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果然大太太與許瑤光已經(jīng)在廳堂里了,大太太一見二人進來,便笑道:“提前了半刻鐘叫你們起來,沒睡好吧?咱們到底是客居,不好讓人久等,等回家后,再好生睡幾日?!?/br> 許夷光與許流光都笑道:“只要睡著了,多半刻鐘少半刻鐘,其實并沒有什么差別?!贝筇c頭笑道:“是這樣的。對了,我才聽你們大jiejie說,顏四小姐說下午要帶了大家騎馬劃船放風箏?難得出來,你們想玩什么都可以,只是一點,得謙讓些,別讓人覺得咱們許家的姑娘不讓人,也得 警醒些,該說的才說,不該說的千萬別說,不該做的也千萬別做,省得不小心得罪了人還不自知?!睂υS瑤光,大太太自是放心的,許夷光她也放心,何況鎮(zhèn)國公老夫人與顏四小姐都對她另眼相待,她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許流光,怕她跟在家里似的,指不定什么時候便犯了掐尖要強的毛病,所以有此一 說。 好在上午看來,許流光應當也知道什么時候得加倍懂事,沒有不自量力的跟著許夷光叫鎮(zhèn)國公老夫人‘祖母’,而是仍叫的‘老夫人’,想來當也不至于生什么事。 娘兒們四個又說了一會兒話,便有管事mama來請了,于是逶迤著去了前面。 稍后,其他賓客也陸陸續(xù)續(xù)的過來了。 鎮(zhèn)國公夫人便指了顏曦笑道:“我這個魔星,說戲是時常都能看到的,大家卻是難得出來,一定要帶了小姐姑娘們騎馬劃船放風箏去,有想去的,這便隨了她們姐妹一起去吧。”鎮(zhèn)國公老夫人與靖南侯太夫人也都笑道:“想去的都去,省得待會兒一個個的都坐不住,在一旁扭來扭去的,你們也難受,我們看的也難受,戲都看不好了……放心,你們的長輩都不會拘了你們的,她們不 也是這么過來的嗎?”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小姐姑娘們都陸陸續(xù)續(xù)的說要去,鎮(zhèn)國公夫人忙命世子夫人親自去安排,又叮囑了顏三小姐和顏曦兩個自家的女兒里為長的一番,才看著管事mama和丫鬟們,簇擁著將近二十位小姐姑娘們,浩 浩蕩蕩的去了。 一時去到后園的空地上后,鎮(zhèn)國公世子夫人便笑著問大家哪些人愿意騎馬,哪些人愿意放風箏,哪些想去劃船的? 顏曦自然是騎馬,很快便帶著許夷光許流光并顏五小姐舞陽縣主姐妹去了,剩下許瑤光與傅家姐妹還有另外幾位一看也好靜的小姐去劃船,再剩下的則是想放風箏的。顏曦果然是個騎馬的個中高手,不但會騎馬,還會挑馬,到得馬廄前,不一時便替許夷光和許流光挑好了馬,笑道:“給你們挑的都是溫馴的母馬,待會兒先讓人牽了馬,試著走上幾圈后,我再親自教你們 騎馬的要訣?!?/br> 許夷光點頭笑道:“那就有勞曦jiejie了,不過我笨得很,待會兒若是久教不會,曦jiejie可別惱啊?!?/br> 許流光則已滿臉興奮的在摸她的馬的頭了,得虧這次祖母同意了她來,不然她得錯失多少好玩兒的? 顏五小姐卻與顏曦一樣,是有專屬于自己的馬的,如此便只剩下舞陽縣主姐妹沒有馬了。 舞陽縣主便笑道:“不怪都說曦jiejie馬騎得好,單看挑馬,便知道你是行家里手了,你也幫我和我二meimei也挑一匹馬吧?” 顏曦笑道:“縣主別說笑了,誰不知道您的馬術也是一等一的,挑馬這樣的小事,怎么可能難倒你?您還是自己挑吧,待會兒我還想與您賽上一場呢?!?/br> 說完偏頭與許夷光繼續(xù)說笑起來,分明就是不想多理會舞陽縣主。舞陽縣主的眼里便飛快閃過了一抹惱怒,不識抬舉的賤人,給她三分顏色,便立馬開起染坊來,都怪母妃,明明她就跟顏三要好,顏三人也體貼懂事,卻偏要她來俯就這可惡的顏四……好容易方忍住了,面 上沒表露出來,笑著與meimei一道挑馬去了。很快舞陽縣主姐妹也挑好了馬,顏曦便讓人扶了許夷光與許流光上馬,再讓人牽著她們的馬,慢慢的走動起來,她自己也沒有策馬來跑上幾圈兒,而是慢慢的跟著許夷光與許流光,并不理會舞陽縣主‘曦姐 姐,要不我們先跑幾圈兒’的邀請。 把舞陽縣主氣了個倒仰,她好歹是皇室縣主,顏四再是太后的侄孫女,也不該這般無視她才是!