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嗎？”說完手指頭一一指過圍觀的人們：“還有你們，只會跟著人云亦云，之前許二姑娘無償給你們看病治病，家里困難的，許府還會贈你們銀子，這些事你們都忘了嗎？剖腹取子又怎么了，只要能保得母子平安

    ，那就是好方法，許二姑娘一個(gè)千金小姐，尚且不懼惡心艱難了，你們什么都不懂，憑什么在那兒瞎說，是不是非要等到自家的媳婦姐妹難產(chǎn)了，才來后悔今日不該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

    圍觀的人群里還真有許夷光無償給看過病，也得過許府銀子的，且還不是一個(gè)人。

    被周大夫這么一說，立時(shí)都訕訕的，羞愧起來，“可不是嗎，許二姑娘真?zhèn)€挺好的，那天給我看病時(shí)，半點(diǎn)都不嫌我臟不說，還讓人倒茶給我吃?！?/br>
    “我也是，若不是許二姑娘無償給我看病，又給了我銀子，我如今還不知道……”

    “我方才就說嘛，承恩侯夫人一直都活得好好兒的，可見人不是許二姑娘治死的，偏你們沒一個(gè)肯聽我說的?！?/br>
    “前年我小姑姑就是難產(chǎn)死的，可惜那時(shí)候還不知道許二姑娘的大名，不然把我小姑姑送過來，就算到頭來大人仍保不住，好歹孩子保住了啊，何況大人也不是都保不住?！?/br>
    “是呀，試了好歹大人還能有一半的生機(jī)，不試卻連孩子也保不住……”

    “你們一家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許二姑娘救了你們的外孫，你們卻恩將仇報(bào)，抬著女兒的尸體來潑許二姑娘的臟水，也不怕你們女兒半夜回來找你們？”周大夫見輿論開始扭轉(zhuǎn)，圍觀眾人轉(zhuǎn)而譴責(zé)起敖大嫂的娘家人來，方把聲量壓到正常聲音，皺眉與許夷光道：“許二姑娘，我方才去了一趟敖家，大抵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敖大嫂回家去后，因敖大娘要

    照顧兩個(gè)孩子，敖大又要去碼頭扛大包賺銀子養(yǎng)家，所以不但幾乎沒人照顧敖大嫂，敖大娘忙不過來時(shí)，好多事敖大嫂還得幫忙搭把手……”

    可敖大嫂不是普通的產(chǎn)婦，普通的產(chǎn)婦恢復(fù)幾日，便得主動或是被動的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wù)事了，畢竟底層百姓家的媳婦生產(chǎn)了，都是這么過來的，哪能跟大戶人家的太太奶奶們相比？敖大嫂卻是肚子上才切了那么長一道口子，必須盡可能多的臥床靜養(yǎng)，不得cao勞的，才幫著敖大娘做了兩三天活兒，加之家里的衛(wèi)生條件遠(yuǎn)不能與在醫(yī)館時(shí)相比，身體便有些支撐不住，傷口也開始發(fā)癢發(fā)

    熱了。怕婆婆覺著自己嬌氣，私下里與敖大一說，后者卻是不以為意，只說傷口發(fā)癢可能是在長？讓她別多想，然后便鼾聲如雷了，——他為了讓老婆月子里吃得好些，好有足夠的奶喂給兩個(gè)孩子，一日扛的大

    包已快是以前兩日的量，自然勞累也是加倍的。

    敖大嫂心疼丈夫，聽得丈夫這般說了，也就沒有再多想，甚至周大夫去給她請脈時(shí)，也沒有與周大夫多說，只說她覺著身上又好了許多。

    誰知道到了前天晚上，敖大嫂卻忽然開始發(fā)起熱來，一開始熱度還不算太高，慢慢便越升越高，渾身都燒得通紅，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熱度，之后更是整個(gè)人都可怕的抽搐起來。

    敖大與敖大娘這才慌了，敖大便出了家門，直奔周大夫的醫(yī)館，想找周大夫去給老婆看病。偏周大夫因前日白日去過敖家一趟，親耳聽敖大嫂說了自己挺好的，可以不用麻煩他了，便沒有留在醫(yī)館，而是回了家去，敖大最終沒能找到他，去敲了附近幾家醫(yī)館的門，許是因?yàn)樗┲茽€，一看便

