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我能不管他們的死活？所以還請大家相信我，只消幾日，你們就可以知道我這個法子，到底可不可行，我又是不是真能治天花了！”

    說完看向方才那個大夫，勾唇道：“這位大夫，這般愚昧的話，若是一個普通人說出來，我還會覺得沒什么，如今卻自您一個大夫口中說出來，我就覺得很可笑了……”

    實在很想狠狠懟對方一番的，想著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便多一些人能得救，到底堪堪忍住了。

    卻依然惹得對方大怒，冷笑著高聲道：“汪大夫，螻蟻尚且貪生，我就算是大夫，首先也是一個人，既是人，我為什么就不能怕死了？您憑什么說我可笑……”　　一旁傅御見勢不對，朗聲打斷了那大夫：“諸位，請聽我一言。當(dāng)初康寧縣主剛做剖腹產(chǎn)手術(shù)時，是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難以接受？可結(jié)果怎么樣，康寧縣主成功了，至今已經(jīng)救了不下百余對母子，而剖腹產(chǎn)手術(shù)，正是汪大夫教給康寧縣主的，那如今汪大夫說他能治天花，我傅御第一個便相信他，不然也不會主動向皇上請命，來這邊駐守幫忙了，就是因為我信得過汪大夫，知道他一定不會讓

    我有事的！”　　說著捋起衣袖，繼續(xù)道：“就在昨晚，汪大夫已與我種過牛痘了，不但我，康寧縣主還有孫太醫(yī)家的兩位小孫大夫，也都接種過了，若汪大夫真沒有把握，怎么敢給我們幾個接種？我們可都是他的晚輩，一旦有個什么好歹，他是既負(fù)不起那個責(zé)，也至死都難以心安！我們也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yīng)，可見這個牛痘，至少比天花安全得多，兩害相交取其輕，大家為什么不愿意一試呢？若你們

    做大夫的都不敢試了，病人們與百姓們又怎么敢試？”　　“我現(xiàn)在就把話放在這里，若眾位接種了牛痘后，有任何好歹的，我傅御來負(fù)這個責(zé)任，便是我負(fù)不起了，我身后還站著靖南侯府，站著宮里的賢妃娘娘和五皇子殿下，甚至是皇上，眾位這下可以沒有

    后顧之憂了吧？”　　許夷光適時接道：“古有神農(nóng)氏為民嘗百草，后有華佗以身試驗麻沸散，還有張圣人與李大家為民以身試險，他們造福了多少百姓？當(dāng)真是功在千秋！我自不敢比肩諸位先圣，如今卻心甘情愿為民試驗

    牛痘，若諸位信得過我，就隨我一試，反之，我也不強求，只是回頭痛不欲生就也請諸位別后悔，我?guī)熓遄匀荒芫戎T位，但承受痛苦的，也只能是諸位自己?！?/br>
    兩人這一番話，總算說得眾太醫(yī)與大夫們都安靜了下來，只以眼神彼此交流起來。

    所幸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大聲響應(yīng)起他們來：“汪大夫，康寧縣主，我愿意接種牛痘，還請汪大夫盡快為我接種吧，等接種完了，我才好進(jìn)去治病救人?！?/br>
    許夷光與汪思邈循聲一看，就見不是別個，恰是老熟人周大夫，原來他也來了，方才他們竟一直沒注意。

    叔侄兩個都是又驚又喜。

    有了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何愁沒有更多人？

    果然很快又有十來位太醫(yī)與大夫發(fā)了聲他們也愿意接種牛痘，至少占到總?cè)藬?shù)的三分之一，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開端了，至于剩下的人，等他們?nèi)旧狭颂旎〞r，自然不會再固執(zhí)己見?！　∮谑且粋€時辰后，三十幾位或是輕裝簡衣，或是包裝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太醫(yī)與大夫們總算進(jìn)了已被封鎖一日一夜的難民街。

    第632章 只進(jìn)不出

    難民街今日的情況，比昨日還要嚴(yán)重，一夜間便又死了好幾十個人，還大半都是孩子，明明昨日死者才只得十來個，一夜間便翻了幾倍。

    看得汪思邈與許夷光心里都難受至極。

    便是方才叫囂著不種牛痘，其實心里更是不愿意來這邊治病救人的那些個太醫(yī)大夫，都緊皺著眉頭，再也說不出‘他們的命是命，我們大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這樣的話來了。

    他們當(dāng)初學(xué)醫(yī)時，為的難道不是治病救人，懸壺濟(jì)世么，怎么能醫(yī)術(shù)歷練得越好，條件也越來越好，只要他們有心，就一定能救更多人之后，反倒忘卻了初衷？

