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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歸位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雍陽公主立刻道:“身為皇家貴女,豈可白食百姓的米菜?不過倒是有一事你可幫得,再過幾日,便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壽辰,可惜太后一心向佛,不喜世俗吵鬧,大約連廟庵都不會出,本宮身為孫女,想讓太后品嘗些新鮮的,到時候你替本宮燒一桌子素齋壽宴可好?”

    這等榮光,瓊娘可回拒不得。前世里,太后的確一心禮佛,最后在廟庵里終老的,倒是個心慈面善之人。

    于是送走了公主后,瓊娘這才回轉了雅間,卻發(fā)現(xiàn)瑯王并不孤單,不知什么時候與那位方才在竹林里遇到的盧公子坐在一處飲了酒。

    只是見了她,二人一并停了嘴不再往下談,大約是談的國事。

    瓊娘覺得自己攪了二位的雅趣,便要福禮退出??墒乾樛鯀s揮手道:“盧公子不是外人,你不必拘束。”

    盧卷上次見瓊娘,還當瓊娘是瑯王府里的下人丫鬟。沒想到這次再見,這位小娘搖身一變,已經(jīng)成了京城貴宅夫人嘴里備受推崇的食齋老板。

    別看走的是商戶,可是這般小小年紀就能獨當一面的女子,還真不容小覷。

    盧卷當下清減了上次在宮中相遇時戲謔的語氣,言語間甚是有理有度,這才稍稍恢復了瓊娘心中那個前世當朝大員的沉穩(wěn)形象。

    看來,二人方才商議的事情甚是重要?,樛鯇偰镎揭]給了好友后,便起身要走。只是臨行時,趁人不備,偷偷拉著她的手道:“任你胡鬧了這么久,也差不多該收心了。下個月二八乃是極佳的日子,你早些與父母通氣,本王到時候托媒人去你家說親去?!?/br>
    瓊娘一聽,瞪眼道:“哪個說要嫁你?還請瑯王莫要胡鬧?!?/br>
    可是不順大爺耳的話,一向進不了瑯王的耳朵。只見他說完之后,便是衣袂翩然,瀟灑地邁著大步離去了。

    再說那柳萍川,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中,卻等來的哥哥柳將琚的雷霆震怒。

    當她進入內院時,只迎頭被大哥打了一巴掌,一個沒站穩(wěn),趔趄得摔在了地上。

    堯氏立在一旁,卻是鐵青著臉,沒有過去阻攔。只開口道:“進屋子再言,立在院子里校訓meimei,成何體統(tǒng)?”

    原來柳將琚回府之后便提審了那外院的管事。那管事先前嘴硬,可是挨過了嘴巴子后,牙齒都被打得稀松,再挨不住,便一五一十地盡說了。

    柳將琚氣得雙手顫抖,便將母親堯氏叫來聽。

    堯氏先前鬧不清兒子這是要審的哪門子官司,可待仔細聽清了后,整個身子往后一仰,氣得差點昏厥了過去。

    “那高管事莫不是滿嘴的胡言?萍川一個好好的閨閣女子,怎么可能想出用娼戶誣賴人的下作手段?”

    柳將琚似乎料定了母親會這么說:“兒子已經(jīng)審了萍娘內院的丫鬟,她的妝匣盒子里少了月錢,正好跟高管事給那暗娼的銀兩對上……除了她,我們柳家還有誰會如此一門心思地跟瓊娘過不去,母親,你再姑息,是不是等我們柳家的家風敗落得什么都不剩了,你再追悔莫及?”

    聽兒子這么一說,堯氏立刻閉了嘴。若是萍川犯下別的錯處還好。她這個做母親的念在她之前吃的苦楚上,也會包容些。可是這事兒,卻被事主抓了正著,鬧到了官府之中,實在是太出格了,這是要拿她家老爺?shù)那遄u往糞坑里扔??!