卻也知道輕易與顏曦翻不得臉,不然回去后她母妃一定會讓她好看,于是把賬都算到了許夷光與許流光,尤其是許夷光的頭上,不過一個白身加罪臣之后的女兒,竟敢要她的強,哄得顏曦不把她放在眼里,這筆賬,她一定會跟她算的! 第124章 婆媳之間 等到終于從馬背上下來時,許夷光與許流光都覺得自己的腿軟痛得不是自己的了。 顏曦見了笑道:“第一次騎馬都是這樣的,多騎幾次便好了,得虧今兒我還沒讓你們快跑,一直都讓你們慢慢的走,韁繩也不是你們自己控制呢,不然這會兒你們豈非站都站不穩(wěn)了?” 許夷光聞言,皺了眉頭嘶聲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自己要站不穩(wěn)了,要體會到曦jiejie你說的那什么‘風馳電掣般的痛快’,怕是不知得多久以后去了?!?/br> 許流光也皺著臉,痛苦道:“可不是,我這會子只有痛,沒有快啊?!?/br> 說得顏曦越發(fā)笑個不住,見時辰不早了,便讓人叫了春分和許流光的丫頭淡竹來,再安排兩個管事mama,先送了她們姐妹回去梳洗更衣,約定待會兒在前面的大花廳里見。 約莫半個時辰后,許夷光與許流光換過衣裳,艱難的回到了午間開席的大花廳里,本以為戲還沒散場呢。不想進去一看,戲早停了,廳內(nèi)眾人也并沒有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或吃茶或說話兒或玩笑,一派熱鬧的景象,而是大半都站著,踮起腳尖在往里張望什么,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復雜,一看便知道方 才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鎮(zhèn)國公老夫人與夫人亦都不在。 許夷光四處張望一番,好容易才發(fā)現(xiàn)了人群里的大太太,忙拉著許流光過去了,低聲問道:“大伯母,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大jiejie還沒回來么?” 大太太見她們回來了,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許瑤光也隨傅姝姐妹回來,走了過來。大太太方低聲說道:“方才新安王世子妃暈倒了,不過就一瞬間,又醒了過來,然后……裙子染紅了,她當時坐的地上,也染紅了一塊兒,新安王妃與大少夫人都擔心得不行,說世子妃這樣,倒像是落了胎 ,一定要立刻打發(fā)人去請了太醫(yī)來給世子妃好生瞧瞧。” “世子妃卻說自己沒落胎,只是來了月事,偏又沒弄好,所以出了丑,讓新安王妃不必小題大做,壞了主人家和眾賓客的雅興?!薄靶掳餐蹂鷧s仍堅持要請?zhí)t(yī),世子妃則仍是說什么都不同意,一個堅持一個婉拒了幾個回合后,世子妃可能是太激動了,又暈了過去……鎮(zhèn)國公老夫人看著不像,忙讓人抬了世子妃進內(nèi)室去,也打發(fā)了即 刻去請?zhí)t(yī),可世子妃的丫鬟卻仍堅持說世子妃沒病,不要太醫(yī),把頭都磕破了……可真是……” ‘可真是’后面的話,并沒有說出來,又因這樣的事,原是不該與三個未出閣的晚輩說的,臉色便有些發(fā)紅。 許夷光不能自大太太的話里,猜出她對這事兒是什么態(tài)度,到底是傾向于新安王妃,還是傾向于新安王世子妃?但她可以確定,她自己是多少傾向于新安王世子妃的。前世她身亡前,新安王世子妃便已臥病不起了,但嫁進王府九年,除了一個女兒,她并沒有生下兒子來,一邊是繼婆婆和庶長嫂的步步緊逼,一邊是想要早日生下嫡子的巨大壓力,也就不怪她年輕輕的, 便熬了個油盡燈枯,——一如前世的李氏。 許夷光只沖這一點,便忍不住要同情新安王世子妃了,何況新安王妃的名聲并不只是顏曦生氣之下說的不好,而是真?zhèn)€不怎么樣,尤其是再過兩三年后。 如今就看太醫(yī)來了后怎么說了。很快太醫(yī)便來了,卻是鎮(zhèn)國公府特意請到琉園坐鎮(zhèn)幾日的,整整三日,這么多賓客,還有幾位老夫人太夫人,萬一有個什么好歹,太醫(yī)就在琉園,也好及時趕到,以免遲了后果不堪設想,那就真是好事變 壞事了。