    他們的醫(yī)德與仁心都到哪里去了？

    汪思邈帶著大家四處看了一圈后，便讓官兵把已經(jīng)染了天花的病人都集中到了一處，等待集中為他們種痘，待種完痘后，也好集中觀察護(hù)理他們。

    官兵們自然也是怕天花的，但他們到底是軍人，軍人最重要的便是服從命令，倒是不若太醫(yī)大夫們那般的多少讓人不省心。

    至于其他暫時還沒染病，或是染了病卻還沒有明顯癥狀的人們，汪思邈則讓官兵則分十幾處集中了起來，一日三餐官府必須定時定量的供應(yīng)，以保證人們的體力。

    難民街的人幾時吃飽傳暖過？

    至少在他們流落到難民街以后，是再沒有吃飽過了，朝廷與官府的人也不管他們的死活?！　]想到如今因為天花，朝廷與官府竟然開始管起他們來，他們也終于能吃飽了……一時間各個集中處都熱鬧得很，人們甚至開始慶幸起有這場天花之疫來，至少在他們臨死之前，不必再挨餓，至少他們

    可憐的投錯了胎的孩子，能過上最后幾日能吃飽飯的日子了。

    多么令人悲傷又悲哀的熱鬧！

    汪思邈與許夷光卻是顧不得悲傷與悲哀，待已經(jīng)染了病的病人集中起來后，便立時開始依次為他們診治種痘了?！　】珊芏嗳说牟∏橐呀?jīng)很嚴(yán)重了，高熱、寒戰(zhàn)、嘔吐、抽搐、驚厥……甚至還有好些身體已經(jīng)衰竭了的，幾百號人的痛苦呻吟聲與喊叫聲，還有絕望的哭聲集中在一起，心理素質(zhì)但凡弱些的人，哪怕是大

    夫呢，也忍不住要崩潰了?！　〕吮罎?，還有惡心，那些嚴(yán)重的病人的痘瘡瘡面都已化膿流膿了，還不是一處，而是每個人身上都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直發(fā)麻，身上也直起雞皮疙瘩，還有當(dāng)場便跑到一邊去嘔吐，甚至哭著喊

    要回去的。

    便是許夷光，也忍不住直犯頭暈與惡心。

    看著烏壓壓的人頭，覺得自己莫不是已到了陰曹地府，不然怎能這般的殘酷可怖？

    因此很是理解那些個哭著喊要回去的大夫，讓人好言相勸了一番，再讓他們?nèi)ヒ慌韵染従徍?，便強忍暈眩與惡心，繼續(xù)幫助起汪思邈給病人們種痘來。

    這一忙，便是一整日，一直到天黑時分，幾百個病人全部種完了痘，叔侄兩個并后來已經(jīng)跟著學(xué)了一回，試了一回，已基本能獨立種痘了的大夫們方算是可以暫時歇一口氣了。

    是夜，所有大夫除了汪思邈短暫的回了一趟九芝堂，去查看尤家母子與曹大嫂的情況以外，都沒有離開過難民接。

    因為汪思邈說了，種過痘后，本來病情還不算太嚴(yán)重的病人還罷，可以暫時不管他們，讓他們自己熬過發(fā)熱這一關(guān)，等熬過了，自然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可那些病情本來就很嚴(yán)重的病人，若是讓他們硬熬，只怕少有熬得過去的，那就得大夫們及時救治他們，及時給他們開減輕癥狀的藥，輔助他們熬過最難那一關(guān)了。

    就算如此，到得第二日天亮以后，痛苦掙扎煎熬了一夜的病人們還是又死了幾十個，焚尸的火焰再次經(jīng)久不滅。

    其中四五個年輕些的太醫(yī)與大夫終于崩潰了，跪著求汪思邈和許夷光，就讓他們回去吧，他們是真的一刻也再在這人間地獄待不下去了！

    汪思邈很是生氣，這些人竟也配做大夫？　　還是許夷光勸他，“強扭的瓜不甜，師叔就讓他們回去吧，省得他們留下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不但幫不上忙，反而壞事。不過誰也不能確保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染上了天花，他們又不肯種痘，便是出去了

    ，也得先在一個地方觀察幾日，待確定他們沒有染上后，才能讓他們回去，也才能讓他們接觸外面的人?！薄　⊥羲煎惴截?fù)氣點了頭：“行，讓他們立刻出去，我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索性連其他人一并問過，想出去的都出去便是，昨兒才種的痘，哪可能那么快便發(fā)揮效用，所以今兒仍舊死了那么多人，是正常

    的，并不是我的方法不管用，他們一個個兒的卻都那樣懷疑我，既然都不相信我，我還留下他們何用？”

    于是這話才一傳開，又有十幾個太醫(yī)與大夫說也要出去，恰是昨兒堅持沒有種痘的那些人。

    至于剩下的人，沒有說要出去，倒不是他們絕對信任汪思邈，而是他們昨兒已經(jīng)腦子發(fā)熱種過痘了，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如今也只能一條道路走到黑了。

