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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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安民摩挲著手里的木質(zhì)象棋,對面這個長得像是美國雇傭兵一樣的男人雖然不懂象棋,但是仍然很認真的看著他煞有其事的擺棋。 不慌不亂。 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是這樣的姿態(tài)。 他是來解決問題的,而不是來求著他們答應(yīng)讓他和貝芷意在一起的。 或許是文化差異或許是和安從前的經(jīng)歷,他一開始就不覺得父母的反對會影響到他和貝芷意的感情。 這樣的立場,他表達的非常清楚,而且很顯然他還把這樣的立場傳染給了貝芷意。 就像他們第一次打電話那樣,和安這個人,非常擅長拿到主動權(quán)。 貝安民一時說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并不習(xí)慣這樣和晚輩溝通。 他和禹懷萍太習(xí)慣把孩子當成孩子來看,對于這樣平等解決問題的方法,真的不太擅長。 貝安民沉吟了很久,看著一直耐耐心心等著他開口的和安。 和安是個成年人,他的經(jīng)歷比他這樣已經(jīng)活了大半輩子的縣城老師要豐富很多,他的眼界也比他開闊很多。 開誠布公平平等等,或許真的是他們之間最有效的溝通方法。 因為和安并不是個信口開河夸夸其談的人,他的承諾,有重量。 “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貝安民終于不再擺弄他的象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問了一個他最最關(guān)心的問題。 “離島上生態(tài)酒店的基礎(chǔ)建設(shè)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這幾年我和芷意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離島,休假的時候會回中國?!焙桶灿袉柋卮穑拔矣幸粋€很好要的朋友可能會在魔都定居,到時候我們應(yīng)該會和他一起在魔都買一套房子?!?/br> “離島上的生活太原始,芷意如果想回魔都過都市生活,也可以隨時回魔都繼續(xù)在我朋友的那家公司里上班,她的人事掛靠會一直留在那家公司里。” “她的工作能力很好,那家公司的氛圍比較輕松,人事糾紛不會太復(fù)雜,比較適合她?!?/br> 貝安民沒說話,和安停頓了一下,繼續(xù)。 “五年之后生態(tài)酒店運轉(zhuǎn)應(yīng)該會開始盈利,到時候我們會去第二個離島重新開始新的酒店計劃?!焙桶驳皖^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象棋,斟酌了一下,“我還剩下一些信托基金,等生態(tài)酒店盈利穩(wěn)定之后,我們可能會考慮在整個酒店藍圖最核心的地段買下一座島,不過這件事我暫時還沒有和芷意提,具體要不要買,還要看她的意思?!?/br> 貝安民嘴歪了一下。 他問得問題同和安答得問題,有一些認知上的偏差,他更想知道的是兩人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生活生計問題,環(huán)保這種事絕對不是個高盈利的行業(yè),和安看起來又是打算把這件事作為畢生工作的,所以他很擔心女兒跟著過去會吃苦。 碧海藍天確實很美,但是那些不通網(wǎng)不通車的離島,生活條件艱苦肯定是鐵板釘釘?shù)?,作為父母,其實并不希望孩子做那么偉大的事業(yè),辦公室里化著淡妝吹吹空調(diào)養(yǎng)尊處優(yōu),才是他們希望的。 可和安回答他,他可能會買一座島。 語氣很誠懇,就跟他一開始就告訴他,他可能會在魔都買一套房方便貝芷意來回一樣。 …… 他差點就忘記了他是個資本家,哪怕經(jīng)歷了那樣的慘事,瘦死的駱駝仍然比馬大。 這下,他擔心的那些生活生計一下子就不是問題了。 