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十日后,李賢回府,帶回來一個重大決定——李家決定遷府入京。 李賢說完之后,整個廳里的人都愣住了,要知道當(dāng)年李賢入國子監(jiān)為博士,李韜和李光曾經(jīng)就對李賢提出過入京,但當(dāng)時被李崇拒絕,沒想到如今老爺子卻松口了。 李家眾人面面想去,李莞心中也是驚疑,上一世即便李崇中了狀元,祖父李賢也沒有提出過要遷府入京。 “我原確實(shí)說過不遷,但這回老八說服了我,咱們家今后便是父子兩人在朝為官,若是兩地分離,豈非迂回傷本,所以我便同意老八之言。” 李韜和李光面面相覷,李韜問: “爹,那我們大房、二房怎么辦?我在族學(xué)里教書,老五在書院,總不能全都放棄吧,若放棄了,咱們?nèi)ゾ┏怯帜芨墒裁茨兀俊?/br> 李賢放下茶杯沉吟片刻,道: “這些事老八都替你們考慮到了,老二你去京城之后,可以到京城李家族學(xué)里繼續(xù)授課,而老五的話,我會去跟應(yīng)天書院院長打個招呼,應(yīng)該不成問題,當(dāng)然了,這些是我和老八的安排,你們?nèi)羰遣辉敢煌刖^續(xù)留在大興也可,祖宅在此不會變,咱們分兩地,不分家?!?/br> 確實(shí)考慮到方方面面了。 李光猶豫片刻,上前道: “若真能入應(yīng)天書院,兒子愿往京城?!?/br> 李韜也有些心動,李家家學(xué)有兩處,一處在大興,一處在京城,但李家在洛陽、巴蜀、真定、保定、山東都有旁支,這些地方的子弟大多送到京城的家學(xué)去,頗有氣候,而大興家學(xué)攏共也就只有十幾個學(xué)生,規(guī)模上肯定是京城家學(xué)要大,要好。 李韜往吳氏看去一眼詢問,吳氏想了半天才微微點(diǎn)頭,吳氏的娘家便在京城,著作郎府,若是舉家遷入京城的話,那她今后回娘家就太方便了,況且對老爺和孩子們來說,自然是京城比大興要好。 想到這里,吳氏忍不住看向羅氏和李繡,如果早知道八叔能中狀元,興許繡姐兒就不會定給保定王家了。如今也不知心里后悔沒有,這么一想,心里原本有那么點(diǎn)小郁悶似乎也得以平復(fù)了,甚至開始暢想到了京城以后,得給孩子們好好挑挑未來夫家。 李賢見大家都表了態(tài),全都愿意一同遷往京城去,那邊沒什么好猶豫的了,對寧氏說道: “去年的時候,我瞞著你在京城燕子胡同買了一座兩進(jìn)院,地方還不錯,我本想著平日招待招待客人用,如今竟是派上用場。” “兩進(jìn)院……咱們家這么多人,如何能夠?”寧氏怎么想,兩進(jìn)院落都不夠用啊。雖說京城寸土寸金,可也不能相差太大吧。 李賢捻須一笑:“我豈會委屈了你們,老八與我說了之后,我找了京城不少同僚詢問,同在燕子胡同,就我買的那所小宅院隔壁,還有一所空置宅院,輾轉(zhuǎn)打聽到那是一處江南鹽商的房子,大四進(jìn)的院子,還有東西跨院,那鹽商買下來修建好之后,也就每年來住一兩回,沒什么大用,早想賣掉,但價格頗高,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買主,我已經(jīng)讓老于約了那鹽商三日后見面,有市監(jiān)司的尹大人相隨,應(yīng)該八、九不離十能拿下。” 寧氏大喜:“還是老爺考慮周到,如此便無后顧之憂?!?/br> 四進(jìn)宅院,有東西跨院,再加上老太爺之前買下的兩進(jìn)院,都在一處,只要一打通,宅子應(yīng)當(dāng)不會比大興的老宅小,全家人也不必為了上京而擠在一起,或者分家而居了。這個消息,讓寧氏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一連串的喜事讓寧氏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好幾歲,精神煥發(fā),安排起府里的事情來雷厲風(fēng)行,頗有當(dāng)年初進(jìn)門掌家時的風(fēng)范。 寧氏將遷家入京之事一手包攬,反倒沒有崔氏什么事了,趁著這個功夫,崔氏帶李嬌和李茂回了一趟清河,寧氏十分贊同,覺得李家有這樣的大喜事發(fā)生,應(yīng)當(dāng)要告知親家知曉的,最主要是,這么些年,寧氏總覺得對不住崔氏,自己兒子不爭氣,人家不介意下嫁過來,為李家開枝散葉,打理家事,如今兒子終于改邪歸正,該去告知一番親家,讓親家知道自家女兒并非所托非人。 