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中秋節(jié)這一天，天氣很好。

    放假，不用上班，韓惜給羅海遙打了個電話，他沒接，可能在忙，也可能在生她的氣。

    下午，紀(jì)堯收拾打扮好，到韓惜家敲門。

    “一會我們一塊去接你媽，然后去我家?！?/br>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純粹是兩家關(guān)系好，聚聚。沒有其他什么意義?！?/br>
    韓惜開門讓紀(jì)堯進來：“等我換下衣服就來。”

    紀(jì)堯跟進臥室：“我?guī)湍氵x吧?！?/br>
    韓惜打開衣柜。

    紀(jì)堯指了指：“就穿這件吧?！?/br>
    韓惜看了他一眼：“這件是睡衣。”

    紀(jì)堯小聲：“我說呢，怎么這么性感。”他又看了看，“這件紅色的裙子吧?！?/br>
    韓惜將那條裙子拿出來：“這件是去年夏天的時候，海遙送我的。你也覺得這件好看嗎？”

    紀(jì)堯：“不好看?！?/br>
    他又看了看，一邊挑一邊說道：“他經(jīng)常送你東西嗎？”

    韓惜點頭：“嗯?！?/br>
    紀(jì)堯從衣柜里拿出來一件一字領(lǐng)米白色連衣裙：“這件吧，都沒見過穿過?！备砩系陌咨r衫也搭。

    韓惜接過來：“你出去吧，我換一下?！?/br>
    紀(jì)堯走到門口又回頭，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長。她身上該看的不該看的，醉酒那天，他都看過，還親過了。

    韓惜把門關(guān)上，又反鎖好。

    她換好衣服畫了個淡妝，頭發(fā)披在肩后，沒像往常一樣扎馬尾。

    紀(jì)堯坐在沙發(fā)上，拿起韓惜放在邊上的醫(yī)書，隨便翻了幾頁，看不懂，又扔一邊去了。

    臥室門推開，韓惜走出來。她沒穿紀(jì)堯選的那件，穿的是一件黑色長裙，裙擺長到腳踝，面料垂順，顯出姣好的身材。

    美人腰細(xì)臀圓，看得紀(jì)堯手心發(fā)熱。

    他輕輕嘖了一聲：“原形畢露了?！?/br>
    韓惜看了看他：“什么？”

    紀(jì)堯：“sao，悶sao?！?/br>
    韓惜撿起沙發(fā)邊上的醫(yī)書就往紀(jì)堯身上扔：“你再說，我就去換一件?！?/br>
    紀(jì)堯：“別別別，這件好看。”

    他走近，抬手，指腹在她唇上輕輕蹭了一下：“唇色也好看?！闭f完低下頭來，要吻她。

    韓惜躲了過去：“走吧，時間差不多了?！?/br>
    她關(guān)上門說道：“我們不是男女朋友，以后請你注意分寸，不要再這樣動手動腳的。”

    紀(jì)堯挑眉：“你在暗示我什么嗎？”

    韓惜沒理他，往電梯走去。紀(jì)堯笑笑跟上。

    他們先去的葉燕青家。

    這是韓惜第一次過來這里。

    葉燕青很早就起床了，把房間里里外外收拾地干干凈凈，桌椅柜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聽見門鈴聲，她打開門。

    紀(jì)堯手上拎著蘇遙早幫她準(zhǔn)備好的，孝順丈母娘的各種禮盒。

    紀(jì)堯熱情洋溢，滿臉歡喜：“媽，中秋節(jié)快樂，祝您越來越年輕。”

    韓惜站在門口，頭微微低著，聲音也小：“節(jié)日快樂?！?/br>
    葉燕青拉著兩人進來：“先坐會，我給你們泡茶?！?/br>
    在陳警官墓前認(rèn)親之后，葉燕青一直沒舍得給韓惜壓力，一切由著她。母女分離二十多年，中間的生疏不是三兩天就能消除的。

    韓惜不是謝小青。

    韓惜看了紀(jì)堯一眼，小聲說道：“你這幾天怎么喜歡喊我媽，媽了？”他以前在市局都叫葉主任，在家里都叫葉姨。

    紀(jì)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站起來：“我去幫咱媽泡茶?！?/br>
    咱媽。

    韓惜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占的什么便宜。

    紀(jì)堯和葉燕青又一起泡茶的時候，韓惜站起來四處看了看。

    電視旁邊的柜子上放著幾個相框，她拿起來看了看，手指在小胖女嬰上摸了摸。

    旁邊站著年輕的葉燕青和陳志，葉燕青抱著孩子，陳志站在一旁。嬰兒似乎在哭，兩個大人臉上帶著笑，目光透著溫柔。

    再旁邊是一家五口的照片，照片中她的爺爺奶奶因為沒照看好她，被人販子偷走，而自殺了。

    韓惜忍不住想，他們不應(yīng)該死的，現(xiàn)在她回來了。他們不應(yīng)該死。

    該死的是人販子。

    紀(jì)堯從廚房出來，站在韓惜身后，抱了抱她。

    葉燕青將茶杯放在桌上，使勁瞪了紀(jì)堯一眼：“你過來?！?/br>
    紀(jì)堯轉(zhuǎn)頭，松開韓惜，走過來：“媽。”

