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見自家弟弟的臉色越來越黑,整個人都快黑成一朵烏云了,秦子墨干笑了一聲,連忙開口道歉,并且努力的說好話去把人給往回哄。 其實在他上句話剛出口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且不說這幅畫卷到底是不是弟弟畫的,單說這么明著去質(zhì)疑,那就委實太傷害弟弟的面子了。 他忘了有誰跟他說過這么一句話,小孩子都是最愛面子的了,你若是傷了他們的自尊,那在他們的世界里,就像是天塌地陷一樣的事情了,可是萬萬做不得的。 而且后來,秦子墨仔細的想了一下,這樣的事情,也確實是騙不了人的,這畫卷若真的是弟弟找畫師來畫的,那哪里還能夠留得住,早就被父皇給發(fā)現(xiàn)并且沒收了。 見自家三哥承認了錯誤,秦子軒的臉色瞬間好看了不少,他不是那種一直會計較的人,這會也就不再說什么了,臉上也露出了絲笑意。 他剛剛也反思了一下自己,覺得會因為這么點小事就生氣,實在是有些太小孩子脾氣了,雖然說他現(xiàn)在就是小孩子,也不能表現(xiàn)的太成熟。 但起碼心里是要有個譜在的,若是不管面上還是心里,都是一幅小孩子的模樣和心態(tài),那這可就有些糟糕了,豈不是越活反而越回去了嘛o(╯□╰)o 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被人叫做老小孩,雖然他現(xiàn)在的身子還沒長大呢,但有些時候還是要未雨綢繆才好,有一句話是怎么說得來著,一切都要從娃娃抓起。 “五弟,這幅畫像可不可以給三哥畫一個,三哥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見自家弟弟很是大度的一揮小手,表示不跟他計較了,秦子墨撓了撓頭,不禁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可隨即看著手中的這幅畫卷,還是忍不住舔著臉湊到了弟弟的跟前。 雖然說經(jīng)過了這么一件事,而且還知道了這是弟弟辛辛苦苦親自畫出來的,他就更不應該跟弟弟討要東西了,但秦子墨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沒什么,三哥既然想要那就拿去吧,我再畫一幅也就是了,只是三哥一定要切記,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太后和二哥!” 秦子軒擺了擺手,倒并不是很在意,反而直接把那畫卷團吧團吧,就塞到了自家三哥的手里。 雖然說對方剛剛的反應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但是求畫這件事卻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就算是換了他面對這樣的場景,也會忍不住想要給自己討一幅,人之常情而已。 所以秦子軒在對方過來看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雖然說他一個人保有這幅畫卷會更加的安全,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與人分享,才能夠得到更大的快樂。 既然已經(jīng)要冒了風險,那再大一點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最后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并不會因為畫卷多傳出去幾份就有什么區(qū)別。 說不定,到時候受罰還能有人陪著了呢,也省得他一個人孤單寂寞,連個商量交流的對象都沒有,只能獨自一人對著自家父皇那張大黑臉,想想就覺得很凄涼有木有…… 第178章 “五弟, 那就多謝你了, 放心吧, 我一定會把這幅畫像藏好的!” 摸著被自家弟弟塞進自己懷中的畫像, 秦子墨抬頭看了眼弟弟那無比大氣豪爽的模樣,感動的甚至連眼淚都快下來了,這可真是好兄弟啊。 仔細的把那被弟弟給團吧亂了的畫像疊好,秦子墨一臉慎重的說道,而后便小心翼翼的把這畫像塞進自己的上衣里, 連袖子里的口袋處都沒敢放,生怕一不小心再掉出來。 “我相信你, 三哥,你藏東西的水平可比我強……” 對于自家三哥, 秦子軒是一百個放心,對方能夠把那條出宮的密道都藏的那般嚴實, 愣是幾年時間都沒讓人發(fā)現(xiàn)過,更別說這么一副小小的畫像了。 