    知是拿不出診金來的，也沒大夫愿意出診。敖大沒辦法，又惦記著敖大嫂，只得先回了家去。

    第310章 忘恩負(fù)義

    敖大回到家時(shí)，敖大嫂已是進(jìn)的氣多出的氣少，天剛蒙蒙亮，人就去了。

    一時(shí)敖家是大人哭，孩子也哭，哭聲震天的把左鄰右舍都引了來，瞧得是敖大嫂去了，都有些吃驚，就前兩日瞧著不還好好兒的嗎，能幫著敖大娘帶孩子做家務(wù)了，怎么會忽然說去就去了？可人已經(jīng)去了，再說什么做什么都是于事無補(bǔ)了，左鄰右舍便男人們幫著搭棚子買壽衣請吹唱的，張羅起喪事來，女人們則安慰起敖大娘母子：“不管怎么說，總算留下了一雙孩子，你們可不能垮，垮了孩

    子怎么辦？”，或是幫忙帶起孩子來。

    如此過了一上午，敖大與敖大娘總算稍稍緩了過來，雖仍悲痛后悔不已，卻不再傻傻的坐著，整個(gè)人都呆了一樣，至少知道招呼感謝街坊鄰居們，知道給兩個(gè)孩子弄吃的了。

    可到了下午，敖大嫂的娘家人聞訊找上了門來，張口就是敖家害死了他們的女兒，讓敖家賠銀子，不然就拆了敖家的房子。

    敖大早幾年與岳家來往還算密切，可敖大嫂的哥哥好吃懶做，父親在時(shí)，還能稍稍管得住他，父親一去，便再沒人能管住他，不到一年，便把家里能賣的都賣能當(dāng)?shù)亩籍?dāng)了，弄得家里連鍋都揭不開了。

    家里既揭不開鍋了，自然把主意打到了meimei妹婿頭上，一開始還只是借米借油，漸漸便發(fā)展成了要，不但要米要油，還要銀子，來敖家一趟，總歸不會空手回去便是，手腳還極是不干凈。

    長此以往，敖大娘與敖大哪還能有好臉色？

    敖大嫂沒法，只得回娘家哭著求自己娘家媽，好歹管管哥哥，別再禍害她了，她嫁到敖家?guī)啄甓疾婚_懷，本就抬不起頭來，娘家人還如此是拖后腿，是想她被休回娘家不成？

    奈何敖大嫂的母親極是溺愛兒子，聽得女兒的話，不但不心疼她，反倒罵起她‘忘本不孝’來，越罵越是生氣，最后還動手打了敖大嫂。

    敖大嫂的心都涼透了，回去后便與婆婆丈夫說想養(yǎng)幾條狗，還說以后再不管娘家的任何人任何事了，誰讓他們不管她死活在先的。

    等之后她哥哥再來時(shí)，果然便再進(jìn)不了敖家的門，自然也再見不到敖大嫂了，甚至她母親親自來，在外面又是哭又是罵的，敖大嫂也當(dāng)沒聽見，咬緊了牙關(guān)就是不出去。

    如此五六回之后，知道從meimei和女兒處是占不了什么便宜了，敖大嫂的哥哥與母親終于不再上門了，連之后敖大嫂終于有了身孕，懷胎十月到難產(chǎn)差點(diǎn)兒一尸兩命，他們都是不聞不問?！啊酱笊┑母绺绺揪褪莻€(gè)潑皮無賴，敖大母子都心力交瘁，哪應(yīng)付得了他？只說別說自家沒有銀子賠了，就算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敖大嫂早是他們敖家的人了，是生是死通不與娘家人相關(guān)

    ，他們也不會賠，讓那潑皮走。”周大夫說得口干舌燥，仍繼續(xù)說著，“那潑皮卻不走，嚷嚷著自家好好的meimei嫁到敖家，怎么會才短短幾年，就死了，還說他娘在家里也哭死過去了，讓敖家必須賠償，否則就拆了敖家的房子，或者放一把

    火，大家都活不成！敖大沒辦法，只好求那潑皮好歹寬限幾日，把敖大嫂的喪事辦了再說?！薄澳菨娖s仍不同意，混亂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敖大嫂又不是自己死的，聽說她當(dāng)日生孩子，活生生被人切開了肚子，怎么可能熬得住不死？要找也該找當(dāng)日切開她肚子的人去啊，還說據(jù)說切開她肚子的

    是個(gè)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拔根汗毛也比他們這些人的腰粗，倒不如兩家一起抬了尸體去討公道，到時(shí)候得的銀子兩家平分，豈非兩家日子以后都好過了？”“敖大母子聽得這話，直搖頭說不可以這么做，許二姑娘您是他們家的恩人，他們寧死也做不出這樣忘恩負(fù)義的事來。那潑皮便說，他們不做他做，讓他們不許攔他，否則就放火燒敖家的房子，還真把火石

