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我知道?!蓖醭铰牫鰜硗跻@是默認(rèn)了,只得說,“你覺得好,那就是好的?!?/br> 王寅揉了揉王辰的頭發(fā):“你是個好孩子?!?/br> 王辰看著王寅笑了笑。 好有什么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其他的一切都是借口。他大約只能往后退一步,扮演好一個安分乖巧的弟弟角色,然后聽他哥的話,過往前塵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大家彼此閉口不提,一切交于時間。 王辰摟著王寅的手臂,抱怨一樣的嘟囔了一句,他知道,他的任性也僅僅止步于此了,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王寅為了補償王辰一樣的下午陪他去了超市,晚上又親自下廚準(zhǔn)備了一大桌菜,不過他們就兩個人,吃也吃不了多少。飯后兩個人又在樓下溜達(dá)了一會兒,這才回家準(zhǔn)備休息。 沒過兩天,王辰就跟王寅說自己最近上語言課的事情,王寅想,這個傻弟弟似乎是想開了……又或者沒想開,但是不還是得活著么?活著就要向前看,不能跟過去擰巴著,無論心里是否還殘存著痛苦與難過,都應(yīng)試圖有一個改變生活的舉動。 在這一點上,可能王辰要比王寅想的明白一點,也成熟一點。 王寅搬去之前給陸鶴飛準(zhǔn)備的那處房子里履行跟陸鶴飛同居一周的諾言,他的生活在此之前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睡覺偶爾出去應(yīng)酬的節(jié)奏,并且覺得陸鶴飛應(yīng)該也挺忙的,不會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然而現(xiàn)實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麻煩許多。 兩個人先前在一起時候身份地位不一樣,多半是陸鶴飛順著王寅的意思來,王寅對待陸鶴飛如同寵物一般??墒乾F(xiàn)在關(guān)系明確了,兩個人頗有點互看不順眼的勁兒,而陸鶴飛又神經(jīng)非常敏感,動不動就是三句話。 你怎么回事? 你想怎么著? 王寅你是不是騙了我? 他就差抓著王寅的領(lǐng)子再加一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搞的王寅頭都大了。他向往的生活就是兩個人都差不多得了能歲月靜好就歲月靜好,但是陸鶴飛年輕,正是疑神疑鬼愛鬧騰的年紀(jì),白天說完了,晚上還不撒手,一定要反復(fù)確認(rèn),逼著王寅說喜歡他才行。 這就像是四肢重新被接好的病人一樣,需要不斷的蹦蹦跳跳來加強自己心中的真實感。他不是故意要和王寅鬧,他是需要來說服自己,撫平自己過去所有因為糟糕的感情經(jīng)歷而碰撞出的疤痕。 但王寅哪兒受得了,晚上就睡一會兒直接導(dǎo)致他開會都想走神打瞌睡。 “誒,你怎么回事兒?”會后,于渃涵給王寅遞了根煙。 “困?!蓖跻钢约赫f,“我是不是黑眼圈都要掉到褲腰帶上去了?” 于渃涵仔仔細(xì)細(xì)看了看,搖頭說:“沒有啊,我覺得你比前一陣氣色好了很多,滿面春風(fēng)的?!?/br> 王寅苦笑道:“你別跟我說話了,一會兒我去里屋睡會兒?!?/br> “你回家去睡啊?!庇跍c涵說,“給你放半天假,別在辦公室里睡覺了?!?/br> “我覺得辦公室里挺好?!蓖跻幌氲交厝タ赡艽捕紱]收拾呢就覺得眼前一黑,“以公司為家……” “你可閉嘴吧。”于渃涵說,“月底陸鶴飛那邊,你去還是我去?” 王寅說:“邀請的你不就你去么?我已經(jīng)退居二線了?!?/br> “誒不是,王寅,我覺得你最近非常沒有斗志?!