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一座幽深的山洞內(nèi)。 月琛似是感到了什么,莫名地捂住了心口。 “真奇怪,孟孟明明沒有受致命傷,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語,見那邨民又往前走了一段,便先將此事擱置一邊,跟了上去。 邨民越走越深,而亮光卻越來越大。 直到進(jìn)入了一片寬廣的平地,月琛聽見陣陣流水之聲,他探頭出去,發(fā)現(xiàn)并不是流水,而是鮮血在蜿蜒流動,源頭是一個穿著紅衣……不,應(yīng)該是染成紅衣的少女——趙妍。 她躺在陣眼之中,鮮血順著凹槽畫了個圓形。 邨民繞過她跪在臺階之下,恭敬地說:“大人,金尾無面任務(wù)失敗,圣女果然在趙妍身體內(nèi),我們要把她抓來嗎?” 堂上并未回話。 好半晌后,溫和清冽的聲音響徹整個山洞,“藏在那邊的朋友,不如出來一絮?!?/br> 回音裊裊,卻沒有人應(yīng)聲。 高坐堂上的男人一個閃身,落在了邨民旁邊,邨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臉色嚇得慘白,連忙解釋:“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絕不會背叛……” 他的‘您’字還未發(fā)出,年輕的邨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鮮血從脖頸中流出來,混入了趙妍的鮮血之中。 男人一甩濺在手上的鮮血,然后又一閃身出現(xiàn)在通道的遮蔽處,然而那里空無一人。 “咦?” 他疑惑,“是錯覺嗎?” 第78章 找到了清神教的具體方位,月琛心情愉悅地往邨子走去。 無憂道人給的報酬是五年內(nèi)玄門百分之二的信仰供奉,這些給了孟孟,應(yīng)該可以多少填補(bǔ)些天上那群老混蛋所要求的功德。 事實(shí)上,若是孟孟愿意塑金身其實(shí)益處會更大。 只是不論哪一世,月琛所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絕的,他也只能另想法子了。 月琛剛進(jìn)入邨子,還未到他所居住的民房,就見遠(yuǎn)處無憂道人連跑帶顛地沖了過來,把手搭在了他肩上,欲言又止的模樣。 月?。骸啊笨傆泄刹缓玫念A(yù)感。 無憂道人遲疑了半晌,還是開口了,“呃……我跟你說兩個壞消息,你要聽大壞消息,還是小壞消息呢?” 月琛瞇起了眼。 無憂道人嚇得腿都哆嗦了,登時連珠炮般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后還著重說了句,“你那孟曉娃娃不是我扔得哦!是孟曉1扔出的,跟我沒關(guān)……” 他的話還未說完,月琛就已頭也不回地向孟曉所在的民房走去,無憂道人征了怔,也連忙趕了上去。 民房里透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清弦的尸體被安放在一旁,孟曉2睡在另一旁,孟曉1靠在床頭啃著蘋果。 見他們進(jìn)來,孟曉1掀起眼皮百無聊賴看了眾人一眼,與往常一樣的冷漠,只在看到月琛時,眸中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嫌惡。 這個眼神,清溪沒有錯過。 他更加確認(rèn)孟曉1是真的孟曉,因?yàn)槟莻€眼神跟在之前她要跳下火架,看見月琛展開手臂接她時的眼神一模一樣,隨即他又害怕起來,如果孟曉1是真的,那她就是殺死清弦的真兇。 刑罰長老和清寧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清溪想起不久前,清寧被無憂師叔扛出房門時,那眸中瘋狂的恨意和戾氣,就覺得渾身顫栗。 兩個人都沒有聽進(jìn)去孟曉的解釋,全心全意地認(rèn)為是孟曉殺死了清弦。 “孟曉,你也太莽撞了,即便清弦真的被什么趙妍附身了,也應(yīng)該好好說啊,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思緒在幾秒鐘內(nèi)轉(zhuǎn)了地球一圈的清溪斷定般地勸解,對面的少女仍然一副無所謂地樣子。 他無奈地扶著額頭,拍了拍旁邊的月琛,“我說癡漢同志,快勸勸你家女……”神。 清溪咽了咽口水,最后一個字哽在了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 就在幾秒前,癡漢同志月琛向著女神飛去了法器紅線,而原本不動如山的孟曉1忽然變了臉色,抬腳就要跳窗逃走,卻慢了一步被紅線裹成個粽子拖到了他們腳邊。 清溪似乎聽到了打臉的聲音,但仍然死鴨子嘴硬地說:“月琛,你怎么能這么對待自家女神呢?這年頭已經(jīng)不流行強(qiáng)取豪奪啦!” 月琛翻了個白眼,沒去理會,只單腳踩在孟曉1身上,“說!孟孟在哪里?” 這話算是把真假敲定了。 只是這無面鬼為何要?dú)⑶逑??若是要給真孟曉留下后患的話,又為什么會解釋清弦其實(shí)是趙妍呢? 眾人心中疑惑萬分,都巴巴地等著地上的無面解釋。 無面頓了下,眸中落下淚來,“月琛,你說我是假的,一定會后悔的,不!”她又無力地?fù)u了搖頭,“你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是個傻的,但凡你柔情一下就會原諒。就如、就如……” 她最后一句話含在嘴里,就是不說出來,留下無盡遐想。 所有人的目光又開始不對了,看向月琛的眼神充滿了譴責(zé)渣男的鄙夷。 無面垂下眼簾,不是她故意不把話說全的,是因?yàn)樗鶌Z取的記憶中也閃爍朦朧,根本看不清晰,只有那份無力的感情十分明顯,所以她才含糊其辭。 趁著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別處時,無面白發(fā)微微晃動,想要解開紅線,卻發(fā)現(xiàn)一旦有這個動作,她的白發(fā)就如干柴般迅速燃燒起來,“啊啊啊啊啊——” 無面痛得滿地打滾。 月琛站在上方,看著與孟孟一模一樣的面孔在受苦,心中沒有一絲動容。 等火勢漸消,才蹲下身一把揪起那頭白發(fā),問:“我就再問一遍,孟孟在哪里?” 無面痛得呲牙咧嘴,卻仍然竭力保持著孟曉的模樣,她知道如果化成以前的樣子,死得只能更快。她裝作孟曉冷漠的樣子,嫌棄地說:“月琛,你別這么叫我,我嫌惡心!” 月琛低眉,溫軟淺笑:“唉?可孟孟前幾天還說喜歡我這么叫,還說會努力叫我月月呢。” 他的聲線千轉(zhuǎn)百回,帶著撩人的尾音。 聽到的人無不臉色發(fā)青,連無面都露出震驚的神情,“不、不可能!記憶中……” 她連忙頓住,卻已經(jīng)晚了。 月琛忍著惡心忽然伸手插入無面的嘴巴,面無表情地說:“騙你的。” 然后,從嘴巴里掏出一塊閃著黑光的錐形石塊,這個石塊一離開無面,眾人就發(fā)現(xiàn)對方原本的rou體凡身,以奇異的速度轉(zhuǎn)換成了靈態(tài),漸漸化成了無面的模樣。 月琛把她身上的紅線收了。 無面如軟泥般趴伏在地面,全身顫栗著,方才月琛把手伸進(jìn)去時,她能感到靈魂被拉扯的力量,若是這個少年想,他可以分分鐘要了她的命。 “我、我說,我全說!”了解兩方差距的無面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原來清弦的確是趙妍,趙妍的靈魂借由大頭鬼逃出清神教,見到清弦被吞,就用秘術(shù)把兩人的靈魂置換,她成了清弦,混進(jìn)了玄門,意圖殺死孟曉后,把孟曉的靈魂打入她的身體里,替代她作為大人的祭品,她自己再去尋個身體重生。 “這不可能!”有個道人反駁,“這趙妍我是認(rèn)識的,本市著名企業(yè)家的女兒,雖然身上有一些奇怪的氣息,但的確是人類沒錯,而且是未入道的人類。怎么也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無面贊同地點(diǎn)頭,卻又說:“沒錯,若是普通的人類的確做不到這點(diǎn)。