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雖然陸策不是自己兒子,但陸煥揚不可能讓這事兒捅出來,故而再厭惡陸策,成親之日,還得受了這禮。 陸家的宴席該擺得的還是要擺。 聽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蘇沅從轎子里出來,拿著紅綢一端,另一端,是在陸策手里,他慢慢領(lǐng)著她走向大廳。 賓客們沿路恭賀,一如前世,只不過心境是完全不同了,那時候的她,對將來毫無憧憬,不過為得到祖母原諒才會嫁給韓如遇,心里沒有一絲的喜悅。甚至想過,那時候若韓家不來提親就好了,她可以去出家,懺悔一生。 現(xiàn)在,卻是有期盼的,她跟著陸策走入廳內(nèi),行成親大禮。 八月的氣候仍有些熱,嫁衣裹在身上,很快就過了一身汗,蘇沅對陸煥揚,廖氏叩拜完,站起來時,輕輕吁出一口氣。 非常的輕,可還是被陸策聽到了。 “馬上就要好了。”他低聲道,“忍忍。” 男人聲音溫柔,蘇沅心頭一暖,回道:“無事,我只是有些熱?!?/br> 陸策嘴角翹了翹。 兩人對拜完,便是在一聲高喝中,雙雙走去了洞房。 打開門,就聽到陸靜妍嘻嘻的笑聲,想到幾個姑娘,原先蘇錦,陸靜姝都應(yīng)該在她前面嫁人,結(jié)果卻被自己搶先了,蘇沅忍不住有點臉紅。 采薇扶她坐下。 陸靜妍催促道:“二哥,快點挑蓋頭了!” 這女兒,咋咋呼呼的,太不像個大家閨秀了,韓氏瞪她一眼,把銀秤交給陸策:“別太用力,小心碰到沅沅臉上?!?/br> 還會這樣嗎?陸策頓時有點緊張,他慢慢伸出銀秤。 韓氏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想這侄兒還有呆頭呆腦的時候,便是安撫道:“尋常也不會碰到,你就挑罷?!?/br> 眾人都笑起來。 陸策輕咳聲:“那我挑了?!?/br> 聽得出來,他的拘謹,可那天晚上分明膽子大的要死,不止闖閨房,還親她,這會兒卻也膽小了嗎?蘇沅有些好笑,就在這時,頭上的蓋頭一下落了地,眼前登時一亮。 她是笑著的,眉毛彎彎,眼睛也彎彎,好像月牙兒,透著一股子嬌美,可眼尾微微的翹起,又有些說不出的媚人,陸策瞬間都呆了,也許是蘇沅上了妝,都有些不太像了,整個人非常的艷麗。 六月的牡丹都比不上,像她嫁衣上的鳳羽,璀璨的奪目。 男人一點不掩飾驚艷,蘇沅倒被他看得低下頭去。 “二哥不害臊,這么盯著二嫂看?!标戩o妍笑話他們,“jiejie你看,二嫂都臉紅了!” 二嫂,二嫂的,蘇沅咬唇。 “別說了,不然二嫂更害羞。” 陸靜姝竟然也說出這種話,蘇沅眼睛都瞪圓了,心想等到她們兩個嫁人,她非得也報復(fù)回來不可呢。 洞房花燭夜,韓氏也不耽誤好時光了,端來合巹酒,桂圓湯與二人喝,眾人在旁邊說祝語,尤其是陸靜妍,嘰嘰喳喳,一時屋里歡聲笑語不斷。 好不容易都離開了,蘇沅一下坐倒在床上。 陸策走過來問:“是不是累了?” 蘇沅點點頭,叫采薇摘鳳冠,一邊問陸策:“你是不是要出去敬酒了?別喝太多,萬一醉了……” 陸策輕笑:“你不希望我醉?” 男人眼神曖昧,直勾勾看著她,蘇沅原本是覺得醉酒可怕,萬一說漏嘴泄露大計,那是要遭殃的,結(jié)果陸策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她一下心跳如鼓,支吾道:“那,那你醉了好了,我不管你?!?/br> 她側(cè)過身,拉身上的腰帶。 嫁衣微微松開,露出里面紅色的中衣,胸前一朵芍藥,正當盛放。 陸策瞧得一眼,俊臉guntang,連忙站起來道:“我去外面了,你要不先吃點東西,等我回來?!?/br> 沒等蘇沅回話,他疾步走了出去。 心跳得非常快。 他不是幾歲的孩子,十八歲該稱為男人了,該懂的都懂,只不過以前的心思都在朝政大事上,全然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對一個姑娘魂牽夢縈。自從那晚親了蘇沅,心里的念頭就更多了,他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所以如果還不離開的話,可能會忍不住。 他走得很急,蘇沅倒松了口氣,將嫁衣脫了。 “姑娘,餓嗎?”寶綠問。 采薇笑道:“還姑娘呢,該叫少夫人了。” 