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肖南將一切都看在眼里。 老管家聽到肖南這么說,眼睛滿是欣慰,上了年紀,他手端起茶水都是顫顫巍巍的,他微抿一口茶,低低道:“果然沒看錯你?!?/br> “誒……”老管家輕嘆,將手中的瓷杯放下,開始訴說著:“我是看著何先生長大的?!?/br> “老夫人和老先生前幾年車禍去世了,那時候,這個別墅就剩先生和前夫人了。前夫人一直照顧著身體不好的先生,陪著他走出悲傷,日子也算和和美美。但是,好景不長啊……”老管家站了起來,到身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酒,又找來一個玻璃小杯,倒了一杯,微啄一口。 “誒……喝口酒,醒醒腦喔。”老管家笑呵呵的說著。 “前夫人哮喘去世了,當時還有三個月身孕,人沒了,孩子也沒了……”老管家又抿了一口酒。 “懷孕?”肖南皺眉。 他想起那日女鬼衣物下的小腹微顯。 “是啊……懷孕?!?/br> “沒人救她嗎?”肖南疑問。 “沒人在家,我同先生都出門了,之前的老保姆那天恰好請休。” 肖南有了些思量。 老管家突然開始變得有些神叨:“何先生知道這個消息時心臟病犯了,一度有生命危險,后來身體漸漸好轉,可是……他的身體好的有些奇怪……” 他又倒了一杯酒,滿滿一杯:“就像一個月之間徹底好了一樣?!?/br> “前夫人走后,以前的保姆也辭職不干了,家里亂七八糟的,于是我就又去招了個新的保姆……”老管家說道這兒開始無奈搖頭。 “新保姆就是現在的新夫人啊……” 肖南認真的聽著,拇指和食指摩挲。 “新夫人的性格和前夫人很像……先生為了逃離傷痛,燒光了和前夫人有關的一切東西,包括那唯一一張全家福都給裁了……”老管家感慨。 “過不久,先生娶了新夫人……” 老管家講到這兒,停頓了許久:“以前做保姆時,新夫人就很奇怪,先生在,新夫人就出現,先生不在,新夫人就把自己關在房里,從來不出來走動?!?/br> “只有迫不得已的商業(yè)家族夫人的聚會,她才會出去見人,就是第一次你來時,她才從聚會回來?!?/br> 肖南點頭,他記得,那天何夫人提到party。 老管家又滿杯,都有些醉醺醺的說:“我有次……看見新夫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然后突然放聲大笑……” “我啊……覺得前夫人就看著這一切……總覺得她還在這里沒走呢……我覺得……她還在看著我……” 老管家看著肖南一絲苦笑。 肖南聽到他這么說,摩挲著的手指停頓,迎上老管家頗有深意的一眼。 肖南走出老管家的小地方,走到花園時,觀察著這里的布局,微微皺眉。 老管家也跟在肖南身后走出,發(fā)現肖南正望著花園發(fā)呆,說:“這都是新夫人讓人弄的。” “何夫人……”肖南低聲說,隨后開始認真打量。 按照五行八卦,無極生有極,有極是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演八卦。金主西方,木主東方,水主北方,火主南方,土中央。白色、青色、黑色、赤色、黃色。 這里的布局完全相反,顯出至極至陰之卦。 肖南沉色:果然…… “老管家,我有事,先走了?!毙つ蠈瞎芗艺f。 “好嘞……”老管家走在肖南前面,給他開門。 老管家望著肖南離去的背影,嘆息嘮叨:“能不能聽懂我的意思……” 肖南回到老洋房,井秧正在書房練著書法,她聽見動靜,抬了下眼皮,遂問:“去哪里了?!?/br> “何家?!?/br> 井秧擱下了毛筆,問:“發(fā)現什么了嗎?” 肖南靠著門,說:“老管家告訴我一些事,他說何厲前妻死的時候懷著三個月身孕,哮喘死的,偏巧,那天家里沒人?!?/br> 肖南在“偏巧”上加重了語氣。 “還有呢?” 肖南雙手環(huán)胸:“老管家一直在暗示我,我覺得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能說?!?/br> “暗示你什么?” “何厲,何夫人他們的不正常,他還說何厲前妻一直在?!?/br> 井秧開始思考。 肖南又繼續(xù)說:“還有,他們家的后花園擺了至陰之卦?!?