    堯氏也忍不下去了,覺得不懲戒一下女兒,她還真不知要再鬧出些什么幺蛾子。

    只是自己到底不忍心動手,便由著柳將琚這個當哥哥的去教訓出規(guī)矩好了。

    可是柳萍川挨了這一巴掌后,整個人好似剛剛被打醒過來。只恨恨地抬頭道:“你這個大哥耍得好大的威風啊?我為何如此?這倒要問問你,我回柳家這么久,你可曾如親大哥一般關心過我?母親一味只知找尋我不如那瓊娘的地方,但凡學得不夠精心,便用話語點撥,似乎我哪里都不如瓊娘。

    她喘了口氣,頂著一張腫了的臉,帶著明顯的恨意道:“爹爹呢,不管府宅之事,只是時刻提醒我露出小家子氣,丟了柳府的臉面。而你呢,在你心里,那瓊娘才是你的親妹子,為了她,你不問青紅皂白便上手打我,我如何不恨?我才是柳家的嫡女,為何你們一個個明里暗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聲嘶力竭的叫喊中,她是眼淚也是應聲而下。

    這次重生,她雖然得到了本該是自己的嫡女位置,可是也感受到了前世未曾有過的壓力。

    前世里,因著瓊娘支撐著柳家的門面,那些個苛責提點,全是瓊娘一力承擔。而她只要安心接受堯氏滿滿的虧欠便好。

    可是現(xiàn)在,她似乎明白瓊娘前世里為何活得那般無趣了。頂著柳家嫡女的名頭,便是半點差錯都做不得。

    這一世,堯氏少了許多慈母的味道,倒是處處露出嫌棄她的意味,那“若是瓊娘,定然會做得更好”一類的話,聽得多了,真叫人忍無可忍。

    對!她就是要毀了瓊娘,讓她萬世不得超生!只因為她是她柳萍川前世今生的魔障,至死都不能擺脫!

    堯氏先前看到的,都是著萍娘乖巧可人的模樣,哪里見過她這般毫無忌憚的入魔相?這下子便是出的氣兒對,進的氣兒少,唬得婆子高呼,拿了救命護心丹服下,才略略緩了口氣。

    見母親這樣,柳將瓊也無心教訓萍娘。只命婆子將她關入閨房,從今往后,內外院再有下人聽了她的差使出去害人,一律發(fā)賣。

    堯氏緩過氣來,便顫著音叫來了管家,只吩咐他,少爺心慈,怕是下不去手。那高管事知道的太多,若是傳揚出去,柳家可沒臉做人了。

    管家心領神會,小聲道:“一個家養(yǎng)的奴才而已,得了主子的抬舉,卻沒了章法,小的知道怎么去做?!?/br>
    是夜,被關在柴房里的高管事被濕透了的草紙糊住了閉嘴。貼了六大張后,便自咽了氣兒去。只對外宣稱犯了急癥,就這么沒了。

    因著是家養(yǎng)的奴才,他的老婆兒子也一律不再留在柳府。攆到了鄉(xiāng)下的老宅里,也算是主子的恩典了。

    堯氏原以為這事兒便自遮掩了過去。哪里想到,過了幾日。柳家換女的傳聞卻是愈來愈盛。

    而且當初為何會錯換兒女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關于柳家黑了心肝,想拿別人家的兒子擋災,卻坑害了自己的親女。而真相大白時,急急換回女兒,卻半點不念與養(yǎng)女的感情,任憑著自己的親女剽竊養(yǎng)女詩文,沽名釣譽,更對養(yǎng)女趕盡殺絕的傳聞,也是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戲社里有那戲文先生執(zhí)筆,將這一出隱化了名姓,寫成了折子戲,搬到了戲臺子上廣為傳唱。

    其他的貴府,看著戲,聽著傳言,只覺這本來是挺好辦的事兒,怎么叫柳府辦的這般不堪?

    不過多一副嫁妝而已,到時候親女養(yǎng)女一起從府里嫁出去,那多顯得柳家仁義?再有什么不好的傳言,也是不攻自破。

    到時侯誰不得說柳家有情有義?

    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般,生生將養(yǎng)了十五年的女兒推了出去,成為了拋頭露面的商女。鐵證擺在那,甭管真相如何,柳家的心胸氣度皆落了下乘。

    柳夢堂也被這府宅里的事情鬧得心煩,只埋怨堯氏當初糊涂,就不該把瓊娘歸還給崔家。鬧得現(xiàn)在無法收場,連萬歲前幾日,都好奇地問了問。

    堯氏這幾日一直病沉得起不來床,聽到老爺?shù)呢焸?,倒是爬起來說:“要不,我將那瓊娘接回來可好?”

