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有過自己皇兄大婚經(jīng)歷的秦子軒很清楚,之前在前院灌酒什么的經(jīng)歷,那可還沒到結(jié)束的時候,只是個開頭小菜,真正的大菜還在洞房。 只要一想到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遭遇,秦子軒就覺得腦袋一突一突的疼,頭一次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沒給自己積點福,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便被他壓了下去。 他覺得,就算是以前他沒去鬧自己皇兄們的洞房,以自家三哥的性子,這時候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第414章 秦子軒猜得沒錯, 此時的秦子墨正帶著自己的幾個伴讀埋伏在窗戶下面, 旁邊還跟著一貫有著書呆子稱號, 嚴(yán)肅刻板的秦子祺。 一行人埋伏在窗下, 就等著屋子里新人親熱起來的時候,突然沖進(jìn)去看個熱鬧,可左等右等,等得腿都有些麻了,卻始終都聽不到任何動靜。 秦子墨一貫是個急性子, 這會也有些等不住,不禁站起身來, 把窗戶輕輕的推開一條縫,想要看看里面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哪想到, 剛把窗戶推開一點,就瞅見自家弟弟似笑非笑的模樣, 頓時就尷尬在了那里。 “怎么,三哥不進(jìn)來瞧瞧,看看你家弟妹到底長得什么模樣?” 雙手環(huán)胸,秦子軒皮笑rou不笑的看著自家三哥,很是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竟然給他來個蹲墻根, 這哪里是皇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啊。 殊不知,這與自己前幾年,仗著年紀(jì)小,在二皇兄洞房的時候, 把自己藏進(jìn)衣柜里,突然竄出來嚇人的行為相比,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根本不值一提。 “難得五弟這般盛情邀請,那三哥若是不進(jìn)去,倒是辜負(fù)五弟的一番苦心了……” 秦子墨也是一個臉皮厚的家伙,一開始的尷尬過后,見自家弟弟這么說,也不管這是不是在諷刺自己,直接邁過窗戶,連門都不走,便跳了進(jìn)去。 他身后,一貫以嚴(yán)肅著稱的秦子祺,也是有樣學(xué)樣,跟著從窗戶處便跳了進(jìn)來,完全不見了,昔日出宮講學(xué)時刻板的夫子模樣。 秦子墨與秦子祺敢這般不講規(guī)矩,就這么不顧五皇子的面子,從窗戶處跳了進(jìn)來,他們帶來的那些伴讀,可不敢這么做,都是乖乖的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沒錯,在面對秦子軒的冷嘲熱諷時,這些皇子伴讀們都很是□□的站住了,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臉上還都是笑嘻嘻的,半點都不害怕。 “呦,五弟還沒掀蓋頭呢,這哪行啊,快點快點,五弟你要是再不行動,三哥可就替你把蓋頭掀了!” 從窗戶處跳了進(jìn)來,秦子墨拍了拍手上其實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在屋內(nèi)一掃,便注意到了蒙著蓋頭,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頓時興致便上來了。 拿起桌子上放著的,那根鑲嵌有龍鳳呈祥圖案,金玉裝飾的紅木桿,便作勢要上前把蓋頭挑起來,嚇得坐在床上的沈玉瑩身子都顫了一下。 “三哥,你少在這里給我瞎胡鬧,把東西給我,你不就是想看看新娘子嘛,弟弟我一定滿足你……” 沒好氣的給了自家三哥一個白眼,秦子軒搖了搖頭,便把那根喜桿給搶了過來,這新娘子讓這些人看看倒是無妨,可這蓋頭哪能讓別人去掀。 