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本來斬釘截鐵，一臉堅決的王公公，一聽到五皇子這話，也不禁有些犯難了，這雖然說只是個私生女，但到底是皇上的女兒，既然知道了身份，那總不會留在云州。

    可皇上現(xiàn)在，短時間內(nèi)又聯(lián)系不上，萬一皇上不喜歡這個女兒，他們?nèi)羰前讶私o帶過去了，那也是相當(dāng)麻煩的一件事，說不好皇上還會發(fā)火。

    到時候，五皇子或許不會有什么事，他這個做奴才的可就要遭殃了，這么想著，王公公那一張圓臉，都不禁整個皺在一起了，這他不過就是來傳個旨而已，怎么就攤上這么件事了。

    別說他只是崇華殿內(nèi)的一個小管事，地位不高權(quán)力也不大，那他就算是皇上面前的大總管，面對這種棘手的事情，也不好解決啊。

    “王公公，你既然說不能留下，等父皇的答復(fù)，那總要做個選擇啊，按照你的說法，咱們最晚后日也是要出發(fā)了，那鐘靈兒到底要不要帶上？”

    見王公公原本那很是討喜的圓臉，現(xiàn)在整個變成了苦瓜，秦子軒忍住心里的笑意，很是嚴(yán)肅認(rèn)真的問道，試圖逼出一個說法來。

    當(dāng)然，這么大的事情，秦子軒肯定是不會聽一個太監(jiān)的，他心里早就已經(jīng)有了決定，至于現(xiàn)在，那不過是為了逗一逗這王公公而已。

    誰讓對方一下子，毫不留情的就打碎了他的希望呢，雖然他很清楚，那個理由能夠成立的可能性很低，但起碼說得時候，是不是能夠溫柔一點。

    “五皇子，您就別為難奴才了，這么大的事，那哪里是奴才能夠做得了主的??！”

    苦著張臉，被秦子軒追問的有些撐不住的王公公，連忙的開口求饒道，剛剛太過震驚，這會他也緩過神來了，知道五皇子是拿他開玩笑呢。

    事關(guān)皇室血脈，那不管真假，肯定都是要帶回去驗證的，五皇子既然都跟他說了那位私生女的事，那顯然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哪里還需要他來決定。

    “行了，你也別再做出那副苦瓜臉了，既然婚期已定，那本皇子明日出發(fā)便是，至于那鐘靈兒，就派你過去通知一聲，讓其隨著本皇子一同出發(fā)……”

    見這王公公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開始苦笑著向自己求饒，秦子軒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笑意，也不再為難對方，很是直接了當(dāng)?shù)耐纯煺f道。

    當(dāng)然，秦子軒也沒有忘了，那這位新來的王公公，去見一見那鐘靈兒，對方呆在崇華殿那么多年，據(jù)說好像在王府的時候，就是伺候在父皇身旁的。

    那對于鐘靈兒的母親，怎么都應(yīng)該是聽說過有些的吧，去看看，也能再驗證一下這件事的真假，就算是這王公公不知道，什么都沒聽說過，那也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是廢物利用了。

    明日就要出發(fā)，今天他們要收拾準(zhǔn)備的東西，可多著呢，哪里能夠騰地開人手，可鐘靈兒若真是父皇的女兒，那好歹也是位公主，也不能太過怠慢了，怎么也得找個真正的內(nèi)監(jiān)去通知吧。

    第316章

    雖然說秦子軒心里面那是一百個不愿意, 可他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或者說, 是那些宮女太監(jiān)的速度很快, 不到一天的時間，所有的東西便已經(jīng)打包收拾好了。

    站在住了快有一個月的知府門前，秦子軒看著出來特意跑來相送的方寒和林慕，瞅著這兩人那眼神中深藏著的羨慕，很是有種想哭的沖動。

    或許, 這就是得不到的永遠(yuǎn)再sao動吧，這兩個被迫留下, 處理云州這攤子亂局的兩人，那是無比的渴望早點回到京城, 而他這個能回去的，卻渴望著多留下來待一會。

    若是他們幾個能夠互換一下, 隨了各自的心愿，那倒是好了，不過秦子軒知道，就算是打死王公公，這樣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發(fā)生的。