崔氏這一去便是一個半月,寧氏把家里一切都差不多安排好了,要出發(fā)前兩日才派人去把崔氏和一雙兒女接回來,然后請人算了最好的遷家之日,在四月十八那天,大興李家正式搬遷到京城燕子胡同。 經(jīng)過一個月的快速修葺,燕子胡同的李家已然頗具規(guī)模,三房都有各自的區(qū)域,中間的松鶴堂自然是主院,李賢和寧氏居住,東邊住的是大房,西邊住的是二房,三房則到了主院后頭的那個院落,李莞分到了一處東跨院,院子沒有攬?jiān)滦≈螅瑓s也不算小了。 大興李家搬遷京城,京城李家自然要先上門來的,周氏帶著兩個媳婦岳氏與柳氏,還有兩個孫女李青和李茹,攜禮上門恭賀,寧氏開心的拉著周氏在園子里逛了一圈。 “如今剛搬過來,園子還沒怎么修整過,不像樣子,老太爺請了江南的匠人來打造,據(jù)說過幾日便到。” 周氏連連點(diǎn)頭:“不錯不錯,這園子夠大,好生修整一番定能成氣象,我們那院子太小,我與老太爺說過幾回,他都不愿再動,委屈了孩子們跟我們擠著,還是嫂子這里好,今后可免不了要多來打擾了?!?/br> 寧氏聽了這些話,心里特別受用,越發(fā)客套:“弟妹盡管來便是,就此住下才好呢,咱們妯娌兩個也有好些年沒親近親近了,往年來京城都是住幾日便走,意猶未盡,這下可好了?!?/br> 周氏和寧氏走在前邊,媳婦們跟在后面,崔氏搬來京城以后,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今日京城李家的老夫人和夫人們上門來,她也只是打了個招呼,便回院子休息去了,如今在園子里陪著的便是吳氏和羅氏。 岳氏是大兒媳,和善溫和,細(xì)細(xì)的與羅氏和吳氏講解京城哪里有什么好去處,哪家鋪?zhàn)拥牟每p手藝好,哪家鋪?zhàn)拥木葡吓_面,羅氏和吳氏都感覺到了往年來京城時所沒有的感覺,不得不說,八叔這一得狀元,旁人家看她們家的眼光都不同了,真是與有榮焉。 柳氏有些傲氣,她娘家身份高,在京城李家也不把誰放在眼里,因此才能調(diào)唆出李靈那樣刁蠻任性的姑娘,不過也沒誰真的與她計(jì)較,背地里說道說道便是。吳氏和岳氏都是健談之人,羅氏插不上嘴,便想與柳氏說說話,但很顯然挑錯了人,柳氏并不想太搭理她,話里畫外都在說連那醉酒的八叔都能考中狀元,你們這些兄弟如何考不中云云。 這種話無論誰說,對方都會不高興,更何況柳氏還一副說笑的口吻,更加叫人不舒服。所以,就連一向老實(shí)木訥的羅氏,都感覺出柳氏的不和善,稍稍往后退了半步,不再跟柳氏搭話。 走在最后的便是李莞,李青等小輩了,李青抓著李莞的手,很是高興: “今后都在京城,走動起來可方便了?!?/br> 李青還是很喜歡李莞這個堂妹的,覺得她純粹不做作,說話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章法,不炫耀,不討人嫌。 “那是,回頭大jiejie可別嫌我們煩才好。” 李青笑了:“怎么會。”想起什么,往旁邊李繡看去,問道:“聽說繡姐兒定親了,定的是哪家?” 李繡微微一笑,低頭不語,李欣在后面說: “保定王家。一位秀才公子?!?/br> 李繡聽了不禁往后面李欣瞪去一眼,李家姐妹都知道李繡不喜歡別人說她跟王家的親事,李欣暗自吐了吐舌,對李繡討好般笑了笑,李繡這才平復(fù)回頭。 其實(shí)李繡對保定王家沒什么感覺,畢竟面都沒見過,談不上討厭不討厭的,只是覺得家里替她定親定的太早了,而且還是保定府的,人生地不熟,今后還不知會如何呢。只要一想到這些,李繡就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所以一般情況下,不喜歡別人說起她的婚事,便是這個道理了。 第38章 李青見李繡不愿多說, 便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一群姑娘跟在老夫人和夫人們身后逛了一圈李家新宅,中午留下用飯, 下午才離開。 