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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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祿,我比你大五歲,在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我已經(jīng)生了虎子和貓妞,?!睆埣t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那又算什么呢?”張紅早就過了那個被情感支配頭腦的年紀(jì),相較于年輕人掛在嘴邊的情情愛愛,她更現(xiàn)實(shí)一些,會更多的去思考未來。 “我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虎子和牛牛,你的家庭接受不了我這樣的媳婦和我的孩子,多祿,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兒子,你也是個好人,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br> 趙紅深深看了萬多祿一眼:“嬸子住院的事我也知道了,多祿,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后頭那半句話相當(dāng)于祈求了,在她說完最后那句話的時候,新來的店員正好從樓上下來。 “紅姐,你屋里的桌子上沒什么小盒子啊?” “可能是我記錯了。” 張紅的鼻音有點(diǎn)重:“這個是老板的弟弟,也是這家店的店長萬多祿,以后你就跟著他做事了?!?/br> “多祿,這是新來的店員小樊,這孩子還挺勤快的,以后我去了新店,你就好好帶帶他。” 張紅說著把一箱箱打包好的行禮搬到外頭的人力三輪上,萬多祿杵了許久,終于動了動,幫著張紅把那些行禮搬上車。 那一剎那,張紅松了口氣,同時也鼻頭一酸,忍了許久的淚還是忍不住滑落了。 “mama,多祿叔叔不和咱們一起去新家嗎?” 等到了真正離別那天,貓妞坐在人力三輪上,好奇的朝mama問道。 “mama要去新店賺錢給你買更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多祿叔在以前那家店管著呢,怎么能和咱們?nèi)バ录??!?/br> 虎子已經(jīng)懂事了,看出了最近大家的沉默和別扭,抱緊meimei不想她說話,刺痛mama的心。 “能不去新店嗎,妞妞喜歡多祿叔,妞妞可以少吃糖葫蘆,少穿漂亮衣裳。”單純的小姑娘還不知道m(xù)ama為什么要帶著他們離開,發(fā)出天真的疑問。 “不可以,多祿叔馬上就要娶自己的媳婦了,也即將有自己的孩子,咱們不能留在那兒搶別人的爸爸?!?/br> 虎子摸了摸meimei的小腦袋,貓妞聽不明白,癟了癟嘴:“那妞妞的爸爸呢,妞妞也想有爸爸,mamamama,你讓多祿叔叔當(dāng)貓妞的爸爸好不好?!?/br> 李衢山拋棄他們母子的時候妞妞還小,對爸爸這個身份沒概念,不過她也知道,正常的家庭應(yīng)該有爸爸、mama、寶寶這樣幾個身份的人物,在她成長過程中,萬多祿更多時候替代的就是貓妞心里爸爸的位置。 “貓妞乖?!?/br> 張紅將閨女的腦袋緊緊抱在懷里,沒有回答孩子這個天真的話題,因?yàn)樗睦锴宄?,那是不可能的了?/br> ***** “小舅舅。” 蔡婆子已經(jīng)從醫(yī)院出來了,這些天依舊住在萬金枝這兒,連帶著萬多祿這些天也不住鹵味鋪了,而是住在二姐家的客房。 凌嬌今晚回來的有些晚,看著坐在石階上喝酒的小舅舅,頓了頓腳步,走到他邊上也拿起了一瓶還沒開封的酒來。 “你是不也覺得我和你紅姨不相配?!比f多祿問完就笑了,他真是喝醉了,居然問起了外甥女。 “小舅舅,你是更喜歡我和甜甜壯壯,還是更喜歡虎子和貓妞?”凌嬌喝了一口黃酒,皺了皺眉,沒有直接回答小舅舅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萬多祿愣了愣,他是疼愛貓妞和虎子,心疼他們攤上了那么一個爸,可真要說親疏遠(yuǎn)近,肯定更親自己的親外甥親外甥女啊。 “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能做到將他們和自己的親生骨rou一同對待嗎?” 萬多祿愣了愣,他想說自己可以,他會將兩孩子和自己的親骨rou一同對待,可是捫心自問,真的能做到嗎? 貓妞很可愛,虎子很懂事,可是萬多祿還是個俗人,他覺得自己要是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肯定不能免俗的更疼愛自己的骨rou。 “紅姨很疼虎子和貓妞,她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們,給他們選了那樣一個父親,她所作出的所有努力也是為了這兩個孩子,以后即便她再婚,有了其他孩子,恐怕都沒有辦法像對待虎子和貓妞那樣對待他們了?!?/br> 凌嬌說的只是自己觀察到的現(xiàn)實(shí),她也不能保證完全正確。 “你們未來或許會因?yàn)楹⒆拥膯栴}發(fā)生爭執(zhí),這還只是其一。”凌嬌的性子本來不該說這樣的長篇大論的,只是她看meimei最近也為舅舅的事難過,這才想著提點(diǎn)提點(diǎn)舅舅,讓他早日想明白。 “小舅舅,你心里清楚,姥姥姥爺他們都不會接受一個離婚帶著孩子的女人進(jìn)門的,更別提其他幾個舅舅和舅媽了,這一次,姥姥因?yàn)樯鷼庾×嗽?,下一次,或許還會發(fā)生更多更嚴(yán)重的問題,這一些后果,你都做好了承擔(dān)的準(zhǔn)備嗎?” 萬多祿被外甥女問懵了,他沉默了良久,苦笑了一聲,猛地灌了自己好幾口酒。 恐怕那一天張紅就是看出了這一點(diǎn),所以才會決絕的離開吧。 那一天,他本來可以把人攔下來的,可是想到住院的母親,他還是猶豫了。 他就是一個膽小鬼,雖然喜歡張紅,可是同時又不想失去父母兄弟,萬多祿似乎被烈酒嗆到了,連眼淚都嗆出來了。 “嬌嬌,你這孩子太冷靜了,舅舅忽然有些同情以后喜歡上你的男人了。”萬多祿拍了拍外甥女的肩膀,踉蹌地站起了身來。 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的膽怯讓他失去了他的愛情。 萬多祿忽然間不知道,以后他還能不能像喜歡張紅那般喜歡一個姑娘,或許對于所有人而言,只有找一個家世清白的,沒有結(jié)過婚的姑娘,才是他最好的選擇,包括他自己,在張紅要離開的時候,其實(shí)也給自己選擇了這么一條道路。 “嬌嬌,你別學(xué)你舅舅,學(xué)我這樣,將來會后悔的?!?/br> 萬多祿抱起一旁的幾個酒瓶,苦笑著回了屋。 被外甥女點(diǎn)醒了也好,至少不會再有奢望,一切都結(jié)束了不是嗎? 原本開解他人的人反倒成了被開解的那一個,凌嬌一時有些怔楞,喝了口酒,想著這些日子她一直躲著的那個男人,凌嬌的思緒忽然間有些凌亂了。 是她太理性了嗎? 第78章 感情 “大姐。”初夏的晚上院子里也有些涼,凌甜披了一件薄薄的長袖外套,穿著睡裙從房里出來。 自從家里搬到市里后,兩姐妹就開始分房睡了,畢竟都是大姑娘了,感情再好也該有自己的個人空間,加上三合院特別大,房間也多,凌甜就選了一個光照好,打開窗戶就能看到院子的房間,這么一來白天只要在窗邊放一張折疊椅,就能曬著太陽睡懶覺了。 不過這間屋子也餓有不好的地方,就是隔音效果差,剛剛她本來已經(jīng)快睡下了,沒一會兒就被院子里的聊天聲驚醒,聽到了大姐和小舅舅的聲音,于是出來看看。 “大姐,你怎么也學(xué)著小舅舅喝上了?”凌甜看著大姐手里捧著的小酒甕,有些納悶地學(xué)著大姐的模樣坐在了臺階上,有些猶豫的問道。 現(xiàn)在的大姐看上去有些怪怪的,在凌甜的印象中,大姐一直以來都是聰明果決的,不論是在學(xué)習(xí)上,還是在生活上,在他們這些弟弟meimei前都起領(lǐng)導(dǎo)帶頭作用,雖然多活了一世,可在凌甜看來,自己比起大姐來還差遠(yuǎn)了,白活了那么多歲數(shù)。 可是就是現(xiàn)在,凌甜居然在大姐眼里看到了幾分脆弱以及迷茫,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大姐,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說說,你放心,我保證不告訴別人?!?