    可惜一心想離開的太醫(yī)與大夫們到底還是沒能離開難民街。

    不是他們不想離開，而是官兵封鎖了各個出口，說是皇上有旨，難民街自今日起，只進(jìn)不出！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朝廷只怕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要放棄難民街這邊近萬人的命，也要放棄他們這些本來是奉旨來治病救人的人的命了！　　可憑什么這樣對他們，憑什么放棄他們啊？他們明明就是來救人的，朝廷不嘉獎他們也就罷了，竟還這么快便放棄了他們，他們就不是大周的子民，不是皇上的子民么……不對，都是姓汪的說他能治天

    花，朝廷才會弄了這么大的陣仗，他們也害怕歸害怕，心里終究抱著幾分僥幸的希望。

    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希望這么快便破滅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汪思邈與許夷光很快便被悲憤的太醫(yī)與大夫們給包圍了起來，紛紛赤紅著眼睛猙獰著臉，說都是他們叔侄‘害了他們’，若他們這次注定了難逃一死，死之前也一定會讓他們叔侄償命！

    第633章 舍小保大

    還是傅御及時趕到，再四保證朝廷并沒有放棄他們，不然豈能要什么供應(yīng)什么，還全是無限量的供應(yīng)？直接把每一個角落全部封死了，任所有人都在里面自生自滅，豈非更省事？

    讓大家只管安心救治病人，等事情了了，朝廷絕不會虧待他們，再不濟(jì)，就算朝廷真放棄他們了，他傅御也絕不會放棄他們，讓大家再堅持堅持，汪大夫既說了明日情況一定能好轉(zhuǎn)，就一定能好轉(zhuǎn)！

    才算是暫時安撫住了悲憤的太醫(yī)與大夫們。

    汪思邈與許夷光也終于有了機會，問傅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朝廷難道真放棄這么多人的性命，連我們這些大夫的命也一并放棄了？就不怕寒了天下所有大夫的心嗎？”

    “明明昨日朝廷的態(tài)度還很積極，為什么今日就變了？這短短一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傅御的神情再不復(fù)方才的堅定與剛毅?！　≡捯苍俨蝗舴讲拍前愕臄S地有聲，低聲道：“皇上聽說今日又死了幾十個后，便有些動搖了，關(guān)鍵朝臣們反對勸諫的人占絕大多數(shù)不說，待皇上回了宮后，太后與妃嬪們也各種勸說哭求，人人都惟恐疫

    情若是再得不到及時的遏制，會連累到他們的親人乃至他們自己，所以皇上到底下了旨……”

    人人都惜命，日子好過命也好的更甚，聽得難民街這邊那么多人染了天花，誰能不怕？

    誰又敢把希望都寄托到汪思邈和許夷光身上，相信他們一定能治好天花，不讓這場疫情繼續(xù)蔓延下去？

    那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讓那些個賤民都死絕了算了，如此便不會再連累更多的人了！

    于是能親自進(jìn)宮，或是遞話進(jìn)宮的，便往宮里使勁，與宮里搭不上關(guān)系的，便盡可能去搭一切能搭上的關(guān)系，滿心都是只要能救一家人的性命，他們做什么都是在所不惜！

    皇上也是人，也怕死，更要顧全大局，方方面面之下，豈能不動搖的？

    至于當(dāng)中靖南侯府有沒有也使力，傅御便不知道，此時此刻，也不想知道了，家里派來的人，他更是一個也不想見，直接都打發(fā)了回去?！　「涤€有一些話沒說，今日早朝時，有官員提到了前朝一位知府的事跡，說當(dāng)年后者治下爆發(fā)了天花之疫，不但小兒多亡，連大人也多被傳染，來襲兇猛諸人無策，那知府百般無奈之下，只得下令將

    所有患病者集中坑殺，方絕了疫情，拯救了其他百姓。

    可事后當(dāng)時的朝廷卻治了那知府的罪，如今看來，那知府也是顧全大局，舍小保大，朝廷不說嘉獎他，至少也不該治他的罪才是。

    顯然，皇上將這話給聽了進(jìn)去，比起區(qū)區(qū)萬把個賤命的命和幾十個大夫的命，自然還是滿京城其他幾十萬人，尤其是一眾達(dá)官貴人，朝廷肱骨的命更重要。

    傅御自己其實也接到了皇上的詔令，讓他回朝復(fù)命復(fù)職，讓傅御說自己已經(jīng)接種過牛痘，得留下讓汪思邈觀察，不然他自己有事還是輕的，就怕傳染了其他人，給婉拒了。

    皇上與朝廷已經(jīng)打算放棄這么多條人命了，他不能再放棄，他也誓會與汪師叔和敏敏同進(jìn)同退到底，便是到了最壞那一刻，也定會陪著敏敏的！

    汪思邈與許夷光什么都明白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現(xiàn)實就是這般的殘酷！

