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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吾非良人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秦質(zhì)心思縝密,又善與人交往,誰和他都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就連邱蟬子這樣不好相與的人都能終日與他和顏悅色。

    在外城時,每個人都收到了秦質(zhì)準備的禮物,送得皆是合人心意的東西,連她這個透明一般的存在也收到一柄白玉梳。

    楚復(fù)端著盒子送到房門前,她卻連房門都沒開就拒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句話她還是學(xué)過的,再中意這梳子也不會伸手拿。

    可她即便沒有拿那柄白玉梳,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秦質(zhì)行事作風確實無可挑剔,就一路往外域,衣食住行,地方風情,該想到的不該想到的全都顧及到,無一不周到備至。

    不過在域外邊城住了兩日,他就搭上了一支去大漠的駱駝商隊。

    在大漠中駱駝和水比什么都重要,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不能活著走出沙漠的危機,而他不過用了半日功夫就讓人帶上了他們一行七人。

    一行人跟著經(jīng)驗豐富的商隊在一望無際大漠中行了幾日,確確實實少繞了許多彎路,她便是不曾放松半點戒心,也不得不覺得這只花瓶很有用。

    不過便是這樣想,面上也不會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來,白骨依舊不言不語,仿佛只是隊伍中多帶的一只提線木偶。

    無邊無垠的大漠根本沒有方向,撲面而來的黃沙迷了眼,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染黃沙,商隊行了一陣才停下稍作休頓。

    沙漠上層層熱浪襲來,白骨只覺連自己的發(fā)尾都被燙卷了,直面色陰沉地用手梳理自己的毛。

    眼前突然遞來一柄白玉梳,玉身剔透似浸水中,如染寒氣,重重疊疊縈繞著,在酷熱的大漠風沙中平添清涼滋味,修長皙白的手指托著玉梳,兩者皆似精心描繪,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細細察看也找不出半點瑕疵。

    白骨視線順著玉梳移到了眼前人面上,一路苦行,這人還是行止有度,衣冠端正不亂,如游山水間般悠然自得。

    “實在理不平便用著試試罷,大漠中沒水滋潤浸洗,自然會干燥雜亂?!?/br>
    白骨看了眼他玉簪束發(fā),烏發(fā)垂落,一點燙卷的毛躁都沒有,心頭突然有些不爽利。

    她面無表情拿過他手中的玉梳,寒玉至冰,忽覺指尖如觸極細微的寒意,分不清在骨頭上,還是在皮rou里。

    她伸手微微一按,寒意轉(zhuǎn)眼消散,才拿著玉梳一縷縷梳著,這玉梳對白骨這樣精致的人來說,顯然是個寶貝,不過隨意一梳,發(fā)絲就慢慢平順柔滑,還依稀恢復(fù)了光澤。

    白骨默了一默,看著手中的玉梳好一陣,終是沒抵住誘惑順手收進了自己的衣杉里,閉目打坐調(diào)息,全當眼前的人不存在。

    秦質(zhì)淡看一瞬,片刻后面上笑意未散,慢悠悠起身回了自己那處歇息。

    作者有話要說:  秦質(zhì):“要梳子嗎?”

    白骨:“要要要!”

    秦質(zhì):“拿了我的東西就要給我生小崽子?!?/br>
    白骨:“……你要幾只?”

    秦質(zhì):“很多?!?/br>
    白骨:“⊙w⊙”