/br> 凌甜對著自己的嘴巴做出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論智商和情商她不一定比得上大姐,看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再說了,有些事憋在心里只會讓自己越來越難受,把那些不開心的講出來,煩惱不就等于分?jǐn)偭艘话雴帷?/br> 凌嬌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meimei,自然不會錯過她眼神中的擔(dān)憂。 “噗嗤——” 凌嬌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一臉嚴(yán)肅裝大人的meimei的肩膀:“大姐能有什么煩心事啊,前段時間廠里新做的一批服飾市場反響很好,總算不用再往里投錢了,大姐給你留了許多新款,都是最適合你的風(fēng)格?!?/br> 這輩子凌嬌重新踏上了上輩子的道路,做起了紡織品和服裝的生意。 這兩年隨著深港服貿(mào)的流行,越來越多款式時髦,價(jià)格美麗的服裝沖擊了內(nèi)陸市場,對于那些故步自封的老國營服裝廠而言算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國營老廠的工人捧得都是鐵飯碗,廠里盈利好壞和他們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加上廠里一些領(lǐng)導(dǎo)經(jīng)歷了之前那十年,作風(fēng)浮夸,講求表面光,對于新的政策下,工廠應(yīng)該怎么發(fā)展一竅不通,瞎指揮,往往做出一個決定,都是屁股決定腦袋,好好的一個國營工廠被搞得烏煙瘴氣的。 在全民經(jīng)濟(jì)增長,審美逐漸多樣化的時候,國營老廠還堅(jiān)持著六七十年代的審美,做工裝,做軍裝,款式年復(fù)一年,染織廠的布料也依舊堅(jiān)持藍(lán)灰黑的主色調(diào),這些年,包括那些大工廠,許多國營的服裝廠都存在效益逐年降低的問題。 凌嬌就是看準(zhǔn)了這個空檔,跟父母借了一筆錢,開始了自己曾經(jīng)的事業(yè),前段時間她去深港也是因?yàn)檫@件事。 凌甜不太清楚jiejie的事業(yè)進(jìn)行的如何,可是聽jiejie的語氣,估計(jì)進(jìn)行的很順利,也就替她松了口氣,不過既然不是生意上的事,剛剛jiejie是為什么而難過呢? “甜甜,你喜歡閆肅嗎?”凌嬌抱著meimei的肩膀,把人往懷里摟了摟。 凌甜愛吃,身上的rou自然不會少,不過她占了骨架小的便宜,特別能藏rou,看著身量并不算旁,甚至還有一些纖細(xì),可是抱起來軟乎乎的,別提手感有多好了。 “應(yīng)該喜歡吧?” 凌甜想了想那個呆瓜,樂的眉眼彎彎的,又肯定的追加了一句:“喜歡,喜歡的?!?/br> 她想著對比其他陌生的男性,自己和閆肅也算得上青梅竹馬了,對方這些年對她的關(guān)心呵護(hù)她也一直看在眼里,凌甜想著,要是那個人不是閆肅,她估計(jì)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能讓她如此放松開懷的男人了。 “那大姐呢,大姐喜歡天佑哥嗎?” 凌甜猜到大姐那天說的她的對象應(yīng)該就是那次她和閆肅去車站接她時,和她站在一塊的那個男人,只是她不清楚,大姐那次開口說自己有對象,是真的,還是只是為了哄住mama的。 “我不知道。” 凌嬌不意外meimei能猜到畢天佑的身上,畢竟她的meimei是那么的聰明通透。 只是凌甜剛剛的疑惑,和小舅舅回屋前的那段話,同樣也是凌嬌這些日子解不開的煩惱。 她仰頭看了眼星空,還沒經(jīng)歷過污染的黑夜星星點(diǎn)點(diǎn),浩瀚神秘,只是靜靜看著,就有一種思緒都被放空的感覺。 凌嬌忍不住想傾訴,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想說給meimei聽,讓她幫忙拿個主意,還是只是為了告訴自己,讓自己能夠做個決斷。 “曾經(jīng)我做過一個夢,在那個夢里,我有過一個很喜歡的男人,他很優(yōu)秀,但是因?yàn)橐恍┰颍也荒芎退谝黄?,那個夢很真很真,就像是我真的經(jīng)歷過的一般。” 凌甜默默聽著,忍不住偷偷看了大姐一眼,這個開頭,這個說法,怎么讓她覺得…… “畢天佑就像是我在夢里夢到過的那個男孩,他們一模一樣,因?yàn)槟莻€夢,我忍不住分了一部分的視線放在畢天佑的身上,甚至和那個夢里一般,畢天佑也隱隱對我產(chǎn)生了好感,他問我是否也喜歡他?!?/br> 凌嬌捏緊手中的酒甕,頭一次在她身上顯露出了女孩獨(dú)有的嬌羞,可是很快那笑容就又變得苦澀。 “甜甜,你說我喜歡的到底是誰,是夢中的那個男人?或許我對畢天佑的好感完全是來自于夢里的那段記憶,如果真的是這樣,我答應(yīng)和他在一起會不會對他不公平?;蛟S我是喜歡他的,但是那份喜歡,是存粹的嗎?” 凌嬌說的有些邏輯混亂,因?yàn)樗F(xiàn)在心里的想法就是這般。 他們是一個人,但是也是兩個獨(dú)立的個體。 理智告訴她,在分清這個世界的畢天佑和上個世界的畢天佑前,最好不要做出任何承諾,她不想傷他的心,因?yàn)闊o論是哪個世界的他,從來就沒有虧欠過她。 “夢里的他和畢天佑是同一個人嗎?” 凌甜屏住呼吸,她覺得……她大姐……很有可能……是重生的! 凌甜差點(diǎn)控制不住想要蹦起來,都怪她太蠢,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這件事,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初她是因?yàn)槁渌┰降搅诉@個時代,而那時候大姐也和她一塊落水了,只是當(dāng)初大姐是那個把她救上來的人,于是她下意識的就以為大姐是原裝的,只是自己這個冒牌貨搶了原身的身體。 她想讓自己平靜些,可是根本就平靜不下來,所以當(dāng)初剛穿越時,大姐抱著她激動痛哭,一副失而復(fù)得的模樣,是因?yàn)樵谒纳弦皇?,那個世界的凌甜因?yàn)檫@一次落水死亡了嗎,不然作為重生者的大姐不可能不對她的改變表示懷疑。 這么一想,凌甜心里對原身的那份愧疚感忽然降低了幾分,覺得自己可能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搶了別人幸福的小偷。 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大姐,雖然對方極有可能是重生者的消息讓凌甜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可畢竟大姐還是那個大姐,不論她是不是重新的,和自己朝夕相處,疼她入骨的大姐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因此她對她的感情也不會因?yàn)樗膩須v而有絲毫變化。 “大姐,那你對現(xiàn)在的天佑哥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 凌甜聽了剛剛大姐的闡述,覺得她很有可能是庸人自擾了,有時候處在局中的人往往會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尤其是聽大姐剛剛的說法,可能在上一世,她也沒有任何戀愛的經(jīng)歷,所以才會一遇到感情有關(guān)的事就有些無措,失去了往日的精明。 凌甜自忖自己現(xiàn)在好歹也是有男人的人了,在這方面還是能給大姐一些建議的。 “什么感情?” 凌嬌喝了口酒壯了壯膽子,邊上的畢竟還是她的小meimei,和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談?wù)撨@件事,還怪讓人害羞的。 “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可是我不知道這份喜歡是因?yàn)樗撬€是因?yàn)樗钱吿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