    可除了心寒心冷，他們卻是什么辦法都沒有。

    皇上要顧全大局無可厚非，天花又是那般的可怕，總不能真讓滿京城的人都染上，最后釀成一場真正的浩劫吧？屁股決定腦袋，上位者看問題的角度，也與底下的人絕不一樣。

    至于過程中會不會犧牲幾個無辜的人，相較于大局而言，簡直可以忽略不計，那些無辜的人的感受，就更是可以忽略不計了！　　汪思邈忽然恨聲說道：“哼，等過幾日，他們看到我救活的人越來越多，以后還會讓人種過痘便一輩子不會再出花兒后，他們便知道如今的他們有多丑陋又有多狹隘了！他們自己和他們的親人也最好祈

    禱，他們以后都不會出花兒，否則，我絕不會給他們治療，也不會為他們種痘的，都等著瞧吧！”

    許夷光與傅御都沒說話，因為知道汪思邈這些狠話就嘴上說說而已，等真到了那一日，他又豈能真那般的隨心所欲？

    汪思邈頓了頓，又咬牙道：“都不相信我，都以為我沒那個本事，我還偏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不是在口出狂言，我還偏要把所有人都給治好了！”

    到了晚上，許夷光因為是女孩子，身體相對來說最弱，最先開始發(fā)熱了。

    汪思邈給她診治過后，沉聲道：“是牛痘的病毒開始發(fā)作，顯出癥狀來了，敏敏別怕，絕不會有你想象的那般可怕，我也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許夷光渾身都打著顫，都說她在發(fā)熱，她卻只覺得冷，深吸一口氣，道：“我自然是相信師叔的，不過不是說這牛痘毒得三四日的才發(fā)作嗎，我怎么這么快就發(fā)作了？”

    又與一旁緊抿著唇，滿眼心疼與擔(dān)憂的傅御道：“你別擔(dān)心，我還好，就像染了風(fēng)寒發(fā)熱時一樣，沒什么大礙的?！薄　⊥羲煎愕溃骸俺＠韥碚f是三日，但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一樣，臨床反應(yīng)自然也不一樣，而且通過傷口直接接種，本來癥狀就要更快些今晚你就別管其他事了，只管睡你的，睡著了，也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只要熬過了這兩三日，以后你一輩子都受益?！?/br>
    又叮囑了傅御幾句：“沒有多的人照顧敏敏，也不方便，今晚就只能多勞你照顧她了，等后邊兒你也有了癥狀后，又再說吧。”

    方起身出去了?！　「涤淮谋秤皬氐紫?，已一把將許夷光抱在了懷里，悶聲說道：“敏敏，以往我很慶幸你那般的聰明能干，也喜歡你的聰明能干，并以之為傲，可現(xiàn)在，我多么希望你就是一個尋常的大家閨秀，養(yǎng)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更別提去管去參與了，那樣，你就可以不必吃這么多苦，我也不必這般的心痛了！”

    第634章 希望

    許夷光聞言，虛弱一笑，道：“你又來了，我要真是養(yǎng)在深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些個大家閨秀，我們根本認(rèn)都不可能認(rèn)識，不是嗎？再說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你沒聽師叔說嗎，熬過了這兩三日，就能一輩子受益了，得虧師叔知道種痘的法子，并且大公無私，無懼無畏的愿意造福大家，不然我們哪有機會防患于未然，百姓們又怎么可能得救受益，他完全可以奇貨可居的不是嗎？你要不也

    上來歇息一會兒吧，忙了一整日，明兒且還有的你忙，而且明日指不定你也會開始發(fā)熱了，更得休息好?！?/br>
    這會兒他們身處的房間很是簡陋，不過一床一桌并幾把椅子罷了，只勝在干凈，而就這，也是傅御打發(fā)丁卯在難民街遍尋后的結(jié)果。

    所以傅御若真聽從許夷光的話，‘也上來歇息一會兒’，就意味著二人得同床共枕了。

    換了平時，傅御怎么可能不立時滿心的旖念？可這會兒他心痛許夷光，擔(dān)憂接下來不知道會是什么局勢且來不及了，又哪還顧得上想東想西？

    更知道他如今最要緊的便是保持充足的體力，哪怕明日他也開始發(fā)起熱來，至少也能撐得住不倒下，不然難民街近萬條人命便真沒救，敏敏和汪師叔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遂依言蹬了靴子，躺到了床上，手卻沒松開，仍抱著許夷光，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

    這種時候，許夷光也顧不得扭捏害羞了，在他懷里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好，方低聲說道：“只盼明兒天亮后，死亡的人數(shù)能銳減，不然皇上與朝臣們看不到希望，只怕……”

    就真會把難民街全部給徹底封死了，任里面的人自生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