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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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破地方的東西還不都是從中國小商品市場弄過去的,一天到晚的浪費錢?!庇響哑枷袷峭蝗恢g就不耐煩了,隨意交代了兩句讓她在機場看好錢包,連路上小心都沒說就直接掛了電話。 貝芷意聽著電話忙音皺起了眉。 有點不太對勁,她抿著嘴。 換工作在他們家絕對算是一件頭等大事,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換工作這件事,只是解釋了那么兩句話,她mama就能放過她。 之前那份工作,是大四那年她父母找了無數(shù)個關(guān)系,托了各種七大姑八大姨才弄到的面試機會,她就這樣說換就換了,她mama居然什么都沒說。 她低頭看手機。 之前在離島上她幾乎每天都會登錄一次微|信報平安,那里的網(wǎng)絡慢,她每次都只是跟父母聊兩句就下了,從來沒有看過朋友圈。 她離開的這三個月,未接電話一個都沒有,朋友圈里原來的工作群已經(jīng)把她踢了出去,只有她領(lǐng)導在她離職的三個禮拜之后,讓她把之前在做的那個方案的底稿發(fā)給她。 這條信息她在離島上就看到了,當時沒回。 被辭退的時候,她連自己買的移動硬盤都已經(jīng)交出去了,別說底稿,連草稿都沒給她留下。 貝芷意的手在手機上停了片刻,把她那位領(lǐng)導拉到了黑名單。 之前無比在意的事情,在碧海藍天下變成了上輩子,她微微彎起了嘴角,把手指劃到了那個早就存好的電話上。 國際長途,聲音有些延遲,第一次聽到和安的聲音從電子設(shè)備里傳出來,比她想象中的更低沉一些。 “我到了?!彼跈C場地鐵站人來人往的的嘈雜中,找了個角落靠著墻,把手機聽筒貼緊,不想錯過和安的任何聲音。 “到哪了?”和安那邊很安靜。 貝芷意閉著眼睛就能看到那個寬敞明亮的大廳,四面通風的設(shè)計,上面的吊扇咿咿呀呀的。 “地鐵站?!必愜埔庾旖墙K于揚起了一點點。 下了飛機后突然回到人群覺得有些不太適應的貝芷意,微微縮起來的肩膀也展開了一點。 “到家了再給我打個電話?!焙桶捕谒?,“如果基地電話沒人接就直接打衛(wèi)星電話。” “你要出去?”貝芷意看了看時間,泰國那邊下午五點多了。 和安那邊停頓了一下,貝芷意看了眼手機。 國際長途的時間延遲么…… “去麗貝島買點東西。”他聲音聽起來很輕松,還特意壓低了嗓子,“你把我t恤放哪了?” “……”貝芷意臉突然爆紅,“你房間第二個抽屜里呀?!?/br> “沒在你房間么?”他還挺驚訝。 為什么要在她房間啊?! “你不睡回去么?”她聲音大了一點點,發(fā)現(xiàn)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她,干脆轉(zhuǎn)了個身縮在角落里面壁。 “不回去?!焙桶矓蒯斀罔F,拒絕的理直氣壯順便反駁,“我為什么要回我房間睡?” “……”貝芷意不說話了,眼睛慢慢的彎了起來。 他們的對話好沒營養(yǎng),但是……好親昵。 幾個小時的車船聯(lián)運再加上飛機,似乎都不再是距離。 和安也笑了。 “地鐵還沒到么?”他問。 “還有三分鐘?!必愜埔怩谀_把身子探出去看了一眼站牌提示。 “你家離機場很遠么?!彼麊枺娫捘穷^有維克多喊他的聲音。 “不遠,中間不用換乘?!必愜埔夤怨郧汕傻挠袉柋卮稹?/br> 電話那端安靜了一秒鐘,貝芷意在墻角莫名的有些緊張。 “我……快想死你了?!焙桶苍趻祀娫捛埃K于結(jié)束了沒營養(yǎng)的對話。 貝芷意的心輕輕的揪了一下。 “乖乖等我,我會盡快過來?!本S克多又喊了一聲,和安加快了說話的速度,“到家都安頓好了一定要給我電話?!?/br> 貝芷意使勁點頭,想到他看不到,清了清嗓子開口:“好?!?/br> “別哭?!焙桶沧詈蟀察o了一下,聲音輕柔,重復,“別哭?!?/br> 貝芷意輕輕的吸了吸鼻子,再一次點頭:“好?!?/br> 她等的地鐵很快就到站了,電話再戀戀不舍也有說再見的時候,機場地鐵站的人很多,她拿著行李箱擠了一下沒擠進去,就又拿了行李箱退回到等車的地方。 眼睛有些酸澀。 這個城市離開了三個月,仍然是這個樣子,忙亂冷漠,都市里的人和人之間,豎立起來的墻堅固的無堅不摧。 她徹底失聯(lián)的這三個月,除了前領(lǐng)導要讓她拿出之前方案的底稿外,沒有任何人找她。 她在這個地方忙忙碌碌了五年,付出了所有,但是她仍然只是這么多忙碌的人中間的一個,蒸發(fā)了,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周圍又有人從她面前走過,速度很快,氣勢洶洶。她的身體很迅速的做出了熟悉的反應,她開始退讓。 退讓之后,她牽起了一個自嘲的微笑。 下飛機半個小時,她就迅速的退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區(qū),那三個月變成了一個遙遠的夢。 