食衣物首先得挑出最好的一批孝敬修士和官員,損失自然只能從平民百姓身上賺回來。百姓如此艱難,所售物品若不提價,如何還能生活下去?” 能做修士仆役的人終究是少數(shù),像谷物蔬菜這些東西修士是看不上的,自然也不會去買,所以,在北方已出現(xiàn)兩極分化的情況。凡是和修士有關(guān)的行列都富得流油,而面向凡人的產(chǎn)業(yè)卻連填飽肚子都很難。 這些年因無法繳納供賦被開除籍貫的流民正在增加,幽閑焦明提過減少供賦的建議,五派代表也頗為重視,誰知提案剛擺上議程,各家低階修士就已群情激奮。 這些人天賦不佳一生都無緣飛升,也就只能靠凡人供奉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若削減了這項供賦,等同于在他們口袋里掏錢,作為得利者自然極力反抗。 然而,比起凡人,這些只有筑基修為的外門弟子才是修真門派的基石,此事最終就在修士抗議中不了了之。就在這幾年,北方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一種論調(diào)——修士才是人類進化的方向,不能成為修士的人就該被淘汰,所有種族優(yōu)勝劣汰的過程都是如此,這就是天道規(guī)律。 幽閑焦明認為這種說法太可怕了,然而,更讓他擔憂的是,年輕一輩修士中似乎有不少人抱著這樣的想法,甚至連天羽世家也出現(xiàn)了一些贊同的聲音。 他們是被青羽火鳳養(yǎng)大的人,修行目標就是得道飛升,今后繼續(xù)在仙界與自己珍愛的鳳凰為伴,怎能抱有這樣悖逆天道的念頭?幽閑焦明與家主從那之后就禁止家中年輕人四處竄門,更是斷了與思想源頭雪衣天城的聯(lián)系。 可在年輕人眼里,他們就是堅持舊道路的老古板,思維僵化才無法接受修士時代的來臨,雖礙于輩分差距不敢直言,面服心不服者終究不在少數(shù)。 鶴五奇還小,這些作為主事人的憂慮幽閑焦明從未讓他知道,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幼時被隔絕的生活反倒保護了這孩子,讓他沒受那些奇怪思潮的影響,至今仍是純真的少年性情。這孩子的乖巧,倒是令常被家族后輩氣得差些哮喘的他頗感欣慰,這些年也是更為疼愛。 二叔所承擔的這些壓力鶴五奇還不是很明白,他只是疑惑商人孝敬修士的行為,偏頭不解道:“二叔,咱們家所用衣物都是自己煉制的法寶,次一等也得是冰蠶靈蠶的織品,要凡人的綾羅綢緞作甚?” 在修士眼里,沒靈氣的都算不上好東西,放在家里都嫌占地方,南方修士與凡人相安無事也是因為如此,大家又沒有利益糾紛,何必和凡人爭來爭去,還耽誤他們清修。 幾百年前,北方也是如此,那時五派結(jié)盟沒多久,修士也沉浸在整治邪修平定天下的成就感中,甚少去考慮得失之類的問題。真正開始向如今狀況轉(zhuǎn)變,還是始于朝廷衰弱邪修被滅。 正道修士沒有了對手,這一安穩(wěn)就輪到提高自己生活了,以修士的能力享受世間最好的寶物不過分吧? 他們又不欠凡人什么,保護一次兩次是情分,一直給凡人看家護院那不成了凡人養(yǎng)的狗嗎?既然如此,凡人要受他們庇護就要給出報酬,這也很合理啊。 朝廷不過是一群凡人的組織,皇帝算什么東西?隨便一個元嬰修士就能捏死他。所以,修士為何要理會朝廷命令?就該是這朝廷聽他們的。 這一切邏輯都沒有問題,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每項決定提出時大家都認為是正確的,最后的北方聯(lián)盟卻成了這個模樣。 幽閑焦明也不知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出問題,他只知到了自己這一代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的局面了。北方五派占據(jù)了大片領(lǐng)地,要管理領(lǐng)地就需要人手,這些擴招的新弟子大多沒有家世,對修仙也沒什么概念,成為修士也就是為了改善自己生活。既是如此,便免不了貪戀凡塵名利。 在這世上,沒有好處誰會為你辦事?