    第20章

    一連在大漠苦行數(shù)日,才到了大漠王城,這是沙漠中最耀眼的一塊寶石,不似中原亭臺樓閣一雕一刻精致,而是一磚一土的厚石堆成,粗礦中帶著一種別樣的異域風情。

    沿街而去,長街兩旁隨意在黃土地上鋪一條毯子就可以開口叫賣自家的各種新奇玩意兒,城中來往商隊極多,最不缺的就是買賣。

    進了王城,他們便脫離了商隊在王城住下,才進客棧便發(fā)現(xiàn)許多中原人,那穿著打扮就差沒在腦門刻上蠱者二字。

    而蠱者之間有相通之處,各中高手輕易便能看出邱蟬子也是精通此道之人,皆是為帝王蠱而來,白骨這一行人一眼就看出來勢洶洶,如何能不受注意,才踏進客棧便被暗自盯上。

    帝王墓在王城正中心,是王城中最神秘的地方,無人看守卻沒有一個人敢輕易靠近,進去的人即便出來了,也逃不過各種詭異的死亡。

    坊間常謠傳誰進了墓中,看見了王的面便是冒犯王的威嚴,此生必會被下詛咒,拿去余生的性命作為代價。

    而大漠中的王室在百姓中大肆放出這種言論鞏固王權(quán),百姓畏懼死亡,平民皆不敢冒犯王室,只有外族之人才敢不畏詛咒肆無忌憚的闖墓,哪怕結(jié)果確實如此。

    可這種結(jié)果并不會阻止人的腳步,對于真正的蠱者來說,這不過是進了墓中被那些滋養(yǎng)在暗處的蠱蟲沾上,以往闖墓者不過學(xué)藝不精才得到這么個結(jié)果。

    是以長此以往只有蠱者敢闖墓,死的雖不在少數(shù),卻每每在帝王蠱沉睡之時成群結(jié)隊地前仆后繼,可見帝王蠱的吸引力。

    秦質(zhì)在窗旁拿一根細枯枝逗弄步步爬行的小金龜,烏發(fā)以羊脂白玉簪束起,白衣清衫束玉帶,一眼看去雖清簡,但細看之下才覺衣衫繁復(fù)做工,衣擺袖口鑲秀同色木槿花,華麗卻不失雅致,姿態(tài)閑雅,賞心悅目。

    這龜被養(yǎng)得極兇,見物就咬,若是把指頭伸去必是被咬出了血也不會松嘴,爬動的路線也不按引導(dǎo)來,讓秦質(zhì)越發(fā)起了興致。

    一根枯木時不時逗玩金龜誘它進行攻擊,金龜每每咬不中還被枯枝碰腦袋,惱得再不理會,枯枝卻又在這時伸到嘴前,一口咬住剛嘗了甜頭又生生從嘴中拔去,怒得疾追而去,卻又循環(huán)往復(fù),逃不開也避不了,可憐一只小龜硬被整到懷疑龜生。

    楚復(fù)將茶煮好,不禁滿懷擔心,“公子,這群人一道而來卻從未見過半分人性憐憫,便是同伴身死也未多提一句,這樣的人,留著身邊太可怕了。”

    褚行倚坐在門旁看著外頭的動靜,聽聞楚復(fù)此言,忍不住接道:“旁的不說,便是那木偶人的武功便叫人不得不忌憚,與他們一同取帝王蠱,無異于與虎謀皮,實在太過兇險?!?/br>
    這一路同行,幾人的身份已被秦質(zhì)摸了個透,便是摸不著的,也大抵猜得八九不離十。

    先前得了王進生的薦信,本已有九成把握在天子面前謀得一席之地,王進生一死天子震怒嚴查,卻又有始無終,連影子都沒摸到,如何不起天子怒?

    手中的薦信便成了雞肋,遞上去不但謀不到好處,還有可能成為最先被懷疑的對象,要脫身便是極為麻煩的事。

    王進生這個機會一旦錯失,想要再接近生性多疑的天子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秦質(zhì)顯然也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愿意花個幾年時間一步步往上爬。

    帝王蠱是一個契機,權(quán)力的至高者誰不想要長生不老,千秋萬代?