只是新安王世子妃的丫鬟仍是說什么都不肯讓太醫(yī)給自家主子瞧病,無論新安王妃與大少夫人軟言相勸還是怒目責罵,那丫鬟都死命的張開雙手,擋在新安王世子妃的前面,任自己額頭的血流了滿臉也不 管不顧。新安王妃與大少夫人半是被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架勢所懾,世人都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她們婆媳自然也不例外;再一個,這到底是人鎮(zhèn)國公府的地盤,她們也不好眾目睽睽之下, 公然的打罵丫頭,做得太過。 以致短時間內(nèi),竟是奈何不得那丫鬟,讓太醫(yī)靠近新安王世子妃分毫。 然這樣大的動靜,新安王世子妃哪里還躺得住,生生從昏迷中被吵醒了過來。 怔忡片刻后,便強撐著坐了起來,說自己是真沒事兒,不過是女人家每個月那幾日時,身體都難免虛弱些所致罷了,等回去后休息調(diào)養(yǎng)兩日,也就無礙了,“……請母妃與大嫂不必擔心?!?/br> 又向鎮(zhèn)國公老夫人和夫人請辭,說自己辜負她們的一番美意了,等過些日子身體好些了,再登門賠不是。新安王妃卻夸張的叫起來:“你這孩子,怎么能諱疾忌醫(yī)呢,什么小日子,那么多血,怎么可能只是小日子?世子翻了年都二十二了,膝下卻只得一個女兒,偏世子又一定要嫡子生在庶子之前,你可千萬別 因為怕世子回頭知道了怪你,就諱疾忌醫(yī),還是立刻讓太醫(yī)給你瞧瞧的好,指不定還有回圜的余地呢?你再這樣拖下去,讓事情真?zhèn)€再無法挽回了,世子才真是要怪你,指不定王爺也會怪你的。” 大少夫人在一旁附和:“可不是嗎二弟妹,父王可盼你能早日為他老人家生下嫡孫不是一日兩日了,你還是讓太醫(yī)為你瞧瞧吧,不然回頭縱悔青了腸子,也是枉然了?!毙掳餐跏雷渝揪桶椎脹]有一絲血色的臉,在聽得這婆媳兩個的一唱一和后,瞬間越發(fā)的灰敗了,好一會兒,才抖著嘴唇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并無大礙,更不是母妃與大嫂想的那樣,所以母妃與 大嫂不必再說了。如柳,扶我起來?!闭f完掙扎著要下地?!翱赡愕哪樕@么難看,怎么能就這樣回去?”新安王妃卻仍不肯罷休,“橫豎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你好歹讓太醫(yī)給你瞧瞧,確實沒有大礙后,咱們再回去啊,不然你真有個什么好歹,可叫我回府后怎么與世子, 還有王爺交代?” 好容易今兒賤人終于撐不下去,露了馬腳,她怎么可能輕易放過這大好的機會,這次一定要把管家大權全部拿回來,再不給他們夫婦任何扭轉(zhuǎn)局面的機會!大少夫人也笑,笑里卻滿滿都是惡意:“二弟妹,母妃說得對,橫豎太醫(yī)已經(jīng)來了,你就讓太醫(yī)給你瞧瞧吧,你縱放心不下旁人,這位太醫(yī)卻是鎮(zhèn)國公府請來的,難道也放心不下……” 第125章 我瞧瞧吧 新安王府的大少夫人話沒說完,已被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祖母,也許世子妃是面皮薄,不好意思讓太醫(yī)給她瞧呢?到底男女有別,且眾目睽睽之下,要不,還是讓我先給世子妃瞧瞧吧?” 眾人忙都循聲望去,見說話之人不是別個,正是許夷光,鎮(zhèn)國公夫人先就笑起來:“二侄女的醫(yī)術可是何太醫(yī)都贊不絕口的,你若是愿意與世子妃瞧瞧,當然再好不過了?!本透斎站改虾罡舷露寂骆?zhèn)國公老夫人在自家有個什么好歹一樣,這會兒鎮(zhèn)國公夫人也十分擔心新安王世子妃在自家的地盤上出個什么事兒,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她們婆媳之間在明爭暗斗,斗得 連體面都快不顧了,到底地方是他們鎮(zhèn)國公府的,沒的白晦氣。 