當(dāng)然,秦子軒也知道,自家三哥就是與他開個玩笑,鬧洞房,鬧歸鬧,也是要講究一個分寸的,不是怎么鬧都可以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是在皇家。 “那五弟你就快著點,別讓你三哥我等急了??!” 喜桿被搶過去了,秦子墨也不惱,反而讓了一個位置,笑瞇瞇的看著自家弟弟,走到新娘子身邊,心里則是琢磨著一會該怎么鬧一鬧。 不只是秦子墨如此,秦子祺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在旁邊圍觀的很是高興,對這場大婚,他可以說,比弟弟還要更加期盼,就是渴望著這個時候報當(dāng)年的一箭之仇。 沒錯,那個被弟弟藏在柜子里,嚇了一跳,整個臉都崩了的倒霉家伙,就是他了,當(dāng)時他是氣得恨不得直接拿著棍子追著弟弟打。 要不是秦子軒逃得快,新娘子還在洞房里等著他安撫,旁邊又有無數(shù)勸阻的下人,那他就真的要來一出,二皇子棒打五皇子了。 無奈的掃了眼這些等著看熱鬧的家伙,秦子軒拿著喜桿,朝著沈玉瑩的蓋頭輕輕一挑,蓋頭就被掀了開來。 盡管頭上已經(jīng)沒有了束縛,但屋子里這么多的人,還都是來湊熱鬧的家伙,沈玉瑩自然是低眉垂眸的坐在那里,不太敢抬起頭來。 雖然早就已經(jīng)見過了沈玉瑩的畫像,但畫得再像,真人與畫像到底還是有差距的,秦子軒仔細(xì)的打量了沈玉瑩幾眼,忽然發(fā)現(xiàn),他是見過這個女子的。 就在御花園見到青青的時候,這女子好像就在青青的身旁,只不過當(dāng)時他的注意力都被青青給吸引了過去,便沒有太過關(guān)注于沈玉瑩。 后來,那畫像雖然也見了,但與真人相比,卻差距不小,所以直到此時,秦子軒才想起,他是見過自己的新娘子的。 想起當(dāng)日御花園的初見,秦子軒不禁想起了那個被紅禪法師所言,乃是自己命中貴人的青青,今日他讓昭陽公主把青青帶了過來。 但因為是他新婚,所以根本就沒有時間過去看,只是讓冬兒前去安置在了一個僻靜的院落,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哇,五弟你好福氣啊,這新娘子長得可真漂亮,你們說是不是啊!” 秦子軒一挑開蓋頭,還沒等看清楚那新娘子的臉呢,秦子墨便夸張的大聲說道,還不忘給自己拉拉捧場的,完全是一幅起哄架秧子的架勢。 其實沈玉瑩雖然長得不錯,但在見慣了美人的秦子墨他們眼里,也就是那樣了,就算是有著鳳冠霞帔的加成,在眼光早就已經(jīng)被養(yǎng)叼了的他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不過鬧洞房嘛,就是要這般熱鬧才行,不鬧起來,那怎么叫鬧洞房呢。 “三弟說得沒錯,五弟,你娶了這么漂亮的一個新娘子,是不是需要表示一下,起碼也要把這一壇子酒都喝了吧!” 秦子祺說著,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出來的,直接就拿了一小壇子酒放在了桌子上,那架勢,看得秦子墨都有些發(fā)愣,顯然沒想到這老實人發(fā)起火來,會這么嚇人。 “二哥,今日弟弟可是還要洞房呢,你不會想讓新娘子獨守空房吧……” 掃了一眼那一小壇子酒,秦子軒眼皮猛地一跳,心都突突了起來,那可是純正的白酒啊,還是不摻水的那種,這要是都喝了,他今天可就起不來了。 這二哥可也是真夠狠的,不過他也挺厲害,帶著這么一壇子酒還能翻窗戶,也不怕把酒壇子給弄打了。 “這五弟說得也有道理,新婚之夜嘛,喝得太醉也不好,既然這樣,不如你們夫妻一起喝個大碗的交杯酒如何,同甘共苦嘛,你們說是不是?” 瞅了眼那一壇子酒,秦子墨也知道,讓弟弟全都喝下去不現(xiàn)實,不過眼睛一轉(zhuǎn)便有了主意,讓人拿了兩個吃飯的大碗來不說,還發(fā)動了一旁的群眾。 聽著周圍一眾起哄的聲音,看著自家弟弟那苦瓜一般的臉色,秦子墨得意的笑了一下,親自拿起酒壇,就給倒了滿滿的兩大碗。 秦子軒瞅了瞅那一大碗白酒,再瞅了瞅旁邊低著頭,嬌嬌弱弱的新娘子,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更是暗罵了自家三哥一句,這鬧洞房沖著他來就得了,怎么還把新娘子也給牽扯上了。 