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杜若愚關掉群,這個群每天熱熱鬧鬧的,師亦光和他說話都不多,但是看他們在里面聊天也挺有樂趣的。 就像林律師說的,他也有些擔心鬣狗的事,那個小混混被捉走之后,一口咬定只是因為勞務糾紛而報復劇組。 可是后來師亦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從鬣狗手上拿到了一大筆賠償款,把劇組的誤工費給填上了。 獅子還是兇的哦。 師亦光還在書房里,杜若愚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進去。 師亦光一邊看電腦一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立刻皺起眉頭。 “這是什么?怎么這么甜?”師亦光抬眼問杜若愚。 杜若愚一本正經地說:“補氣養(yǎng)血的黃芪枸杞茶,放了方糖?!?/br> 師亦光看他像看外星人,說:“為什么給我喝這個。” 杜若愚說:“看你最近比較忙碌,喝了可以精神點?!?/br> 其實是總裁最近掉毛太厲害了,他想著補補氣可以減少焦慮。 自從上次喝了丈母娘的十全大補湯之后,師亦光對這類東西有心理陰影,他說:“我精神很好,不用這個?!钡€是把茶喝了。 師亦光放下杯子,猶豫了一下,然后眼睛看著電腦,似乎很專心的樣子,手卻飛快地拍了拍他的胳臂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嘴里同時吐出一個詞:“謝謝。” 杜若愚頗感驚恐。 總裁什么時候這么體恤下屬了。 師亦光最近真的很奇怪,總是摸摸碰碰有一些肢體接觸,然后對他口氣柔和了許多。 真的很不習慣啊,抖m當久了,不被罵總覺得差點什么。 但是有一點很好,總裁終于開始放飛自我不再矜持,不舒服的時候直接變身,讓杜若愚給他梳毛。 杜若愚不僅給他梳毛,還用手指按摩他的大腦袋,獅子閉著眼睛,舒適得喉嚨里滾動著呼嚕聲。 杜若愚想去摸他的下巴和肚子,但是現在還不敢。 杜若愚梳毛的時候發(fā)現,師亦光的掉毛現象依然沒有得到改善,雖然現在獅子五官舒展,心情很好的樣子,可是總裁心底還是藏著心事。 杜若愚為了讓師亦光能散散心,主動約了他周末的時候出門走走。 師亦光很宅,這是杜若愚結婚之后發(fā)現的,除非是工作,否則他寧愿待在家里也懶得出去。 這大概是雄獅的一貫習性,平時懶散得不行,其實是在養(yǎng)精蓄銳,一旦地盤上出現侵略者就會瞪起眼睛,張開爪子,露出獠牙,全力應對敵人。 但是這次杜若愚想,有時候出去放松一下也不錯。 他們的婚姻沒有聲張,所以平時閑暇的時候很少兩個人單獨一起出去,很早以前師亦光因為別扭請他去酒店吃了一餐飯,結果就被同事抓包,當時還引起了一點小sao動,讓韓蓉背鍋。 這次是蘇溪然在本市的藝術館開了個畫展,杜若愚想著這是個好機會,應該不會碰見同事,可以拉師亦光去轉轉,順便給蘇溪然捧個場。 他忐忑不安地跟師亦光說了這個想法,他本來以為剛開始總裁會拒絕,誰知道師亦光只是看著他,說:“好啊?!?/br> 杜若愚仔細地看總裁,說:“真的嗎?” 師亦光反而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是你要我跟你一起去?” 杜若愚呆呆地點頭,他只是沒想到會這么順利,他還想著要是總裁不答應,他就軟磨硬泡一下。 于是周末的時候,他們一起出門看展覽。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吧。 杜若愚私底下這么界定這次出行。 本來杜若愚想開車,結果被師亦光按在副駕駛座上,杜若愚已經懶得解釋自己駕駛技術的問題了,總裁給秘書開車也是稀奇。 他們到了地方,蘇溪然正在場館里等著。 蘇先生依然風采迷人,雖然師睿和師亦光兩座冰山撞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有點火花,但是師亦光一直對蘇溪然很有禮貌。 蘇溪然笑看著并肩走過來的小兩口,因為是冬天,外面冷,師亦光穿著大衣,脖子上系著圍巾,而場館里有空調,杜若愚自然地幫師亦光把圍巾取了下來,掛在自己的胳膊肘上。 師亦光也很配合他,主動在他把手伸過來的時候,低下頭。 蘇溪然見了這一幕,眼睛里閃過笑意迎了上去。 蘇溪然給兩個人介紹這次畫展,然后春風和煦地說:“你們能來我還挺高興的,亦光跟他叔叔一樣,休息的時候不愛出門?!?/br> 師亦光理所當然地說:“小愚想過來看看,我就陪著他。” 杜若愚也理所當然地想,總裁有心事,就拖他出來散心。 不過杜若愚的話沒有說出口。 蘇溪然揶揄地看著杜若愚,說:“還是小愚幸福,亦光肯陪著你出門,我閑不住每天在外面跑,師睿就從來不管我?!?/br> 杜若愚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能笑一笑。 蘇溪然跟他們說了一會話之后,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留下他們兩個人自己看展覽。 杜若愚忍不住跟師亦光說:“蘇先生和董事長很恩愛?!?