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陸司令還有什么事嗎?”張副官回頭,聲音冷淡。 “應該是我問問你還有什么事才對。”陸先生臉上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凈,鷹眸銳利極了。 “這些日子陪著你們演了好一場癡男怨女的戲,現(xiàn)在該讓我拿點酬勞了吧?” 勾住方小姐脖頸的力道大了起來,他聲音發(fā)冷,對著懷中的女人道:“交出來?!?/br> “交什么?你這話倒是讓我不懂了?!狈叫〗隳樕⒓t,說話有些困難,“我認識的陸先生可沒有這般不講紳士?!?/br> “不講紳士?”陸先生嘴角勾了下,“剛剛你的手可是不老實得很啊?!?/br> 說著,他的身子貼緊了方小姐的后背,另一只手扣緊了她的腰,眼睛緊盯著張副官:“張副官,交出來吧?” 方才還是有些狗血的一出三角突然畫風一變,情勢危急了起來,觀看的人無不有些期待緊張。 三個人僵持了幾秒,張副官神色難看,似乎不知道怎么應對一般,干巴巴道:“我不知道你在什么,信已送到,我要回去復命了?!?/br> “復命,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走出這棟樓了嗎?”陸先生笑出了聲,笑得陰森:“早早就料到了你們今兒還要在我面前演這么一出,部隊早就部署好了,驚喜——” 陸先生的話尚未說完,突然腹部傳來一陣痛楚,他悶哼幾聲,勾著方小姐脖頸的勁兒愈發(fā)大了。 方小姐一張漂亮的臉蛋已經(jīng)發(fā)紅了,口紅蹭到了臉上,頭發(fā)凌亂。 然而她依舊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幾個肘擊一一落在陸先生的腹部。 “怎么?方小姐看著真是野蠻啊?!标懬鍢I(yè)聲音低沉,另一只手直接禁錮住她的腰部,“不過你這樣,還真是激起了我的興趣啊。” 門口的張副官臉色僵硬,一副既想過去又不敢動的樣子,“你快放手,方司令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混蛋,你給老娘松——”方小姐翻了個白眼,臉色猙獰。 “方小姐啊,沒有人會把諜報放在口袋里的,你猜你剛剛從我口袋里掏出來的是什么?”陸先生哈哈大笑,邪肆的臉上滿是戲謔,隨即,他看向張副官:“你的心上人這么慘,你就這樣看著???” 方才還有些粘稠的感情戲突然畫風一變,觀眾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期待。 連帶著舞臺下的兩位老師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點驚喜,意猶未盡極了。 “我還以為他們會束手束腳,沒想到現(xiàn)在峰回路轉(zhuǎn),有點意思?!睆垙V先夸贊了句,隨后又道:“不過清業(yè)力度有點重了,他一直在主導著這場戲,就連一些重要信息都是他去創(chuàng)造出來的,這樣還是有點霸道了?!?/br> “我覺得清業(yè)和千程剛才的處理還是很自然的,不過這場戲的過度有些突兀,但是這樣的臨場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br> 劉婷眼睛瞥了一眼顧容疏,頓了頓,好一會兒才道:“至于顧容疏的助演,也呃,非常努力了。” 彈幕則是貼心的用一串“……”替劉婷表述了內(nèi)心想法。 “劉婷:我盡力了去夸了!” “太慘了,兩個王者帶青銅被坑成狗” “看他們表演真是賞心悅目啊,cp感爆棚,然后鏡頭一轉(zhuǎn),呃” 顧容疏嘴唇愈發(fā)干了起來,腦中混亂著,他卻怎么也無法接下去演。 從剛才開始,他就明顯感到陸清業(yè)在不斷的讓鏡頭聚焦在他身上,不斷給他施壓。盡管千程幫他解圍了幾次,可是下一秒,陸清業(yè)就再次拋出劇情將他拉回去,使得他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中。 整個舞臺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越是如此他越是腦子混沌,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說了什么。 整場表演結(jié)束后,他精神依舊有些恍惚,只記得自己后半場的表演像是個布景板一樣,看著陸清業(yè)和千程完成一場又一場交鋒。 這場表演結(jié)束后,他甚至沒有再去見千程和陸清業(yè)一面,只是渾渾噩噩地坐著保姆車回了公寓。 難堪極了。 ****** 第三場表演定的題目是“君臣”,按照節(jié)目慣例需要兩個人單獨去討論整個劇情臺詞的設(shè)計,所以此時節(jié)目的鏡頭都聚集在兩位老師對于方才表演的總結(jié)上,以及直播的實時評論彈幕,當然,評論彈幕都抽掉了一些容易因戰(zhàn)斗的內(nèi)容。 “我覺得可以在身份的倒錯感上做個設(shè)計,而且君臣之間……” 陸清業(yè)在紙上寫出了幾個關(guān)鍵詞,聲音低低的,而千程只是點點頭,一言不發(fā)。 “你生氣了?”陸清業(yè)聲音頓了頓,看向了千程,臉上的笑淡了些。 “只不過是壓戲而已,沒必要?!?/br> “我在意的是你壓戲嗎?”千程的臉色冷了下來,“你客串時,壓沈和光的戲我有說什么嗎?” “那你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是什么意思。” 陸清業(yè)托腮,另一只手飛快地轉(zhuǎn)著筆:“啊,難不成是覺得我對你的小心肝動手了,不開心了?” “不是。” 千程臉色依舊發(fā)冷,然而手卻依舊動作著,在紙上圈出了陸清業(yè)寫出的某個關(guān)鍵詞:“我們沒時間強調(diào)這個背景,刪掉?!?/br> “那把這個簡化一下呢?”