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jié)
兩個孩子一邊一個抱著錢淑蘭的腿,仰著脖子,奶聲奶氣地叫人,“奶奶,我要吃果果!” “甜果果!” 錢淑蘭從自己包里掏出紅棗遞給他們,兩個小孩子喜得眉開眼笑的。錢淑蘭看著他們像松鼠一樣把紅棗收進(jìn)自己的布兜里,哈哈大笑。 “奶,真好吃!給小敏meimei一顆吧?”泡泡把手里的紅棗塞了一個放進(jìn)小敏手里。 錢淑蘭摸著泡泡的小腦袋,臉上的皺紋又加深了。 “娘,我爹洗清罪名了!” 錢淑蘭抬頭一看,居然是周三里,趕緊上前握手。 周三里一個勁兒地跟錢淑蘭道謝。把錢淑蘭都謝得不好意思了。 錢淑蘭跟他寒暄了一會兒,看著他干瘦疲憊的身軀,就讓周雪梅帶她爹回去好好照顧。 周雪梅笑著答應(yīng)了。拉著兩個孩子和她爹一起走了。 錢淑蘭待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才回去。她推著嬰兒車走在路上,突然聽到后面有人喊,她猛得一回頭,發(fā)現(xiàn)居然是姜玉瑛。 她騎著自行車,后面帶著些東西。 錢淑蘭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她了,上一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 姜玉瑛推著自行車,緩緩走過來,“干娘!” 錢淑蘭想想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呀,她眉頭不由得一皺,“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姜玉瑛笑著道,“我碰到點事情想過來找您幫忙出出主意?!?/br> 錢淑蘭見她臉上帶笑,以為是好事兒。現(xiàn)在這個點在路上會招人眼,所以錢淑蘭也就沒有再追問。 到了家,錢淑蘭沖了奶粉喂給小敏喝,然后扭頭問玉瑛,“你說的是啥事?” 姜玉瑛自從進(jìn)屋之后就收了笑臉,讓錢淑蘭也搞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喜事了! “干娘,郭正良回來找我了?”姜玉瑛一開口就把錢淑蘭震住了。 錢淑蘭微微皺眉,看著姜玉瑛問,“他的意思是?”復(fù)合嗎? 在這個年代生活久了,錢淑蘭有時候也搞不懂這些女人們的思維方式到底為什么會這么守舊。像王守義那樣混賬,李春花也能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郭正良要比王守義強幾百倍,玉瑛又喜歡他,當(dāng)初兩人之所以離婚也是因為陳萱萱作梗。玉瑛想跟他破鏡重圓也很正常吧! 錢淑蘭想到陳萱萱,郭正良在這時候回來絕對不是抽空才過來的,她眼睛微微一瞇,問道,“他把陳家怎么樣了?” 如果只是報復(fù)陳萱萱一人,郭正良不可能會這么長時間才回來。 提起陳家,姜玉瑛臉上有些惱怒,她的婚姻被陳萱萱所毀,她對陳萱萱的仇恨不比郭正良的少,她語氣很冷,更帶著點大仇得報的暢快,“陳家前幾天遭了報應(yīng)!聽郭正良的意思應(yīng)該是他找到了證據(jù),把陳家給扳倒了。上面已經(jīng)判刑了!” 錢淑蘭點了點頭,想到那個龍鳳胎,家里好像是陳家的下屬,會不會也受了陳家的連累,不過玉瑛應(yīng)該不知道這些,她可以讓錢維漢幫忙打聽。 錢淑蘭回過神來,看著姜玉瑛一臉苦惱的樣子,出聲道,“你是想跟他復(fù)婚嗎?” 姜玉瑛重重嘆了口氣,“我的同事都勸我,畢竟曾經(jīng)是兩口子,說我這么些年不就是為了等他嗎?其實我沒有刻意等過他,我只是很迷茫,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跟他在一起?!?/br> 她的同事都說她忘恩負(fù)義,畢竟郭正良是因為娶她才會開罪陳萱萱,才會倒了大霉,可干娘卻說不是這樣。她覺得干娘一定可以給她答案。 錢淑蘭嘆了口氣,這有感情的就是麻煩,沒辦法用配不配來判斷。 玉瑛低下頭,有些干巴巴地說,“他娘似乎不反對我們倆的婚事了,而且還跟我道了歉。說當(dāng)初如果不是她瞎折騰,陳萱萱也不會報復(fù)他們家。讓我原諒她??晌倚睦镞€是覺得不夠踏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被拋棄過一次的人都會有這方面的顧慮,只是玉瑛恐怕不單單只是這些。錢淑蘭倒也能理解。 玉瑛又嘆了口氣,“他讓我跟他一起去香港,我對那個地方一點也不熟,我拿不定主意?!?/br> 錢淑蘭眉頭緊鎖,“他是想帶著家人偷渡到香港?” 姜玉瑛點了下頭,朝外面瞅了一眼,小聲解釋,“他父親在勞改農(nóng)場受了很大的罪!他看著不忍心,決定鋌而走險,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船。他特地過來找我一起走的?!?/br> 這就是要離開這里重新開始的意思了,這樣也挺好的,郭縣長是個很不錯的人,錢淑蘭也希望他能過得更好。