    拿了出來……”春分聽到這里，滿臉憤怒的再也忍不住道：“所以，敖大母子就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讓那潑皮抬著敖大嫂的尸體，來訛詐我們家姑娘，往我們家姑娘身上潑臟水了？還‘寧死不做忘恩負(fù)義的事’，呸，

    這還要怎么忘恩負(fù)義，早知道，姑娘當(dāng)日就不該救人，就該任敖大嫂一尸三命，讓他們敖家絕后的！”

    大太太與三太太也聽得滿心的憤怒。大太太還趁機(jī)教育許夷光：“看吧夷丫頭，這便是典型的升米恩斗米仇了，你救了他們家三條人命，說是恩比天高也不為過了，結(jié)果到頭來，他們反倒倒打一耙，往你身上潑臟水，要不老太太和我們大家伙

    兒當(dāng)日都不贊成你救他們呢，就是防著會有這樣的情況發(fā)生，你還小，不知道這個(gè)世間最復(fù)雜的，便是人心與人性，以后可得吃一塹長一智了?！?/br>
    許夷光心里冰涼冰涼的。

    敖大母子為了自保，便將禍水引到了她這里來，就算他們是有苦衷的，他們的選擇也足夠讓她齒冷心寒了，若時(shí)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再……

    許夷光沒有放任自己再想下去，轉(zhuǎn)而想起周大夫的話來，‘混亂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她的肚子是生孩子當(dāng)日被人活生生切開的’。照理她剖腹取子的事，只有當(dāng)事人及其最親近的家屬才知道，周大夫的醫(yī)館保密措施也做得極好，知道的攏共就那么有限的幾個(gè)人，那個(gè)‘不知道誰’又是怎么知道，并且恰巧在那個(gè)時(shí)候，嚷嚷了出來，挑起

    了整場事端的？

    還有敖大嫂那個(gè)表哥，說話條理清楚，邏輯分明，甚至還能聽出他應(yīng)當(dāng)讀過書，反正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談吐，都與敖大嫂的哥哥大相徑庭，——他真是敖大嫂的表哥嗎？許夷光忙問周大夫：“周大夫，您知道敖大嫂有個(gè)表哥嗎？喏，就是那個(gè)男子，看起來倒是與敖大和敖大嫂的哥哥，都不像是一個(gè)檔次的人，敖大嫂的母親與哥哥，看起來也很聽他的話，三個(gè)人里，明顯他

    是拿主意的那個(gè)，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br>
    就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cao控著整件事一樣。

    周大夫想了想，皺眉道：“倒是沒聽敖大說敖大嫂還有個(gè)這樣的表哥，早知道我該打聽得細(xì)些呢?！?/br>
    許夷光搖搖頭，“打聽得再細(xì)，怕也作用不大，何況時(shí)間也來不及……”話沒說完，敖大嫂的母親在與圍觀眾人吵過一圈后，又開始大哭起來：“什么就算大人沒保住，好歹孩子保住了？孩子與我什么相干，那是他們敖家的種，女兒才是我自己的，我寧愿她當(dāng)日就死去，也不愿

    她肚子活生生被切開，血淋淋的去閻羅殿，因?yàn)闆]有個(gè)囫圇身子，連胎都投不了……”“我不管，今日許二姑娘不賠償，不給銀子讓我回去好生替我女兒超度一番，我就死在你們家大門口了，你們防得了我一次兩次，難道還能防得了我十次八次不成？明明那么有錢，為什么心卻這么狠，賠我們一些銀子怎么了……”

    第311章 胡攪蠻纏

    敖大嫂母親這番話，說得大太太與三太太對視一眼，都怒極反笑起來。

    訛詐就是訛詐，說得再多，哭得再慘，也改變不了這個(gè)事實(shí)，那她們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不會給他們一厘一毫，合著他們家的銀子，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何況真給了銀子，那才不是夷丫頭和他們家的錯，也變成他們的錯了，不然他們?yōu)槭裁匆r銀子，不正是因?yàn)樾奶搯幔?/br>
    大太太懶得再自降身份與敖大嫂的母親對話，看了身旁一個(gè)婆子一眼。后者會意，立刻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大聲懟起敖大嫂的母親來：“女兒是你自己的？你要真心疼女兒，就不會讓人抬了她來被人這樣圍觀，連死了都不得安生了，何況當(dāng)誰不知道素日你根本不管女兒的死活

    ，連她生孩子這么大的事，也沒上過一次門呢？所以少在這里要死要活了，我們家二姑娘問心無愧，是絕不會給你們哪怕一文錢，助長了你們的囂張氣焰的！”敖大嫂的母親被懟得一張臉白一陣青一陣的，又見四周圍觀的人們都是一臉的鄙視與譴責(zé)，越發(fā)的又哭又嚎起來：“你管我是不是真疼女兒，反正許二姑娘切開了我女兒的肚子是事實(shí)，今日若不賠我銀子，

