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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吾非良人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白骨伺玉聞言皆不明所以看去,白骨見他看著桌案上的丑玩意兒,一時有些無言。

    “我們這樣的殺手連娘子都不敢娶,誰知道哪一日會有仇家找說門,又或是哪一日失手而死……”簡臻說著看向白骨,無奈一笑,“所以我有時候會羨慕你,可以這么簡單就脫離暗廠,不用永遠陷在那樣的深淵里,一輩子得不到解脫?!?/br>
    這還有什么猜不到,這人前腳才剛走呢~白骨默了一刻,伸理了理額發(fā),一臉認真道:“這么說,你是想娶何不歡為妻,那你往日為何躲著她,難道是欲擒故縱?那你可真是個心機婊。

    可她是候爺?shù)呐畠?,你一個只會背地里投毒的廢物,這樣會不會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rou?”

    伺玉連忙抱起帶來的三字經(jīng),下了凳子噠噠噠快步跑出屋去。

    里頭一陣掀桌聲起,“死娘炮,老子今天就毒死你這個吃屎的混賬東西!”

    第78章

    簡臻大鬧一場離開后, 小苑里便只剩下了白骨和伺玉。

    白骨每一日把門閉得嚴嚴實實跟著伺玉習學, 很快就念熟了三字經(jīng),每日就等著給秦質(zhì)炫成果聽夸獎, 可他一次也沒來過, 連句話也沒有。

    白骨連白菜都沒心思種了,今日一起來便帶著伺玉去了秦府,門衛(wèi)沒攔人,倒是褚行看著白骨身后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很是頭疼。

    這廝莫不是上輩子和自家公子結(jié)了血海深仇,這一世非要上趕子找自家公子的不快, 他們在小苑里怎樣也就罷了,公子眼不見心不煩, 可還非要帶著人往公子面前放,這可不是故意惹人不悅。

    這幾日, 公子已然心情不佳到了極點, 整個人都陰陰沉沉的,呆著書房暗室的時間越來越多, 褚行一想到那些鈴鐺便一陣毛骨悚然。

    現(xiàn)下見白骨要將姑娘往公子房里領(lǐng),他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忙伸手拉過那小姑娘背著的包袱將人拎回來, “白公子, 我們公子很快就回來, 你稍等片刻, 我領(lǐng)著這位姑娘先去客房安頓可好?”

    白骨應(yīng)了聲好, 又看了眼伺玉, 用手指在唇前一豎,示意她不可說漏她是來教她讀書的。

    伺玉見狀忙點點頭,極為安靜地跟著褚行走。

    褚行覺得自家公子真的輸了,這小姑娘像朵墻角初生的嬌羞小白花,極為乖巧聽話,白骨眼睛又不是瞎了,怎么可能會要公子這樣沾了毒的食人花……

    白骨一步邁進秦質(zhì)的房里,熟悉的布置沒什么大變化。

    進了里屋,瞧見了柔軟的床榻便生了幾分親切,忽然便有了些困意,昨日一夜沒睡著,今日又起了大早,匆忙梳洗打扮一番便來找秦質(zhì)了,現(xiàn)下等著無聊自然犯了困意,便爬上了秦質(zhì)的床榻窩著。

    拂夏領(lǐng)著丫鬟端茶上水果,見人睡下便無聲退出房。

    可虧得秦德山不在府中,否則早早就來拿捏白骨了,那會讓她在這處呆上一刻。

    白骨窩在床榻上抱著被子,聞著那淡淡的藥香,心里莫名歡喜,他們真的太久沒見了,現(xiàn)下都是她一個人睡覺,心中很是空落落,現(xiàn)下來了秦府總不可能見不到人了。

    白骨心中歡喜不已,忍不住轉(zhuǎn)身埋進被子里卻碰到了枕側(cè)yingying的東西。

    她抬頭一看,是一個木匣子,這匣子很是精巧別致,她往日從未見過。

    連睡覺都放在枕側(cè),想來是很重要了,她心中免不了生出幾分好奇。

    外頭的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本就是陰天,現(xiàn)下這般陰風陣陣看著就像是要下雨了。

