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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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景的衛(wèi)兵是個愣頭青,不知長官正受用,沖上來用鞭子抽開眾胡姬,婢女們一經(jīng)笞打頓時哭叫掙扎,場面更亂。 時景見金發(fā)美人嬌怒的艷容,心頭sao癢,哪舍得懲罰,執(zhí)鞭一撩美人金發(fā),輕浮道,“還有幾分潑勁,等到了金陵送我那去,爺要親自侍候公主殿下?!?/br> 七八個士兵聽出葷意,盡皆哄笑起來。 瑟薇爾冷著臉揮開,坐回了先前的車角,胡婢瑟瑟的擠在一起。誰也沒發(fā)覺一個穿大紅裙的婢女已經(jīng)趁亂滾下車,鉆入了路邊的灌叢。 楚寄跑了,瑟薇爾跑不了,被一隊叛軍押著,終是回到了金陵。 輝煌的王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充斥著野狗般的叛軍,已是面目全非。小戶的妻女被公然擄掠,高門大戶成了豺狼之所,街樹上垂著多具吊掛的死尸。 瑟薇爾攏緊披肩,藍(lán)眸沉下來。 她從小被親人販賣,全仗容顏與心計生存,輾轉(zhuǎn)到中原仍能奢靡度日,正是深知美貌的力量??v然遇上亂兵,她也確定自己能征服敵將,順利的生存下去,直到入目街邊受虐橫死的女尸,才覺出悸動。 時景早已隨著大隊抵達(dá),如今與時驕及武衛(wèi)伯居于沈國公府。 沈國公府邸奢華,美妾眾多,廚子手藝出名的好,他又極會見風(fēng)轉(zhuǎn)舵,亂兵上門主動獻(xiàn)金,讓出主院供武衛(wèi)伯享用,自己一家大小擠在偏苑,總算全住了性命,至于一些有骨氣的臣子,尸身都給亂鴉啄光了。 穿過兩條長街,牛車近了沈國公府,迎面來了一群兵痞,見了美人蠻橫的攔道,“往哪去?這幾個娘們我們要了,滾開!” 將官守著絕色不能碰,就盼著到時景跟前領(lǐng)賞,好容易到此,竟然被兵痞攔道搶人,登時大為光火的喝道,“哪來的雜種,這是時家要的人,也不掂一掂自已的腦袋?” 兵痞轟笑起來,“時家如何,要不是威寧侯,如今可是蹲在天牢里享福了。” 這幫人原屬于拱衛(wèi)金陵的精銳,由威寧侯執(zhí)掌多年,半數(shù)將官都是薄侯提拔,幾乎形同親軍。明面上五萬大軍灰飛煙滅,悉數(shù)被武衛(wèi)伯所殲,實則一半都換了服色,搖身成了叛軍,這些人是百里挑一的精兵,遠(yuǎn)勝于武衛(wèi)伯東拉西湊的兵馬,加上自覺有功,氣焰極是囂張。 散兵越圍越多,兵痞們大剌剌的一揮手,“侯爺連日攻城,勞心勞力,要幾個美人松散松散,誰還敢說個不?” 武衛(wèi)伯屬下的巡隊也圍了過來,見薄氏一系的兵如此跋扈,反唇譏道,“誰不知道威寧侯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靠吸女人的血活命,還挑什么美人,牽頭母豬去不也一樣?” 雙方惡言相向,都是橫慣的兵痞,傾刻間爆成了亂斗,好一番拳來腳往。 不多時分出了勝負(fù),薄系的兵痞從將牛車搶過,轟然掉頭向另一條街駛?cè)ァ?/br> 窄巷的陰影內(nèi)佇立著一個人,隨著車上明亮的金發(fā)漸遠(yuǎn),倏然動了。 