如果郭縣長不離開那十年他可是要遭很大的罪的。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shù)。 錢淑蘭想了想,問,“你對郭正良還有感情嗎?換句話說你還喜歡他嗎?” 姜玉瑛愣了一下,她喜歡郭正良嗎?自然是喜歡的,他長得好,性格好,對她也好,他是她唯一喜歡過的人,可是他曾經(jīng)為了他爹放棄過她,在自己承受那些流言蜚語的時候,他又在哪里,她心里對他有了疙瘩。所以究竟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她很猶豫,也很彷徨。 再加上她對未知的香港也很陌生,讓她放棄現(xiàn)在的生活,她舍不得。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干娘,你說香港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錢淑蘭想了想,“香港現(xiàn)在是資本主義社會,有錢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言論十分自由的地方。沒有批·斗,沒有各種運動,也不會給人的出身劃分等級,不過隱形的等級卻是有的,算是比較自由的地方吧!”香港再怎么亂也比這邊好一些,至少在那里不需要擔(dān)驚受怕。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大栓子送到那個地方。 姜玉瑛低頭沉思,慢慢消化干娘的話,好半天才說道,“這樣說來,香港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錢淑蘭點了下頭,比后面十年的國內(nèi)好上太多了。她看著玉瑛一臉猶豫的表情,問,“他準(zhǔn)備什么時候走?” “等水化凍就要走了!” 錢淑蘭驚呼一聲,那豈不是只有半個來月了? “你要好好想想!” 看著姜玉瑛臉上的愁思越來越多,錢淑蘭覺得她應(yīng)該會去。畢竟她和郭正良還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至于這么猶豫。 錢淑蘭把小敏喝完的奶瓶放到桌子上,起身到自己房間拿出一包東西出來,遞給姜玉瑛。 “這是?”姜玉瑛接過東西有些不解。 錢淑蘭重新坐下來,看著她,“如果你去香港還是有點錢財在身上吧!那個地方?jīng)]有什么都不能沒有它!” 姜玉瑛打開一看,亮澄澄的小黃魚,足足有五根!她驚訝地張大嘴巴,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她反應(yīng)過來立刻推辭,“干娘,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br> 錢淑蘭卻非要她收,“我是你干娘,給你還不是應(yīng)該的。你要是去那個地方,我可能幾十年也見不到你了,給你點東西傍身也是好的?!闭f不定這輩子都見不到了。畢竟她這歲數(shù)能不能活到改革開放,還真不好說。 聽了這話,姜玉瑛感動得一塌糊涂,她撲到錢淑蘭懷里,為有這樣疼愛她的長輩而感到慶幸,“干娘,你對我太好了!” 錢淑蘭嘆了口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人對你好不好,你都要對自己好點才行!要不然我會擔(dān)心的!” 姜玉瑛重重點了下頭。 天色已經(jīng)晚了,錢淑蘭不放心姜玉瑛一個人回去,便留她住一晚。 晚上做飯的時候,錢淑蘭特地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姜玉瑛很是驚訝,“干娘,這也太奢侈了!” 錢淑蘭嘆了口氣,給她夾了一塊紅燒rou,“說不定你以后想吃都吃不到了,多吃點吧!” 這紅燒rou,一半是過年時發(fā)下來的家豬rou,一半是空間里的野豬rou,味道中和一下,倒是很不錯。 姜玉瑛眼含淚花,心里更加不舍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玉瑛就起來幫干娘一起做飯,小敏還在床上睡得正香。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吃完飯,錢淑蘭就送走了姜玉瑛。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的支持,么么噠! 第189章 錢淑蘭找到錢維漢讓他幫忙調(diào)查一下,上海鄧家的事情。 錢維漢有些詫異,“你調(diào)查他們家干什么?” 錢淑蘭倒也不瞞他,畢竟她還要改造那個男娃呢!她幽幽嘆了口氣,“當(dāng)初我的孩子就是被他們家抱走了?!?/br> 提起這事兒,錢維漢也是一臉的內(nèi)疚。他看著自家meimei,試探著問,“你是不是想認(rèn)回來?” 錢淑蘭愣了一下,她是要改造對方,肯定得要認(rèn)親吧?