    看著被王公公帶來的, 那甚是豪華氣派的馬車上, 秦子軒又掃了眼那圍了一圈，氣勢凜然的御林軍，不禁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林師傅，方大人, 本皇子奉父皇之命，先行返回京城，這云州的一應(yīng)事務(wù)就要交給兩位大人了！”

    見派去給鐘靈兒送信的王公公，此時還沒有回來，秦子軒站在門口處，倒是也不著急，反而很是悠閑的跟那有些郁悶的方寒和林慕說起了官面話。

    秉持著我不舒服，也不想讓你舒服，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君子思想，秦子軒很是好心的特意提了句京城，企圖勾起這兩人的郁悶。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那反過來也是一樣，獨自一個人郁悶，不如大家一起郁悶，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秉承著分享的精神，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優(yōu)良美德。

    “五皇子放心吧，微臣必當(dāng)竭盡所能，穩(wěn)定住云州的局勢，不讓圣上煩心……”

    打眼一掃，就知道自家小弟子，在那琢磨著什么壞心思呢，不過林慕也并不在意，他這小弟子，那可是機靈著呢，說的都是一些官面上的話。

    雖然確實是讓人有些不舒服，但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相比于這小弟子的那點子小孩子脾氣，林慕倒是更關(guān)注，那到現(xiàn)在還遲遲未來的鐘靈兒。

    王公公是昨天下午便出發(fā)去了鐘靈兒他們所在的客棧，按理來說，今天出發(fā)，那昨天晚上他們便應(yīng)該起身過來的，何以到現(xiàn)在都沒見到身影。

    雖然說聽著那鐘嚴(yán)話里的意思，這皇上應(yīng)該是很喜歡鐘靈兒的母親，連帶著可能也會很喜歡自己這個私生女，可再喜歡，那也只不過是個女兒。

    還是個母親沒有名分的私生女，豈能讓小弟子堂堂一個皇子，還有他們這兩位大員，這么多御林軍在這里等著，這簡直是不成體統(tǒng)。

    不過為官這么多年，林慕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心里已經(jīng)怒了，但面上還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很是平靜的與自家小弟子說著那些場面上的話。

    “小六子，王公公還沒有把那鐘靈兒帶回來嗎？”

    相比于城府頗深，早就已經(jīng)學(xué)會不輕易表態(tài)的林慕，才進(jìn)入朝廷不過三四年，一向是順風(fēng)順?biāo)姆胶蔷鸵畹枚嗔?，眼見著這都要出發(fā)了，那位皇上的私生女竟然還沒有過來，頓時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作為傳統(tǒng)的士大夫，正規(guī)科舉出身考上來的二甲進(jìn)士，方寒不說是滿腦子的儒家思想，那也差不多了，他那會對著那些暴動的難民尚且沒有什么好臉色。

    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面對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私生女呢，本來因為這個身份，他對鐘靈兒就沒有什么好感，現(xiàn)在又整了這么一出，那就更是如此了。

    他也沒有什么顧忌，直接就表達(dá)了自己的不悅，更是沒有用絲毫稍微顯得尊重一些的稱呼，顯然對那鐘靈兒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shù)牟粷M了。

    其實也難怪方寒會如此，他雖然是寒門出身，但家里還有一個弟弟，而且與他一樣，也很是出息，上一次的科舉，比他的名次還要高上一些，直接就進(jìn)了翰林院。

    雖然那里大多都是閑散的官員，不掌實權(quán)，而且本朝，也沒有什么非翰林不得入內(nèi)閣的說法，大多數(shù)情況，都得看實際的政績和能力。

    但在剛?cè)牍賵觯蔚讓庸賳T的時候，能夠進(jìn)入翰林院，還是要比其他地方強很多的，方寒也一直很疼愛這個出息的弟弟，對此很是引以為傲。

    甚至想要為其上下運作，求娶皇上的一位公主下嫁，這也是為什么，他這段時間，半點都不貪污，反而是如此積極做事的原因之一。

    作為戶部的侍郎，實際的掌權(quán)人，皇上的心腹，方寒的這個愿望，其實是不難實現(xiàn)的，畢竟，皇上的公主多嘛，隨便挑出一兩個不喜歡的那也能嫁過去。

    事實上，早在來云州之前，皇上就已經(jīng)透了口風(fēng)給他，只要他把這次的事情，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那就把十三公主賜婚給他的弟弟。