    第49章

    柳夢堂沒說話, 只閉目沉思了一會, 道:“這事要弄得穩(wěn)妥些。聽聞瓊娘去了那崔家后,開了食齋,為他家賺取了不少錢銀,只怕那家貪財,不肯放人。你只管去與瓊娘敘一敘舊情, 認作義女便好。到時候周全了我柳家的節(jié)義, 那些個謠言便不攻自破?!?/br>
    堯氏聽了老爺?shù)姆愿?,自然點頭, 心內又是一陣后悔, 早知萍娘被崔家養(yǎng)壞了,何苦的急急換回女兒。若是此時頂著柳家名頭的是瓊娘,何至于鬧得今日不得收拾的下場?

    柳夢堂緩了緩氣又說:“至于萍川, 十五年的市井底子也不好改, 女兒留得久了終成愁, 倒不如早些嫁了, 各自省一省心, 她成家了后,相比性情也會改改?!?/br>
    堯氏恨道:“就是個見識淺的,先前為她介紹多少才俊?都是不肯同意,現(xiàn)在可好,敗壞了名聲, 只怕先前有意的人家, 也要打退堂鼓了。

    柳夢堂沉著臉道:“也不必非要高攀侯門相府。如今萬歲忌憚門閥子弟, 這次科考舞弊,多是侯門貴子被褫奪官職封號,倒是提升了不少寒門子弟。”

    聽柳夢堂這么一說,堯氏倒是想起了柳萍川前些日子常在她耳邊嘀咕的話來:“萍川倒是跟我提及了琚兒以前西席的兒子。也不知這位公子哪里好了,萍娘總是想邀他入府,話里大概的意思是聽聞他才學清高,若是肯投奔到老爺?shù)拿拢啬苤蠣斈阋槐壑?,還曾意有所指地說起什么……寧嫁寒門清貧子,不嫁候門萬戶侯……”

    柳夢堂冷哼了一聲,想嫁也是晚了,以為候門是那么好進的?

    不過他倒是琢磨了一下尚云天這個名字,前些日子,這書生的名字頻繁地出現(xiàn)在科考舞弊案中,讓他的印象不能不深刻。

    單輪起來,女兒眼光不錯,這個尚云天得以昭雪后,也許真的會得皇上的重用。

    但是這個未及仕途的青年大大的得罪了太子也是不爭的事實。細細想來前途也是暗淡。

    他搖了搖頭,直說以后萍娘再說這樣的昏話,堯氏當出言訓斥,不可說出玩半點有辱清閨之言。

    堯氏一一記下,只是謠言剛起便去尋瓊娘未免顯得市儈,到了月末時,正好是往昔她給瓊娘和將琚慶生的日子。借此機會去修補母女之情再好不過。

    而柳萍川至此,便被軟禁在了自己的閨閣之中。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瓊娘重生的事情。

    一時做賊心虛,擔憂瓊娘會報復害了自己的性命;一時想到瓊娘除掉自己后,與尚云天破鏡重圓,夫妻恩愛到白頭,便氣得眼眶欲裂。

    前世里,瓊娘死去了之后。不光是尚云天冷落著她。瓊娘的那一雙兒女,得知娘親投井而死,原來是跟爹爹要娶新妻有關,也是嚎啕大哭,大喊著要娘親回來,先前與她積攢的玩伴情誼蕩然無存。

    她入門那天,那當哥哥的更是領頭兒往她身上潑著熱湯哄攆著她走……

    這些往事細想,怎么能無恨?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rou,花費了心思也是白白心疼一場。

    這般輾轉都是無果,她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瓊娘重生了也好,前世今生的新仇舊賬,當面算清才暢快淋漓!她也是重生,且比瓊娘活得久得多,掌握的先機,亦是比她多……

    這么想來,有什么可慌怕的?

    眼看著過幾日,乃是當今太后的壽辰……若是她沒記錯的話……

    這般冷靜下來,柳萍川慢慢恢復了鎮(zhèn)定,只坐在銅鏡前冷笑著,尋思著自己接下里的出路。

    瓊娘不知養(yǎng)母打算,實際上這幾日她忙得都無法顧及京城傳過來的種種謠言。

    倒是最近來的許多食客們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借著點菜的功夫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她的身上瞟。

    畢竟柳家原來的那個小姐竟然淪為商家女這般的消息,的確是叫人不能不好奇。

    瓊娘只落落大方任著人看個夠。

    她可不要像前世那般,處處謹小慎微,生怕被人說嘴,最后累得不像自己。

    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憑借自己的本事吃飯,也沒什么可丟人的。

    但是客源太多,兩家分號也有些坐不下了。

    伙計問,是否再添些座椅?

