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他瞇著眼睛哼了哼,晃了晃手里的游戲幣籃子,像個拿到了勛章的將軍,領著貝芷意又選了其他的游戲機。 只是這一次,他只要贏了,就一定會湊過去偷一個帶著奶糖味的吻。 然后在害羞的貝芷意忍無可忍的想要搶走他的游戲幣不讓他再玩的時候,哈哈大笑。 他仍然是那個魁梧的男人,背影看起來就不好惹。 他大笑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笑紋,長時間的熱帶島嶼太陽直射,他的臉上已經(jīng)留下了風沙的痕跡。 貝芷意在電影院里和他搶最后一顆爆米花的時候,看著這個頑皮得眼角笑紋一直沒有消下去的男人,心軟如泥。 她在電影快要散場的時候,偷偷的親了下和安的耳朵。 然后用自己搶來的那顆爆米花塞住了他迅速湊過來的嘴。 兩個人,在放片尾曲的時候,對視笑成一團。 傻傻的,熱戀的味道。 第86章 拒絕過一次之后,貝芷意后面表達喜好的樣子就變得更加順暢了。 她不喜歡珠寶,準確來說,不喜歡可以戴在身上的珠寶。 “我第一年工作的時候,用自己第一筆存款買了一個很細的手鏈。”她細聲細氣的比劃,“白金的,不貴,但是對當時的我來說,等于我二分之一的積蓄?!?/br> 和安摸摸她的頭。 他喜歡她這樣細聲細氣的和他分享她以前的故事,那些其實很日常的故事被她用這樣溫柔的回憶的語調(diào)說出口,她的這些回憶就會被染上顏色,而那些家常的溫暖的顏色,會慢慢的浸潤進他的夢里,掩蓋掉那些疼痛,讓他回想起那些疼痛背后,也曾經(jīng)有過這樣的溫度。 “我很小心的對待它,每天上班的時候都戴著,洗手的時候會脫掉,擠地鐵的時候會把它放在衣袖里面藏好?!必愜埔庑Σ[瞇的,“可是只戴了一個星期,這條手鏈就丟了。” 她找遍了出租屋里的每一個角落,找遍了公司里她可能去過的所有的地方,可這條她曾經(jīng)那么珍視的手鏈,就這樣人間蒸發(fā)了。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買高價的飾品。 她也不喜歡得而復失。 和安抱著她在搖椅上晃了晃。 貝芷意真的并不喜歡逛街衣服珠寶化妝品,并不是欲迎還拒,也不是視金錢為糞土,她不喜歡,只是因為這些東西都多少和社交有關。 她希望自己可以獲得社會肯定,又不用參與太多的社交。 她喜歡守著她的家,和他溝通離島的志愿者基地要怎么布置的時候,明顯比聊服裝珠寶興奮很多。 對于那個她以后暫時的家,她有很多想法。 她清楚的記得基地那些桌椅有些磨損了,記得庫存里面那些東西快要過期了,拿出手機很認真的同和安比劃她比價過的那些補給品。 瞎子贊這樣的情報掮客最好是不要再用來做供貨商了,雖然這樣的供貨商能提供的價格確實比市面上低,但是難保會再發(fā)生像紅樹林這樣的事情。 她選擇了好幾家價格最低廉最安全的供貨商,不希望島上的志愿者和科研人員再一次遭受那樣的無妄之災。 她甚至想要繼續(xù)她的英語課,并且和他商量在基地里增加長期的英文項目,因為生態(tài)酒店需要勞動力,用當?shù)貚u民是最省錢的方案,到時候英文可能是最大的門檻。 她絮絮叨叨的,微微擰著她的細眉毛,認認真真的事無巨細。 和安卻在這樣溫柔的語調(diào)下,微微的走神。 他發(fā)現(xiàn),他可以滿足貝芷意所有的要求。 他并不是全能的,他有很多缺點,在遇到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的時候,他也會選擇逃避。 他的那些在貝芷意眼中需要做婚前財產(chǎn)證明的資產(chǎn),換到其他任何一個他曾經(jīng)交好的家族女孩子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很貪心,他把夢想和家庭放在了一樣的高度,兩者都想擁有。 他的夢想太難,注定了要犧牲很多東西,而他,甚至想在家庭衣食無憂之后,把自己大部分的資金都投注到夢想里。 他很自私。 所以他其實很難滿足普通女孩子的需求,穩(wěn)定的工作,穩(wěn)定的家庭,甚至基礎的現(xiàn)代化的設備。 可是這些,貝芷意都并不在乎,并不是因為愛他而忍讓,而是她真的并不介意。 她和他有了同樣的夢想,她在環(huán)保這件事情上,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她可以沒日沒夜的為生態(tài)酒店做方案,她可以不在乎離島上原始的生活,在離島的那三個月,除了那條借了她抽屜睡覺的蛇,她沒有任何抱怨。而投資大會成功的那一刻,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并不是男朋友終于成功了的感動,而是同為參與者的自豪。 她和他,站在了同一個戰(zhàn)壕,在她徹底明白環(huán)保這條路有多難走和多殘酷之后,嬌嬌弱弱的她,選擇的毫不猶豫。 她對他的要求很簡單,一心一意。 他有很多缺點,但是一心一意的對她這件事,他一定可以做到。 他還能滿足她的喜好,讓她被社會認同又不用太多的社交。 他能設置的保護傘的形狀,和她完完整整的契合,在貝芷意的世界里,他幾乎無所不能。 他享受貝芷意這樣全然的信賴,因為貝芷意的信賴,他對他們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他們戀愛至今,他一直在開拓未來,而貝芷意,看起來那么嬌滴滴的女孩子,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走進了他的世界。 