第103章 異神蠱 威寧侯府在證實叛亂后已被砸抄一空,合府皆斬,薄景煥當(dāng)然不會再住,改在留園起居。 瑟薇爾一度風(fēng)靡金陵,為王子公卿的座上賓,也曾在此欣賞過無邊芙蓉之景。如今入園只見空塘殘荷,滿目蕭索,加上水面帶來的濕寒,寂冷如深秋。 瑟薇爾與婢女被驅(qū)入一方院子,指了幾間屋子給她們休歇。不久有人抬來熱水與吃食,瑟薇爾梳沐完畢,天色已經(jīng)暗了,她換上送來的新衣,努力不去想之前聽到的吸血異聞。 胡婢突然驚叫起來,她隨眼看去,見一張蒼白的女人面孔在門邊瞪著,顛三倒四的嘰咕,“——來人了——要被蟲吃——鬼——惡鬼——” 任誰看了這般情形都要嚇一跳,女人口齒含糊,臉白得像紙,像一抹幽魂,空洞的眼直勾勾的也不理人,轉(zhuǎn)身進(jìn)了偏廂一間屋子,咣啷一聲緊閉了門。 瑟薇爾沉下臉,她的鐲子釵飾全給叛軍刮走,衣內(nèi)的暗袋還在,取出一枚金戒并兩粒明珠,吩咐胡婢,“立刻去找人打聽,威寧侯有什么癖好,府里是怎么回事。” 胡婢中最機(jī)靈的一個接?xùn)|西去了,過了半個時辰臉色煞白的回來,果然財可通神,在黃金與明珠的誘惑下,府里的仆役大致道了些內(nèi)情。 原來威寧侯自痊愈后就變得十分詭異,每隔幾日就要女人陪寢,但不知什么緣故,一夜后女子必定身亡,尸身鉆滿紫黑的蠕蟲,死狀極為不堪,方才的女人就是偶然瞧見一具抬走的裸尸,活活嚇成了半瘋,雖然不用再侍奉威寧侯,也躲不了幾天,很快就要被拖去做營妓了。 瑟薇爾聽胡婢磕磕巴巴的說完,激起了一身寒栗。 這樣惡鬼般的男人,媚惑全然無用,她從來不重貞cao,容貌和性命卻是要緊,絕不愿變成蟲子的巢xue,無奈左思右想,欲逃無路,外面又傳來喚聲,瑟薇爾幾乎急慌了,正要一咬牙將胡婢推出去,忽的后窗一動,溜進(jìn)了一陣風(fēng)。 留園最深處的華苑一片沉黑,主屋內(nèi)也未燃燈燭,惟有檐下挑著兩盞風(fēng)燈,靜如一座孤墳。 仆役提著燈籠,將裹著披肩的美人送入屋內(nèi),立即退去,仿佛里面藏著吃人的鬼怪。 紙窗透入昏暗的光,勉強(qiáng)能辨出屋內(nèi)的輪廓,榻邊有個暗影,陰沉命令,“脫衣服,過來!” 胡姬緊裹著披肩,沒有動,也沒有回話,仿佛已經(jīng)嚇呆了。 男人起身,踏前向她抓去,幾乎同一瞬間,一線銀光猝然裂空,飛襲他的頸項。 銀絲極利,靈動如魅,貫注了真力足可分金裂石,眼看要劈斷男人的頸項,忽然被一只右手握住。 這不可能是威寧侯,薄侯懂一些拳腳,但絕不是武林高手,更不可能赤手對抗鋒利的銀絲。 胡姬眼瞳驟縮,男人絞住銀絲一扯,竟然拽得她飛跌而近,若不是及時避讓,險些被他的左手掐住咽喉。胡姬一擊不中立刻變招,將銀絲從對方掌中卸出,滾身后躍穿破窗扉,逃出了屋子。 幾乎同一瞬,男人隨之到了屋外,檐下的風(fēng)燈照亮一張陰戾的臉,正是薄景煥。 他看了一眼,多了一抹猙獰,“蘇璇的徒弟?來得好!” 喬裝襲殺的正是蘇云落,她駭然望著薄侯,只見對方眉額籠著一層黑氣,手被銀線切得見骨,卻滴血未淌,更不見絲毫疼痛,力量與速度與一流高手無異。 蘇云落一瞥之下當(dāng)機(jī)立斷,銀絲一甩抽熄風(fēng)燈,趁暗飛遁而走。 風(fēng)燈驟滅,再厲害的高手也會有一瞬間失明,蘇云落向記憶的方向疾退,已經(jīng)快到極至,耳際猛然傳入一聲炸響,前一刻掠過的廊柱被薄侯捶得粉裂,他竟完全不受黑暗阻滯,追襲極近。 