和安不是在炫富,他是確實在計劃這些事,買島嶼也是基于生態(tài)酒店這邊收益穩(wěn)定兩人的生活不會再有問題之后要做的事。 他對他說的那些未來,都是一步步在做的,并且已經(jīng)讓他們看到開頭的。 貝安民低頭喝了一口茶。 “我們并不希望小意以后會嫁到豪門?!必惏裁窨粗桶玻炎约汉陀響哑嫉牧龊捅P托出,“我和小意mama都只是普通的人民教師,一個月工資能存下來的不多,小意工作到現(xiàn)在每個月都會給家里寄錢,我們都給她存著?!?/br> “就算這樣,我們存下來的那些錢,也不夠在魔都郊區(qū)買一間八十平米公寓的首付。” “我們的世界,和你這樣在一整個海島上面建酒店,動輒就要買房子買島的世界完全不一樣,把小意送到這樣的世界里,就意味著我和小意mama對于我們唯一的女兒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完全束手無策?!?/br> “雖然兒女長大了,翅膀硬了,總是會想飛到更大的世界去?!?/br> “但是在中國,作為父母,辛辛苦苦了大半輩子都是為了孩子,誰又能真的放心讓孩子徹底離開自己的保護范圍?!?/br> “小意……”貝安民苦笑了下,“是個死心眼?!?/br> “你別看她從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聽我和她mama的安排,但是她心里面一直清楚得很,她會聽我們安排,只是因為當時并沒有更好的選擇?!?/br> “她沒了工作去做志愿者,和你認識并且堅持要和你戀愛,這些事情,我們的反對一次都沒有起效過?!?/br> “所以我們也只是最后掙扎一次而已?!?/br> “我和她mama對你的印象都不錯,說實在的,除了你的條件真的太好之外,我們找不到其他反對的理由?!?/br> 貝安民看著和安,語氣緩慢而清晰:“你并不是一個能一眼看到底的人,你的經(jīng)歷閱歷都比我能接觸到的年輕人多太多,但是我知道,你對我們一直都很坦白,我也很感謝你這樣的坦白?!?/br> “把小意交給你,是我和她mama討論了很久以后的結(jié)論,她mama這幾個晚上都沒辦法睡好覺?!?/br> “我們家雖然并不顯赫,但是如果你讓小意哭著回來,我和她mama也仍然會找你討回一個公道。” “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不管你到時候會有什么樣的社會地位,只要你欺負了我的女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br> “我們會給小意一個穩(wěn)定的娘家,讓她一直有后路可退,我希望你也能記得,不管中國有多遠,她始終是個有家的孩子?!?/br> 這已經(jīng)是貝安民能說出口的最直接最嚴厲的話了,他說完之后低頭又喝了一口茶。 這樣的警告對于和安這樣的人來說,或許可有可無。 但是卻是他們能做到的全部。 貝芷意和他如果分開,他們家仍然會是她的家,和以前一樣嚴厲,假裝不知道她這段過往,努力讓她在他們的羽翼下面療傷。 他只是想要告訴和安,他的女兒,不是沒有退路的。 這樣的警告對于和安來說有些殘忍,他已經(jīng)沒有了家,他這樣說,等于在和安最難受的地方插了一把刀。 但是那是他唯一的女兒,這個惡人,他必須得做。 如果他對貝芷意好,那么他們也并不介意多一個孩子。 貝芷意的家,也一樣可以成為他的家。 來日方長。 第82章 和安和貝芷意都沒有料到,他們在一起這件事情最后會被父母高舉輕放,本來以為多多少少一定會被責(zé)難的事情,到最后居然就這樣解決了。 他們兩個對視的時候,表情都有點懵。 “你帶著和安到附近四處逛逛消消食?!庇響哑祭愜埔廨p聲交代,“一會你幾個叔叔都要過來,和安在這里說話不太方便?!?/br> 貝芷意先是很聽話的點點頭,然后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多了,他們要開家庭會議么?還要特意支開和安? “你爸爸說和安打算在魔都買房子,你這幾年工作交給我們的錢還有我們的一些積蓄,再找你幾個叔叔湊一湊,多多少少貼點給你做嫁妝?!庇響哑颊f得很直接。 雖然門不當戶不對,和安估計也看不上他們湊得那一點點首付,但是總不能完全不出錢,這嫁女兒的嫁妝,哪怕少,那也是從貝芷意生出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兩個人就省吃儉用的存下來的。 