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裴凌也看見了杜若愚,單手摘下了墨鏡,露出線條分明的臉。 師亦光說裴凌很油膩,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影帝的長相屬于介于秀氣與英氣之間,是那種可軟可硬,可溫柔可硬朗的類型,早年他確實是當過一段時間的奶油小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面發(fā)展起來,跳出了不少圈在他身上的套路,變得更加有男人味。 裴凌跟杜若愚打招呼:“自從婚禮之后我們就沒見過了,杜秘書?!彼肓讼?,笑了出來,接著說,“是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嫂子?” 他們之前見面都是在工作場合,現(xiàn)在在師亦光的家里,杜若愚搖身一變,成了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確實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能參見婚禮又登門的朋友,對于師亦光來說肯定不一般,杜若愚當秘書也當出精來,立刻就掂量出了裴凌的分量,他擺出標準的露齒微笑,說:“裴先生太愛開玩笑了,叫我小愚就可以。”他連忙招呼裴凌,“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 在影帝面前演虛假夫夫真的刺激,杜若愚打心眼里佩服自己,他演技應(yīng)該還可以吧。 裴凌爽朗地配合他,走向大廳的沙發(fā),此時在一邊的師亦光終于也動了,但是他路過裴凌,瞪了他一眼。 裴凌:“……”莫名其妙啊,這頭傻獅子。 裴凌坐下來之后,杜若愚給他倒水,裴凌說:“我聽說小愚……”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師亦光哼了一聲。 裴凌:“?”他輕柔地對師亦光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師總裁。” 師亦光不跟他抬杠,直接說:“你沒事跑來干嘛?” 裴凌接著說剛才沒說完的話:“我聽說小愚受傷了,就過來看看,順便有點事找你?!?/br> 師亦光一臉冷然:“傷都好了你才來,也是夠有誠意的。” 杜若愚把水遞給裴凌,心想今天師總是怎么了,跟吃了子彈一樣,怎么說也是客人啊,他抱歉地沖裴凌笑笑。 裴凌從小跟師亦光掐架掐到大,腦子一轉(zhuǎn)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了,就笑著對杜若愚說:“謝謝,小愚。小愚別忙了,你不是傷剛好嗎?我前段時間在組里抽不出身,現(xiàn)在有空了立刻就過來了,小愚你別見外?!?/br> 他一口一個小愚,師亦光的臉色黑得像包公,裴凌在心里笑得直打跌。 但是裴凌還是有分寸,他開了一句這個玩笑之后就再沒喊杜若愚小名,問了問杜若愚的傷勢情況,然后又告訴杜若愚,他和師亦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跟親兄弟一樣。 這杜若愚倒是不知道,裴凌跟他講了幾件師亦光小時候的事情,讓杜若愚覺得很有意思。 “他小時候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整天也不笑,一個人在一邊癱著?!迸崃枵f,“我跟你講,他根本不是什么高冷,他就是懶得動?!?/br> “裴凌?!睅熞喙庖娝秸f越歪,出聲打斷他。 杜若愚覺得這個影帝挺平易近人的,說起話來雖然開著玩笑,卻有種優(yōu)雅的調(diào)調(diào),可又不是師亦光宅在家里的那種慵懶,而是更為輕揚閑適,但有時候目光里又透露出銳利,讓杜若愚也摸不清這個人。 杜若愚知道裴凌這次來其實是找?guī)熞喙?,說來看他只是講個禮儀,于是他找了個機會說他先回房,讓兩個人單獨聊。 杜若愚走后,師亦光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帶著裴凌進了書房。 結(jié)果書房門剛關(guān)上,裴凌就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愛妻狂魔,我就是喊得親近了點就不高興,那你怎么沒把老婆保護好,還讓人家受傷了?!?/br> 師亦光說了一句:“那是純屬意外。” 裴凌繼續(xù)笑:“我在荒郊野外拍戲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就是聽韓蓉八卦你們了。她說那天你是用原形把你老婆馱回去的,結(jié)果你忘記把衣服叼回來,一時半會變不回去,還遭到了圍觀,據(jù)說你們公司的食草動物們更怕你了,簡直樂死我了?!?/br> 師亦光惱羞成怒:“那時候山上不好走,沒有辦法。韓蓉下次再傳播這些東西,就直接扣工資?!?/br> 裴凌知道他只是虛張聲勢,說道:“好好,你是大總裁,你說了算。不過你真的是寶貝老婆,看不出來啊,傻獅子,沒想到你結(jié)婚之后是這個樣子。” 師亦光不置可否,只是抱著胸,看著裴凌,問:“你來到底是要說什么話?” 裴凌聳聳肩膀,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你要過生日了?!?/br> 師亦光聞言,垂下眼睛,不再作聲。 裴凌也正經(jīng)了起來,放柔了聲音,說道:“師伯伯當年立了三道遺囑,結(jié)婚是第一道遺囑里的條件,在你結(jié)婚之后的第一個生日會打開第二道遺囑……” 師亦光打斷他的話:“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也有數(shù)。” 裴凌卻繼續(xù)說:“其實你舉行婚禮的時候,我還猜你是不是因為遺囑才結(jié)婚,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是個愛妻狂魔?!?