只要小心一些,不露出馬腳,根本就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畢竟, 自家父皇絕對不會想到, 他能夠只看見一眼,就把那畫像印在腦子里,甚至還能完美的畫出來。 這也是為什么秦子軒現(xiàn)在敢這么大大咧咧的,給自家三哥看這幅畫像的原因, 雖然搞得有些神秘兮兮的,但恰恰是這樣,反而不會引起自家父皇的關(guān)注。 畢竟,在自家父皇的眼中,他和三哥還都只是兩個小孩子,有些秘密那是很正常的,作為日理萬機的皇帝,秦君就算是再閑,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管這種小孩子家家的事情。 “五弟,其實我覺得,這幅畫像應該給太后一份的!” 收好了畫像,見秦子軒抬腿就想要往外走,秦子墨連忙拉住了弟弟,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雖然弟弟剛剛說了,不讓他告訴任何人,但他覺得,這件事情并不是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好的,有個人是一定要知道的,這樣萬一出了事,也好有個人給他們遮風擋雨才是。 當然,這件事必須得去問一下弟弟的意見,他不能夠擅自的做主,要不然,答應好好的事情,回頭他就給捅出去了,那他以后在弟弟這里,可就沒有信譽度了。 “為什么這么說?我知道太后被父皇搶走了這幅畫像很心疼,你是想要用這幅畫像去哄太后開心嘛?” 秦子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是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家三哥,在他的印象中,對方可不是這種會去主動討好別人的性子啊,怎么現(xiàn)在反而說起這話了呢。 好端端的把這畫像給太后干什么啊,就沖著對方那忍不住把畫像拿出來向他們炫耀的樣子,感覺就不是很靠譜啊,說不定哪天就給說漏了嘴了,那他們可就慘了。 “不是哄太后開心,而是給咱們找個避風傘,你想想,說這畫像是太后私下里給咱們的,和說這畫像是你回憶著畫出來的,哪個大哪個小,哪個輕哪個重?。 ?/br> 瞅著自家弟弟那疑惑不解的模樣,秦子墨甚是語重心長的說道,眼神中還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這孩子怎么就這么死心眼呢,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那有太后那棵大樹在那擋著,不比他們兩個小樹苗要來得強嗎,就像是昨天一樣,父皇見了太后,便是再有狂風暴雨下來,那也要小得多了。 都說一物降一物,就算父皇是再兇猛的大鯊魚,遇到太后這個脾氣不算是太溫順的大鯨魚,也得歇菜了,除了無奈就是無奈,那是拿太后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是說……咱們可以拿太后當擋箭牌?” 聽了自家三哥這話,秦子軒眨了眨眼,仔細的想了想,最后蹦出了這么一句話來,所謂的避風傘,那可不就是擋箭牌嘛,只不過是一個好聽點的說法罷了。 要說這個念頭,秦子軒還真是沒有考慮過,這倒不是因為他想不到,主要是他覺得太后這個人實在是太不靠譜了,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他對太后有些懼。 一向都是恨不得能有多遠跑多遠,很是不喜歡在對方身邊待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別說他心里年齡要比外表大的多,不適應對方那稀罕小孩子的方式。 就算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站在這里,那被對方那么揉搓,怕是也不會樂意,估計那反應可能比他還要強烈的,所謂的老巫婆,可真不是說說而已。 “五弟,你這是什么話,還有沒有把太后放在眼里,這怎么能說是當成擋箭牌呢,這明明就是孝敬太后一樣好東西,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沒想到自家弟弟沉默了一秒,突然蹦出了這么一句話來,秦子墨眼皮子一跳,頓時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眼神中還帶著些微的責備。 