    屋外傳來腳步聲,片刻便到了屋里,秦質(zhì)繞過屏風進來,便見白骨抱著被子安安靜靜窩在自己床榻上睡著,聽見自己的聲響便慢慢睜開眼兒看來。

    二人相視一眼,皆不說話。

    秦質(zhì)往日溫和的做派不見蹤影,神情莫名有些肅然。

    白骨似乎才從朦朧睡意中清醒過來,嘴角輕輕一彎,看著他笑了起來,“你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了?!?/br>
    秦質(zhì)才微微一笑,眼中神情雖有些淡,語調(diào)卻依舊溫和,“這幾日實在太過忙碌,我見你有人陪,便沒去打擾。”

    白骨聞言不語,半晌才道:“那我也住這里陪你好不好?這處離郊外那塊田也近,更方便去種白菜?!?/br>
    秦質(zhì)緩步向前,在床榻邊上坐下,眼里難得露出些許笑意,卻沒順著提什么白菜,只客氣道:“你來陪我,我自然開心。”

    白骨聞言抱著被子不說話。

    屋里一片靜悄悄,外頭偶有一兩滴雨落在屋檐上,漸漸暈濕了瓦片。

    秦質(zhì)不著痕跡看了眼枕邊的匣子,似乎沒有變化,昨晚放下是哪個位置,現(xiàn)下還是哪個位置,一點沒挪動。

    秦質(zhì)伸手被白骨掖了掖被子,輕聲道:“你再睡一會兒,等我忙好了就來陪你好不好?”

    白骨窩在床榻上一眼不錯地看著他,一副不想讓他走卻又不能開口留的模樣,只垂下眼睫低低應(yīng)了聲,很是懂事地閉上眼睡著。

    秦質(zhì)默不作聲看了白骨許久,才伸手拿過枕邊的匣子,起身往外走去。

    才離遠了院子往廊下走去,便見褚行迎上來,顫顫巍巍問道:“公子,那個伺玉如何處置?”

    秦質(zhì)聞言眸色驟冷,整個人被屋檐下陰影籠住,如玉面容透著一絲陰翳,言辭輕緩隱含危險,“這也需要問我?這么久你都還沒學會讓人悄無聲息消失的方法嗎?”

    那平和卻沒有溫度的語調(diào)叫褚行嚇得面色發(fā)白,忙跪下慌道:“公子息怒,屬下知曉!”

    廊上落雨漸大,叮叮咚咚的落雨聲極為好聽。

    可秦質(zhì)聽在耳里,卻越發(fā)不耐煩起來,溫潤如玉的做派讓人莫名覺得壓抑,仿佛是強行見身上戾氣壓著,就像緊繃的弦一般拉得越緊就越鋒利,輕易就能劃rou割骨。

    他伸手打開了手中的匣子,里頭放著一條素白色腰帶,紋路布料未變,折疊方式未變,連那擺放的角度都一分不差。

    可看著卻覺這腰帶有些新,為保萬無一失,他拿過腰帶,摸向一頭三寸處,平平整整沒有一絲損壞,秦質(zhì)的手忽而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

    天際一道驚雷響過,那聲音大得似乎連天都震動了下。

    秦質(zhì)當即轉(zhuǎn)身往正院跑去,完全不顧上頭的落下的雨。

    褚行從未見過公子這般,不由一愣,反應(yīng)過來忙起身跟去。

    秦質(zhì)一路回了正院,見剛頭親自關(guān)上的門半敞著,心一下涼了大半,他頓了半晌,才上前推門進屋。

    慢慢繞過屏風看向里屋床榻上,剛頭安安靜靜窩在床榻上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只余錦被微微掀開。