但如果是十世惡人呢?” 她的話音剛落,在場除了月琛外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十世惡人? 并不是說說這么簡單,一般來說若是犯了大過錯,且是可判為這一世為惡的過錯,都會被判官親筆投入畜生道,或直接去十八層地獄受萬世苦難。 能夠一邊行惡,一邊投胎做人的,哪個不是有大能耐的。 “這趙妍究竟是什么人?!”清溪震驚發(fā)聲。 但無面也不知道,她搖了搖頭,“趙妍這次轉(zhuǎn)世似乎出了些差錯,曾經(jīng)她都逃過了孟婆湯,帶著前世記憶轉(zhuǎn)世,這次不知怎的,直到大人以她身體為祭品時,才恢復(fù)記憶,不過看起來似乎沒有全部恢復(fù),仍然沉溺在這一世記憶的旋渦中,所以才會如此執(zhí)著地向孟曉復(fù)仇?!?/br> 她頓了頓,見月琛臉色愈發(fā)難看,趕忙解釋:“我能知道的都說了,關(guān)于孟曉在哪,我也只知道她被趙妍拉入了一個空間法器之中,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月琛眉頭一擰,剛要伸手打算弄死無面時,無憂道人卻擋在了前面,問:“既然趙妍在清弦身體里,那為何還要你殺了她?如果是為了栽贓,又為何你會解釋的如此清楚?” 無憂道人心情十分沉重,連土味話都說不出來了。 無面小心地退后幾步,在走到窗前時才回答:“趙妍有做過兩手準(zhǔn)備,如果她不能在空間里殺死孟曉,那就借你們的手制裁孟曉。而我對你們解釋緣由,是因?yàn)槲乙矞?zhǔn)備了兩手,例如現(xiàn)在求求月大仙在我為你女神平冤的前提下,放過小的一命吧!” 說著,卻未等對方回話,她利落地跳窗離開。 可當(dāng)她跳出窗外時,看見一纖瘦天師蹲在墻角,沖著她咧開了一嘴白牙。 無面很快被逮著了。 無憂道人帶著無面去找刑罰長老,其他人也四散離開,月琛站在床邊,蹙著眉看向睡夢中的孟曉,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果然,不論什么時候他都無法真正地保護(hù)好孟孟。 月琛順著高床滑下,茫然地捂住了臉。 此時的另一邊,孟曉在沉浮的白霧中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誰,腦子里昏昏沉沉的,就像周身的白霧一般。 過了不知多久,她好像終于知道自己是誰了。 她是帝之二女,肆意掌控風(fēng)雨,在女媧劃開另一世界時,諸天神明隨著女媧跳入另一世界,她卻因看水中的一輪紅月出了神,錯過時間,留在了這個世界。 天庭重新建立后,她因身份特殊,自己做主謀了個散官看盡世間繁華后,去了陰間奈何橋頭熬起了孟婆湯,聊以慰藉。 陰間清苦,她心中生煩,就跟旁邊奈何約好了去陽間玩上一世。 灌下孟婆湯后,她成了后漢才女,在漫天梨花之下,偶遇一紅衣少年郎,起誓白頭到老,那少年郎去京中趕考,走前握著她的手溫言;“孟娘,等我?!?/br> 她遵諾地等著,等過繁花似錦,等過寒蟬凄切,從孟娘等成了孟婆老奶,卻就是等不到那個紅衣少年郎地回歸。 而如今,她又成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被校園暴力困在了廁所隔間中。 有女生大笑著向她頭頂潑下冷水,寒冬臘月,她凍得瑟瑟發(fā)抖,被關(guān)在了廁所里,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好不容易等老師放她出來。 她背上書包回家,卻一進(jìn)門就被父親一個巴掌扇倒在地上。 他指著她咒罵:“老子養(yǎng)了你個白吃干飯的,你還不好好伺候我,信不信我把你賣到山溝溝去,快!跟我端盆洗腳水!” 她捂著紅腫的側(cè)臉站起身,默默地?zé)_一壺?zé)崴?/br> 走到等著洗腳水的男人身邊,從他的頭頂一股腦的全倒了下去。 第79章 孟建怔怔地沒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