    帝王蠱能活死人骨,便是多給人一條命的機會,對于為君者絕對是一件拒絕不了的大禮。

    取蠱一事太過麻煩,既然有送上門的趁手之人,自然要用上一用,暗廠百年不倒伏于黑暗中,脫離王法外,得用之處可想而之,江湖組織雖離廟堂遠,但個中牽扯卻又多如蛛絲網(wǎng)布,但對于善棋者,越發(fā)難測的棋局,越是敵手棋子能力越強,棋局便越有趣。

    秦質(zhì)誘著累得緩慢爬行的小金龜一步步前行,“與虎謀皮才是最容易辦成事的方法,只要虎用得好,取皮會省下不少力?!?/br>
    另外一頭,白骨一行人在客棧住下的第一日就拿著王城的地圖細細研究,雖然暗廠的地圖畫得極為精細,每一寸地方都沒有錯處,可帝王墓即便清楚其中個方位置,也終究看不到它藏在暗處的東西。

    簡臻指出圖上幾處,“這些地方?jīng)]有通風口,只有一條窄身隧道,陰暗潮濕,必有濕毒,我會提前替你們準備好所有需要的解藥,墓中封閉不可用毒,否則必自噬,還有一點,在墓中萬不能打火折子,如遇沼氣極有可能發(fā)生爆炸。”簡臻不可能冒險闖墓,這次任務(wù)毒宗只為輔助,一路相伴也不過全了自家長老的面子功夫,真正的實力卻不可能放出。

    白骨看著桌案的地圖,想到客棧中的蠱者,“蠱者聚集,大多晚間入墓,為避免麻煩,我們正午時分假意在外游玩,人多最熱鬧的時候進去,動靜不能太大,免得出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事?!?/br>
    “可以,不過鬼十七要留下,秦質(zhì)要帶那兩個護衛(wèi)卻不能跟著礙事,否則會麻煩很多,便讓他和簡臻留下來一道拖住那二人。”邱蟬子看向白骨,他缺了蠱一,白骨自然也不能多帶一個,免得暗地被算計。

    白骨微一垂眸,“秦質(zhì)心思太深,不管他來這里的目的是如何,帶他進墓可以,一旦脫離掌控我會直接動手除掉。”

    邱蟬子聞言松垂的嘴角露出一絲惡毒笑意。

    王城的風光與中原不同,觀之不盡。

    白骨一行人在屋里明爭暗斗商討了好幾日的對策,累得話都不想多說一句,花瓶卻已然都在王城里行走游玩了許多地方。

    誠然,有些人輕而易舉就能叫人心中不爽利。

    秦質(zhì)這日出門,去了王城最有名的百步山,百步山顧名思義,臺階重重疊疊,一級需百步,高聳入云,波瀾壯闊,山中之景中原難得一見。

    主仆三人一路行去,百步山小徑幽僻,少了山腳下的熱鬧喧嘩,卻獨留一種少見的美感,周遭大石密排而去,極為壯闊。

    秦質(zhì)步步往上,悠閑自在,楚復(fù)褚行跟在身后數(shù)十步,既不會打擾又不會跟丟。

    遠處枯木枝上忽起一只鳥兒,朝空中飛掠而上,極粗糲的鳥鳴聲遠遠傳來,顯得石徑更加幽靜。

    山間大道忽然傳來巨石砸落聲,人群驚聲尖叫四下散開,在這處聽得極為明顯。

    楚復(fù)褚行見狀相視一眼,看向聲音來處的方向,卻看不到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秦質(zhì)停下腳步抬眼看去,平靜吩咐道:“去看看罷,能幫的得便幫一幫?!?/br>
    楚復(fù)褚行聞言皆一愣,片刻后不敢多言,忙聽命先后快步離了去。

    石徑的夏風拂來,微微拂起清衫衣擺,忽覺幾分涼爽風氣。

    秦質(zhì)步下臺階,才行了一步,忽從天而降一只被腐食殆盡的殘駭,仿如鳥狀,rou骨可見,血腥惡心似有小蟲爬食,平白令人反胃難忍。

    秦質(zhì)靜看一眼才慢慢抬眼望去,遠處緩緩走來一面目陰翳的老者,面上的笑意森森,輕易就覺出其中兇意,叫人望而生畏。

    秦質(zhì)默站片刻,轉(zhuǎn)身看去,一人抱劍斜倚在石旁,攔住了去路,一身白衣不染塵,眉間朱砂一點,皙白孤瘦,白布條束烏發(fā),發(fā)絲根根不亂,垂著眼面上一片漠不關(guān)心。