寶綠哎呀一聲:“對啊,少夫人!” 兩個人都笑吟吟的,蘇沅卻是沒什么胃口,搖搖頭道:“出了許多汗,不想吃,洗個澡罷。” 采薇連忙叫下人弄熱水來。 清洗完了,整個人越發(fā)累了,蘇沅靠在床頭,懶懶的抬眼打量這里,這將會是她居住幾年的地方。 采薇看出她的心思,笑道:“少夫人,外面的墻壁都重新弄過了呢,里面許是不太方便,光是打掃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干凈的。您瞧瞧,物件也都齊全,桌椅都是紫檀木的,還有這座大屏風……” 比起這宅子,物件真是稱得上奢華,想來是陸策用皇上賞賜的黃金買入的,而宅院要全部修葺的話,太麻煩,故而就顯得有一些陳舊。不過也罷了,如果像前世一樣,她頂多在此居住三年多吧,到時候就會搬去新的地方。 身后,寶綠給她擦頭發(fā),動作柔柔的,輕輕的,蘇沅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多久,突然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睡著了,正要叫寶綠,身邊傳來陸策的聲音:“她們都歇著去了?!?/br> “你回來了?”蘇沅臉色微變,“你看起來,沒喝多少酒。” 陸策笑:“今日大哥居然替我擋酒,我不曾醉,他醉得一塌糊涂?!?/br> “是嗎?”蘇沅驚訝。 陸策已經(jīng)洗過換了衣裳,只穿著正紅色的中衣,坐下來脫鞋子。 見他要上來了,蘇沅連忙挪到里面。 動作很是驚慌,哪里像之前三番四次要跟他共謀大事的樣子?不過陸策只覺得可愛,一伸手就攬住了蘇沅的腰:“你要去哪里,這張床就那么大。” “我……”蘇沅咬了咬唇,不知道說什么好。 雖然之前早已經(jīng)想過要嫁給陸策了,可這樣單獨坐在床上,免不了會緊張,因為接下去做什么,她心里很清楚,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的。陸策這樣又把她摟過來,兩個人貼在一起,越發(fā)臉紅。 想起老夫人說得,蘇沅年紀還小,瞧著都縮成一團了,好像只小兔子,陸策把她摟在懷里,低聲問:“怎么,很怕嗎?” 他是一點不怕,更多的是期待,是歡喜,因為早就認定蘇沅做他妻子了,今天將她娶進門,只覺得無比興奮。 男人的身上熱熱的,有別于女人的,陌生的氣息席卷而來,蘇沅貼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臉也越來越紅,甚至燒到了耳邊。這種羞怯的模樣,叫陸策心猿意馬,忍不住捧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嬌嫩的唇軟軟的,沒有一點力道,卻瞬間點燃了他心頭的火,讓他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樣容易滿足,光是碰一碰她的唇就放開。他無師自通的,想撬開她的牙,蘇沅緊緊閉著,他就啃咬她的唇,吮吸她,叫她受不得張開口透氣,他趁機深入,索要所有的甘美。 男人的呼吸聲在耳邊漸漸沉重,好像跟她一樣透不過氣似的,卻偏偏能一直糾纏,耗得蘇沅渾身沒有了力氣,被他壓在身下。 以前只覺得陸策高,但現(xiàn)在這種姿勢,頓時讓蘇沅覺得自己無比渺小,除了脖頸尚能轉(zhuǎn)動外,完全不能動彈。男人一雙手開始肆無忌憚,他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熱情,如同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處探索,沒有一處不覺得新奇。 蘇沅面紅耳赤,渾身發(fā)顫,抖聲道:“二表哥……” 然而陸策根本聽不見她言辭里的請求之意,面對喜愛的姑娘的身體,整個人仿若迷失了一樣。充斥著他腦海的,是在馬車里,見過的蘇沅的腿,是他抱著蘇沅,她身上的芳香,是在暗格里,兩個人貼在一起,他無法控制的,綺麗的念頭。 現(xiàn)在,這一切都成真了,沖動撞擊著年輕的身體,將他慫恿著,驅(qū)動著,他的唇落在她耳垂上,落在她脖頸,他的手難以停止,他似乎都忘了說話,他所有的感覺都沉浸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體會中。 