李崇這段日子特別忙,幾乎每天都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李莞特意吩咐門房, 看到李崇回家就派人去通知她, 李莞拿著些自己這段日子寫的字去找李崇說話,剛走到青松苑外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暿裁礀|西雜碎的聲音。 因?yàn)槔戏蛉藞?jiān)持的緣故, 在這李家新宅里,沒有讓李崇單獨(dú)開院,與崔氏共同住在青松苑內(nèi)。 李莞進(jìn)院子的時候,李崇正摔門而出, 崔氏站在門內(nèi),燈光昏暗, 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李崇卻是滿臉怒容, 埋著頭走, 沒想到李莞會突然出現(xiàn),先是一愣,然后沒說什么, 與李莞擦肩而過,李莞看了一眼從門內(nèi)走出的崔氏,只覺得月光下, 崔氏臉上寒霜籠罩,目光幽深,讓李莞猛地心上膽寒。 短暫猶豫之后,就決定追著李崇身后去,李崇似乎心情很不好,察覺到李莞跟著他,猛地停下腳步,回頭對李莞擺手,惡聲道: “回去。” 李莞斂目上前,把手里的紙遞給李崇,李崇原是不想伸手,故意站著不動冷著李莞,但李莞卻像是看不懂他的意思,堅(jiān)持把紙往他懷里塞。 李崇無奈接過,低頭看了兩眼,紙上的字可比李莞第一回 寫給他看的要長進(jìn)不少,嘆息道: “你祖母說你字寫的好,我看也不過如此,得意什么?” 李崇的批評,李莞不以為意,本來她寫給李崇看的字和寫給祖母看的字就是不同的,祖母只會看個形,對有天分的子孫明顯更上心些,就好比對李嬌和李茂,因?yàn)榇奘蠈λ麄兘虒?dǎo)嚴(yán)格,所以他們禮儀方面確實(shí)要比李家其他孩子出色,寧氏就很偏愛他們,同理,李莞的字寫的越出色,寧氏就越喜歡,這不祖孫關(guān)系得到了不少改善,至少現(xiàn)在祖母現(xiàn)在不會無緣無故討厭她了。 但李崇不是,李崇是那種愛cao心的,你越是笨,越是沒有能力,他就越覺得自己責(zé)任重大,越覺得你沒了他不行。 這正是李莞的目的。 收到批評以后,李莞‘慚愧’的低下頭,李崇心軟,把紙合上遞還給李莞,聲音相比剛才明顯溫柔一些: “字多練練就好了,回去吧?!?/br> 李莞接過紙,卻是不走,李崇剛和崔氏吵過一架,心情很不好,自知沒有耐心很好的安慰小姑娘,轉(zhuǎn)身要走,被李莞拉住衣擺,李崇回頭,就見女兒漂亮干凈的小臉上,兩只黑亮的眼睛笑的跟月牙兒似的: “爹,你想不想借酒消愁?” 李崇:…… **** 半個時辰以后,李崇坐在老楊胡同的老楊羊rou鋪?zhàn)永?,面前擺著一盤冷切,配蔥姜蒜醬油,一碗紅燒,紅油發(fā)亮,兩碗熱騰騰的羊湯,外加一壇子老楊自釀米酒,以及……對面坐著大快朵頤的漂亮小姑娘。 現(xiàn)在戌時剛過,街上人還不少,羊rou鋪?zhàn)由庖膊诲e,廳里放了五六張木頭桌子,都坐滿了人。 “爹你吃呀,這頓我請。算是女兒孝敬您的,來,陪您喝一杯?!?/br> 李莞放下筷子,舉起面前的酒杯,酒杯里盛的是白白的米酒,香甜濃稠,放在冰窖里冰鎮(zhèn)過,一口下肚,沁人心脾。 李莞上一世最喜歡喝的就是這老楊家的米酒,最喜歡吃的也是這老楊家的羊rou,可宋策不喜歡,所以每回李莞都只能悄悄的吃。而重生回來,在大興府沒條件,如今有條件了,自然要來回味回味,也就是李崇是她爹,李莞才帶他過來的。 可李崇似乎還不太樂意,拿起酒杯,先往四周環(huán)顧一圈,然后目光在桌上瀏覽一圈,問李莞: “你怎么知道這巷子里有羊rou館?” 李莞一愣,立刻答道:“馮掌柜說的。這條胡同就屬老楊家羊rou最出名,沒看都用他名字取街道的名兒嘛。哎呀爹你磨嘰什么呀,快喝酒。” 李莞催促李崇,兀自先干為敬,李崇看著李莞和他手里的酒,心情無比復(fù)雜,按理說,孩子請他喝酒,他該高興,要是兒子沒有任何問題,偏偏是姑娘,而且既然要喝酒,就該實(shí)實(shí)在在的喝,弄點(diǎn)米酒糊弄誰呢? 既然要喝,肯定要最烈的那種,要按照李崇往年的性格,早讓人上酒,可今天嘛…… 無可奈何喝了一口冰鎮(zhèn)米酒,看李莞吃的香,李崇也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羊rou,李莞從旁示范:“爹你要這樣,一塊羊rou,兩根姜絲,兩根蒜絲,然后蘸半片醬油。” 