這孩子,真是太不會說話了,有些事情做可以,但是說出來那可就不好了,就像是這件事,那換個說法不就好聽多了,瞎說什么大實話o(╯□╰)o “可是三哥,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么一個問題,告訴太后,或許可以為咱們頂住父皇的怒火,但更有可能,是本來不會被父皇發(fā)現(xiàn)的事,就這么被父皇給知道了……” 抿了抿唇,秦子軒瞅了眼自家三哥,無言了半響,最后還是幽幽的回了一句,對方的想法不能說是不好,但他實在是不知道,對方是哪里來得對太后這么大的信心。 就說昨天那事吧,他們幾個其實都沒有說什么話,只不過是稍微的勸了兩句,太后就頂不住的把畫卷拿了出來,就差沒讓在場的那么多人都看了。 雖然是順了他們的心意,即便后來被父皇那陰沉沉的臉色,給嚇得不輕,他們也覺得很高興,但誰能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fā)生了。 那到時候父皇要是知道,太后手里突然多出來了一幅畫像,會不會懷疑,這只要往下一查那不全都露了陷了,到時候倒霉的不還是他們。 太后那頂遮陽大傘,在大晴天的時候稍微的照一照還湊合著能使,真要是刮風下雨了,估計挺不了多長時間,不說立刻就完,估計也得自己先跑路了。 第179章 “好像也是, 可……” 聽了自家弟弟的話, 秦子墨皺了皺眉, 仔細的想了想, 忽然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他們那位皇祖母好像真的不是很靠譜的樣子,可是莫名的他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但是這一時之間他又不太能夠說得出來,只是心里面有些遲疑,看向自家弟弟的目光中, 帶著些許猶豫,腦子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亂七八糟的沒有一點清晰的頭緒。 “沒有可是,就這樣辦了, 三哥,你若是不想要的話, 那還給我也可以!” 見自家三哥面色還有些為難,秦子軒挑了挑眉,一邊轉(zhuǎn)身往隔間外面走,一邊往自己那邊的天平上加了點砝碼,并沒有要與對方商量的意思。 不管太后這個靠山能不能夠靠得住, 他都不愿意去嘗試, 自家三哥還好,太后對其好像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他自己,可不能送羊入虎口。 讓對方抓住他這么一個大把柄, 這可不是他小人之心,他總覺得太后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利用這件事情,沒事就把他弄到慈寧宮去。 他可不希望成天對著那個老妖婆,要是那樣,那還不如讓他面對自家父皇的暴風雨了呢,反正他現(xiàn)在年紀小,頂多也就是被罰跪跪祠堂什么的。 雖然可能還會面對一些莫名的刁難,甚至還會冒出來像是今天這樣的兩個禮儀嬤嬤,但他覺得,不管怎么說,應該都是要比那老妖婆強得多了。 “五弟,你別生氣,三哥都聽你的還不行嘛!” 眼見著弟弟袖子一甩,給他留了句話,就自顧自的往前走去,秦子墨也顧不得再去想對方的話中,到底是哪里有些不對勁了,連忙便追了上去。 反正這事他只是提個建議,最后還是要弟弟拿主意,既然弟弟不愿意的話,那他也沒什么好說得了,總不能去強求吧,那成什么事了。 掃了眼追在自己身后的秦子墨,秦子軒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他背著雙手,施施然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面卻忍不住尋思開了。 正所謂前車之鑒后事之師,自家父皇的例子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的眼前,他可不想若干年之后,有人拿著自己小時候的畫像,去欣賞他現(xiàn)在的風姿。 雖然說他從小就是個英俊的美男子,可愛的小正太,沒有什么不能讓別人看的,但這樣的圖畫還是有損自己將來的威儀。 看來,他真應該想想辦法,怎么把太后手中自己的畫像給摳出來燒掉,要不然,將來他很容易就會落到自家父皇現(xiàn)在的下場,那可就不妙了。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讓人為他畫過什么畫像,更是沒有答應太后要抱著他畫像的要求,但以他對太后的理解,對方肯定會私下讓人給他畫過,這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想要從那老妖婆的手里面摳出點東西,那可是不容易的很,他又沒有自家父皇那么大的威勢,能夠讓那老妖婆完全不敢阻攔,或許,他應該想想別的招…… 還在御書房中辦公的秦君,絲毫都不知道自家熊孩子做的好事,更不知道那被他極力想要銷毀的畫像,此時不僅再次出現(xiàn)于兒子的手中,甚至差點就要演變?yōu)槿耸忠环恕?