/br> 雖然蘇溪然嘴上抱怨著,其實一說起師睿,他的神色就變得柔軟。 師亦光對叔叔的家事表現得不積極,他說:“反正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br> 杜若愚想了想,終于把他的疑慮問了出來:“可是蘇先生對動物毛發(fā)過敏……他們是怎么相處的?” 師亦光瞪著他,臉上掛上驚愕的神色:“你知道這件事?” 杜若愚眨眨眼,說:“我是聽蘇先生自己說的,他出門還要戴口罩?!?/br> 師亦光又恢復了淡然,說:“他不知道我們一家都是獅子?!?/br> 杜若愚啞然。 蘇溪然和董事長結婚二十年,蘇溪然竟然都沒有發(fā)現這件事嗎? 杜若愚立刻就否定了,他和師亦光假結婚沒多久,他都發(fā)現了不對勁,蘇溪然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杜若愚突然想起蘇溪然曾經跟他說過他因為過敏太嚴重而休克,然后記不清是對什么動物過敏了…… 杜若愚的臉上立刻出現了復雜而古怪的神色。 師亦光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說:“他們過得挺好的,不用擔心?!?/br> 杜若愚揚起臉,看著師亦光英俊的臉,點點頭。 總裁對他越來越有耐心了,不像以前什么都不說,也不會給他解釋,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安慰他。 雖然還是有傲嬌和別扭,但是師亦光在一點一點地變化。 師亦光把注意力轉移到畫展上來,兩個人一邊走一邊看,他側頭問杜若愚:“你看得懂嗎?” 杜若愚老老實實地搖頭。 “看不懂還吵著要來?!睅熞喙獾淖旖俏⑽⒂辛嘶《?,杜若愚卻知道這不是嘲笑。 而且他根本沒有吵著要來好嗎,他只是試探著問了問。 師亦光從小收到的就是精英教育,在藝術方面雖然沒有造詣,但是身邊有蘇溪然這么一個人,也有點耳濡目染。 他甚至可以給杜若愚講講繪畫流派,兩個人靠在一起走著,因為要小聲說話,師亦光跟杜若愚貼得很近,態(tài)度自然而親密。 總裁看起來也很放松,完全看不出來會因為有心事而掉毛。 杜若愚想今天能出門真是太好了。 杜若愚還記得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因為白天要上班回家還要繼續(xù)應付上司而感覺喘不過氣,可現在他們每天都在一起,甚至周末也這么一起度過,杜若愚一點都不覺得厭煩,還很享受。 只能說他越來越喜歡師亦光了。 兩個人逛了一圈,然后去了頂樓的露天咖啡廳坐下來休息。 藝術館的咖啡廳也布置得很有設計感,布置了三面環(huán)形玻璃墻阻擋頂樓的風,卻讓陽光照了進來,讓一切都暖洋洋的。 杜若愚去了洗手間,師亦光一個人坐在小桌前等著。 他習慣性掏出手機看微信,冷不防聽見他后面的那一桌有兩位女性在聊天。 師亦光不是故意偷聽,只是她們聊天根本沒有避諱別人,師亦光一會就聽出來這兩位在聊自己的丈夫。 “所以我說結婚就不能湊合?!逼渲幸粋€說,“當年我跟我老公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好好跟我求個婚,就那么應付過去了,現在想想就是不重視的表現?!?/br> 師亦光聽了,抽了抽嘴角。 他記得他當是就是隨便把杜若愚喊到辦公室,然后對杜若愚說:“跟我結婚,我給你錢?!?/br> 杜若愚懵逼的表情,他現在都還記得。 “結婚就是過日子嘛,你太在意那些虛的了?!绷硪粋€安慰著前一個。 可是前一個還是忿忿不平:“不是的,我心里總有個疙瘩。求婚敷衍就算了,蜜月也沒好好過,只是隨便在國內找了個地方玩了幾天,我每次想都不甘心?!?/br> 這次師亦光是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記得他是讓杜若愚把公司團建當蜜月,簡直有毒。 師亦光低下頭扶額,自己那時候是怎么想的,腦子進水了吧。 “反正我每次想起這些事情,都覺得很委屈?!?/br> 女性最后的總結陳詞,讓師亦光的心都縮了一下。 杜若愚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總裁坐在位置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杜若愚坐到他身邊問他。 師亦光抬頭望著他。 杜若愚又從總裁的眼神里看出了心事重重的影子,剛才還好好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師亦光翕動了一下薄唇,最后還是說道:“沒什么?!?/br> 杜若愚覺得很奇怪。 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總裁最近不愁事業(yè),叔叔的要求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和朋友相處得很好。 但是師亦光還是有心事,那他能不能自戀一下,認為總裁掉毛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