她努力站到他的身邊,而他,努力讓他的世界不再有風浪。 和安抓住貝芷意在絮絮叨叨的時候興致勃勃比劃的手,放到嘴邊摩挲自己的胡渣,他的胡渣很硬,貝芷意被戳的癢癢的,想抽出來又沒有他力氣大,只能瞪著眼睛譴責他。 和安笑了,親了她一下。 維克多真的是個很奇特的人,僅僅只是憑著貝芷意心不在焉提交的志愿者申請表格,就覺得他和她很像。 他和貝芷意性格完全南轅北轍,可是心底深處在意的那些羈絆,卻確實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都非常在意家人,他們的父母,感情都很好,耳濡目染下,他們也一樣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這樣的另一半。 “中國結(jié)婚的時候是不是有媒人紅包?”他懶洋洋的,休息了幾天,心情變得很好。 “嗯。”貝芷意的話題很快的被帶跑了,“美國沒有么?” 她一直覺得自己嫁的糊里糊涂的,從來沒有想過會嫁給外國人,完全不了解和安那邊的風俗習慣。 “我也不清楚。”和安聳肩,以前他從來沒有關注過這個問題,“我想給維克多包個媒人紅包?!?/br> 他手很癢的又抓著貝芷意的手放到嘴邊戳胡子,“沒有他你也不會有機會來這個島?!?/br> 維克多不單單只是媒人,他簡直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要問問我媽媒人包要什么時候時候給。”貝芷意忙著搶救她自己的爪子,一時半會忘記她正在毫不害羞的同和安討論婚禮的細節(jié),她其實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基于臉皮太薄一直沒好意思問,“我們結(jié)婚要辦婚禮么?” “中國這場肯定要辦。”和安也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從來沒有坐下來討論這些問題,真是幸虧貝芷意的脾氣好人又被動。 他心里默默的決定媒人包必須得多加點錢,維克多何止是他的救命恩人,簡直是恩同再造…… “美國的……”他有些猶豫,“我有一些還不錯的朋友,可是如果在美國辦婚禮,我怕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人也會出現(xiàn)?!?/br> 那個地方太復雜,人情世故和過往恩怨,他不希望貝芷意也被拉到這些事情里面去,貝芷意是他的新生,拉著他走出泥沼的人,他沒道理再拉著她走回去。 貝芷意安安靜靜的看他。 和安每一次和她談到過往的時候,她都是個很完美的聆聽者。 她的人生經(jīng)歷太普通,對于五年前和安發(fā)生的所有的事情,她想要感同身受,但是卻覺得自己不管怎么同情憐惜,都沒有辦法真的體會到和安的痛。 所以她只是安靜的聽,看到和安皺眉的時候,悄悄地撫平他的眉心。 他已經(jīng)有了笑紋,有了她,所以她不打算讓他的眉心,再多一道皺紋。 和安放松下了眉心,摸了摸她的頭。 “我們在離島辦一場婚禮好不好?”他同貝芷意商量,“海島婚禮,還可以叫上這幾年和我們關系不錯的志愿者。” 他想看貝芷意在碧海藍天下穿婚紗的樣子。 他知道他很不浪漫,布萊德告訴他他把貝芷意看中的新娘捧花當成了花束送給她,布萊德說他是沒有眼力見的土財主。 貝芷意從來沒有抱怨過。 但是連婚禮形式都沒有討論過就決定要嫁給他的女人,他想給她更多。 他一直都說,貝芷意的性格會縱容他的得寸進尺,會讓他逐漸的覺得,貝芷意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想這樣,他需要警醒。 “中國的婚禮習俗都聽你爸媽的?!彼查_始同貝芷意一樣絮絮叨叨,“離島上的婚禮,我們兩個來決定,選婚紗,選婚禮主辦人,布萊德為了結(jié)婚查了很多東西,到時候我們可以要一點過來?!?/br> 他頓了一下,突然想起布萊德和他男人之間的那點官司。 “我要不要求婚?”他突然天外飛來一筆,問得十分嚴肅。 貝芷意本來很舒服的躺在他懷里聽他天馬行空的聊婚禮,偷偷的想打個哈欠。 結(jié)果被他這句話嚇得張嘴張到一半,活生生的嚇出了一個響亮的嗝。 哪有人……問這種問題的?! 她要是點頭難道他打算馬上求婚么? 哪有那么不驚喜的求婚?! 而且……她一直偷偷的以為,那天在布萊德的車上,他跟她聊的那些文書大戰(zhàn),就已經(jīng)是一場變相的求婚了。 可是和安居然就馬上從搖椅上直起了身,把她像個擺設一樣端起來放在了床上。 “你別動?!彼妹畹目谖?,習慣性接受命令的貝芷意在無比荒謬的氛圍里,仍然堅定的堅守了自己聽話的本性。 她就這樣被和安用薄毯子裹著,像個娃娃一樣放在了床上。 然后,看著他翻箱倒柜。 他先是拿出了兩個藍牙音響——她都沒發(fā)現(xiàn)他那個巨大的行李箱里居然裝了這種東西,他本來打算用這兩個玩意兒干什么的? 他拿著音響搗鼓了幾下,她看著和安在房間里焦灼的走了兩圈。 “你別動?!彼置钏?。 貝芷意抿著嘴,不知道為什么,眼眶開始泛紅。 他在緊張,緊張的人高馬大的一個人,現(xiàn)在焦灼的跟大猩猩一樣。 他打電話給酒店,聲音壓得很低,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