薄景煥變化如此之大,當(dāng)然是因為異神蠱。 異神蠱是來自井佤部落的秘蠱,煉制起來格外繁難,需要耗費大量鮮血與無盡的毅力,十分不易。一旦煉成效力驚人,就如它的名字,可以將一個孱弱瀕死的人脫胎換骨,化為神一般的強(qiáng)悍。不過代價也極大,受蠱之人壽元不過三載,而且附身的蠱蟲每隔數(shù)日就會產(chǎn)卵,必須以女子的鮮血將蠱卵引出,否則就會被蠱蟲爆長全身,噬盡血rou而亡。 薄景煥今夜正要引蠱,乍然遇見宿敵的徒弟來狙殺,復(fù)仇的快感讓他異常興奮,誓要將之擒住極盡□□。 蘇云落做了十來年飛賊,給人揖捕慣了,然而極少有此刻的驚悚,仿佛給陰魂躡住了。她后頸絨發(fā)激起,使盡身法縱掠避轉(zhuǎn),終于沖出去潛進(jìn)坊弄,借地形兜了十來個圈,甩脫薄侯遁藏起來。 薄景煥追丟了,異常暴怒,他知城門已閉,仇人絕出不去,喝令金陵十萬大軍通夜翻查,務(wù)必將仇人搜出,隨著一拔拔兵卒喧吵搜檢,不知多少百姓畏悚難安,再一次遭了洗劫。 薄侯遇刺的消息傳到陳王耳中,他不免有些害怕,急急來尋六王。 六王不在意的調(diào)弄一只墨黑的八哥,“一個刺客算得了什么,又沒得手,值得大驚小怪?” 陳王本來就膽子不大,當(dāng)時給六王勸動,事后又有悔意,“胡姬哪有這樣的膽子,背后一定有人,金陵弄成這樣,萬一有人起兵勤王——” 六王壓根沒瞧他,敷衍道,“五哥想多了,等進(jìn)了皇宮新君一立,大勢一定,再起兵的就是亂臣賊子,有什么好怕的,你依然是安享富貴的親王。” 陳王到底有些惴惴不安,“當(dāng)初說是將皇宮一舉拿下,怎么偏給羽林衛(wèi)守住了宮門?刺客來路不明,我還不是擔(dān)心夜長夢多,久則生變?!?/br> 六王愛惜的審視鳥羽,不在意的聽著。 陳王試探道,“聽說搜人還搜到了安華府上,打傷了仆役,還搶了不少東西?!?/br> 六王事不關(guān)已般道,“誰讓她要抖公主的威風(fēng),一些粗兵不通道理,哪肯待見她的脾氣?!?/br> 陳王頗為訕訕,同是天家貴胄,兔死狐悲,安華公主作為先帝唯一的女兒,從來受盡嬌寵,一直不大瞧得起六王,誰料情勢一變,境況完全不同。他以往覺得兄弟中以六王最是和善,可一陣話說下來,連個正眼也沒得著,相當(dāng)不是滋味。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六王能說動手握重兵的薄景煥與時奕,陳王可不想如安華公主一般,知機(jī)的換了話題道,“這八哥烏滑水亮,墨玉似的,難怪討你喜歡,怎么就沒聽它叫一聲。” 六王一抬手,八哥撲棱棱飛回棲枝上,“整日亂啼的那是廢物,好鳥三年不鳴?!?/br> 陳王湊趣又湊不上,聊了幾句沒意思,辭了出去。 “一個刺客就能嚇破膽,真是有出息?!绷跬谋秤昂咝σ宦?,“薩木爾,那個胡姬你認(rèn)識?” 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薩木爾,屈膝半跪道,“稟主上,幼時曾呆過一個戲班,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br> 六王掠了他一眼,有意又似無意,“居然是蘇璇的徒弟,這倒是有趣,既然有舊日交情,看來是不方便讓你去捉人了?!?/br> 薩木爾低頭,看不見臉,“屬下的命是王爺?shù)?,但凡有令,無不遵從。” 