庇跍c涵瞄著王寅,忽然一拍桌子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你小點聲兒吧我的老jiejie!”王寅掐著額頭說,“這都哪兒跟哪兒?。俊彼麜簳r不想把他和陸鶴飛的關(guān)系再告訴更多的人,包括于渃涵。一是沒必要,二是他們目前的身份都比較敏感,容易解釋不清楚。他知道于渃涵要是哪天知道了肯定得殺了他,不過就先湊合湊合吧,等真到了哪天再說。 “那行,我去?!庇跍c涵笑道,“看看周瀾這個老王八蛋,再看看陸鶴飛這個小王八蛋,呵呵。” “這次你要是動手打人,就換個人吧?!?/br> “陸鶴飛么?” “嗯。”王寅誠懇的回答,心想著說不定能解脫兩天。而后他又補了一句:“但是別打臉?!?/br> 于渃涵說:“關(guān)你屁事!” 第90章 周氏的年會除了集團內(nèi)部的之外,還有有個專門對外的酒會,規(guī)模沒有集團年會那么大,但是請來的卻都是圈子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于渃涵單刀赴會,自然是打扮的漂漂亮亮,仿佛要上戰(zhàn)場一樣。 她面對周瀾時總是要提起十二萬分個精神來,這個老油條表面上是笑呵呵的,可言談之間不知道要給人下多少絆子。原來周瀾總是一個人,現(xiàn)下身邊要跟著一個陸鶴飛。于渃涵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先前總覺得陸鶴飛跟周瀾像,二人氣質(zhì)不同,陸鶴飛張揚狠厲,看著不好招惹,心思還是挺單純的。周瀾則是沉靜內(nèi)斂,看上去溫柔紳士,內(nèi)里確實蛇蝎心腸。這么一對比,她又覺得二人并不像了,興許是相由心生,又或者她對于兩個人的主觀印象叫她把兩人分開了。 在場眾人一番籌光交錯,周瀾這才瞧見了于渃涵,上次于渃涵打他的事兒鬧的不小,都快成了笑話,他心中記恨,但是面子上是要有些氣量的,便帶著陸鶴飛去找于渃涵聊天。 “于小姐。”周瀾笑吟吟地說,“好久不見?!?/br> “是呀周生?!庇跍c涵也回以笑臉,“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哪兒發(fā)財呢?” 周瀾說:“哪兒的話。最近不過是幫著小云逐漸熟悉集團工作的部分……” 于渃涵搶道:“周生這還是當(dāng)打之年呢,怎么,想著退居二線了?” 周瀾沒那個意思,愣是叫于渃涵扭曲成了那個意思,不過他不氣也不急,轉(zhuǎn)頭對陸鶴飛說:“小云,跟于小姐問好?!?/br> 陸鶴飛說:“于總好?!?/br> “好久不見呀小飛?!彼龥]跟著周瀾叫他周云這個名字,而是按照習(xí)慣說。她的目光在這兩人身上來回掃了掃,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陸鶴飛比周瀾高一些,他是頂好看的樣貌,周瀾自然也不差,今天又是個頗為正式的場合,兩人都精心裝扮,若不追究內(nèi)里,視覺上看確實賞心悅目。于渃涵不禁說道:“我要是以后有孩子,也要養(yǎng)上一對兄弟才好,看著都好看?!?/br> 周瀾笑道:“那你可要好生教養(yǎng),別叫他倆兄弟鬩墻?!?/br> 于渃涵笑意更深的看著周瀾,沒有接下他這句話。一旁安靜不語的陸鶴飛倒是習(xí)慣了周瀾這副總是話中有話的樣子,聽多了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周瀾和于渃涵又暗地里互相損了兩句,周瀾就要轉(zhuǎn)場了,不過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留陸鶴飛陪著于渃涵。 兩個人若非王寅的關(guān)系根本就不熟,于渃涵沒話找話的跟陸鶴飛說:“小飛最近忙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兒?