可拒絕的話還沒等出口,就被秦子祺給打斷了,人家都說了,這已經(jīng)是讓步后的結(jié)果了,你若是不喝,那就是不給面子,不給面子,那可就要鬧到天亮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你若是不喝,那今天可就別想著洞房了,這帶著滿滿威脅意味的話語,聽得秦子軒真是眉毛直跳,不過還是只能忍氣吞聲,把酒碗給接了過來。 沒辦法,自己昔日作得死,現(xiàn)在到了報應(yīng)的時候,那就得受著,誰讓當(dāng)初的自己,只顧著怎么嗨怎么玩,壓根就沒考慮到今天呢,只是委屈了新娘子,要陪著自己一起受罪了。 秦子軒和沈玉瑩一人拿著一碗白酒,繞過對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嘴邊,都是小口小口的吞咽了下去,沒辦法,不這么做很可能就灑了。 交杯酒用這樣的大碗喝,他們也算是開創(chuàng)了交杯酒的先例,苦中作樂的這般想著,等這一大碗喝完,秦子軒只覺得腦袋都有些暈了。 沈玉瑩雖是女子,但因為之前并不像是秦子軒,已經(jīng)喝了很多的緣故,現(xiàn)在雖然也有了眩暈,可總體來說,還是要比秦子軒強(qiáng)上那么一些的。 “來來來,交杯酒喝完了,那就吃個棗解解酒吧,別說三哥我偏心啊,一人一半,誰也不準(zhǔn)多吃??!” 眼見著那一大碗酒被喝完,兩個新人都有些迷糊,秦子墨壞笑著,從袖口處掏出了一根線條,下面還掛著一個圓滾滾的紅色大棗,正正好吊在了秦子軒兩人的中間。 要說這招,那還是上次他大婚的時候,從弟弟這里學(xué)來的,那會,可是弄得他無比尷尬,他早就想著,什么時候讓弟弟也試試了,終于等到今天這個機(jī)會。 “三哥,你……你不地道,你……學(xué)我……” 秦子軒本就不是什么千杯不倒的體質(zhì),這會又一大碗白酒下肚,整個人都有些暈了,面前的棗都變成了兩個,不過他的意識還是有些清醒的。 至少還知道,這招是他自己發(fā)明出來的,三哥這是拿他發(fā)明的東西來逗他,這樣全無新意,剽竊自己的舉動,自然是引來了秦子軒的強(qiáng)烈抗議。 “什么不地道,哪里不地道了,你三哥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于秦子軒的控訴,秦子墨沒有一點羞愧,反而很是得意的說道,論口才,想要說過他,弟弟還得再磨煉個幾年才行。 第415章 秦子軒如今已經(jīng)是徹底的被灌醉了, 當(dāng)然, 就算是他沒被灌醉, 這會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其他人倒還罷了,可他那兩位皇兄著實是不好對付。 不過鬧洞房嘛,自然是越熱鬧越好的,秦子軒前世也是個能玩得開的,雖然有些嫌棄自家三哥, 翻來覆去都是玩自己剩下的花樣,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很樂呵的。 雖說是要報仇, 但是秦子墨他們行事也很有分寸,看著差不多了, 沒用秦子軒攆人,就都撤走了。 秦子軒雖沒覺得有什么, 可他卻明顯能夠聽到身旁的沈玉瑩,輕輕舒了口氣,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他也讓外面的丫鬟進(jìn)來,伺候沈玉瑩梳洗。 那一頭的鳳冠霞帔, 他可是弄不過來, 望著旁邊忙碌著的新娘子,折騰了一天,已經(jīng)有些累了的秦子軒直接便往床上一趟,不過身子剛躺上去, 就被東西咯的跳了起來。 “這是什么?” 有些驚恐的揉了揉被咯的生疼的腰肢,秦子軒猛地一掀床上的大紅錦被,就見下面,全是些大棗核桃桂圓蓮子等干果,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說怎么這床這么咯的慌呢,這一床堅硬的東西,還凹凸不平的,不咯的慌那才叫有鬼了呢,這古代的規(guī)矩,有時候也真是能折磨人。 “那是坐帳,寓意著吉祥富貴……” 有著丫鬟們的幫忙,沈玉瑩卸妝的速度很快,發(fā)間那滿滿的各種金屬頭飾已經(jīng)被摘了大半下去,這會見秦子軒詢問,不禁笑著回應(yīng)道。 