    秦質(zhì)回轉(zhuǎn)看向地上的鳥骸,嘴角微揚蕩起漣漪,眉眼疏逸,眼眸含著三分閑散笑意,石徑的風拂過鑲繡玉青花紋的淡色衣擺,似撲面而來的楊柳風,全然沒有一絲被前后攔截的慌張窘迫。

    “二位也來欣賞崖壁風光?”

    邱蟬子見前頭的貴家子從容不迫,笑意消失殆盡越露面上兇紋道道,語氣越發(fā)危險,“我等粗鄙之人不同公子光風霽月,一路同行這般久,我們需要公子幫一個小忙。”

    作者有話要說:  白骨:“龜龜^w^”

    金龜:“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秦質(zhì):“。”

    白骨:“龜龜?”

    丹青手:“你的龜龜給某人整離家出走啦……”

    白骨:“⊙w⊙……@@@@@@@@@龜龜!”

    秦質(zhì):“……”

    秦質(zhì):“我去給你抓?!?/br>
    白骨:“⊙▽⊙”

    第21章

    帝王墓中屬大漠歷代王室墳?zāi)?,百年前大漠的王給一位快要渴死在大漠的蠱者賜了水,蠱者許諾將替他永固王權(quán),便是身死也無人敢藐視他的威嚴,便終其生煉蠱。

    蠱者常年與惡蠱毒蟲相伴,性情少有溫和平靜,這位蠱者卻不同,為報救命之恩,甘愿窮其一生苦心鉆研,竟然煉出與人生機之蠱,可惜王已逝去,蠱者便當做陪葬埋入墓中,故名帝王蠱。

    帝王蠱內(nèi)機關(guān)重重,又以蠱護之,是以帝王墓早有能進不能出,能看不能得的名頭傳出。

    帝王墓極大,歷代的王都安葬在這處,看守卻極為松散,王室的人從來不花精力在處看守,因為豎著進去的一般都是橫著出來的,有些便是出來了也活不過幾日。

    是以三人很輕松就到了墓口,這墓依山而建,延綿而去,墓口極大,里頭一片漆黑,隱有淅淅瀝瀝的水聲幽幽傳來,回音極清晰,顯得里頭空空蕩蕩,仿佛此處踏進去便是另一個世界。

    白骨以劍抵著秦質(zhì)一步步走進去,既看住了人又拿人家做了現(xiàn)成的靶子。

    邱蟬子跟在后頭,待進了幾步到了墓□□叉路處,白骨才將秦質(zhì)眼上的布摘了。

    秦質(zhì)睜開眼慢慢適應(yīng)了黑暗,此處還有微弱光線能看清周遭環(huán)境,眼里似含幾分明知故問,“二位究竟要做什么?”

    邱蟬子全神貫注于墓中岔路,時不時閉目輕嗅,似在分辨路線。

    白骨聞言淡淡回道,“不該你知道的不要打聽?!?/br>
    話音剛落,邱蟬子指了一下左邊,“這處有蠱者走過的氣息,或許已然清了不少路,我們就走這邊?!毖粤T卻不往前走,等著白骨行動。

    白骨眸色微暗,眼里含過一絲寒意,一把扯過秦質(zhì)往前行去。

    一路而來暗弩,尖樁,落石等機關(guān)重重,先前那蠱者也不知死在來那一關(guān),連尸首也不曾看見,倒是留下了不少蠱蟲,卻不是邱蟬子在,只怕早不知不覺中了招。

    帝王墓下不知埋了多少死人骨,又豈是這般輕易能過的,索性暗廠也設(shè)有重重機關(guān),熟悉了一二又有秦質(zhì)時不時指點迷津,一路倒也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