她想念和安,想念他們…… 走了再回來,她才終于發(fā)現(xiàn),這真的不是她希望的生活。 兩點一線的上班,為了品牌無所不用其極的公關(guān)營銷,公司里上上下下派系斗爭業(yè)績斗爭,花了十二萬分精力,她也仍然只是這個城市里隨時都可以蒸發(fā)掉的水滴。 她想要有更大的價值,她發(fā)現(xiàn),她可以擁有更大的價值,她的專業(yè)在別的地方,可以發(fā)揮出更大的價值。 她在下一班地鐵到來之前,微微的挺了挺胸。 她在那個島上發(fā)現(xiàn),她其實不止是一顆水滴,她在人群中仍然會下意識的退讓,她看到迎面而來氣勢洶洶的陌生人的時候,仍然會下意識的別開視線。 她仍然是她。 但是她知道,她比她知道的自己,更好一些。 和安教她的。 他那么珍視的女孩子,一定比很多人都好。 *** 和安從蘭卡威回來的那天下午,接到了兩個電話。 送走了女朋友的心情本來就并不愉悅,維克多和依坦兩個人很識相的一直躲在健身房,他一個人幾乎快要把梳妝臺的油漆做完的時候,大廳里的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時間,貝芷意應該還在飛機上。 基地的電話并不常常響,除了總部和一些補給的電話,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們打出去用的。 他放下手中的油漆刷子,接電話的時候眉心皺了皺。 他沒什么第六感,但是就是覺得,電話鈴聲讓他本來就不怎么愉悅的心情變得更不愉悅了。 和安接電話用的是英文,對方安靜了一下,然后用有些口音的英文要求找和安接電話。 和安頓了下。 “我就是?!彼昧酥形?。 對方又安靜了下,改回了中文:“你好,我是貝芷意的爸爸?!?/br> 和安坐到了辦公桌上,嘴唇突然有些干燥:“伯父你好。” 他打完招呼后,舔了舔嘴唇,聲音干巴巴的:“貝芷意已經(jīng)上飛機了?!?/br> “我知道,我今天是來找你的。”貝芷意的爸爸普通話算不上特別的標準,有些南方口音。 中年男人的嗓音,很嚴肅很正統(tǒng)的那種語調(diào)。 和安下意識的挺直了腰背,肩胛骨本來快要好的傷口抽痛了一下,換了個手接電話。 “你是和安吧,志愿者基地大隊的隊長?”貝芷意爸爸不急不緩。 “是,我是。”和安只剩下有問必答,再打了一次招呼,“伯父你好。” “你的中文不錯?!必愜埔獍职肿隽艘惠呑永蠋煟瑑扇湓捄?,說話就帶上了教導主任的口吻。 和安口干舌燥。 “我母親是中國人?!彼忉屃艘痪?,不知道應不應該謝謝他夸他的中文好。 “我知道,我聽小意說過,她還說,你mama跟我們是老鄉(xiāng)?”貝芷意爸爸問完了,停頓了下,“我們這里是個小地方,嫁到美國的女孩子不多見?!?/br> 和安握著話筒的手漸漸的收緊了。 “小意以為她騙過了我們?!必愜埔獍职謬@了口氣,換了個話題,“她那個工作丟了的第二天,就已經(jīng)有人打電話告訴小意的mama了?!?/br> “她的工作本來就是我們托關(guān)系找到的面試資格,現(xiàn)在被領(lǐng)導擠走了,那個當初幫忙的遠房親戚第一時間就把這事告訴我們了。” “她說她要來做志愿者,我們沒攔著,是因為我們覺得她應該散散心,這個期間她mama明示暗示她無數(shù)回,她始終沒把被公司辭退的消息告訴我們,倒是兩個月后告訴我們會在島上多留一個月,過了兩天就問我們能不能和外國人談戀愛?!?/br> 和安嗓子有些癢,想到貝芷意那天喝了一瓶紅酒在基地大門口的等他的樣子。 “我們家的孩子吧,雖然人軟了點,但是單純。”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做父母的該明白的也就都明白了。” “你們基地三個男人她都跟我們仔仔細細的介紹過,能和她產(chǎn)生感情互動的,也就只有你了?!必愜埔獾陌职謬@了口氣,“我們呢,也不是一定就不能接受異地戀,跨國戀情這種,只要人靠譜,我們也不是說就一定老古板?!?/br> “但是和安啊……”貝芷意爸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你的mama,是不是姓邱?” 和安閉眼。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手里的話筒握到快要發(fā)燙。 “是?!彼麘艘宦暎瑳]有再說話。 貝芷意的爸爸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 “小意從小沒有談過戀愛,她來你們這個海島之前,我和他mama失眠了好幾個晚上,一直找學生幫我們上網(wǎng)查這個海島的信息,那么遠的一個地方,她說她要過來記錄珍惜動物的生活記錄,連蟑螂都不敢打死的一個孩子,說是要跑到原始小島上做這種事,你說我和他mama能放心么?” “我們知道,她沒了工作傷透了心。她那個領(lǐng)導不是個東西,把工作成績都歸到了自己業(yè)績下面,肯定容不下她?!?/br> “我們是她父母,看到自己女兒這么難過肯定也會心軟,但是我們是確實沒料到,只是一個心軟,就讓她在海島上談起了戀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