我看你樣子比當(dāng)初輕松了許多?!?/br> 陸鶴飛說:“確實有好事,但我想……不太方便說?!?/br> “怎么,周瀾得絕癥了?”于渃涵開起玩笑來無遮無攔。陸鶴飛知道她什么意思,她跟王寅一樣,向來看周瀾不爽,再加上周瀾給這二人弄出了天大的麻煩,差點一命嗚呼,于渃涵這火炮脾氣沒再去找周瀾打架已經(jīng)相當(dāng)有涵養(yǎng)了,打打嘴炮算什么? “這倒不是?!标扂Q飛認(rèn)認(rèn)真真回答,“他身體蠻好的?!?/br> 于渃涵說:“那就太沒意思了?!闭Z氣中頗為遺憾抱怨。 “于總最近呢?”陸鶴飛忽然問她,“還那么忙么?” 于渃涵說:“只要王寅別作死,我就沒那么多cao心事兒。還有你,你可千萬別折騰他,要不然我也要你好過?!?/br> “我哪兒能啊?!标扂Q飛頷首說道,“愛他還來不及,其他的怎么敢呢?”他突如其來的自白嚇了于渃涵一跳。她與王寅年紀(jì)相仿,又是名利場里混跡多年的個中老手,已經(jīng)鮮少再談及愛不愛的了。陸鶴飛這樣一句甚至叫她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yīng)付。 “哎……”于渃涵嘆了口氣,覺得陸鶴飛這人就是性格太偏激,也著實是命運不好。不過世間因果輪回總是有些理由,尤其感情一事最說不清楚,她一個外人,不好再多插一嘴,便說:“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就不要牽扯進(jìn)去別的人了。談感情就談感情,拿著功名利祿當(dāng)籌碼,這么做事兒不夠敞亮,也不是男人該做的。你看周瀾那些手段,我就覺得,他可真不是個男人,也不是個東西?!?/br> 她罵周瀾,也是在敲打陸鶴飛。陸鶴飛說:“但我倒還是很想感謝他,若是沒有他,我怎么能認(rèn)識王寅呢?” 于渃涵說:“若是沒有他,你倆也不會不死不活兩敗俱傷了,你不后悔么?” 陸鶴飛低聲說:“值得。”周瀾視他為工具,在他的成長軌跡中從未經(jīng)歷過任何感情,直到遇見了王寅,一副軀殼才有了靈魂。他原來總覺得活著艱難,事事不如他愿,他能決定或者改變的也非常少,因此他非常厭世。但真的歷經(jīng)坎坷的感情與生死存亡之后,他才隱約有些想明白,活著才好,悲劇收場又如何呢?他愛過恨過,總好過渾渾噩噩茍且一生。 “其實,你最應(yīng)當(dāng)感謝周瀾對王寅那點心思一無所知。”于渃涵說,“他不知道都能把王寅害成這樣,知道了,你覺得王寅還有命在么?他跟周瀾比起來,畢竟還是會感情用事的?!?/br> 陸鶴飛說:“周瀾,還是把現(xiàn)在這些還清楚再說吧?!敝徊贿^他聲音很小,環(huán)境又嘈雜,于渃涵沒聽全。 次日于渃涵去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找王寅八卦。 “你知道么,周家兄弟這倆sao包,昨兒打扮的跟孔雀一樣?!庇跍c涵敲著王寅辦公室的桌子“嘖嘖”說道,“他們倆怎么不去賣?兄弟雙飛,很有噱頭的。” 王寅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勉強咽了下去,說道:“你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不過于渃涵的描述倒是有點戳他的心,哪個男人腦子里沒點黃色廢料yin靡幻想,雖然他憎恨周瀾,但兩兄弟若是膩膩歪歪一番,想想都覺得活色生香,暗爽的不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怕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不過暗爽歸暗爽,就那么一瞬間的事兒,他是不可能當(dāng)真的,要不然陸鶴飛得把他們家房頂掀了。