    葉燕青：“你注意點?！?/br>
    紀(jì)堯：“什么？”

    葉燕青：“不許欺負(fù)她。”

    紀(jì)堯笑了笑：“疼都來不及呢?！?/br>
    他說完，貼在葉燕青耳朵上：“您上回不是說給我們安排相親嗎，就今天怎么樣？”

    葉燕青看了他一眼：“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紀(jì)堯：“.…..”

    葉燕青走進臥室，拿出來一本影集，跟韓惜一起看。

    “這是你出生之后，剛從醫(yī)院抱回家，還是蔡局給拍的。這張，這是滿月酒的時候，你身上這條裙子是你奶奶親手做的，她手藝很好，也很愛你，手上的撥浪鼓，是你爺爺做的，你很喜歡。”

    葉燕青翻著相冊：“你爸爸的衣服，口袋這里是你撕壞的，我們都很詫異，這么小的人，只有幾個月，怎么力氣這么大?！彼p輕笑了笑。

    “這是在游樂園的時候，你指著旋轉(zhuǎn)木馬不肯走，你爸爸就抱著你坐，一連坐了十幾次?！?/br>
    葉燕青說著，眼角開始濕潤。

    韓惜拿了張紙巾，輕輕幫她擦了擦：“媽，你別哭。我不是回來了嗎?！?/br>
    葉燕青放下相冊，帶著韓惜來到臥室，打開衣柜。

    “這里有你從小到大的毛衣，我就知道你會回來，于是一年一年地織，就怕你來了之后沒有衣服穿?！?/br>
    她看著韓惜：“總在市局看你穿黑色白色灰色，紅色喜歡嗎？”

    一柜子的衣服，大多數(shù)都是紅色，各種層次紅，粉紅、緋紅、大紅、橘紅。

    韓惜：“喜歡?！?/br>
    葉燕青拉著韓惜來到客廳，從冰箱里拿出來幾罐蜜餞：“你這幾天有好好吃飯嗎，以后下班到這邊來吃？”

    “你看著又瘦了?！?/br>
    韓惜笑了一下：“衣服顯得，顯瘦。”

    紀(jì)堯坐在韓惜身側(cè)，貼著她的耳朵：“我那天驗過了，是瘦了?！彼抗馍仙舷孪略陧n惜身上掃著，帶著十分夸張的不懷好意。

    韓惜偷偷擰了他一下。

    葉燕青把蜜餞包裝好，分成兩份，一份給韓惜帶著，一份拿去紀(jì)堯家。

    出門下樓的時候，韓惜挽著葉燕青的胳膊：“媽，您小心點。”

    有鄰居上樓，跟葉燕青說了幾句話：“閨女可算是找回來了?！?/br>
    鄰居阿姨看了看韓惜：“你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br>
    韓惜自然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她笑了笑。

    鄰居阿姨感慨道：“跟她爸長得真像?！庇值溃坝袝r間經(jīng)常過來玩，你小東哥出國回來了，你們小時候拉過手的呢?！?/br>
    葉燕青對韓惜解釋道：“小東比你大一歲，你們小時候經(jīng)常一起玩?！?/br>
    鄰居阿姨連連點頭：“對對對，感情可好了，本應(yīng)該是青梅竹馬的?！?/br>
    紀(jì)堯偷偷切了一聲，兩個屁大點的小嬰兒，事都不記，還感情好呢，好個屁。青梅竹馬，呵呵，這阿姨一看就是來截胡的。

    他走過去抱了抱韓惜的肩膀，言簡意賅：“我的?！?/br>
    鄰居阿姨看了紀(jì)堯一眼，只好笑了笑，轉(zhuǎn)身上樓了。

    葉燕青在紀(jì)堯手上拍了一下：“往哪放的?！?/br>
    到紀(jì)堯家，差不多就到了晚飯時間，月亮已經(jīng)出來了，掛在天邊，又圓又亮，躲在一叢樹影后面。

    紀(jì)堯家在一片高檔別墅群里，之前紀(jì)堯帶韓惜兜風(fēng)的時候，曾路過這。

    蘇遙站在二樓陽臺，看見紀(jì)堯的車子開進來，歡快地下了樓，叫上紀(jì)致和，一塊到門口迎接去了。

    原本韓惜還有點緊張，蘇遙性格實在是好，很會照顧人的情緒，又很能暖場，是個交際高手。幾句話下來，韓惜也就不緊張了。

    紀(jì)致和話不多，卻慈祥，陪他們聊了一會，把紀(jì)堯叫去書房談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