    秦質(zhì)靜靜看了半晌,拿著匣子腰帶的手忽而一松,木匣子“啪嗒”一聲落在地上,素白腰帶輕輕落在地上,外頭淅淅瀝瀝的雨下著,莫名顯出幾分冷清荒涼。

    白骨一身白衣腰帶未系,面色淡淡出了秦府,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天際洋洋灑灑落下雨滴,周圍的行人開始四下躲避,滿街的熱鬧片刻便散了干凈。

    白骨行至木橋便停了下來,橋上有檐遮雨,唯有兩側(cè)灌風,雨順著風落進來,慢慢染濕了木橋邊沿。

    雨滴落在水面上點出圈圈圓圓的漣漪,水面被砸得皺了一片又一片。

    白骨看了半晌,才伸手到衣袖中,將剛頭藏好的素白腰帶拿了出來。

    這條腰帶與她一貫帶的一模一樣,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丟過一次腰帶,是那一次追殺邱蟬子時,她將人用腰帶綁在竹子上,后來連人和腰帶一道不見了,再后來便是邱蟬子坐上了廠公……

    剛頭她沒來得及細看,現(xiàn)下卻可以看得仔細,做殺手的慣來心細記性好,很多東西都記得極清楚,她記得那時自己手勁有些大,綁得太過用力便將腰帶上扯開了一處口子,腰帶綁著竹子和邱蟬子繞過幾圈綁起,那位置應(yīng)該在末端三寸左右。

    她將腰帶兩端扯平,沿著邊緣慢慢看著,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終是看見了一絲裂口,那位置與她記憶中相差無二。

    她盯著那出缺口看了許久,忽而一聲輕笑,眼眶卻慢慢泛紅,再是替他找借口也不可能了,邱蟬子那時被她折磨地無力動彈,除非有人救他,否則絕對不可能逃脫。

    除了救他的人,還有誰能得到這條腰帶?

    邱蟬子消失了那么久,突然生了這般大的膽量去奪暗廠,又一改往日打打殺殺的血腥做派,雷厲風行地將暗廠整治得服服帖帖,恩威并施間讓暗廠的一切照舊有條不紊,半點未生動亂,這何其難?

    便是尋常江湖門派,一朝生亂,群龍無首也不可能這般快就平息下來,何況是暗廠這般陰毒險惡的地方。

    邱蟬子若是有這般膽量城府,又懂謀劃,暗廠早早便被他收入囊中,又何須等這么久?

    這般一想他背后沒有一個殺伐決斷的坐鎮(zhèn),她是不信的。

    那么這個對暗廠了若指掌,每一步都安排的妥妥帖帖,除了秦質(zhì)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她心緒一時雜亂無章,忽然覺得很難受,腦袋,胸口,每一處好受,纖細的手指慢慢捏緊腰帶,用力的指節(jié)都微微泛白,連呼吸都有些透不上來。

    她忍不住全身發(fā)抖,手用力到了極點忽然脫了力,半點使不上勁。

    忽然一個手提酒壺走得搖搖晃晃的乞丐走來,似聞到了什么,突然上前拿過白骨手中的腰帶,“就是這蠱香,就是他!”

    那乞丐老兒一手捏著酒瓶壺子,一手拿著腰帶,嘴上神神叨叨,“小姑娘又碰上這壞人了?

    你可真是夠倒霉的,這回兒還拿著人腰帶,你莫不是害上了相思?”

    白骨渾身緊繃,一言不發(fā),仿佛根本沒將話聽進耳里。

    那老兒喝了口酒,又繞到白骨另一邊,醉醺醺道:“我可告訴你,好看的可不一定有心,那人雖說長得一副良善公子的面皮,可惜里頭真沒有心,冷血得很。

    當初懸門關(guān)用蠱屠了這么多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你說這行軍打戰(zhàn)就是拿命搏輸贏,他嫌吵把兩派都滅了是個什么意思,連個勝負都分不出來,叫人家怎么辦……”

    白骨眼睫微微一顫,心口猛然一窒,“白玉……引蠱?”