她點頭道,“我是要把他們認(rèn)回來,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啊?!?/br> 錢維漢見meimei開始抹眼淚,心里也跟著難受,他拍著胸脯保證,“幺妹,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打探好的。” 錢淑蘭破涕為笑,朝錢維漢謝了又謝。 錢維漢擺擺手,“都怪我,如果我收養(yǎng)了他們,你也不至于連個面也見不上,如此牽腸掛肚的?!?/br> 錢淑蘭微微搖頭,“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咱們往后看吧!” 錢維漢點了下頭。 錢淑蘭推著嬰兒車從錢家出來,到了養(yǎng)雞場繼續(xù)進(jìn)行工作。 又過了幾天,到了周末,王守智居然帶著小蝶回來了。 王守智讓小蝶幫著照顧meimei,拉著錢淑蘭到堂屋說話,錢淑蘭心里有數(shù)了,這是要談玉瑛的事了。 果然,王守智坐下就急切地開口,“娘,我看到郭正良來找玉瑛了。他們會不會又復(fù)合呢?” 錢淑蘭嘆了口氣,他追著玉瑛已經(jīng)好幾年了,玉瑛一直是拒絕的態(tài)度,沒想到他居然還不死心。 她斟酌再三還是沒辦法違背自己的良心,她拍了一下王守智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五,姻緣不可強求,玉瑛喜歡的類型不是你這樣的。你還是放棄吧!她走或者不走都由她自己決定,咱們別逼她了,她一個沒爹沒娘的姑娘家多不容易呀!” 王守智的肩膀瞬間垮了,他看著錢淑蘭,“娘,如果郭正良還欺負(fù)玉瑛怎么辦?她會再受傷的,她上次差點死了,要不是我碰巧帶著小蝶去烈士陵園掃墓,她說不定撞到石碑上了?!?/br> 錢淑蘭心里一突?這么嚴(yán)重!玉瑛她受得委屈遠(yuǎn)比她想的還要嚴(yán)重!只是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打著關(guān)心她的名義就阻攔她的選擇。 她看向王守智,“我知道你擔(dān)心她,可她已經(jīng)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你只要接受她的選擇就好。你的太多關(guān)注說不定會給她帶來困擾?!?/br> 王守智愣了半天,顯然對他娘的話接受不了,不敢相信似的,“娘,你是說我給玉瑛增添麻煩了?” 錢淑蘭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重,可她不想再看著王守智這樣下去,長久地等待并不一定是守得云開見月明,還有可能是無盡的黑暗。“玉瑛沒有說,可娘多少能明白女人的心思,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長得跟郭正良就不是一個類型的。” 如果說王守智是文弱書生,那郭正良就是俊朗英氣,根本不是一類人。兩人性格也是不一樣的,王守智內(nèi)斂羞澀,郭正良爽朗大方。 姜玉瑛的喜好不可能變得這么快吧?所以王守智除非開了外掛,否則還真沒戲! 王守智大受打擊。他耷拉著腦袋,一晚上都沒有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小蝶回去了。 錢淑蘭微微搖頭,希望他能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別再執(zhí)著了。 她推著嬰兒車到老房子這邊。 周雪梅的大棚蔬菜已經(jīng)開始種植了。雖然一開始因為溫度控制不好,養(yǎng)死了許多的菜,可她每次都會記錄下來,不斷地改變,不斷地提高,最終現(xiàn)在這一棚芹菜張出來了,十分鮮嫩。 蔬菜養(yǎng)好之后,錢淑蘭幫她搭門路,找了省城的百貨大樓幫她銷售出去。價格比當(dāng)季的貴了三倍。主要也是因為冬天確實沒有什么新鮮的蔬菜。能種出反季蔬菜不得不說是個很大的提高。 只是價格雖高,可賺得卻不是非常多,這來搭大棚的材料都是要花錢的。二來是因為控制溫度,需要在大棚里擺煤爐,這就需要煤炭了。 所以也就是也就只有一點五倍的賺頭,不過還是比種地強上許多。 錢淑蘭便跟隊里商量養(yǎng)大棚蔬菜。只要生產(chǎn)隊搞了,以后就不算搞資本主義了。 周雪梅的技術(shù)自然也不是白來的,她作為隊里的指導(dǎo),每天都有十五個工分,已經(jīng)是相當(dāng)高了。 周雪梅喜得不得了,這工作好啊,不需要她下地,只要時刻提醒其他人,讓他們做事就行。 周雪梅帶著兩個孩子家里,這段時間她先負(fù)責(zé)給大家授課,等到了冬天再開始搭棚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月了,很快天氣就會暖和下來,沒必要種大棚蔬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