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萌寶駕到:爹地,媽咪要逃婚、步步逼孕:搶來的女人、小月光、白蓮的牧師之路[全息]、大貓總裁的婚后日常、神級風(fēng)水師、他黑化以后[穿書]、可是我只喜歡你、總裁每天求抱抱、重生之大藝術(shù)家
這一段,布萊德說得飛快,貝芷意幾乎全程都無法呼吸,太陽xue突突直跳,整個人無比僵硬。 她其實已經(jīng)有些聽不清楚布萊德后面說的話,或許她能聽清,但是卻無法消化。 離家半年多的和安,在回家的那一天,遭遇了全家滅門。 她的和安。 在海底的時候眼睛會綠成一汪池水的男人,溫柔的時候會用他滿是薄繭的手為她用草編織蚱蜢的男人。 “我要不要繼續(xù)?”布萊德從會議室外面端來一杯熱水,遞給貝芷意。 貝芷意接過,溫?zé)岬谋幼屗中挠行┐掏矗е齑近c了點頭。 “滅門的案子很快就破了,芝加哥的治安其實一直都一般,他們家是被幾個嗑|藥|嗑|嗨的家伙從圍墻翻入,拿走了保險柜里的現(xiàn)金,用上了消|音|器的手|槍殺掉了他們家所有的人?!?/br> “那幾個人很快就被抓住了,案子還沒有完全結(jié)案,安就失蹤了?!?/br> “他徹底失蹤了,除了自己的信托基金外,他把他們家所有的財產(chǎn)都捐給了環(huán)保組織,然后離開了芝加哥,后來的這幾年內(nèi),幾乎沒有人再提到他。” “我其實,一直以為他死了。” 過剛易折,和安這樣個性的人遭受這樣的打擊,他一度很懷疑他能怎么撐過去。 “這幾年,做地球志愿者的人越來越多,有些志愿者回來的時候在社交媒體說自己好像遇到了an wilson,這些消息傳開了之后,慢慢的就有些媒體上門去找,我們才知道,安消失了那么多年,一直在太平洋上的某個小島做環(huán)保,保護鯊魚保護海洋什么的。” “我是最近這兩年才和他重新聯(lián)系上的,一直沒敢問他過得怎么樣?!?/br> “但是媒體挖的很深,在芝加哥那么多年來一直有頭有臉的家族一夕之間消失了,唯一活下來的兒子沒有繼承家里的事業(yè),反而跑到了一個所有人都不認(rèn)識他的地方默默的做環(huán)保,這種事情,有非常值得深挖的新聞點。” “再聯(lián)系上他失蹤前捐出去的那一大筆錢,安的名聲慢慢的從一個富豪的兒子變成了環(huán)保英雄?!?/br> “黛西爺爺看上的就是安的名聲?!辈既R德終于講完了最艱難的部分,抹了一把臉,看著貝芷意又確認(rèn)了一次,“你真的沒事?” 貝芷意捏緊了手里的杯子,她沒有力氣點頭,蒼白著臉,試圖把布萊德說的所有的話,像她之前擅長的那樣從點慢慢的串成線。 “我……”她開口,“想一個人靜靜?!?/br> “安的飛機會在六小時后到芝加哥?!辈既R德走出去前幫貝芷意又換了一杯熱水,“你還有六個小時時間?!?/br> 消化掉這段無法消化的內(nèi)容。 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除了僵硬,連點頭都沒有了力氣。 “謝謝?!钡椭^的貝芷意在布萊德走出去的時候很輕很輕的道謝。 幸好是由他來說。 幸好,她沒有堅持想要等著和安自己把過往說出來。 幸好,她一直心軟一直心疼,從來沒有開口問過。 第69章 和安的睡眠不好,非常不好,半夜里經(jīng)常會被夢魘壓住,偶爾會滿頭大汗的喊mama。 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他完全停不下來,一個人做著幾個人做都做不完的事,很累很累的時候,會坐在不開燈的大廳里發(fā)呆。她那時候心里猜測過他為什么會需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才能安心休息。 和安說,他曾經(jīng)很極端過。 維克多最擔(dān)心的,就是和安用船去撞偷獵船和那些人同歸于盡。 他并不愛惜自己的命,臺風(fēng)前夕跑去修燈塔,大部分時間眼睛里累的都是血絲,知道大廳里面的病毒信是致命的,他沖進來的時候眼睛眨都不眨。 他在乎所有人的命,鯊魚的命,紅樹苗的命,但是只有他自己的命,隨時都可以奉獻出去。 