李崇笨手笨腳按照李莞的要求,試著夾了一塊薄厚均勻的冷切羊rou,放到嘴里之后,味道散開,果然很不錯。忍不住又夾了一塊,不得不說,巷子以老楊命名是有一定道理的,實(shí)在太好吃了。 冷切的吃過,李崇又吃熱的,味道也和其他地方的羊rou不同,rou香特別濃厚。吃了好幾塊之后,再配上一杯冰鎮(zhèn)米酒,甜甜的把羊rou的香味提升。 原本心里還很郁悶,但幾塊美味的羊rou下肚以后,李崇突然就覺得世間唯美食不可辜負(fù),其他有什么可郁悶的,抬手對柜臺后的掌柜喊道: “老板,再來一斤冷切,再給我們這兒上個涮鍋,多放點(diǎn)辣子。兩壇米酒?!?/br> 李莞驚訝李崇的自來熟,老楊家的羊rou確實(shí)很好吃,可爹你也適應(yīng)的太快了吧。 接下來的時光,父女倆相對進(jìn)食,都很自覺的沒說什么話,兩人戰(zhàn)斗力很高,前后加起來吃了有六斤羊rou,最后李崇還用鍋?zhàn)永锏难騬ou湯泡了一碗米飯,才肯放下筷子,要了三斤冷切的帶走,然后就心安理得坐在那里等李莞付賬。 父女倆走出羊rou鋪,外頭已經(jīng)沒什么人,因?yàn)槎亲永锍缘娘栵柕模砼谌?,就算冷冷的夜風(fēng)吹來也不覺得如何,李崇回頭看了一眼李莞,見她正給自己系上披肩。 “爹,你吃飽了嗎?”李莞跟在李崇身后問。 快到宵禁之時,大街上的攤販已經(jīng)開始收攤,行人所剩無幾,因此李莞的聲音在大街上聽起來格外清晰。 “飽了?!崩畛绾舫鲆豢跉猓骸皬臎]這么飽過?!?/br> 李莞追上他,與他并排走:“那爹心情好點(diǎn)了嗎?” 李崇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到一旁,在李莞的后腦勺上輕拍了一下:“好多了。” 李莞抱住李崇的胳膊:“那爹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跟夫人為什么吵架呀?!?/br> 崔氏雖然不是個和善之人,但她自詡出身名門,有她的傲氣,如果不是隱忍不了的情況,絕對不會跟李崇吵架,甚至發(fā)生摔杯碟的事情,而剛才李莞去青松苑時,看見崔氏站在廊下,臉上那冰冷的神情,總覺得她和李崇之間有什么事情正在發(fā)生。 李崇盯著面前青石板看了半天,才模棱兩可的回了李莞一句: “不關(guān)她的事兒,是我的問題?!?/br> “你有什么問題?”李莞追問。 而這個問題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沒有得到答案,夜風(fēng)吹著,有一家餛飩鋪?zhàn)油獾臒艋\把父女倆的背影拉的老長。 李崇的目光盯著兩人的影子,落在身邊那嬌小影子上,沉吟了好久之后,才開口說道: “我問題大了去了?!?/br> 這個回答等于沒有回答,李莞越聽越不懂,可看李崇那惆悵的模樣,約莫她現(xiàn)在繼續(xù)追問也追問不出什么來,干脆不問了,腦中默默回憶從前發(fā)生過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出,崔氏和李崇上一世什么時候發(fā)生過爭吵。 父女倆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走著,眼看就要到燕子胡同時,聽見街道那頭傳來一陣踢踏馬蹄聲,李崇下意識將李莞拉到里側(cè)護(hù)著,果然一個轉(zhuǎn)角的功夫,十幾匹馬踢踏奔襲,像是剛從什么地方趕回來似的。 李崇拉著李莞到路邊等候,想等這些馬走過之后他們再走,誰知道那原本繼續(xù)往前的馬隊(duì),在看見李崇父女之后,為首那人勒馬折了回來。 李莞在李崇背后探出腦袋,看見高坐馬背上的人,眉心一突,陸睿噙著一抹似笑非笑在李崇和李莞身上打量,他穿著一身玄色暗紋夜行衣,月光下看起來清冷華貴,看李莞的目光帶著些許揶揄和深意,不過只是一瞬,陸睿便回過神,對李崇拱手一禮: “我道是誰,原來是李大人。這么晚了怎的還在街上?” 李崇中了狀元,馬上就要到六部觀政,所以陸睿這一句李大人叫的并沒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