他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只聽于渃涵又說:“我沒受什么刺激啊,就是看他倆不爽罷了。哎,真不公平,怎么能叫這樣的人得勢呢?你說,他倆要是去賣屁股,你要不要給他倆贖身啊?!?/br> “這都哪兒跟哪兒???”王寅對于渃涵無限大的腦洞感到深深的無力,“一個我都受不了還倆?我活不活了?” “啊?”于渃涵說,“一個?什么一個?” “……沒什么。” 于渃涵反應(yīng)了過來,臉上逐漸露出了jian笑,翹著二郎腿拿腔捏調(diào)的對王寅說:“行啊王寅,保密工作做的可以呀,要不是說漏了嘴,你還想瞞著我到什么時候?我說最近怎么天天一副叫妖精榨干了樣兒還能滿面春風(fēng)的。” “這個問題比較復(fù)雜……”王寅端著口氣說,“我怕跟你說一句,后面你再接二連三問更多的,還不夠麻煩?!?/br> “呵呵,狗男男?!?/br> “不帶罵人的啊!” “看著都礙眼?!?/br> “于渃涵同志!”王寅語重心長地說,“你不能因為一些同志先得到了感情上的歸宿,就夾槍帶棒,言語嘲諷,你這樣思想覺悟是非常有問題的!以后還怎么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走的更遠(yuǎn)呢?也是老姑娘了,我可怎么放心的下你??!” “你說誰老?”于渃涵很想給王寅這張臭貧的嘴縫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她氣焰囂張,而后又說:“不行,你得請我吃飯,我容易么我!” “行行行。”王寅笑道,“晚上陪你先吃個飯,再逛會兒街怎么樣?” 于渃涵笑道:“算你識相?!?/br> 冬天天氣冷,尤其是晚上,吃完飯后只想回家窩著。但是王寅既然答應(yīng)了配于渃涵逛逛,那就會履行到底。店面里的柜姐最喜歡他們這樣的組合,紛紛迎過來給于渃涵服務(wù)。反正是花王寅的錢,于渃涵看上的就一并全買下了。 王寅不喜歡逛街,于渃涵去挑挑揀揀,他就坐在一旁等著,到時候只管付賬就好。無聊的眼睛亂瞟,見另外一旁的柜子上搭著圍巾,便走過去看了看。圍巾是男式的,單色素雅,沒什么亂七八糟的花紋和流蘇,羊毛面料摸上去很舒服。他在自己脖子上圍了試試,便有熱情的柜姐來給他介紹,他覺得還不錯,就讓人包起來等著于渃涵選完一起結(jié)賬。 完事兒后他先送于渃涵回家,出來之后把車停在了路邊,給陸鶴飛打電話。 陸鶴飛接的很快,笑著說:“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王寅問:“你是在自己家呢么?” “嗯。” “我給你買了點東西?!蓖跻f,“順道給你送過去吧。” 陸鶴飛當(dāng)然不會攔著王寅來,就說在家里等他。王寅去的很快,陸鶴飛開了門迎他進(jìn)來,問:“買什么了一定要大晚上送?” 王寅從袋子里把東西拿出來遞給陸鶴飛:“你試試,看喜不喜歡?”陸鶴飛一看,沒先到是條圍巾。 話說起來,王寅曾經(jīng)送給過他許多東西,多是些奢侈品,即便陸鶴飛是個男人,王寅也會送他珠寶首飾之類的。但是他從未像這次一樣送給陸鶴飛一條普普通通的圍巾。 陸鶴飛問:“怎么買這個?” “冷啊?!蓖跻f,“圍圍巾暖和?!?/br> 陸鶴飛笑了笑,說:“我穿這衣服也試不出來,你等我換一身?!彼还芗依餆幔瑩Q了身整齊的衣服,連大衣都套上了,把圍巾在脖子上一圍,蓋住了一點下巴,顯得整個人都溫暖了許多。 王寅圍著他看了半天,滿意的點評說:“好看?!?/br> 陸鶴飛說:“我很喜歡,謝謝你。” 王寅說:“生分。” 陸鶴飛拉著王寅說:“今兒晚上你就別走了吧?!?/br> “行,我跟王辰說一聲兒?!蓖跻粗扂Q飛,補充說,“我總不能讓他覺得我又在外面喝大了吧,叫家人擔(dān)心可不好?!?/br> 陸鶴飛摟上了王寅,問他:“那你以后會這樣告訴我么?” “會?!蓖跻罅四箨扂Q飛的臉,“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