    瓊娘搖了搖頭,只吩咐換了店里的碗碟和熏香,然后借著本錢上漲,每道菜加利一倍!

    反正做得是富貴之人的買賣,沒有人會揪著算盤跟她討價還價。既然要來看戲,怎的還沒留下些錢銀貼補?

    那位瑯王手下的掌柜楚河很是欣賞王爺?shù)募t顏知己專注于賺取錢利的進取之心,竟然主動來問瓊娘有沒有意思再開間分號?

    瓊娘搖了搖頭,只問起楚河一些南蠻之地才有的香葉調料一類的事物,很是用心地討教了許多。

    眼看著,太后的壽辰便要到了,她得置辦些頂好的香料,才有底氣辦上一桌子色味俱佳的宴席。

    楚河見小娘虛心討教,便來了精神,言道:“南蠻之地不類中原,四季不分,陰陽不調。一年內有泰半是酷暑高熱,余下的卻又寒濕入骨。是以南蠻之人陽氣太盛,體熱身燥,身形短小,且壽命不長。中原之人若是到了那里,更是不耐。暑濕,瘴氣,水土個個都能取了性命?!?/br>
    瓊娘聽了點了點頭,此言不假,不然為了嶺南一直為待罪之人的發(fā)配之地,去了往往是客死他鄉(xiāng)呢!

    楚河喝了一口瓊娘遞過來的茶盞,又滔滔不絕道:“但正因南蠻之地氣候異常,山高林險,生長了許多奇特之物,若是有熟悉藥材之人去了,可說是遍地為寶。”

    瓊娘想要多聽一些,又倒了一杯香茗,遞給楚河。楚河雙手接過,嗅了一下香氣,半閉著眼品了一口,接著道:“說到調料,南蠻之地尤多,有的芳香濃郁,有的辛辣刺鼻,有的綿軟醇厚,皆是中原未曾見過之物。因為氣候地勢造成的虧損,南蠻之地的赤腳大夫多擅煲湯,將補形的藥材與雞鴨魚rou,山藥芋頭等尋常之物混在一鍋,放入當?shù)靥赜械恼{料,慢火熬煮成一鍋濃湯,香氣撲鼻,喝下后能祛暑氣,養(yǎng)脾胃,這也是當?shù)厝碎L壽之法寶,藥膳里的美味?!?/br>
    說到這里,楚河閉眼停口不言,似乎還在回味去蠻地事品嘗過的那一鍋鍋飄著食材,散發(fā)出香氣的濃湯。

    瓊娘細腕執(zhí)筆,快速地記著待楚河回來神來,又細細問了一遍南蠻之地調料的種類,味道,功用。

    楚河見瓊娘似乎對藥膳一類甚是有興趣,便道:“我們王爺是收藏的大家,最喜收集各地奇書,我記得他有一本南蠻當?shù)乩侠芍杏H自整理的關于藥膳醫(yī)理的手札,崔掌柜的你不妨借來,讀上一讀,必有收獲。”

    不過最后,這位楚掌柜也xiele底子:“我們王爺在南蠻交戰(zhàn)那會子,年紀尚小,穿衣飲食都不聽人勸,以至于落下了體寒的毛病,娘子你多學些藥膳理方也好,當煲些湯品替我們王爺調理下身子……”

    瓊娘哭笑不得地收了筆記,覺得瑯王雖然在朝堂上不善做人,但是收買手下人心倒是高手,起碼他的這些個屬下,可真對他這位小主公死心塌地。

    待送作了楚河,她便巡店打烊。帶著丫鬟喜鵲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洗漱完畢后,一邊看著閑書,一邊想著瑯王的生財有道。

    前世被囚禁在皇寺里那會兒,他這個被軟禁了的虛職閑王卻總是出手闊綽,讓人紛紛側目。想來,便是這些個家奴下屬不離不棄,為他攢下驚世家財。

    記得一年,京城里的貴人們流行品酌牡丹。其中有種漸變色的牡丹最為惹人。

    那花為“美人面”花開初時乳白,漸漸開時轉為淡粉,待得花瓣層層綻放時,已經(jīng)是粉面若桃花??刹徽龖嗣廊饲楦]初開的香頰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