    十三公主，雖然在皇上眾多的公主里面不算是得寵的，母親也只是一位小小的貴人，看起來很是不起眼，但方寒很清楚自家弟弟的情況，只要能夠娶一位公主，那就已經(jīng)非常好了。

    他們不過是一介寒門子弟，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沒有著家族長輩撐腰，想要求娶那些出身高，又得寵的公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若不是當(dāng)今皇上能生，宮里面二十多位公主，弄得皇上已經(jīng)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女兒了，那就連這個不起眼的公主，弟弟也未必能夠娶到。

    方寒很清楚這點，所以他很是滿足，這段時間，更是不計辛勞的做事，可眼看著心愿就要達(dá)成了，皇上卻突然冒出了位私生女來，這讓他怎么可能高興的起來。

    這倒不是怕，這位私生女搶了他未來弟媳婦的恩寵，本來就算是沒有這位，他那位弟媳婦也不太可能突然受寵，要真是那樣，還未必能成他弟媳婦了。

    他怕的是，皇上特別的寵愛這位私生女，到時候，父愛一上來，再腦子一抽，把這鐘靈兒賜婚給他弟弟，那他可真是想要拿塊豆腐撞墻了。

    他辛辛苦苦這么長時間，可不是想要為弟弟求娶一位私生女的，若是那樣，他倒不如放棄讓弟弟做駙馬的想法，直接與那些世家大族聯(lián)姻了呢，還能得些助力不是。

    這可不是方寒自己想得太多，而是很有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畢竟，一個私生女，那些世家大族是肯定不會娶的。

    第317章

    這不是單純的瞧不起私生女的問題, 而是私生女很難得到正常公主的待遇, 即便是再受皇上寵愛也是如此, 畢竟, 祖宗家法還擺在那里呢。

    對于世家大族來說，他們寧肯娶一個在宮里面沒什么存在感的正牌公主，也不會想娶一個備受皇上寵愛的私生女，這不是因為可能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而是因為皇上的寵愛那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尤其是當(dāng)今這位皇帝, 或許是女兒太多了的緣故，那根本就不拿公主當(dāng)回事, 就算是受寵的那也跟寵小貓小狗差不多，涼薄的很。

    當(dāng)然, 便是世家大族再不愿意，只要皇上下令了, 那該娶還是得娶，誰也不能也不敢違抗圣旨啊，不過以皇上的性格，那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

    所以，到頭來, 若是那位私生女得寵了, 皇上有意要給對方找個好人家，那瞄準(zhǔn)的目標(biāo)，還得是他們這些拼搏出來的寒門子弟。

    這方寒哪能愿意呢，即便只是一個可能, 他也要先給扼殺在搖籃之中，如果能夠讓那位鐘靈兒，不被皇上喜歡，那自然是最好。

    就算是不能，也要在對方面前，努力的抹黑自己的形象，爭取等皇上為這位賜婚的時候，能讓對方第一時間，就把自己家給排除在外。

    “可能是東西太多，現(xiàn)在還沒收拾完吧，左右也無事，不防再等等！”

    有些奇怪的瞅了方寒一眼，見自己還沒覺得如何氣憤，對方竟然顯得比自己還生氣，秦子軒不禁眨了眨眼，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這方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總對那位鐘靈兒有股子莫名的敵意，難道是對上次他拖著對方下水一事感到不滿嗎，可那是他做的，方寒的火為什么要對著鐘靈兒發(fā)呢。

    “還真是有什么的娘，就有什么樣的女兒，當(dāng)真是一點都不懂得規(guī)矩，看來這一路上，五皇子您要cao心了……”

    見五皇子一臉不以為然，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的模樣，方寒眼睛一轉(zhuǎn)，裝作有些感慨的說道，努力的爭取，讓五皇子對這位私生女的印象，下降幾個檔次。

    他知道，五皇子不是很想回京城，所以對于鐘靈兒耽誤時間的做法，不覺得有什么，也沒有絲毫不高興的意思，可他與五皇子共事這么多天，更清楚對方怕麻煩的性子。

    只要讓五皇子意識到了這鐘靈兒到底有多麻煩，那不用他再多說什么，五皇子對這位私生女的印象，自然而然的就會下降很多。

    而作為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五皇子的態(tài)度，足以影響到皇上的態(tài)度，就算是不能讓皇上對那鐘靈兒的態(tài)度變差，能不那么得寵，也是好的。