    我就帶著我女兒的尸體，堵你們家大門口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拿我怎么樣！”

    這話著實(shí)胡攪蠻纏，圍觀的人們又紛紛議論起來：“這婆子壓根兒就是個(gè)無賴嘛！”

    “可不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早知如此，許二姑娘當(dāng)初就不該救她女兒，就該任她一尸三命！”

    “你說好手好腳的，干點(diǎn)兒什么不行，干點(diǎn)兒什么養(yǎng)不活自己，卻偏要來訛詐，簡直想銀子想瘋了……”聽得敖大嫂的哥哥大怒，他本來就是個(gè)混不吝的，以為大戶人家都要臉面，只要把meimei的尸體往許家大門前一擺，銀子立馬就能到手了，誰知道說了這么半天，他嗓子都嚎痛了，卻一兩銀子都沒要到，還

    被人這樣奚落嘲笑……他哪里還忍得住？

    嘴里罵著：“孫子，你說什么？有膽再說一遍？”

    跳起來便想揍離他最近的那個(gè)小伙子去。

    讓他表哥死命給抱住了：“你干什么？你給我安份兒點(diǎn)，不想好了是不是？”

    可那小伙子正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又對敖大嫂的哥哥鄙視不屑至極，誰知道就這樣一個(gè)人渣，這會兒人人都恨不得吐兩口口水的，竟敢罵自己，還想打自己？簡直不能忍！

    小伙子便也大罵著：“你個(gè)人渣，還有臉罵人，還想打人？你爹媽沒教你該怎么做人，今兒小爺我來好好教教你！”撲上來要走敖大嫂的哥哥。

    自然他的同伴也要拉他勸他，一時(shí)場面亂作一團(tuán)。

    好在順天府的人終于來了，打頭的還是一位僉事，后者帶著人到場控制住局面，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后，方笑著上前拱手給大太太行了禮，問道：“敢問許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太太言簡意賅，有所刪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方才因?yàn)椴恢浪勒叩乃酪蚝蛡€(gè)中內(nèi)情，所以才會請了大人來，如今真相既已大白，民眾們也都知道了我們家二姑娘的委屈，我們也沒什么需要了

    ，只盼大人能立時(shí)將這群妄圖訛詐我們家的人驅(qū)逐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我們家一個(gè)清凈即可。”

    僉事聞言，忙笑道：“既弄清楚了是來訛詐的，許夫人放心，下官這便將人驅(qū)逐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不會打擾了貴府的清凈?！?/br>
    說完一抬手，跟他來的衙役們便一擁而上，要將敖大嫂的母兄表哥給趕走。

    見官府的人這般兇，敖大嫂的母親和哥哥到底只是升斗小民，不免都有些怕了。倒是敖表哥，雖也一副害怕的樣子，嘴上卻還能說得出話來：“大人怎么能僅憑一面之詞，就判定了我們訛詐，要趕我們走？明明我們才是苦主，對待我們的態(tài)度跟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卻一個(gè)天上一個(gè)地下，就

    因?yàn)樗麄兪钱?dāng)官的，還說不是官官相護(hù)，這還要怎樣官官相護(hù)？姑媽，你也別哭了，就當(dāng)這輩子沒生過表妹這個(gè)女兒吧，誰讓咱們是窮人，命比螞蟻還賤呢……”

    一面說，一面趁眾人都不注意，狠狠瞪了敖大嫂的母親一眼，目光里滿是陰狠與威脅。敖大嫂的母親如夢初醒，立時(shí)又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死的真冤啊，誰讓你不會投胎，沒有托生到大家太太的肚子里，而是托生到了我們這個(gè)窮家，生來便是窮人，命比草賤呢？你放心，娘縱不

    能為你討個(gè)公道，也一定會下去陪你的，娘就死在那害死你的人的家門口，每天夜里都去找她，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敖大哥也跟著哭：“meimei，哥哥也跟娘一起下去陪你，陽間伸不了的冤，我們陰間去伸，總不能陽間官官相護(hù)，陰間也是一樣吧？總之咱們?nèi)易龉矶家欢ú粫胚^那害死你的人！”