他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成了一個沒有需求的機器人,他在離島上盡心盡力的照顧所有的人,他為那些原住民孩子開了英文課,哪怕他們其實一點都不感激他。 他…… 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應(yīng)該活著,應(yīng)該幸福,應(yīng)該享受生活。 貝芷意緊緊的握著手里的杯子,溫?zé)岬乃高^她手心傳遞出來的溫度可以讓她暫時控制住酸澀的眼眶。 布萊德剛才還有話沒有說完,他說黛西爺爺捐款,是沖著和安的名聲去的。 他這么多年來,用性命用沉默在絕望里喘息著掙出來的名聲,他一開始,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幫他爸爸贖罪的。 他怪過他爸爸,所以在到家看到那些場景的那個瞬間,他心里,該有多難過。 他一個人遠走他鄉(xiāng)做地球志愿者,應(yīng)該就像布萊德說的那樣,并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的想用自己的力量去認(rèn)錯,結(jié)果,回來之后一家人天人永隔。 他其實很傳統(tǒng),傳統(tǒng)到她這樣保守的中國人,和他在一起都沒有太多的文化差異。 他喜歡家庭,他在她每次說到自己家里事情的時候,總是耐心的溫柔的。 她說她父母一定會反對他們,他告訴她這世界上沒有贏得了子女的父母。 這句話,他說的時候,她還沒有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是多么痛的感悟。 她一點點的嗚咽出聲,捧著的水杯因為她的動作抖出了一圈圈漣漪。 她還因為擔(dān)心和安事后鉆牛角尖勸過和安,把黛西爺爺?shù)氖虑橐稽c點的剖析給他聽,勸他接受結(jié)果,因為環(huán)保太難,他們應(yīng)該更看重結(jié)果。 她在和安失望到極致的時候,沒有想到他會那么疲勞的原因,硬著心腸跟他分析他遺漏掉的信息。 她覺得她是在幫他。 但是她不知道,那一刻的和安,已經(jīng)正式的被他曾經(jīng)的世界拋棄了。 他當(dāng)成長輩一樣尊重的老人,到了最后為了泄露污染的化工廠,利用了他用血淚換出來的名聲,他一直到最后,都沒有說黛西爺爺一句不好,只是無比委屈無比喪氣的呢喃了一句,他是看著他長大的。 她當(dāng)時不懂,現(xiàn)在懂了,痛得都快要無法呼吸。 她都這樣了,和安,該有多難過。 他得要難過成什么樣子,才會跟她訴苦說自己吃不下飯,聞著屋子里味道覺得惡心。 她的嗚咽漸漸地變成了啜泣,長那么大以來,第一次在人來人往的公司里,隔著一層玻璃一層百葉窗,低著頭哭到手腳冰涼。 *** 布萊德是在貝芷意低著頭啜泣到快要窒息的時候進來的,手里拿著她的手機。 “你手機響了很久?!彼阉恢痹谡饎拥氖謾C遞給她,關(guān)上會議室的門,壓低了聲音,“你家里的電話?!?/br> 貝芷意接過,很失態(tài)很窘迫,一邊道謝一邊道歉。 “安失蹤的時候,我找了他半年?!辈既R德拍拍她的肩膀,“我理解你的感受,發(fā)泄出來會好很多。” “謝謝?!必愜埔庠俅蔚乐x,淚眼模糊的看著布萊德輕手輕腳的走出去,幫她關(guān)好會議室的門。 貝芷意又嗚咽了一聲。 和安把她介紹進這家公司,是考慮過她的性格,考慮過布萊德能教她很多幫她補漏,甚至……也應(yīng)該是考慮過,如果有一天他不得不通過別人把他的事情告訴她,她身邊,不至于沒有人。 他一如既往地考慮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獨沒有考慮過他自己,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他不得不通過別人把這件事說出來,那么那個時候,他身邊,應(yīng)該也沒有任何人。 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獨自回家,獨自去揭開他提都不敢提的傷疤。 