在床上撒滿干果,乃是傳統(tǒng)的習(xí)俗,寓意著各種各樣的好兆頭,也就只有正妃,和皇子的第一位側(cè)妃,能有這樣的待遇,其他的妃子都是不能享用的。 以后五皇子若是再娶其他的側(cè)妃,頂多就是用花轎從正門抬進(jìn)去,除了位份上有所不同,與其他的庶妃侍妾都沒有任何差別,所以,這也是為什么沈家要爭取這個側(cè)妃的名額。 以沈家的名弟,想要成為皇子正妃,是不太可能的,誰讓當(dāng)今就這位三位皇子呢,若是多一些,可供選擇的余地不多,倒是還能降低一下標(biāo)準(zhǔn)。 可這會卻是不行的,既然成為不了正妃,那這第一個側(cè)妃的名額,便是最好的了,不管是從身份上來說,還是情感上來說,先進(jìn)府的都是不一樣的。 “你就在這上面坐了幾個時辰?也真是難為你了!” 秦子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中都是帶著敬仰的,他剛剛躺下去就那么一會,便覺得咯的受不了,這要是在上面坐幾個時辰,那與跪在石子上有什么區(qū)別。 從前他便覺得,這古代的女子很可憐,沒有自由不說,還要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現(xiàn)在看來,這嫁人的時候也不輕松啊,這一個個的都是什么鬼習(xí)俗,完全就是在折磨人嘛。 “妾身并不覺得為難,能為殿下坐帳是妾身的福分……” 這話沈玉瑩說得是真心實意,并不是單純的討好秦子軒,這坐帳也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雖然辛苦了些,可但凡能坐帳的女子,莫不以此為榮。 除了皇室這個事事都比較特殊的家族,這可是只有那些正妻才能夠享受到的待遇,而且還得是富貴人家的正妻,平民女子都是不行的。 “小紅,趕緊把床上這些東西都收拾收拾,重新布置一下,這么多干果怎么睡啊!” 對沈玉瑩的話,秦子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后便指揮著自己身邊的宮女,趕緊把東西都收拾干凈,這坐帳的福氣,他可享受不來,未免也太咯的慌了。 因為冬兒被派去安置青青的緣故,現(xiàn)在跟在秦子軒身邊的大宮女乃是小紅,這丫頭是新近上位沒多久的,別看年紀(jì)不大,但做事很是穩(wěn)重,也很細(xì)心。 秦子軒伸了伸胳膊,坐在凳子上,看著小紅帶著幾個丫鬟,在外邊收拾,沈玉瑩則是加快速度的把自己的妝容,還有衣物都給換下來。 等床鋪收拾好,鋪上嶄新的大紅色床單被褥之后,沈玉瑩那邊也換上了一身淺紅色的絲綢寢衣,因為是側(cè)妃,只能是穿淺紅,不能穿正紅。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去,屋內(nèi)燃著高高的紅燭,望著燭光下,越發(fā)顯得端莊溫婉的女子,或許是喝多了酒的緣故,秦子軒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其實沈玉瑩的長相,并不是秦子軒喜歡的那一款,雖然漂亮,但卻是那種端莊大氣的漂亮,而他喜歡的,是像端妃那樣,江南水鄉(xiāng)姑娘的靈秀。 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燈下看美人,那是越看越漂亮,這稍微有些朦朧的燭光尤其是如此,再加上秦子軒喝醉了酒,沈玉瑩那原本并不討他喜歡的長相,也變得格外順眼了起來。 沈玉瑩也是個會看眼色和時機(jī)的人,一見秦子軒這幅雙眼迷離的模樣,便揮退了一旁的下人,緩步走了過來,柔聲細(xì)語的說道:“殿下,讓妾身來伺候您更衣吧……” 秦子軒這些年都是由身旁的那些宮女服侍的,不是太習(xí)慣用生人,不過這時,卻還是點點頭,同意了下來,他站起身伸開雙臂,便任由沈玉瑩有些生疏的替他寬衣。 溫暖的燭光,朦朧的月色,秦子軒低頭望著正專心替他寬衣的女子,不知為何,右手忽然不聽使喚般的抬起,摸了摸沈玉瑩那烏黑的秀發(fā)。 “殿下……” 感受到頭上傳來的那溫暖的觸感,沈玉瑩微微抬頭,一雙如水般的眸子中,漾起層層波瀾,明眸皓齒,溫聲細(xì)語,說不出的明艷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