    大太太真是快要?dú)馑懒恕?/br>
    都到這個(gè)地步了，這家子還要胡攪蠻纏，果然是想銀子想瘋了，不怪只能一輩子當(dāng)賤民，祖祖輩輩都當(dāng)賤民呢，他們家的銀子就算是喂狗，也不會給他們！大太太想著，立刻與順天府的僉事道：“大人，我改變主意了，這家人這樣惡意訛詐詛咒我們家二姑娘和我們許家，依律大人應(yīng)當(dāng)是可以把他們抓起來的吧？那就請大人立刻把他們都抓起來，關(guān)進(jìn)順天府的

    大牢，要不了幾日，他們自然顧不得為一個(gè)他們從來沒真正放在心上郭的女兒和meimei喊莫須有的冤了！”僉事卻是滿臉的難色，“許夫人明鑒，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沒對貴府造成任何實(shí)質(zhì)性的傷害，且、且他們才叫了‘官官相護(hù)’那樣的話，下官還真不好把他們抓起來，到底他們家才死了人，怎么看都是弱勢的那一方……要不，許夫人就隨意賠他們幾兩銀子吧，就當(dāng)是作善事了，他們拿了銀子，自然也就離開了，不然，他們一群人里有老婆子有尸體的，我們動手后，那老婆子或是尸體有個(gè)什么好歹，事情可就

    越發(fā)麻煩了……”大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好容易才把翻滾的怒氣壓了一些下去，冷然道：“可我們家二姑娘和我們家都問心無愧，憑什么賠他們銀子？知道的說我們家果然樂善好施，是出于道義與善心才給了他們銀子的，不

    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心虛呢，那我們家豈非又得做了好事卻沒好報(bào)了！”心里卻已在想賠多少銀子為好了，順天府的衙役們不敢隨便動那老婆子和尸體，他們家的下人就更不敢動了，擺明了一動就會被徹底訛上的事，傻子才做。

    第312章 何以報(bào)德

    倒不如給幾兩銀子，將人打發(fā)了，息事寧人算了，省得再白白浪費(fèi)時(shí)間，也白白讓圍觀的人們看戲，反正他們許家平常也會舍米舍粥，一年下來做善事所花的銀子，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今日就當(dāng)是做善事

    便是。只是就算要給，也不能給得太輕易，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家不是因?yàn)樾奶?，才給的銀子，以免回頭傳來傳去的，不知道會傳出什么對他們家不利的話來，再就是得讓這家子潑皮無賴，以后再不能登門了

    ，永絕后患才是！

    順天府的僉事尋常什么人沒見過，略一察言觀色，便知道大太太心里已經(jīng)松動了。忙賠笑著道：“在場這么多人在呢，都知道許二姑娘好人沒好報(bào)，受委屈了，都義憤填膺得什么似的，誰敢說貴府是心虛？誰若是敢說了，下官第一個(gè)不答應(yīng)，第一個(gè)找他說理去，許夫人就放心吧，許二姑

    娘和貴府的高風(fēng)亮節(jié)，大家伙兒都已知道了是不是？”

    底下圍觀的人群都應(yīng)道：“對，我們都知道了，若事后有人說許二姑娘是心虛才賠的銀子，我們都可以去作證不是?！?/br>
    “可不是，我們都愿意作證?！薄暗降姿勒邽榇螅S二姑娘就再發(fā)發(fā)善心，給他們幾兩銀子，好歹讓逝者先入土為安吧，于您來說，幾兩銀子可能只是一頓飯的事，于他們來說，卻可能傾家蕩產(chǎn)都拿不出來，您又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呢？

    ”

    所以，還真是誰弱誰有理，哪怕那個(gè)弱的已經(jīng)十惡不赦了，就因?yàn)樗F他可憐，一樣有人站到道德制高點(diǎn)上，自以為是的同情他，譴責(zé)不幸對他對上的強(qiáng)者？

    合著事情沒有攤到他們自己頭上是不是！

    順天府的僉事能看出大太太動搖了，許夷光何嘗看不出？所以她搶在大太太之前，冷冷開了口：“于我來說，幾兩銀子的確可能只是一頓飯的事，可那又怎樣？就因?yàn)槲矣?，就因?yàn)樗麄兏F，他們看起來可憐，我就得白白被他們污蔑訛詐潑臟水，好容易洗清了自己

    后，也必須得發(fā)善心給他們銀子嗎？我是人不是神，以德報(bào)怨，何以報(bào)德，我還大度不到這個(gè)地步，想來你們能這般大度？那我敬佩你們！”說完看了一眼地上敖大嫂的母親和哥哥，“何況他們還絲毫悔改羞愧的意思都沒有，我就更不會發(fā)這個(gè)莫名其妙的善心了，我的善心，只會對同樣心善心正的人發(fā)，其他的人，恕我沒有！你們要鬧就盡管繼

    續(xù)鬧下去，看我的態(tài)度從頭到尾，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