所以許夷光能站出來為自家解燃眉之急,鎮(zhèn)國公夫人當然求之不得。 倒是鎮(zhèn)國公老夫人低聲問了一句:“好孩子,你有把握么?若是沒有,還讓太醫(yī)瞧吧。” 不然回頭真有什么事,她怎么都脫不了干系。許夷光見鎮(zhèn)國公老夫人對自己明顯真心得多,心里淌過一陣暖流,笑道:“祖母放心吧,我既敢開口,自然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況都是女兒家,世子妃便不用避諱,哪里不舒服,是怎么不舒服的,便都可以 對我直言了,我便處理不了,回頭也能詳盡的轉(zhuǎn)告與太醫(yī),請?zhí)t(yī)定奪啊。只是一點,屋里人太多了,得都出去,只留我與世子妃主仆才成?!?/br> 鎮(zhèn)國公老夫人聞言,猶豫片刻,到底還是點頭了:“那你就試試吧?!?/br> 說完看向新安王妃婆媳,威嚴的道:“王妃與大少夫人且隨我老婆子出去坐著等吧,都在這里圍著,世子妃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別說身體本就正虛著,便不虛的,只怕也要受不住?!薄翱墒恰毙掳餐蹂目铣鋈?,被鎮(zhèn)國公老夫人沉沉的一盯,到底不敢再說什么,可讓她就這樣出去,又委實不甘心,誰知道她不在期間,一向詭計多端的賤人又會玩兒出什么花樣來,她必須得寸步不離的 親自盯著,才能放心! 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豈是她不想出去,就能不出去的。鎮(zhèn)國公夫人一把便挽了她的手臂,笑道:“王妃且隨我出去喝口熱茶,歇歇吧,您再擔心世子妃,那也得專業(yè)人士看過了,才能知道世子妃現(xiàn)下到底身體如何不是?您可別小瞧了我這侄女兒,上次我們老夫 人就是她救的,您就放心吧。” 說完不由分說拖了她出去,剩下新安王府的大少夫人猶不甘心,被鎮(zhèn)國公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立馬什么念頭都不敢再有,低眉順眼的與鎮(zhèn)國公老夫人的貼身嬤嬤一道,扶了她老人家出去。 許夷光這才走到新安王世子妃主仆的面前,先遞了張帕子給她那個丫鬟:“這位jiejie,且先按住你的傷口,我待會兒再給你包扎。” 那丫鬟卻不接她的帕子,也不說話,只是固執(zhí)的仍擋在自家主子的面前,意思很明顯,不讓許夷光靠近新安王世子妃半步。 倒是新安王世子妃虛弱一笑,道:“如柳,你先到一邊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吧?!?/br> 隨即看向許夷光,“姑娘便是許二姑娘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話沒說完,手腕已被許夷光猝不及防的握住了,放平在床上凝神診了一回脈后,輕聲道:“每個人的精血都是有限的,像世子妃這樣,淅淅瀝瀝的一流就是幾個月,又得不到及時有效的醫(yī)止與調(diào)養(yǎng),能撐多 久呢?”“所以十個大夫,十個都會說小月子務必要坐好了,且還得比真正坐月子更精心才是,畢竟坐月子是瓜熟蒂落,小月子卻是生生摧毀母體,何況世子妃還憂思過度,于身體的損傷就更大了,難道世子妃就忍 心讓令愛小小年紀,便失去母親的疼愛與庇護,好壞生死都由天么?” 怪道新安王妃婆媳要抓住新安王世子妃是落胎了這一點死不放手,敢情二人都心知新安王世子妃早已落了胎,只苦于沒抓到她的把柄,所以一直不能公然發(fā)難罷了。新安王世子妃沒想到許夷光就給自己探了一回脈,便什么都知道了,關鍵她那些話,是真的推心置腹,別說二人只是第一次見面了,就算是多年的親朋好友,也未必會與自己說這樣的話,更甚者,連丈夫 近來都因她身上遲遲不干凈,不能行房,盡快懷上嫡子,而對她頗為微詞。 可她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他,才這樣一直苦苦支撐著,不讓自己露出任何馬腳來,以致連太醫(yī)都不敢看,藥也得偷偷熬了吃嗎?