各派對新弟子也不好太過約束,一來二去,這些人就把原本對凡間物品毫無興趣的修真世家也拖下了水。 如今面對鶴五奇的問題,幽閑焦明也覺不能再瞞著他了,只悠悠嘆道:“本家自然用不上,但分家修為不高的管事很喜歡這些東西,為我們辦事的人,也不好虧待他們?!?/br> 理是這個理,但鶴五奇總覺有問題,仔細對比南北差別,這便抱怨道:“東靈劍閣就那幾座山,天嶺宗也只占了一座城,和他們比,咱們家的人也太多了些?!?/br> “各派都在擴大規(guī)模招收新弟子,若我們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任他們發(fā)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從北方五派除名?!?/br> 他隨口的一句話倒是說在了點子上,幽閑焦明聞言便是若有所思。 是這樣的,人太多,過猶不及,這才是北方的問題所在。古時候,一個大門派也就幾百人,自然怎么奢侈生活都行。到了現(xiàn)在,北方各派弟子都是數(shù)以萬計,修士變多了,資源不夠分了,于是新晉修士只能和凡人搶。 凡人之間更是如此,修士的家人免稅免供賦,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辛勤耕作認真經(jīng)商還不如生個有天賦的孩子,因此,平民家庭都是盡可能多生子,也只愿意把女兒嫁給修士,就算只是侍妾也甘之如飴。土地和糧食本就不多,家中又不斷有新生兒出現(xiàn),自然過得越發(fā)困難,賣子賣女的情況更是屢見不鮮。 修士打破了貴族專權(quán)的制度,卻建立了一個更為糟糕的強者為尊制度。人人都有可能生出有修仙天賦的孩子,只要有機會做人上人,誰還愿意留在底層?費了那么多心思成了修士,他們不撈回個本來又怎會收手? 修士的普及勾起了所有人的欲望,而人的貪欲,便是世上最可怕的瘟疫。 雖已發(fā)現(xiàn)問題,要改變卻極難,修士已是這個數(shù)量了,總不能把已收入門墻的弟子逐出師門吧?若這樣做,別派定然樂得接收這些修士壯大實力,力量削弱的門派也就成了一塊可以分食的肥rou。 “各派都在擴大規(guī)模招收新弟子,若我們只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任他們發(fā)展,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從北方五派除名?!?/br> 北方五派說是同氣連枝,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五個門派,誰也不敢說對方和自己完全是一條心,一直都彼此防范著。幽閑焦明估算著率先停止招收新弟子的風險,也是苦惱嘆道,“當初抓得太緊,如今要放手,卻是進退兩難了。” 他們的對話劍修一直在沉默傾聽,幽閑焦明雖未言明,眾人卻也明白要撼動一個群體的利益會引發(fā)多少風雨。 釋英還記得,就在顧余生滅了雪衣天城后,鶴五奇趁機將其他三派收服,又滅了朝廷,讓天羽世家完全統(tǒng)治北方,成為了真正的北方之主。若不是他回溯了時間,按照當時情勢,只怕鶴五奇進攻南方一統(tǒng)天下也不過是百年間的事。 他不知道此舉是不是解決了北方的問題,不過,既然有機會重來,還是要把那些隨殺戮永埋地下的帳都清一清的。 他見這對叔侄都陷入了沉默,千鳥八輪車又行至分叉口,便對徒弟淡淡問:“余生,接下來向何處走,你可有打算?” 幽閑焦明是北方少有的明白人,若能得天羽世家相助,他們在北方行動也會更為便利。而北上的越京則是勝邪長老所在,似乎隱藏著許多關(guān)于凈世宗的消息。至于向西的懷夢世家,據(jù)牧海燈所說,其中至少藏著個凈世圣徒,或許還會有其他白巫蹤跡,也是需要一去的地方。 顧余生已是下任掌門,要往哪處走還需他做決定。牧海燈聞言也想起師父囑咐,終于從醉酒中醒了過來,開口道:“師叔,太師父死得蹊蹺,我?guī)煾敢恢痹谡{(diào)查此事,你既到了北方,最好盡快去天牢與他見面?!?/br> 沐音長老的佩劍在牧白衣手里,此事絕不會簡單。