    “cao心什么？方大人是說，教鐘靈兒規(guī)矩禮儀的事嗎，這些東西自有王公公去管，還用不著本皇子！”

    聽著方寒這話，秦子軒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怎么總覺得，對方這話里，頗有些挑撥離間的意味，可是那鐘靈兒跟這方寒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想了一會，想不明白，秦子軒也就不想了，這些年，想要利用他的人那可是多了去了，他要是次次都要去計較的話，那干脆都不用活了。

    “……”

    緊趕慢趕，才把這鐘靈兒帶到知府門口的王公公，還沒等踹上一口氣，就聽到了五皇子這極其不負(fù)責(zé)任的話語，頓時差點沒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倒在那里。

    有些哀怨的瞅了眼五皇子，王公公只覺得心里，那不是一般的苦，簡直比吃了黃連還要更甚一籌，這鐘靈兒那雖然是個私生女，可怎么也算是五皇子您的jiejie啊。

    您就這么全都推給我一個奴才，這樣真的好嗎，而且，宮里面那些公主的規(guī)矩，可都是嬤嬤們教的，他一個太監(jiān)，什么時候有教公主規(guī)矩的權(quán)力了。

    “王公公回來了，怎么去了這么久，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注意到了身后那極為哀怨的眼神，秦子軒不禁回過頭來，果然就看到王公公，那一張苦瓜臉，正在那看著自己，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兩聲，秦子軒立刻便轉(zhuǎn)移了話題。

    同時目光也向著一旁鐘靈兒的身上望了過去，也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這王公公額頭上全是汗水也就算了，可以說是急得，這鐘靈兒怎么比王公公出的汗還要多。

    那一身淡粉色的裙裝，還有額間的劉海，都被汗水給弄濕了，看上去，就跟淋了場雨似得，雖然談不上是露了哪里，但卻也是衣冠不整的厲害。

    別說是林慕和方寒這兩個朝中的大臣了，就連來自現(xiàn)代，比他們這些古人，要開放一些的秦子軒，都不禁狠狠的皺起了眉頭，眼中有些不悅。

    這不懂皇族的規(guī)矩，讓他在這里等著也就算了，如此衣冠不整的前來，哪里像是個女兒家，王公公也是，怎么也不知道讓對方先梳洗一下。

    與其看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鐘靈兒，讓這位很可能被父皇承認(rèn)的公主，在這么多人面前丟臉，他倒是寧肯站在這太陽底下，再多被烤上一會。

    “五皇子，這件事還請容奴才，一會單獨稟告，現(xiàn)在，還是先請這位鐘小姐上車吧！”

    被面前這三位重量級人物，集體瞪了一眼，顯然對他的行為都有了些不滿，王公公當(dāng)然知道，這是為什么，他苦笑了一下，很是無奈的說道。

    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愿意讓這鐘小姐，這個樣子出現(xiàn)，可他也實在是沒辦法啊，總不能為了這么一個人，直接改了出發(fā)的行程吧。

    說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怪這位鐘小姐，畢竟，這姑娘并不知道他的到來，也不知道他們這么快就要出發(fā)，心情郁悶之下，帶著丫鬟跑出去待會，那是很正常的。

    可架不住，就偏偏趕到了這個時候，被折騰了個不輕的王公公也只能是感慨一句，或許是這姑娘，天生就不適合進(jìn)宮吧，要不然，怎么就能湊巧到這程度。

    “冬兒，帶她去后面那輛馬車……”

    掃了眼臉色發(fā)紅，微微喘著氣，顯然是有些累了的鐘靈兒，秦子軒搖了搖頭，直接讓冬兒把對方帶下去了，本來之前，還有著的想要跟對方交代一下京城情況的想法，徹底的消失無蹤。

    他不知道王公公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把鐘靈兒帶來，但只看對方能夠這么一副樣子，出現(xiàn)在這么多人的面前，那就足以證明，這姑娘的生長環(huán)境了，當(dāng)真不愧是被土匪養(yǎng)大的。

    第318章

    雖然覺得那鐘靈兒的樣子有些狼狽, 但既然對方已經(jīng)來了, 那這耽誤了很長時間的車隊, 也就該出發(fā)了, 若是再拖，那所有人都該看出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