漸漸堆積的欲望沖殼而出,如同箭搭于弓上,弦已繃緊,他俯下身本能的沖刺,像已潛伏許久的野獸,撲向眼中可口的獵物。 屋內(nèi)突然一聲尖叫,讓外面幾個丫環(huán)都變了臉色,一個個握住了手,忍不住擔憂。 陸策也嚇了一跳,這聲音將他從巨大的欲望中拽了出來,他低頭一看,身下的小姑娘眼淚奔涌,那淚珠兒刷刷的落下來,跟下雨似的。 他突然想起來,他曾叫過她哭包,蘇承芳娶阮珍,她拼命的哭,在城外打獵,她也莫名其妙的紅眼睛。 但這回,是自己把她惹哭了。 陸策連忙下來,摟住她問:“很疼嗎?” 比她前世疼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小,還是陸策太用力,她點點頭,抽泣道:“我忍不住?!?/br> 忍不住尖叫,忍不住眼淚,就是覺得疼,疼得厲害。 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陸策滿腔的□□被滅得干干凈凈,他實在是不忍心再對蘇沅做什么了:“那你歇息吧?!彼拖骂^,要給她蓋被子,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鋪在床上的細條錦緞上有一小灘的血跡,紅紅的刺目。 這就是落紅罷?昭示著蘇沅成了他真正的妻子,不過實沒料到,女人第一次會那么疼,他都沒有使勁呢……怪他太期盼擁有蘇沅了,想著也不差幾個月。他把那錦緞扯下來扔在床下:“可能我們成親真早了點,”蘇沅太嬌柔了,或者真應(yīng)該到及笄之后的,他猶豫會兒,攬著蘇沅的腰,“要不等到明年再說?” 明年,那可是他自己說的,蘇沅連忙點頭:“好!” 看她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陸策突然有種很古怪的感覺,是不是不該說這句話?他可能會后悔。 蘇沅卻已經(jīng)躺下來蓋好了被子。 “二表哥,我們是不是歇息了?”她問。 烏發(fā)全都披散開來,柔柔順順的鋪了一整個枕頭,陸策看著她的臉,看著被他親得有點紅腫的嘴唇,爬起來披件衣服:“你先睡吧,我去洗個澡?!?/br> 他雖然沒做到什么,卻出了一身的大汗。 蘇沅答應(yīng)聲:“那我先睡了?!彼]上眼睛。 陸策叫下人打水,泡在浴桶里。 隔著一道簾子的臥房靜悄悄的,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音,可能蘇沅真的睡著了,他把頭靠在桶沿上,腦子里全是剛才看到的蘇沅,她圓滑的玉臂,纖細的腰,柔軟的胸口,修長的腿……好似密林小溪般神秘的地方,讓他額頭瞬間又溢出了汗水。 手指潛在手里,好像在回味,那一寸寸美好的觸感…… 有幾聲悶喘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K沅側(cè)耳細聽,忽地耳朵通紅,把身子轉(zhuǎn)了過去,又把被子拉拉緊。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重新回到床邊。 蘇沅假裝睡著了,一動不敢動。 陸策躺下來,睡在她旁邊,他也沒有動,也沒有說話,不知為何,對著蘇沅,突然有種羞恥之感。 也許剛才不應(yīng)該……不過他實在忍不住。 想到要熬到明年,頓時覺得說那句話的自己蠢死了,怎么會做出那種承諾?但隨即又想起蘇沅的尖叫,她的害怕,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還是不要多想了,時光如流水,日子其實過得很快。反正不管如何,蘇沅總是他妻子了,以后每天都會同枕而眠。 鼻尖聞到她身上的香,陸策心情又好了一點,他微微側(cè)過身,手搭在蘇沅的腰上,不敢動作太大,就這樣虛抱著她,進入了夢想。 早上,陽光從窗口撒入,將屋里照得十分明亮。 案上的兩支大紅燭早已燃滅,余下厚厚一堆的燭淚。 陸策睜開眼睛,看到大紅色的帳幔,一時有些恍惚,片刻之后才想起來,他昨日成親了,手臂上沉沉的,女人的腦袋擱在上面,睡得正香。 他滿心歡喜,側(cè)頭打量蘇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