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那她為什么不想要和晉綏在一起? 因為晉綏的掌控欲太強,因為她是一個自由的人,因為她不想為了男人放棄自己的生活。 這些都是理由。 顧明西有點厭棄自己,最重要的原因是這些嗎? 不是,不是。 是因為她害怕,晉綏對她的感情才不是愛情,只是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她可能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他把這份占有欲化為了愛情。 要是換一個人,在深淵里給了他溫暖,他是不是也會這樣做。 也會這樣纏著她,不讓她離開。 晉綏對她的愛,不是因為她是顧明西,而是因為她做了這些事。 顧明西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終于挖開了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不破不立,她真的不能拖下去了。 下午五點,顧明西的手機鈴聲準時響起。 朱然神色曖昧,“你家那位又找你吃飯了?!?/br> 她又大嘆一聲,“都是有男朋友的人,我那個,從來就是我提醒她吃飯,天天就想著他的化學方程式?!?/br> 顧明西笑瞇瞇的,叫人看不出她的想法,“我出去了。” 朱然和她的男朋友也是學霸組合,高中偷偷摸摸戀愛,但還是一起a大。 她下了樓,見晉綏,這些年來,她練就的最厲害的本事就是,不管和晉綏發(fā)生了多尷尬的事情,都能不尷尬。 反正最壞的結(jié)果不急是他吃了她,他又不是沒有吃過她。 顧明西今天下午悶在宿舍里終于想出招,一個怎么治晉綏的招。 當然,她還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幾天,她的招全都作廢了。 “小綏,走吧?!鳖櫭魑鲝呐_階上蹦下來,就蹦到面前人的咫尺處。 晉綏愣了一下,“走吧?!?/br> 顧明西的眼睛完成月牙,晉綏看來,脖子去一涼。 他覺得西西有一點不一樣了,但是哪兒不一樣,他說不出來。 沒有來得及深究,就到了第二天。 八月十九日。 旭日初升,驕陽灼灼。 a大的大一的新生穿著整齊統(tǒng)一,一水兒的迷彩外套,加綠膠鞋,還帶著軍訓帽。 機械學院和計算機學院的集合地點還是有點距離,輔導員們盯的緊,一個個眼神比狼還厲害,就怕誰帶了不該帶的東西,誰把自己給忘了。 這一批學生的智商雖然都不低于平均水平 ,但是有些人萬一讀書念傻,怎么辦。 從樹木參天的大學城出發(fā),經(jīng)過熱鬧喧囂的都市,再到蟬鳴鳥叫的郊外,一共花了小三個小時。 宿舍是十人間 ,上下床,房間不小,放了幾張床以后還有一大半的空面積。 顧明西打量了一番,他們學校的新生最起碼也有個萬八千,這個訓練營地方不小。 一聲口哨刺破眾人耳膜。 帶著顧明西進來的女教管面容嚴肅,說話一板一眼,不留情面。 “二十分鐘,放好東西,現(xiàn)在是十一點十九分,十一點三十九分的時候,cao場見?!?/br> 說完,她馬不停蹄的補了一句,“遲到的后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br> 捧著毛巾臉盆軍訓包的眾女生聞言,立刻各就各位。 放盆的時候,環(huán)境嘈雜,顧明西和林小小不期而遇。 兩個的手肘撞上。 顧明西脖子一轉(zhuǎn),“你沒事吧?!?/br> 林小小低頭,避開顧明西的視線,“沒事?!?/br> 顧明西這個專業(yè),不,她所在的學院女生都少,就這個十人宿舍,已經(jīng)是包含了四個班的女孩。 烈日當空,大家伙被教官訓著站軍姿,絕大部分人憑意志力撐著,沒有想到,a大的軍訓這么坑人。 顧明西倒是不怕站軍姿,不過這并不代表她就能動也不動的堅持二十歲分鐘。 對她來講,最大的挑戰(zhàn)是對面,吱吱嗚嗚亂撞的蚊子。 蚊子在顧明西的眼前巡視一圈,似乎尋找哪個地方最好下手。 顧明西的嘴角抽動,明白為什么大夏天的,要讓他們在迷彩體恤外面裹上外套。 近千米的訓練場,只有教官們走動的聲音,剩下的萬八千都把自己活成了能呼吸的雕塑。 蚊子終于找好了落腳的地方,某人白白凈凈的鼻頭。 顧明西眼神向中間聚集,看準時機,啪的一下手掌落下去。 蚊子壽終正寢,她的鼻頭多了一塊血紅色。 教練聽見聲音,跨步過來,看清楚這一切,忍住不笑。 中間一點紅,襯的某人的臉色尤其白。 六點起床,九點解散,十點半準時熄燈睡覺,吃飯還要一個排一個排的排隊。 手機一律沒收,非特殊情況,不得隨意使用。 男女生的宿舍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直線距離二公里,步行導航,最少半個小時。 在這種情況下,晉綏和顧明西雖然相隔很近,但是兩個人已經(jīng)一周沒有說話。 打破了自兩人相識以來的最大記錄。 一周以后,教官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給了半天假。 第55章 徹悟 周日下午, 休息。 顧明西才從教官那兒拿到手機,沒有來得及開機。 “明西,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绷中⌒⌒那榈吐涞膯?。 “怎么?!彼龔拇采吓榔饋?。 林小小神色古怪,“明西, 你和我來?!?/br> 顧明西把手機放在床沿, 穿上膠鞋, 和林小小并肩而去。 陽光刺眼,悶熱燥火。 一出門,顧明西就習慣性的瞇了瞇眼睛,把帽檐拉的更低。 林小小有心事。 兩人沿著柏樹走著, 光線射在人的身上,留下一團圓嘟嘟的影子。 一刻鐘的時間, 兩人都沒有開口。 林小小停下來,死死的盯著顧明西,語氣有點琢磨不透,“明西,我” “什么?” 顧明西揚揚脖子, 一臉不解。 林小小不再兜圈子, 眉頭鎖著, “明西, 你還記得林新聲嗎?” 林新聲。 顧明西眼神凝固,匆匆人生中的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她笑著開口, “她過得怎么樣?” 從始至終,她可沒有欠她。 林小小手指打著圈圈, 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咽咽口水,“她是我的堂姐?!?/br> 顧明西哦了聲。 林小小突然緊張,含糊不清的解釋,手足無措道,“我,我是前幾天開學才發(fā)現(xiàn)你是她喜歡的人,不,是以前喜歡的人,明西,我沒有什么別的意思。” “嗯。”顧明西點頭,“那你想和我說什么?” 林小小穩(wěn)下心緒,報道那天看到她和林新聲說著開學的新鮮事,提到顧明西三個字,她忽然發(fā)給她一張照片。 配字是,我喜歡過的人。 她一直是知道堂姐喜歡女人的。 但從來不知道,堂姐高一轉(zhuǎn)學是為了一個女孩子, 一個她說,她無心傷害,但到底是傷害了的女孩。 “她說抱歉,很對不起你?!绷中⌒∞D(zhuǎn)述。 顧明西倏地笑了。 那個會在冬天給她的被窩放熱水袋,早上會叫她起床的女孩。 時間沖淡一切,包括愛憎,就像舟過水面,有一串痕跡,但當船走遠,水波總有平靜的一天。 當時真的把她看做密友,所以,發(fā)現(xiàn)她藏著那種齷齪的心思,再也不想見她。 “她還好嗎?!鳖櫭魑鲉?。 林小小思考半天,還是說,“她說,想親自和你道歉,可以嗎?” 顧明西垂首。 林小小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