陸清業(yè)低頭,寫出了另一個關(guān)鍵詞,繼續(xù)道:“所以你到底在生氣什么?” “你自己知道,你根本不是在壓戲,不然你不會一直給他拋設(shè)定?!?/br> 千程皺眉,語氣有些不滿,在陸清業(yè)寫出的關(guān)鍵詞旁填充了新的設(shè)定:“這個可以放到一句臺詞里體現(xiàn),他們布景肯定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先熟悉一下?!?/br> “一整段臺詞可能有些干,這里還是有些互動比較好,助演到時候應該能明白這個標注的。” 陸清業(yè)點頭,又完善了幾句臺詞,然后看向千程,神情認真:“那你希望我們倆對戲,把他扔在一旁當人墻?” “剛才的情況下,哪怕是當人墻都會比聚焦在舞臺下好多了?!?/br> 千程放下了筆,搖了搖頭:“你明明知道,你剛才那樣的舉動會帶來什么。” “會帶來什么?”陸清業(yè)也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和她對視:“不過就是拿他來和我們比較一番,然后被嘲諷一番而已?!?/br> 千程定定地看著他,“你只是為了打擊他而已。” “對啊,他那種本事,我哪怕只是拿出過家家的認真來都是打擊了。”陸清業(yè)笑意消失了,眼神深沉:“我以為你對這種廢物是不會有這么多同情心的?!?/br> “作為搭檔,沒有。作為情人,為什么不能心疼?” 千程突然笑了,眼角挑起了一絲笑,聲音纏綿:“我可不是鐵石心腸鐵面無私的包青天,有點私心怎么啦?” 陸清業(yè)貼近她,一只手撫摸上她的臉頰:“難道我就不值得你的私心嗎?” 一只溫熱的手勾上了他的脖頸,千程低低地朝著他耳語了一句。 “你這吃醋的樣子,倒也好看。” ****** 任哪個老百姓都知道,這個王朝早就被異姓攝政王握在了手里,另立新皇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夜晚,富麗堂皇的攝政王府內(nèi)燈火通明,宴會熱鬧,載歌載舞。 男人冷漠地看著舞姬們的獻舞。 這時,一個仆從朝著男人耳語了幾句,他起身說了幾句后便告辭了,徒留一堆興奮的賓客。 畫面一轉(zhuǎn),一身宮裝的漂亮女子坐在亭子中,呆呆地看著自己手中的兔子燈籠。 男人透過幾個圓柱之間的縫隙瞥見亭中的少女,像被關(guān)在鳥籠里似的。 “公主,小心著涼?!?/br> “我不怕著涼?!惫魈ь^看向男人,手捏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接過仆從手中的毛絨斗篷,半跪下來,用斗篷將她圍得緊緊的。 “王叔,今天我出宮玩了,他們都說你馬上就要登基了,是真的嗎?”公主聲音淡淡,垂眸道:“到那時,我會死嗎?” “他們說他們的,我絕沒有其他意思?!?/br> 男人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宮里走,聲音溫和了些:“你不會死的,你永遠都會是大江王朝最尊貴的人?!?/br> 公主看向男人的側(cè)臉,眼里都是孺慕之情。 時日沒多久,公主就發(fā)現(xiàn)自己寢宮的人都換了一批人。 她苦笑了下,早就預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她被禁足在宮中幾天了。 每個深夜,她都能聽見火把燃燒的聲音,刀劍相向的金屬碰撞聲,嚎叫聲咒罵聲…… 她緊緊閉上眼,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了出來。 最后一天,她終于可以出來了,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宮中,她卻覺得那腥臭味久久不散。 男人跪下,呈上了一個金黃色的圓筒——里面裝著圣旨。 老太監(jiān)念出了圣旨中的內(nèi)容。 她成了大江王朝唯一一個女皇。 登基儀式上,相貌明艷的女子坐在王位上,眼神蒼涼。 一身朝服的男人跪在一旁,“臣愿保君一生——” “嚓——” 刀刃刺進**的聲音回響在大殿內(nèi),男人低頭看向胸前的刀刃,又看向她。 她面無表情。 他愣了半秒,朝著她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然后保持著這個姿勢,失去了所有氣息。 這時,她看向鏡頭,一滴淚水劃下臉龐。 表演結(jié)束,整個現(xiàn)場爆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彈幕則是一片哭唧唧。 “我心態(tài)崩了,為什么會是這個結(jié)果啊qwq” “好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從啊?。 ?/br> “還以為會是甜甜甜狂撒糖,打擾了,告辭” “我真的搞不懂,兩個人好好在一起不好嗎???” “我發(fā)現(xiàn)了,兩場戲下來,兩個人拿的都是相愛相殺的劇本??!” “雖然這個劇本并不足夠新奇,但是這個劇本完成度最高的一個劇本?!眲㈡酶锌讼?,又繼續(xù)道:“其實我剛剛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細節(jié)是可以拿來研究一下的,最后這幕也是出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君臣關(guān)系也表現(xiàn)得很好?!?/br> “我不覺得,我覺得其中的君臣關(guān)系反而被淡化了,反倒是愛情被拿來車轱轆的表現(xiàn),有點膩?!?/br> 張廣做出了截然相反的評價,搖了搖頭又道:“我覺得表演是沒問題的,但是他們設(shè)計的劇本深度不夠,反正我是覺得不夠?!?/br> “張老師,你太嚴格了,他們本職還是演員,短時間內(nèi)設(shè)計出這么完整的一個劇本已經(jīng)很難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