貝芷意盯著手里的電話,她父母打過來的,四個未接來電,一直不停的在響。 她爸媽,早就知道她同和安的事情,等她離開泰國了,單獨找了和安。 這是她家里處理事情的方式,她很熟悉的方式。 她咽下嗚咽,紅腫著眼睛,在電話再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劃下了接聽鍵。 她聲音里面的鼻音太重,喂了一聲之后電話那端安靜了一下。 “你現(xiàn)在在哪里?”禹懷萍的聲音,問得有點急。 “公司?!必愜埔鈱Ω改杆械膯栐?,都習(xí)慣性地有問必答。 禹懷萍似乎松了口氣。 “下個周末的時間空出來。”她沒有問她女兒電話那端明顯的哭腔是為了什么,語氣一如既往。 “我……”貝芷意閉上酸澀的眼睛,“我下個周末應(yīng)該沒有時間。” 她的手悄悄地握成拳。 她能猜到她mama下一句話是什么,她祈求她mama不要說出口,不要在這樣的時候說出口。 但是禹懷萍沒有心軟。 “周阿姨家里的的侄子你知道的吧,也在魔都上班?!彼耆珶o視貝芷意的話,“銀行里的,雖然現(xiàn)在在柜臺,但是他們家的門路擺在那里,等熬到一定年齡了也就升到辦公室了?!?/br> “銀行這兩年的效益雖然不如以前了,但是總歸還是穩(wěn)定的,三十幾歲十幾萬的車子已經(jīng)全款買好了,房子的話他們家看上了嘉定區(qū)的房子,雖然有點遠,但是那邊的房價他們?nèi)叶汲鲆稽c,我們家再出一點,湊個首付加上裝修絕對是沒問題的?!?/br> “你周末要加班的話,晚飯還是要吃的吧,就湊個晚飯時間,他上班的地方離你公司不是很遠,打個車過去,mama給你報銷?!庇響哑纪nD了一下,語氣放緩了一點,“小意啊,找老公還是要找個知根知底的。” “周阿姨跟我是多年的同事,平時雖然也拌過嘴,為了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情紅過臉,但是他們家的事,我們都知道是不是?” “你在魔都上班有個頭痛腦熱,小周上班的地方離你也近,結(jié)了婚以后吵架回娘家也就只有半個小時,他們家的孩子我們也是看著長大的,都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可能沒有那么浪漫,但是浪漫這種事,不能當(dāng)飯吃對不對?” 貝芷意不說話,她盯著百葉窗,白色百葉窗上的條紋讓她有些眼花。 “總之,你把時間空出來,你們兩個小的時候也在一起玩過,吃飯的時候我跟周阿姨就不過去了,吃飯的時候記得aa,不要點味道太重的東西?!?/br> “我和你爸爸這邊還有點事,下個禮拜來魔都一趟,家里給你做了不少小菜,你那個出租屋也應(yīng)該換換了,我跟你爸還有些存款,到時候我們找個一居室的有窗戶的房子,這樣以后人家小周看到了也不會覺得條件太差。” “你就放寬了心好好上班?!庇響哑級旱土寺曇簦吧习嗟牡胤娇蕹蛇@種樣子,你也真是好意思的,越活越不像個樣子了!” 貝芷意閉眼。 “mama。”她聲音還是很啞,哭腔還是很濃,但是這一次,她不打算遮掩,“你們不能這樣子的呀。” 她的眼淚又開始忍不住。 “你們不能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的呀?!奔热欢贾懒?,為什么還一定要讓她去相親,既然知道了,為什么要裝作什么事都沒有? 她今年二十七歲了,不是七歲。 哪怕他們不知道她同和安之間愛的有多深,也不應(yīng)該就這樣抹殺掉她的感情。 裝作不知道,比拒絕還要讓人難堪。 “因為我們想給你留點臉?!庇響哑悸曇魪氐椎睦淞讼氯?。 她沒料到她女兒會有勇氣把這件事情攤開來說,他們以前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貝芷意性格并不會交不到朋友,但是她太好拿捏,太容易交到壞朋友,他們都是用這種方式勸退那些性格彪悍不服管教的孩子的。 貝芷意一直都知道,而且從來沒有反對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把事情挑明了,還敢?guī)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