貝芷意瞪大眼睛:“不用你們拿積蓄的呀!我現(xiàn)在的工資比以前的高了很多,買房子的話付貸款壓力不會太大的?!?/br> 和安要在魔都買房子么? 他之前在離島上似乎確實提過一次,但是只是為了讓她回魔都有個落腳的地方,買房子也太浪費了。 還是單純的想要置辦一些固定資產(chǎn)讓她父母放心? 她看了和安一眼,覺得他們確實應(yīng)該好好聊聊。 “父母有父母的考量。”禹懷萍懶得跟她解釋嫁妝的重要性,“你們兩個先出去逛逛,十點后再回來,客房里的床上用品我還沒有弄好,你們這次過來的也太急了。” 禹懷萍還是那個樣子,兩三句話之后就開始不耐煩的想要教訓(xùn)人。 貝芷意很老實的站著聽完了訓(xùn)話,然后拽著仍然云里霧里的和安出了門。 大晚上的縣城里其實沒啥好逛的,貝芷意把他帶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中學(xué),門衛(wèi)大叔和她很熟,打了個招呼就放他們進了cao場。 “我爸媽都在這里上班?!必愜埔庠赾ao場上熟門熟路的找了個椅子,有些感慨,“我算是在這里長大的。” 幼兒園小學(xué)都在中學(xué)的邊上,放了學(xué)就自己收拾東西來這里等她父母一起回家,這條路上小賣部里面哪種練習(xí)本質(zhì)量好哪種筆記本比別家的貴了一毛錢她都能如數(shù)家珍。 小時候的她,以為這樣一條短短的路就是人生全部了,可一眨眼,她的人生路終于被她磕磕絆絆的走出了一個更大的世界。 和安摸摸她的頭,笑得溫柔。 “我爸爸跟你說什么了?”貝芷意歪頭。 她在廚房里掉了幾顆眼淚,眼睛沒腫,但是眼底仍然有些血絲,心情卻是好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都是笑意。 “你爸爸人很好?!焙桶不叵肫鹚麄冊跁空f的那些話,看著貝芷意和她爸爸長得十分相似的眼睛,笑了,“他是不是不太會下象棋?!?/br> 貝芷意在長椅上繃直了腳背,點點頭:“嗯,他應(yīng)該是緊張了?!?/br> 所以才拿出外國人看起來會覺得深奧的象棋來給自己撐場面。 “你爸媽人都很好。”和安也放松了下來,靠在長椅靠背上,兩手伸開,把貝芷意摟進懷里。 貝芷意臉瞬間紅了,掙扎了一下:“這里都是我爸媽的同事?!?/br> “我冷。”肌rou很厚的和安睜著眼睛說瞎話。 “……”貝芷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的大塊頭,雖然不信他會覺得冷,卻也紅著臉不再掙扎,還挪著屁股跟他貼的更緊一點。 和安心滿意足,摟著她看著這個設(shè)施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古舊的cao場。 “你mama做的腐乳rou,味道和我mama曾經(jīng)做過的味道一模一樣。”和安語氣緩緩的,像是在說故事,“那件事發(fā)生了以后,我曾經(jīng)有一度很想念這個味道,只是當時不知道這菜的名字也不知道腐乳這樣?xùn)|西,試了很多家餐館味道都不對?!?/br> 所以剛才飯桌上吃第一口的時候,他差點失態(tài)。 有一些感情,不見得能夠失而復(fù)得,但是卻會在某個時間點突然被移情。 貝芷意家的飯桌,貝芷意家的書房,還有貝芷意喜歡嚴肅著臉說大道理的父母,在那頓晚飯之后變成了他的記憶,和家有關(guān)的記憶。 “我從來不知道哭是有用的?!必愜埔夤郧傻目吭谒膽牙?,語氣輕柔,“我以前一直覺得我父母很嚴厲,很權(quán)威,很難溝通。” “我小時候試過跟他們反抗,但是他們總是能說服我,久而久之,我就開始覺得父母懂得會的東西確實比我多,他們的建議應(yīng)該都是對的?!?/br> “可是在電話里哭過之后,我mama對我的態(tài)度變得不太一樣了?!?/br> “其實只是變了一點點,但就是……不一樣了?!?/br> 這一點點,讓她發(fā)現(xiàn)她mama,其實也是人。 有情緒有感情的人。 她和她mama的距離就這樣變近了,她換了一個角度看她的父母,發(fā)現(xiàn)她的父母,其實真的只是嚴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