釋英記得過去雪衣天城進攻東靈劍閣時,勝邪長老便在北方戰(zhàn)死,很多事也就因此沒了后續(xù)。如今聽了牧海燈的話,倒是頗為意動。 他們說起越京,姬歲也想起了來自皇室的家書,這便對顧余生道:“我那皇帝侄兒似乎被北方聯(lián)盟欺壓得厲害,一聽說有劍修擊敗了牧白衣,立刻提出要設(shè)宴相見。他到底是我的血親,我還是要告訴你一聲,至于宴會,去不去隨你?!?/br> 她與顧余生并不相熟,如今還不是對掌門的態(tài)度,顧余生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只點頭示意知道了,倒是元如立刻應(yīng)和道:“說到朝廷,師弟,我也要回元氏老宅一趟,我們家自古就有記錄當朝秘史的傳統(tǒng),或許能尋出一些新的線索?!?/br> 他們都想去越京,顧余生最在乎的還是師父意見,這便看向了釋英。二人心神相通,釋英頓時明白徒弟意思,也點頭道:“杜鵑啼血最初是在民間感染,朝廷應(yīng)該也知道一些消息?!?/br> “既是如此,先去越京再作安排?!?/br> 大家意見一致這行程也就敲定了,不過,在場還有兩個不由劍修做主的人,顧余生看向幽閑焦明,只問:“掌門師伯與幽閑焦明的誓約已完成,你們現(xiàn)在又是作何打算?” 他們只相約帶劍修來北方,如今過了城門約定就算達成了,按理說也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然而,鶴五奇剛剛才目睹了青年修士戰(zhàn)勝白衣渡塵的奇跡,只覺這比什么大戲都好看,又見這些劍修要跑去越京,肯定還會攪得滿城風雨,不知會鬧出多少有趣的大場面。 這樣一想,他就完全不想回家過那整日和鸚鵡聊天的苦悶生活,頓時拽著二叔袖子懇求道:“二叔,越京好像有熱鬧可看,我想跟著他們瞧瞧?!?/br> 這何止是熱鬧,一不小心就要發(fā)展成戰(zhàn)禍,幽閑焦明本是不愿讓侄子冒險,剛要開口去剛好對上了少年渴望自由的眼睛。 他驀地想起,兩百年之前,大家都年少,牧白衣還是一個滿口清規(guī)戒律的正經(jīng)修士,他則是天羽世家終日游手好閑的二公子,而那個明艷活潑的女子也還好好活著,一回頭便是如花笑顏,溫暖了整個冬季。 那一天,她在街那頭也是這樣望著他,對著他期待地招手,“幽閑,幽閑,你別總這么慢悠悠的。街上人這么多,你若不緊跟著我,說不定一眨眼就找不著我了!” 當初的笑言,如今卻一語成箴,果然一眨眼,她就與大哥成了婚。除了這個像她的孩子,什么都沒留下。 牧白衣到底對你說了什么?你說你有了我的孩子,那為何還要嫁給大哥? 往事都已過去,幽閑焦明心中的疑惑到底沒有得到解答,他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只是對于這個孩子的愿望還是不忍心拒絕,終究甘心為他卷進注定要腥風血雨的紛爭之中。 他摸著鶴五奇的頭,輕笑道:“你想去,二叔自然陪你一起?!?/br> 顧余生曾孤身北上,自然知道此時得到一個北方門派相助會輕松多少。他從不欠人情,面對幽閑焦明的表態(tài),也回以一個消息:“我相信幽閑焦明不會后悔這個決定,若我猜的沒錯,散播杜鵑啼血的主謀,一定知道三公子身體異狀因何而生?!?/br> 鶴五奇的異狀一定是白巫所為,就算不是牧白衣,他也絕對知道下手的是誰。顧余生還記得鶴五奇不能喜、不能悲,一旦產(chǎn)生激烈情緒神魂便是撕裂般的痛苦,這無疑是神魂融合的后遺癥?,F(xiàn)在他五魂未融,只要找出那個白巫,或許還有治好的可能。 提到鶴五奇的身體,幽閑焦明神色瞬間嚴肅,他疑惑道:“我們天羽世家的公子從出生起身邊就一刻也沒離過人。五奇的母親難產(chǎn)而亡,我從他幼時便暗中看護,三歲病發(fā)之前,莫說有人做手腳,就連擦傷也不曾受過?!?/br> 事實上,何止是暗中看護。幽閑焦明想著她曾告訴自己遇喜的消息,始終懷疑這到底是誰的兒子,自鶴五奇出生后就一直隱藏在其左右,日夜都不曾離開。也正因如此,他才信了這天生有異的說法,沒有阻止大哥把鶴五奇隔絕在臨云殿。 這情況倒是與別的凈世圣徒完全不同,顧余生暫且也摸不清緣由,只堅定道:“魂魄天生有異自然無可奈何,可若是人為,就一定有跡可循?!?