/br> 他此時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賈代善,眼神中很是有些糾結(jié)和復雜,還帶著一絲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同情。 往日里他總覺得這個老家伙是個難纏的貨色,像是個老狐貍般精明,滑溜的跟泥鰍似的,想抓點把柄那簡直不要太難,可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感覺好像完全聽不懂人話一樣。 什么叫做把書掉包的事,不是賈政做的,而是他的夫人王氏做的,還呈上了王氏的供詞,瞅著手中那一筆不堪入目的字跡,秦君覺得實在是有些辣眼睛。 要說這王家也真是的,雖說是武將世家吧,但好歹也算是大戶,也不用非得信奉那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吧,這可倒好,連個字都能給寫錯了,真是讓人有些看不下去。 王氏這寫出來的東西,那可真是,不知道讓秦君該如何描述,要說是錯字吧,倒還好,并沒有太多,就是語言的描述,實在是太過直白,就像是大白話似得。 這讓身邊盡是些才女和飽學之士的秦君,看得真是有些牙疼,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面對了小五那筆狗爬般的字一樣,不過顯然對待王氏,秦君是遠遠沒有那股對待兒子的耐心的。 “賈政,夫妻本為一體,王氏犯了錯,也是你管教不嚴,還是安生的在府門里思過吧,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了!” 把手中王氏寫的折子扔在了桌上,秦君淡淡的掃了底下跪著的賈政一眼,并沒有一絲一毫改變主意的念頭,反而話語中還略帶了些訓斥的意思。 身為皇帝,秦君若是想要知道些事情,那普天之下又有什么是能夠真正瞞過他的,王夫人做的那些事,葉青都已經(jīng)稟告了他,還需要賈政特意跑過來說嘛。 他之所以半點不提,只是去處罰賈政,一是想要給賈代善點顏色看看,而奪了他心愛兒子的官位,無疑會讓對方很是心痛,起到一個教訓的作用。 二來也是不方便把此事宣揚出去,更不方便下旨責罰一個女子,所以便想著夫妻一體,直接讓賈政代了,反正對方回府之后,自然不會讓王夫人好過。 哪里能想到,這幾人想得那是一個比一個好,全然把他隱含的意思給忽略了,反而又鬧到了他這里,就跟聽不懂人話似得,這讓秦君真是不得不更加清楚明白的把話說了出來。 賈代善在來之前,心里其實就清楚,這事沒有什么希望,可聽到皇上這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還是覺得從骨子里滲出了些涼意。 第180章 說到底, 賈代善便是再怎么老jian巨猾, 也是一個做父親的, 怎么可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 尤其還是自己從小寵著長大的小兒子。 這也是為什么他明知道可能會冒犯皇上,卻還是頂著會觸怒皇上的風險,執(zhí)意的要帶著小兒子進宮來,甚至還不惜舔著臉去要求自己的孫子。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在面對子女的問題上, 即便平日里的賈代善想得有多清楚,這個人便是再如何的精明, 也實在是難免會犯些糊涂。 不過現(xiàn)在被皇上這么冷冷的一句話,把所有的希望和退路都給堵沒了, 賈代善也終于是徹底的放棄了,只覺得心里面冰涼一片, 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 賈代善這個榮國公,在面對皇上的時候,都只能是叩頭謝恩,不敢有半點違背,更何況是賈政這個已經(jīng)連官位都沒有了的草民。 即便心有不甘, 可皇威壓制之下, 也只能是動了動唇,卻不敢說出些什么,甚至連頭都從未抬起來過,那副模樣看起來一點都不比賈璉好到哪里去。 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 賈政雖然是榮國公的次子,但秦君本來就不是很待見榮國公,他又不是爵位的繼承人,自然是見不到的。 至于后來賈政在榮國公舍出老臉的幫助下,雖然得了一個什么工部員外郎的職位,但也沒有什么上朝的機會,自然也是見不到皇上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