/br> 裴凌凝視著師亦光,說:“這樣就太好了,如果婚姻都要造假,不是太可悲了嗎?!?/br> 師亦光抬起眼,回望裴凌,然后一字一句地說:“我說過,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數(shù)?!?/br> 裴凌又笑了:“那就好,說實在的,我就是擔(dān)心你在生日之前壓力大,你又喜歡悶不吭聲地一個人躲著,然后還嘩啦啦掉毛跟下雪似的?!彼f著說著,摸了摸下巴,“好像這個比喻不對,你的毛比較長?!?/br> 師亦光遞給他一個眼刀:“你瞎說什么呢?!?/br> 裴凌見師亦光的心情還好,笑著說:“總之,你記得凡事還有我們在就行了,而且你不是結(jié)婚了嗎?有事可以跟老婆商量著,杜秘書真的是不錯。” 師亦光聽了他的話,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嗯?!?/br> *** 那邊杜若愚一個人上樓,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他其實都不回來睡,現(xiàn)在連衣服都快全部搬到師亦光的衣帽間里去了。 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裴凌一定是在師亦光??吹哪莻€微信群里的一員,那是屬于師總自己的一方天地,他并沒有資格涉及。 師亦光的朋友圈里有些什么人,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 杜若愚伸手從桌子上面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放在手里翻開。 又是《老人與海》。 這本書的每一個字,杜若愚都萬分熟悉,他翻著書頁,似乎在看書又似乎在想事情。 夢見獅子,代表著希望有勇氣和力量嗎…… 他翻看了一段之后,把書放下,摸出手機給杜穎穎發(fā)了條微信。 杜若愚:“影帝裴凌現(xiàn)在在我們家?!?/br> 杜穎穎一下就回復(fù)了:“啊啊啊,影帝!哥哥!簽名!” 杜若愚牽起嘴角笑了笑,打字道:“影帝跟我們家?guī)熆偼κ斓?,你快點抱緊我的大腿吧?!?/br> 杜穎穎:“喲喲喲,我們家,真是酸死我了。還叫什么師總啊,喊老公啊。” 杜若愚:“那沒有簽名了。” 杜穎穎:“別,我的哥,抱緊你,靠你了,我要拿去微博上炫耀?!?/br> 杜若愚:“你說,人會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杜穎穎:“?咋滴啦,我滴哥,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 杜若愚也說不清是不是美夢。 那天他受傷的晚上,他被師亦光背著卻昏睡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有月光,有獅子。 他夢見他抱著獅子,靠在獅子的身上。 那是頭很大的獅子,鬃毛很漂亮,獅子的身軀很溫暖。 第20章 大偵探杜秘書 那天裴凌沒有留下來吃飯就走了,杜若愚的腳徹底好了以后,就又恢復(fù)了平常的生活。 早上和晚上做飯他給兩個人吃,然后他不再坐師亦光的司機車,而是又開上了那輛奔馳去上班。 天氣越來越熱,因為臨近暑期,正是文娛宣傳的高峰期,工作也忙碌了起來。 師亦光頻繁地在外面跟人談生意,有時候帶著韓蓉一個人還不夠,還要捎上杜若愚。 杜若愚一邊出外勤,一邊搞內(nèi)勤,是有點辛苦。 杜若愚作為總裁身邊最親近的人,隱隱覺得師亦光最近有點拼命,連帶著底下的人都忙到禿頭。 上次團建活動因為失敗告終,公司的內(nèi)部刊物宣傳人員并沒有在內(nèi)網(wǎng)上發(fā)通稿,直到過了很久,才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在工作群里發(fā)了那天大家游玩的照片。 杜若愚當時是單獨跟師亦光在一起的,兩個人也并沒有拍照,那些照片里除了剛開始的大合照和晚上吃飯的有他們兩個人身影,大部分都是別人的照片。 最近很忙,午休的時候,杜若愚才趁機翻了翻那些照片。 哎,其實大家玩得挺開心的,要不是晚上他出了事,第二天還能繼續(xù)玩一天。 杜若愚一邊靠在椅子上,一邊翻相冊,看著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 他倒回去看了看白天的照片,又觀察了一下吃飯時拍的,陷入沉思。 他想了想,接著在桌子上找了一下,隨便翻了一疊文件出來,拿在手上離開座位,去往韓蓉的辦公室。 因為是午休時間,韓蓉正靠在座位上,眼睛上戴著蒸汽眼罩小憩。 杜若愚此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敲門把她喊醒。 “哎喲我的杜秘書,有什么事下午再說不行嗎?”韓蓉痛苦地拉下眼罩,接過杜若愚遞來的文件,迷迷糊糊地翻看。 杜若愚趁韓蓉看紙張的時候,對她說:“蓉蓉姐,上次我受傷那件事謝謝你了。” 韓蓉一邊看文件一邊說:“你不是謝過了嗎,小事啦?!?/br> “我還想再謝一下,你一個女生大晚上的,還去山上救我,我真的很感激?!?/br> 韓蓉擺擺手:“真的是小事啦?!?/br> 杜若愚點點頭:“我剛才看照片,你那天白天穿的那件紅色小外套挺好看的。” 韓蓉得意地說:“不是衣服好看,是我穿什么都好看?!?/br> “是的呀,你吃飯的時候把外套脫了,里面是紫色的潮牌t也很好看?!?/br> 韓蓉終于抬起眼看杜若愚:“嘿,小秘書,怎么這么關(guān)心jiejie的衣著。” 杜若愚說:“沒有,我就是奇怪,你明明穿的是紅色和紫色,為什么晚上你去找我的時候,我見你穿的是白衣服?” 韓蓉一愣,直覺說:“我不是,我沒有?!彼查g反應(yīng)過來,連忙說,“晚上那么黑,你不是眼鏡丟了嗎?看錯了啦?!?/br> 我是近視又不是色盲。 就是因為黑,那天晚上的那抹白影才特別顯眼。 韓蓉又說:“啊,我記起來了,后來我換了衣服了啦,哎呀,杜秘書,你為什么這么在意這個,過了這么久我都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