/br> 萬岳子和江雪妃的神魂都在鶴五奇體內(nèi),這讓幽閑焦明也懷疑起了所謂的天生患病,如今見顧余生神色,更覺此事詭異。他握緊羽扇,拋卻了所有家族利益,毫不猶豫地回答:“對這孩子下手的人,不論是誰,我都會與之一戰(zhàn)。” 感情是幽閑焦明唯一的弱點,兩百年了,他就是不想改。若傷了鶴五奇,就算對手是北方聯(lián)盟,是整個修真界,他也只有一個字——戰(zhàn)! 作者有話要說: 牧海燈:天牢秘境開荒了,來奶來dps! 姬歲:我去做日常,隨便你們來不來。 元如:快來茶館聽八卦,萬一就出奇遇了呢? 釋英:我想做劇情任務(wù)。 顧·求生小王子·余生:好,先查瘟疫來源,安排上了。 第一百零六章 北方五派的分布是雪衣天城居南;無心世家則是世代隱匿于最北方的玉泉冰川。懷夢世家近些年致力于填海造陸, 族中人手大多搬遷去了東西兩端的丘陵和山區(qū), 以便移山填海。而剩下的大片平原則是璇璣樂府與天羽世家平分。 平原最為富庶,靈礦靈水不在少數(shù),加之鳳凰乃萬鳥之王,臣服于其的靈獸亦停留在天羽世家, 因此, 單論修士實力, 天羽世家絲毫不懼其它門派,在聯(lián)盟中的發(fā)言也很有分量。 越京北鄰玉泉冰川, 又是東西交通必經(jīng)之地, 還有一條官道直通雪衣天城, 在古時著實是個四通八達的好地界。可惜,如今各地都被修士占領(lǐng), 這些為通商耗費巨資鋪出的官道, 反而令越京群狼環(huán)伺,四面楚歌。 修士沒有心思去理會百姓的家長里短,更沒興趣挨家挨戶去統(tǒng)計是否繳納供賦, 這些得罪人的活都是交給衙門辦理。所以, 北方聯(lián)盟明面上仍將凡人交由朝廷管理, 各派都在越京設(shè)有使館,每年的供賦便由朝廷官員收取送給使者。 一個對修士百般討好的帝王如何能有威嚴,官員們自然都是為自己打算,供賦經(jīng)了他們的手,少不得要中飽私囊。最初修士要的東西還在百姓能夠承受的范圍, 如此層層盤剝下去,就成了一個足以壓垮普通家庭的可怕數(shù)字。 千年古都越京,初代帝王將其建立時天下強者前來恭賀;玥帝登基時亦是無人敢招惹的一方豪強;伴隨最后的定國將軍江雪妃倒下,這座曾享盡無限榮光的城市,終于是淪落到了人人踐踏的地步。 如今的越京仍是繁華,不過,這華麗外皮之下早已是一具空殼,眾人無心去外界閑逛,一進城便歇在了天羽世家使館,只待牧白衣那方達成翻案協(xié)議,再去光明門查找當年卷宗。 幽閑焦明不比鶴五奇輕松,既來了越京便少不得赴宴外交,他一出門,鶴五奇閑著也是無事,便來尋元如聽故事打發(fā)時間。 他來時,劍修們正聚在院中分析當年瘟疫資料。據(jù)釋英所知,十四年的杜鵑啼血之癥始發(fā)于流民之中,當時朝廷見其具備傳染性,便將患者與牲畜都關(guān)在城外的破廟進行隔離。 此癥尋常大夫根本治不了,官員又不愿浪費錢財去請醫(yī)修,只想著等這些人死光了也就沒事了。誰知一夜破廟失火,不少流民趁機逃了出去,他們因此生了報復(fù)之心,將血咳進附近村莊的井水,各地家禽牲畜就此染病,又傳給了進食之人,瘟疫也隨之擴散。 直到越京也出現(xiàn)瘟疫,帝王嬪妃皆臥床不起,修士方才發(fā)現(xiàn)此事嚴重,立刻封城召集醫(yī)修進行救治。此事由北方聯(lián)盟接手后得到控制,南北醫(yī)修研制的緩解藥劑也起了作用。 在治療中,釋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對此疾有用,每夜都偷偷取血,謊稱此乃東靈劍閣所養(yǎng)的靈獸之血,送與醫(yī)修進行研究。有他相助,治療之法本已初見端倪,若不是遇上了牧海燈,或許這件事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 釋英還記得,那一夜雨下得很大,街上因瘟疫空無一人,醫(yī)修們所在的客棧更是被守衛(wèi)重重把守。他本也在房中研制新藥,卻聞外界忽有嘈雜之聲,似乎還有人在叫劍修,一時好奇就推開窗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