/br> “前幾日我們沒發(fā)現啊。”井秧說著。 “我也是無意發(fā)現的,擺這個卦的人也是費了些力氣?!毙つ险f著。 因為只有在老管家的小房間出來,才能發(fā)現卦的端倪。 井秧清冷的問:“誰擺的?” “何夫人。” 至陰之卦,卦象所及之地,最適宜鬼魂滋補。 “看來今晚我們還得再去一趟何家?!本碚f。 “嗯。” 晚。 如同上次一樣,井秧握著肖南的手,順利的來到了何家別墅。 他們翻墻進去,躲在后花園的一處,還好花園有藏身的地方。 十二點鐘,陰氣最盛的時候,井秧和肖南靜靜的等著。 仇天晴一人偷偷摸摸的從別墅里出來。 手里還握著東西,井秧借著月光,將那東西看清,是那把斷梳。 仇天晴來到后花園的噴泉,將噴泉地上的第二塊瓷磚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木盒。她朝四周張望,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打開。 她將斷梳放了進去,她抱緊木盒,站在卦象的最中央,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將手劃開了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盒內。隨后,她將盒子合上,手上的傷口瞬間愈合了,她閉起雙眼,過了一會兒,整個人不時的抽搐,翻白眼,再睜開雙眼時,她看起來非常疲累,她打開木盒,從盒中拿出斷梳,將一切恢復原位,又靜悄悄的走回了別墅。 等了許久,肖南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來到噴泉的第二塊瓷磚,將瓷磚打開,取出木盒。 他帶著木盒,回到井秧身邊。 井秧看著木盒,說:“你覺得這像什么盒子?!?/br> “骨灰盒?!?/br> 井秧將盒子打開,最底下有一層白色粉末。 “是骨灰?!本碚f。 “何厲前妻的骨灰。”肖南說。 井秧側過臉看他,問:“你怎么知道?” 肖南伸手指了指在木盒蓋子,蓋子里側刻著字——吾愛妻江艷,夫何厲立。 “入土為安,何厲如果知道江艷的骨灰盒已經被仇天晴拿出來了,他會有什么反應。”井秧盯著骨灰盒目光冰冷。 “井秧,我有種感覺?!毙つ险f。 井秧看向肖南:“嗯?” “仇天晴已經不是仇天晴了,她可能就是江艷。”肖南正經的說。 “嗯……”井秧思索著。 她剛剛明明看見仇天晴將血滴入了這個盒子,可是這盒子里除了骨灰,別的什么都沒有。 “肖南,你知道,剛才仇天晴在這里干嘛了嗎?” 肖南回想著仇天晴的一舉一動,像一種古老的祭祀:“血祭。” “血祭……”井秧念著。 血祭是通過自己guntang的鮮血,滋養(yǎng)鬼魂的寄宿物。物品放于骨灰,保鬼魂聚靈不散。 “明日我必須讓何厲交出斷梳?!本硐露Q心。 本來念在那斷梳是他亡妻的遺物才讓他留在身邊,而現在看來,只會更快的耗盡他的陽氣。 “嗯,現在走吧。”肖南說。 他將骨灰盒迅速放回原處,打算和井秧離開。 誰知別墅水泥墻的角落暗處走出來一個人,佝僂蒼老。 “誰?”肖南放低聲音問。 井秧透過月光看清,是那個老管家。 所以剛才的一切,老管家都看見了,他依舊這么的淡然,估計仇天晴這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管家朝著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快些走。 井秧點頭,和肖南翻墻而出。 待他們走后,老管家細細檢查了他們翻動過的瓷磚是否變回了原樣,隨后步履闌珊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 大半夜,路上依舊沒車,井秧走了一段,身體向著肖南微微的靠去,嘴里喃喃道:“肖南,我撐不住了,要入夢了。” 肖南輕嘆一聲,打開了她的包,翻看了一眼她今天是否帶了醒夢鈴,確認之后,他將她的包揣在自己身上,隨后半蹲下身體,讓井秧趴在他背上,將她整個人背了起來。 井秧在肖南的背上,慢慢闔上了雙眼。 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