所以誰都可以怪她怨她,唯獨他不可以…… 新安王世子妃的眼淚一下子來了。 好一會兒,才決定順應心里傾訴的欲望,抖著嘴唇哽聲道:“姑娘果然醫(yī)術高明,不怪能救鎮(zhèn)國公老夫人的命……可我有什么辦法呢,有孕之初還不敢聲張,孩子便掉了……” “世子妃!”如柳在一旁忽然出聲,打斷了新安王世子妃,顯然是不讓她再說下去了。新安王世子妃卻慘然一笑,道:“你就讓我說吧,再不說,我沒有血盡而死,反倒先憋屈死了……我嫁進王府快四年了,殫精竭慮步步為營,總算于去年年底拿到了大部分的管家權,讓我們家世子爺?shù)牡匚徊辉倌前汜пЭ晌?,若都知道我小月了,手里的管家大權自然頃刻便要保不住,不沒事兒人一樣的苦苦支撐著,還能怎么樣?偏她們到底還是知道了,日日明里暗里的給我添麻煩添堵,讓我實在支撐不住 了時,連想靜靜的躺一會兒都是奢望……”“今日我原本也不想來的,想著她們婆媳母女都不在,我正好趁此機會,悄悄請個大夫來好生瞧瞧,開了藥好生休養(yǎng)幾日,可她不讓,口口聲聲我一年到頭辛苦了,好容易有機會出來松散,我怎么能不來? 還說動父王都親自發(fā)了話,讓我一定要來……于是昨兒我便忙了一整日,今兒又打早起來,坐了一上午的車,哪里還支撐得?。俊薄肮媚?,你一看就是個好心人,不然方才也不會對我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說那樣推心置腹的話了,能不能求你,求你與她們說,我的確只是小日子,不是落胎,我都堅持這么久了,實在不想功虧一簣,我們家世子爺前有狼后有虎的,夫妻一體,我也的確功虧一簣不起,姑娘,求求你了……” 第126章 不敢生病 事情果然與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許夷光本就是對新安王世子妃,再就是她那個如今還不到兩歲的女兒動了惻隱之心,才會出這個頭的,雖然這并不是她出這個頭唯一的原因,她還有別的想法。 這會兒再聽得新安王世子妃這一番說辭,眼見她的手瘦得青筋暴起,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只敢默默的流淚,心里的惻隱之心自是更盛。忙輕聲說道:“世子妃別急,我把人都請出去,本就是存的看情況再決定聲不聲張的意思,世子妃既開了口,我自然不會違背您的意思,這也是為人醫(yī)者基本的cao守與準則。只是一點,世子妃的身體已經(jīng)虧 空得很厲害了,再不妥善的醫(yī)治,只怕會坐下病根來,不但以后于子嗣上,希望渺茫,甚至于壽數(shù)上,也……” 后面的話,到底沒忍心再說下去,想來前世到她身亡時,新安王世子妃也沒能再生下一兒半女,還臥病不起,便是如今種下的病根吧? 新安王世子妃與如柳都明白了許夷光‘也’后面沒說的話是什么,新安王世子妃還只是慘笑。 她如今活得殫精竭慮辛苦異常,要不是想著女兒,想著丈夫除了太著急有嫡子以外,對她旁的時候都還好,她早不想活了好嗎?早幾年晚幾年,又有什么分別。如柳卻是聽得眼淚都來了,忽然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跪到許夷光腳下便低聲哭起來:“姑娘,您一診脈便診出了我家世子妃的癥狀,一定有法子能救她的,求姑娘救救我家世子妃,求姑娘救救我家世子妃 ,奴婢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一面說,一面“砰砰砰”的給許夷光磕起頭來,半點也不覺得傷上加傷有多疼似的。許夷光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場面,忙阻止了她,道:“我不敢說一定能治好你家世子妃的病,但至少七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可世子妃這病拖到如今,光藥石已是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得配合針灸才能發(fā)揮最大 的功效,且得安心靜養(yǎng),不能多思多慮,世子妃,這些條件有問題嗎?”