    老兒一臉這都不懂,只大聲道:“就是你身上這蠱啊,你這蠱是用白玉做引子種的。

    你是命大呀,武功至陰至邪正好牽制蠱術(shù),否則早被他cao控在手。

    那小子太陰毒,cao控死人已是損陰德,現(xiàn)下連活人都不放過,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黑!”

    白骨渾身僵硬,渾身禁不住微微發(fā)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那乞丐老兒以為她不相信,拿著腰帶往她鼻尖一甩,“你不信呀,你聞聞看,這腰帶上是不是帶著一絲香,他煉得蠱都帶著這種蠱香,沒人能學去?!?/br>
    白骨被腰帶拂過鼻尖,那一抹熟悉的淡淡藥香縈繞而來,很快散去,她肩膀都塌了些許,不住退后一步,面色蒼白地可怕。

    那乞丐老兒由自嘆息道:“這般用蠱損陰德呀,以蠱醫(yī)人才是蠱家大道,他若是心思正派些,說不準也能煉出帝王蠱那般醫(yī)蠱,得個流芳百世的名聲,可惜呀,不是什么好人……”

    第79章

    那老兒自顧自說了一大堆,見白骨矗在面前面色蒼白很是可憐, 便也沒了趣, 轉(zhuǎn)了話頭道:“他那蠱邪門得很, 老朽還真拿不準, 今日既然……既然遇到了倒也算你運道好,正巧瞧瞧你那蠱克化了不曾……”卻不料這手才剛伸出去, 便被眼前人打偏了去, 乞丐老兒本就喝多了酒, 站不太穩(wěn), 現(xiàn)下更是身子一歪倒在橋欄旁, 手中的酒壺掉到了水里。

    白骨眼神極為警惕, 渾身緊繃,如同一只刺猬,身上下都豎著刺保護著自己。

    “哎!我的酒喲~”乞丐老兒見酒壺掉到水中,急得不行,“你這個小姑娘真是,你看看你……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酒……”

    話還未說完, 白骨才似聽懂了老者的話, 她有些站不穩(wěn), 不由一步步往后退來維持平衡,忽而胸口悶疼一片,忙轉(zhuǎn)身躍出橋外, 足尖輕踏水面飛身而去。

    那乞丐老兒見狀連連嘆氣, 苦著臉, “哎,世道不行咯,小姑娘都急著尋情郎,連壺酒都不賠喲……”

    屋檐下三面敞門,落雨打得門外芭蕉東搖西晃,點點滴滴聲聲入韻。

    屋里一女子身著華服,面容溫婉,舉止極為端莊淡雅,“公子,我真的沒有辦法,如今王爺這副模樣,已經(jīng)無法再庇護我,王妃她現(xiàn)下明里暗里都想著我死……”

    洛卿跪在地上花帶雨苦苦地哭訴一番,卻見座上之人似在走神,她不由一頓,半晌輕喚道:“公子?”

    秦質(zhì)聞言才微微垂眼看來,溫和笑起,緩聲輕道:“你去王府本就不是為了肅王,好好保著自己的孩子,多親近王妃,她自然會記得你的好的?!?/br>
    洛卿聞言一愣,聰明人說話自然是一點就通,王妃早與戈將軍有染,戈將軍手握兵權(quán),表面上忠心不二,深得皇上信重。

    可背地里卻不是這樣的,她偷偷跟蹤王妃,瞧見的戈將軍可不是表面那般五大三粗,是個很是狡猾且野心勃勃的人,說他沒有奪皇權(quán)的心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而肅王妃的家族根深枝茂,實力也不容小覷,這二人聯(lián)合在一起,便是兩個家族聯(lián)合在一起。

    她神情驚愕看向秦質(zhì),手不自覺撫上肚子,猜不透秦質(zhì)的心思如何,卻又覺得他很是可怕,她根本這個人究竟在謀多大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