六王從椅上站起,想了想道,“罷了,她都忘了,你去也未必誘得出,讓薄侯自己去翻,十萬大軍,料她也藏不了多久?!?/br> 直到六王離去,薩木爾才站起身,他的神情不復(fù)桀驁,唯見沉默。 八哥在棲枝上安靜的剔羽,鳥喙偶然一張,僅有半截舌根,靈活的鳥舌早已被人剪去。 數(shù)百里外,亦有人如薄景煥一般盛怒。 左卿辭等了許久才等來消息,怒得拂案而起,“不過是去探察城內(nèi)敵情,她刺薄侯做什么!” 白陌連夜打馬回來報信,累得險些厥過去,全仗秦塵在一旁扶住,勉強(qiáng)提著一口氣道,“夫人原本是在探察,碰巧見叛軍擄了女人獻(xiàn)給威寧侯,其中有瑟薇爾,夫人就跟去了,屬下無能,未及制止?!?/br> 蘇云落當(dāng)年心脈受損,曾得雪姬收留,左卿辭一聽就明白,她定是顧念舊情去救人了,目光倏然冰冷,“蠢透了!雪姬這女人就是個禍害,還管她怎么死,早知道就不該留!” 白陌抹了把汗,累得聲音發(fā)顫,“軍隊確是威寧侯統(tǒng)領(lǐng)的,也恰如公子所料,威寧侯與武衛(wèi)伯不和,近日有不少沖突,薄侯的一些傳聞十分詭異,蹊蹺頗多?!?/br> 左卿辭此刻哪還有心思理會敵情,薄景煥對蘇璇恨之入骨,城內(nèi)叛軍足有十萬之眾,稍有失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他一顆心仿佛落在了煎板上,說不出的焦燥,急思片刻沉聲道,“通報曹司馬,說我有要事求見!” 秋夜已經(jīng)有些冰涼,缸中之水更是寒冷入骨。 蘇云落抵著缸蓋緩慢呼息,猶如一只冬蜇的蛙,一動不動。 血與汗、苦與痛,各種艱難險惡她經(jīng)歷過太多,這點忍耐壓根不算什么,然而一年來被照顧得太好,竟有些不慣了,意識也開始游離,想起了左卿辭。 他本是個剔透涼薄的性子,卻一直在遷就她,自己竟也心安理得,不為無可交換而羞恥,甚至還能對所有人宣告,自己是他的妻,那個風(fēng)華無雙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這樣的心境十分奇妙,她越是咀嚼,越是牽掛。 緊閉的金陵城是一方?jīng)]有出口的大甕,能躲的地方越來越少。 可她不能死,她舍不得上天賜給她的人。 那個愛她寵她,讓她感覺無情人世也有無盡歡喜的人。 一想起來,就如珍貴的波斯石蜜,從舌尖甜到心底。 抄檢的喧嘩與獵犬的吠聲越來越近,蘇云落睜開眼,握住了武器。 第104章 千軍斬 金陵城鬧了一夜,持續(xù)搜檢的士卒也疲了,熬到天邊泛起了魚白,一個個都打起了呵欠。 沈國公府安然迎來了清晨,畢竟是武衛(wèi)伯的駐地,不可能任人抄檢,薄侯手下的兵也不會主動招惹晦氣,成了城中唯一清凈的地方。 時家人當(dāng)然清楚昨夜發(fā)生了什么,武衛(wèi)伯被薄景煥擠占大權(quán),又有強(qiáng)奪美人之事,聽說刺客暗殺未遂,正是幸災(zāi)樂禍,哪會去理抄檢之事,時奕同兒子及部屬飲宴,鬧到三更才攬著沈國公孝敬的美人歇了。 時驕隨父親喝得半醉,天色方明就被人喚醒了,待看完斥侯傳來的急報,驚得宿醉的酒都醒了,立即來尋父親商議。 天光初朦,薄霧籠著庭樹,院子里濕冷沁人,一片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